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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步入英靈殿的諸神之王

  靈蝶」靠坐在金宮大殿的黃金階梯下,一手捂著腹部被斬開的口子,長刀拄立在身側幾次想要強撐著起身,可腳下蹭著大片的血泊,不住的打著滑。

  呲..呲呲...

  烏魯金屬鍛造的符文長劍,劍鋒磕劃在宮殿的地面上斷斷續續的拖行向前,也曾在凡界有聲名傳說,被稱為「土地與收獲"女神的希芙一步步走向癱倒的對手,一路留下淋漓的鮮血軌跡。

  祂沒了一條胳膊。

  希芙僅剩的左臂仍舊平穩的持著劍,黑長的頭發早被汗水與血打濕,頭上半覆的銀盔被斬落了一截,鼻翼用力的抽吸著,一點點將劍鋒貼向靈蝶的脖頸.....

  一雙晶瑩璀璨的手掌同秘客的魂之利刃架起了海姆達爾斬下的神劍,鋼力士破爛的身子終于不能再揮舞起艾德曼合金鑄造的巨斧。

  白皇后的鉆石之身陡然白光大放,精神穿刺在海姆達爾腦子里混亂絞痛的瞬間,紅魔鬼的短刃閃現,銀芒從神界看守者的額角斜斜斬過。

  九大王國,整個宇宙,再無那對獨一無二的「全知之眼」....

  重建的奧丁藏寶室外,上百個洛基的幻影持匕圍繞著薩默斯兩兄弟,一道幽藍的冰柱從斯科特的背后射來,亞歷克斯推開了弟弟,卻被極致的霜寒瞬間冰封。

  洛基白皙的面龐不再,祂的雙眼深紅,皮膚青黑,像是凍傷到了極致的尸體。洛基持著暗自保留下的「寒冰寶匣」,里面混沌扭轉的冰寒之力繼續射向了年輕的斯科特·薩默斯。

  怒吼著完全摘下了抑制眼鏡,炙紅的鐳射光柱同寒冰之潮轟然沖擊在一起,剛剛修復的藏寶殿,再度寸寸崩解....還有在神域的高空之上。

  勞拉抱著昏死過去的「暴風女」奧蘿羅交給了艾瑞克,巴基拋下了被奧丁符文魔法影響的艾德曼手臂,握著一柄不知是誰遺落的長柄戰錘轟砸向神族戰士的腦袋。

  而雷神索爾滿身的爪痕,四肢被兩根深褐色的海底金屬巨柱封死,「姆喬爾尼爾」就落在索爾身前,電花閃爍間不時顫動著懸浮而起。

  「萬磁王」雙拳緊握,臉上罕見的流下大顆的汗珠,通過電磁力控制的金屬物質依舊同索爾角力著。

  阿斯加德又從白晝回歸了夜色,只是萬里無云,點點繁星再沒有一絲遮掩。

  勞拉看著從星河盡頭緩緩墜落的鳳翼身影猛地沖身而上,接住了一時脫力,身子癱軟的琴·葛蕾。

  琴的身上還不時閃耀著由奧丁之力凝成的燦銀鎖鏈,她的胸口扎著一根能量狀的銀槍,并沒有任何的傷口或血跡,卻暫時封禁了「鳳凰」的力量。

  奧丁精赤著壯碩的上身砸落在彩虹橋上,祂的威嚴與氣魄依舊,甚至霜白的發須都沒有一絲凌亂,仿佛擊敗了鳳凰并沒有耗費老神王多少力氣。

  「夠了.....」

  奧丁·波爾森望著被戰火荼毒的仙宮大陸,低沉的沙啞道。

  永恒之槍橫舉過頭頂,萬千道彩虹橋的流光從天落下,散射在金宮的各處角落。

  獨臂的神族女戰士希芙,將要被斬首的靈蝶,洛基、薩默斯兄弟,甚至不斷在四處瞬移閃爍的紅魔鬼父子都無法逃脫彩虹橋力量的投射。

  漫天的彩光漸息,以神王奧丁的雙腳為界,豪利特家族和天狼星軍團不論死傷的成員都被傳送在了一起,而神域的軍隊也被轉移在了奧丁的身后。

  「夠了,米德加德人,看看你的周圍吧。」

  奧丁的獨目無悲無喜只剩一片空洞的死寂,眼瞳沒有聚焦的望向前方。

艾瑪·豪利特散  去了鉆石化身,「天使長」沃倫正用鐵翼劃開了雙腕,將血液滴灑在傷勢嚴重的靈蝶和鋼力士彼得身上。琴深吸了一口氣,并不在乎胸膛穿過的由「奧丁之力」凝成的銀白長槍,緩緩推開架著自己的勞拉,一步步走到白皇后身前,同她一起面對著神王奧丁。

