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螳螂捕蟬
隨著大明遠征軍節節勝利的消息傳到國內，大明境內不論民心還是士氣都無限膨脹。
等到大明戰勝了帖木兒，將帖木兒帝國全境占領，大明境內從朝廷到民間無不歡欣鼓舞，熱血沸騰吧。
如果大明戰勝一般的小國，可能大明百姓連個噴嚏都不會打，只會覺得那是理所當然。
然而，帖木兒帝國可是一個不亞于大明強大國家，大明將其打敗拓地何止千里，簡直可以說憑空又多了一個大明。
在朝野一片歡呼聲中，老朱也有點忘乎所以，感覺天命在大明，在他的好大孫身上。
否則，他大孫總共才多大啊，竟然攻占了比大明還廣闊的土地。
老朱一高興，就答應了群臣和一眾藩王的請求，打算在京城搞一場轟轟烈烈的慶祝，慶祝這開天辟地的開疆拓土。
只要大明繼續保持斗志，一鼓作氣，將曾經蒙古占領過的地方全都攻略一遍，大明就可以拋棄元朝的“正統”，自承漢唐雄風，開創獨屬于大明的一代盛世！
不過，讓老朱下定決心慶祝的還有一點，那就是他的好大孫朱允熥要回來了。
朱允熥之所以去康都坐鎮，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為了實時掌控前線局勢，不至于因為電報傳遞不及時而生出禍患。
現在大明和康都的火車已經正式通車，電報通信也由原來的十幾個中轉站變成了直達，由一條電纜貫穿東西，做到了南京和康都地區的直接聯絡。
正當老朱如火如荼的準備之時，日本方面也傳來好消息。
本來是作為接應日本銀礦和駐軍的馮遠征艦隊，在到達日本后就聯合了當地的駐軍直搗京都，將京都一舉攻陷。
幕府將軍源道義被炸身亡，日本偽王干仁天皇在護衛的保護下逃出京都，前往足利尊氏領地繼續從事反明活動。
馮遠征在占領京都后將魏明從石見地區接回京都，讓其主持京都地區局勢。
魏明也不負眾望，當即聯絡京都地區公族，全面廢除偽王干仁天皇的新政，重新承認公族的合法權利和地位。
此舉獲得京都地區公族的熱烈響應，紛紛表示要效忠大明，承認大明對日本地區的合法統治權。
魏明在取得了京都公族的支持后，當即在京都地區開展招兵工作，任用大明士兵做骨干，組成一支十萬人左右的仆從軍團，對周邊地區不愿臣服于大明的地方守護和大名展開嚴厲打擊。
在魏明摧枯拉朽的攻擊下，京都附近的所有大明和守護都投降，表示愿意接受大明政府領導，只有北邊的部分守護和大明依然頑強抵抗，不但不臣服于大明，反而效忠出逃的干仁天皇組成臨時政府。
為此魏明派出五萬人的軍隊征討，直接將足利尊氏滅族。
此舉震懾了日本所有地方勢力，他們紛紛表示放棄天皇，直接效忠大明。
但有一點讓魏明表示有點遺憾，那就是滅亡足利尊氏的時候，沒有發現干仁的蹤跡。
這讓他非常苦惱，就連給朝廷報捷的文書都寫的非常保守。
不過魏明也知道，他所征服的日本，不過是表面上的征服。
一旦大明出現風吹草動，這個島國上的地方勢力定然群起反抗。
如果此時再有個核心人物，比如干仁天皇，或者他的子嗣站出來挑頭，日本將再次脫離大明。
因此，他對于干仁的抓捕行動就從沒有停止，生怕這貨成為大明的心腹之患。
秋田氏領地。
干仁登上前往朝鮮國的船，不再給忠于自己的秋田氏惹麻煩了。
干仁并不是一個人逃亡，追隨他的還有五千浪人武士。
他們這些人在陸地上不是大明火器的對手，可到了海上卻可以對來往商船予取予奪。
干仁躲在朝鮮，指揮著手下浪人武士劫掠各國商船，包括日本國內的商船。
現在他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盡可能的給大明制造困難，以及不停的賺錢，將錢源源不斷送給自己在大明的盟友。
朱允炆就是干仁的盟友，有了干仁的財力支持和人力支持，朱允炆不論是對封地內部的管理，還是對京城局勢的把控都有了十足的提升。
同時支持他的還有朝鮮國王李成桂，李成桂跟干仁一樣，都將朱允炆視為他們復國的希望。
因為相比較之下，朱允炆并沒有朱允熥那樣大的野心和胃口。