  「岡格尼爾」被扎在奧丁的身前,祂揮舞手臂,琴·葛蕾身上的銀光鎖鏈和長槍盡皆消逝,巴基落在彩虹橋上,被符文魔法變的沉重如山的手臂也散去了上面勾劃的盧恩符文。

  奧丁解除了封凍亞歷克斯·薩默斯的寒冰,也輕吟著咒文,隔絕了神域金屬被萬磁王的控制,釋放了暫時被困住的索爾。

  「人類,你真的愿意看到這片土地上躺滿了你我同胞的尸首么..」

  最早一代的冬狼,萊姆斯·皮特死了,他的兒子科特也沒了一截小腿,幾個當初在學院里便熟悉的變種人學生死了,還有很多天狼星軍團的戰士,甚至從極寒冰凍中脫身的亞歷克斯,狀態也極其危險.....

  而阿薩神族,更是用累累尸骸堆砌了整片金宮門前的遼闊廣場。

  「奧丁,我還沒有敗。」

  琴背后的金色鳳翼暗淡了許多,甚至零散的破碎著。但她眼中的戰意依舊昂然,雖然在兩米多高,小巨人一樣的奧丁·波爾森面前身量差異巨大,可氣勢卻沒弱了半分。

  「來自'欲望'的鳳凰,你要戰,我便陪你一同戰至這片大陸破碎,也在所不惜!」

  嗡!永恒之槍再度飛回奧丁掌中,老神王持槍高喝的神威壓的整座大陸暗暗震顫,與「鳳凰」翠綠的眼眸漠然對視。

  「豪利特并沒有死,至少現在還沒有......我不知道他能在永恒之火」的焚燒下堅持多久,在彩虹橋的傳送意外中又迷失到了哪里,但以他的生命力,也許還有機會。」

  海姆達爾一點點的挪步而出,一條從左側額角橫貫至右眼的傷口徹底毀了祂的雙目,手中的彩虹之匙「布爾特鋼"神劍成了祂導盲的長杖。

  「你覺得會這樣結束么,神王奧丁。」

  艾瑞克·蘭謝爾,勞拉,阿薩佐,巴基...眾人圍站在艾瑪·豪利特身后,白皇后的臉色很平靜,她的話語更是如一汪毫無波瀾的湖水。

  可這片湖水披上了淺淺的薄霧,如她那深沉的悲愴籠罩不散。

  「當然不會,豪利特的夫人,九大世界,乃至這片宇宙...一切才剛剛開始。」

  艾瑪深深的望著奧丁的面龐,祂依舊神采奕奕,氣勢沉凝。

  「諸神,你們記住,從此以后再無九大王國之說,地球也再不是你們統治的領土,來自'神'的傲慢,終將變成覆滅'神'的火焰。」

  此刻,唯一能代表豪利特家族,代表「狼皇帝」意志的艾瑪·豪利特目光掃視著殘存的神族戰士,言語鏗鏘的高聲質喝。

  接著便轉身離去,沿著長長的彩虹之橋,穿過厚實的層層血泊,穿過天狼星軍團的軍陣,再沒有回頭。

  奧丁·波爾森就像最后的燈塔守望者。

  雖然祂身后還有兒子索爾和洛基,還有趕到身邊的天后弗麗嘉,還有滿是血污和創傷,殘存的神族軍團....

  可祂看著卻那樣孤獨,孤獨的等待自己守望了一生的燈塔,在颶風與海嘯最后的摧襲中轟然倒塌。

直到人族的軍隊攙扶著受傷的同袍,扛起戰死兄弟的尸首登上艦船,在那只獨目中撤離沒了蹤影。奧丁那紅潤的有  些異樣的臉龐才驟然冷下。

  晶潤的銀白發絲肉眼可見的灰敗枯叟,握著「岡格尼爾」的大手迅速干癟著生出點點黑褐色的斑點,連那具壯碩高昂的身軀也畏縮著佝僂了幾分。

「父王  索爾和洛基看著永恒之槍毫無征兆的脫手摔落在地上,神王奧丁倒在了夫人弗麗嘉的懷里,在她的攙扶下躺在了彩虹橋上,頭枕著弗麗嘉的臂彎。

  「..我的命運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承受看著你離開的痛苦,我該走在你的前面才對......」.