有了李成桂和干仁的支持，朱允炆的實力飛速膨脹。
再加上錦衣衛被東廠徹查，大明的監察機構出現視野盲區后，他的小動作就更多了。
朱允炆在此期間成功收服封地內的軍權，并且成功收買五城兵馬司將領，以及一干朝中官員。
打算在進京朝賀之時發難，一舉控制住老朱，從而效仿玄武門之變，逼老朱廢除朱允熥的皇帝之位，從而改立自己為大明皇帝。
朱允炆的如意算盤打的噼啪響，就在他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之時，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還有一雙眼睛在默默的盯著他。
燕王朱棣一直關注著朱允炆的動靜，甚至對朱允炆的了解比錦衣衛和東廠還詳細。
現在東廠和錦衣衛忙于內斗，誰也顧不上嚴查地方藩王的動靜，正好給了朱允炆可趁之機。
朱棣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只是他比朱允炆更穩健，并沒有急于搞事情，而是一直默默的關注朱允炆，必要的時候甚至會給朱允炆點幫助。
直至他聽到朱允炆提前進京，而且是帶了幾千人進京，他暗道機會來了。
他默默的集結軍隊，將軍隊開到封地邊境地區訓練，直到朱允炆進京的消息傳來，他當即打起勤王護駕的旗號殺向京城。
金陵城。
老朱一如既往的早睡，可剛躺下不久就聽到外邊吵吵鬧鬧。
“什么動靜？”
“皇爺，是皖王殿下進京，據說是帶了幾百個雜耍藝人，還有戲曲班子，所以引得京城百姓跑過去圍觀。”
老朱聞言暗暗皺眉。
“這孩子來的忒早了吧，比咱詔書里說的時間早了兩個多月呢…”
秦德順聞言微微一笑。
“封地哪比得上京城繁華，其他藩王估計也在路上了，用不了多久就會陸續抵達京城。”
老朱聞言苦笑著點點頭。
“封地上的日子是苦了點，可大明這么大的地方總得有人守著不是？”
“他們生在帝王家，自然要擔負起守衛大明的責任。”
“對了，錦衣衛的事調查咋樣了？”
秦德順聽到這話心里咯噔一下，他一直命人暗暗為難錦衣衛，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凸顯出他們東廠的重要性，將錦衣衛永遠的踩在腳下。
這倒不是秦德順貪戀權勢，主要是他們特務機構的天然屬性決定的。
一個朝廷不能有兩套監察系統，如果有就必須分出大小王，否則必然出亂。
秦德順覺得老朱也是這樣想的，否則為啥命他所管的東廠去查錦衣衛？
“回皇爺，錦衣衛的事查差不多了，除了有些人手腳不干凈，拿了些不該拿的錢，大體上對皇爺還是忠心的。”
老朱聞言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問道。
“蔣瓛怎么說。”
“回皇爺，蔣指揮使也沒啥大問題，就是收了點日本偽王的孝敬。”
“但這種事在京城根本就不算事，很多朝中官員也都收了，不獨獨是蔣指揮使…”
秦德順在這里替蔣瓛隱瞞了很多，這倒不是他好心，他只是想讓蔣瓛欠他個人情，將來方便他使喚蔣瓛。
“哦哦…”
老朱聞言不置可否的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
“既然沒什么事就將他們都放了吧。”
“現在京城有大事，總得讓他們盯著點。”
“諾！”
正當老朱和秦德順閑聊之時，一個太監急匆匆跑進來道。
“皇爺，皖王殿下求見，說要給皇爺獻上一個寶物。”
“寶物？”
老朱聞言無所謂的笑了笑，他這輩子什么寶物沒見過？
老朱本能的想拒絕，可一想到剛剛秦德順說的那句話，封地哪有京城熱鬧，當即起了惻隱之心。
“讓他進來吧，咱看看他給咱送了什么寶物。”
“諾！”
不多時，朱允炆走進來，身后跟著四個抬著箱子的壯漢。
老朱看到四個壯漢眉頭不由一皺，暗暗瞪了秦德順一眼。
秦德順也很快就意識到不妥了，皇爺的寢居之處，怎能容外人踏足？
秦德順趕忙招呼外邊的護衛和太監。