  天后弗麗嘉早把要流的淚水流盡,她沒在丈夫面前掉一滴眼淚,只是用面頰貼著奧丁的額頭緩緩搖晃著。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就快過去,阿斯加德的天空似乎不再那樣深邃的讓人窒息。

  「對不起啊,我的妻子,也許我確實不值得命運這樣眷顧,我該承受了一切的離別和傷痛后再獨自走入瓦爾哈拉。」奧丁像是整片彩色世界里唯一的灰白,只有那只獨眼,祂身上所有的光亮與生氣都只存留在那只獨眼的深處,一點點轉圜著看向了兩個兒子。

  「索爾,洛基,你們都終將為王...但....別被'神'的虛妄所束縛,小心,小心海...洛基,我有話,有話.....

  阿斯加德大陸的太陽終于將第一束光投在了彩虹橋上,也投在了奧丁的臉上,可祂的眼睛卻沒來得及看到這束初升的光。

  奧丁·波爾森的胸膛斷斷續續的起伏著,祂最后的話很零碎,原來即便是貴為九界之主,貴為諸神之王,時間與命運也不會在祂將走的時刻留下半分退讓。

  神域最后的軍隊在索爾·奧丁森的悲慪大吼中跪伏下了身子。

  洛基面色呆滯的沉默了半晌,祂的耳中只有尖銳的嗡鳴聲持續不斷,突然,洛基瘋了似的推開了索爾,跪爬到奧丁身旁,哭亂了那張總是噙著笑意的臉頰,雙眼異樣的通紅。

  「你不能死!父王,父王...奧丁!你還有話沒跟我說完,你說啊...你說清楚....我求求你了,求你了....告訴我吧父王,我是誰?我是誰!」

  躺靠在天后懷中的諸神之王化作點點金屑,在朝陽的光照下隨風飄然散去,沒留下哪怕一片完好的衣衫。

  弗麗嘉忽然想起,索爾與洛基兩兄弟從幼小到成人的千年多來,一向看似堅強魯莽的索爾倒有多次哭鼻子的時候,而外表柔弱的洛基.....

  這是洛基·奧丁森有生以來,第一次流淚。

  中庭世界,米德加德...或許這里再也不能用阿薩神族所習慣的稱呼。

  就在地球的北歐挪威,離發現「宇宙魔方「的滕斯伯格小鎮不遠處的荒島上。

  這個季節還是芳草萋萋,日光明媚的日子。

  雖然挪威的福利優渥,生活節奏緩慢而安逸。但老北歐人,或者說維京人的后代們還是習慣放牧羊群與牛馬的日子。畢竟已經上千年再也沒有機會讓他們持著利斧,乘著黑帆快船馳騁。

  放牧,是刻在骨子里最后的回憶與慰藉。

  牧羊犬坐立在一塊相對平整的青石上守衛著這片騷哄哄的羊群,不時叫喚幾聲恐嚇著跑的有些遠的小羊。

  青草一茬茬的被吃凈,羊群也一點點的挪動著位置,換一片沒啃過的草地繼續大口的吃著。

  遠處,老牧羊人嘴里叼著一個掉光了漆的泛黃煙斗,坐在礁石邊望著看了一輩子都沒有任何變化的海面叭叭的抽著煙。

  他已經很老了,等這一批小羊長的肥碩,牧羊人就能攢夠自己的棺材錢在老屋里喝酒烤火,直到斷氣的那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又不太好使了,老牧羊人聽著牧羊犬的嘯叫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急,終于挪動著屁股,用手幫著把那條老寒腿搬了過來,回身向羊群的方向看去。

  一條絲絲縷縷的墨綠光線詭異的浮現,隨著光線的拉扯,一片漆黑的空洞被撕開在羊群的上方。

  老牧羊人顫巍巍的哆嗦起身,他懷疑自己的眼睛徹底花了,竟然看到一只黑氣繚繞的纖細手臂從黑洞里伸了出來,牧羊犬也早已嚇的縮起了尾巴,再沒了一開始叫喚的氣勢,躲在了主人的身后。

  就在那只黑甲纖長的手伸出的同時,歡實的羊群徹底沒了咩咩的響動,像是中了毒似的接連倒下,很快在皮肉潰爛間變成了一攤攤白骨。

  「呼.....這股味道,哼哼,還不錯。」

  身著有些碎裂的熒綠甲胄,胸脯大片的白膩著,黑發打濕了披散在肩頭。

  女人的眼眶看起來像是涂抹了濃重的眼影,可在她高挺的鼻梁和深凹的眉骨間卻不顯得艷俗。

  墮落與高貴,兩種對立的氣質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她嗅著腳下白骨還留有的淡淡血腥味兒滿意的點點頭,可欣喜的神采只是一閃而逝,濃黑的霧氣滾滾涌起.....

  「父親啊,我真想親眼看著你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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