“你們都懶死啦，都不知道搭下手？”
秦德順話音一落，門外立馬跑進來兩個護衛和兩名太監，然而他們還沒等接手，四個抬著箱子的壯漢就“砰”的一聲打開箱子，從里邊掏出四把鋼刀將他們劈倒在地。
秦德順見狀蹭的跳起來，對著外邊高聲喊道。
“來人呀！”
“有人刺殺皇爺，趕緊來人護駕呀！”
四個壯漢聽到這聲音，都不用朱允炆下令，上前就將秦德順個踹倒在地，然后將刀架在老朱脖子上。
老朱由始至終連動都沒動過，就這么靜靜的看著朱允炆表演，以及坐等鋼刀落下。
秦德順倒在地上，看到這一幕驚恐大喊“不要”，直至見到對方并未下殺手，只是想制服老朱，秦德順這才恢復幾分平靜。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秦德順，當即指著朱允炆的鼻子開罵。
“朱允炆，你可知這是在謀反？”
朱允炆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羞愧，哪怕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心理建設，可當他真的邁出這一步時，依然過不了心里那道關。
畢竟，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別人眼中的好孩子，從未行差踏錯過，又怎么會干謀反的勾當？
老朱和秦德順考慮問題的角度明顯不同，當他看到朱允炆臉上的那絲羞愧表情，心里暗暗的嘆了口氣。
自己的選擇沒錯，這孩子確實難成大器。
都扯旗造反的人了，竟然還抹不開面子？
朱允炆重新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然后來到老朱面前雙膝跪倒。
“皇爺爺，不是孫兒想傷害您，實在是孫兒覺得您老處事不公。”
“孫兒哪里做的不好嗎，讓您老執意廢長立幼，將皇位傳給朱允熥？”
老朱面對朱允炆的質疑，只淡淡的回了三個字。
“你說呢？”
在老朱那看透一切的目光下，朱允炆再次羞愧的低下頭。他想到了兵仗局大火，想到了自己包養的妓女小蠻，想到了大本堂內自己被朱允熥逼的掩面逃跑等等。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怪任何人，只怪朱允熥太強，而自己又太弱…
但他顯然不會承認這一點，就算這是事實，他也要拋開事實不談，質問老朱就沒有一點錯嗎？
“皇爺爺，孫兒現在請求你廢除朱允熥，立我為大明皇帝！”
老朱聽到這話冷笑一聲。
“做夢！”
“咱這輩子什么時候干過出爾反爾之事？”
“你要殺要剮就痛快點，別磨磨蹭蹭的讓人看不起！”
朱允炆被老朱這么一擊，差點就要下令將老朱殺了，證明自己不是廢物。
但好在他還保留幾分理智，生生止住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皇爺爺，我會讓你讓步的！”
“來人，將秦德順給我拎起來，帶著他去外邊將咱們的人帶進來！”
“諾！”
秦德順無助的看了眼老朱，老朱則給了他個堅定的眼神，示意他不用有任何顧忌。
但老朱明顯高估了秦德順，他哪敢不顧老朱的安危？
朱允炆帶著兩個護衛押著秦德順來到外邊，解除了老朱行宮守衛的權利，將自己留在宮外的人全都放了進來，全面控制了行宮內外的一切防御。
隨后派人帶著蓋有老朱印信的文書前往皇宮，打算控制住皇宮，卻不料皇宮守衛非常警覺，見不是老朱親筆當場拒絕執行。
無奈之下，朱允炆只好命人帶著文書去五城兵馬司，讓五城兵馬司的人將自己帶來的幾千人放進城，然后讓這些人將軍械庫控制住，并且搬來大炮打算轟開宮門。
秦德順見狀趕忙主動請纓，擺出一副狗腿子的樣子道。
“皖王殿下若是信得過，不如讓奴婢去試試，奴婢守衛皇宮的將軍相識，只要我進去跟他們一說，他們肯定放殿下進宮執掌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