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隼被一道青光擊中,眼見不好了。
也不知下面道人是個什么修為,動用的是什么手段,反正有一點很確定,差距太大,毫無反抗的能力。
「打架就打架,你說你非要整出這么大的動靜,閉上嘴不好么?」
候蔦嘆了口氣,那道青光不是沖他來的,未必是因為同為人類所以就饒過了他,只是因為這傻鳥的聲勢實在太大,太聒噪。
眼見紅隼氣息漸無,已經無法控制身體,抱著一身羽毛可惜了的心思,一伸手,抓住了鳥脖子。
這一入手,發現這只傻鳥竟然還沒死透?妖獸強悍的身體讓它哪怕遭受了如此重傷仍然還留有一線生機,只不過出于本能,所有的外識關閉,只留下身體內秘在和這道青光的力量抗衡。
他現在把紅隼扔進靈獸袋,隔絕天地接觸,紅隼必死無疑。
搖了搖頭,提著紅隼猶豫不決,還是看看它能不能緩過來比較好?
數月相處,雖然每日打得不可開交,但對這頭紅隼他又有了新的認知;這不是一頭普通的紅隼丹禽,而是屬于紅隼種群中比較特別的雷隼,對天地雷霆有天生的直覺。
也就是說,這頭雷隼的領地意識并不是單指的某一處,而是把雷三角轉移過來的這道雷勢范圍所過,都當成了自己的領地。
只要候蔦跟著雷勢而行,就永遠也不可能擺脫這個家伙,雷隼把他當成了搶奪機緣的對手了。
萬物皆有靈,何必人別之?
這次追尋雷霆,他是有些感覺的,就仿佛雷三角的雷霆和以往不太相同?但他不確定,當他發現向雷隼這樣的生物都和他一起做出這樣的反應時,他才確定自己的直覺并沒有錯。
既然算是道友,同行一路,他也不想看到這個家伙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
提著雷隼,離開了海島的范圍,幸運的是,海島上的道人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對這只雷隼,他能做的就是不讓它跌下去喂了海里的妖怪,至于怎么療傷那就是它自己的事,和人類習慣于使用丹藥不同,妖獸們就純粹憑的是本能,是兩個路數。
十日后,雷隼睜開了雙眼,但還不能飛行;能明顯感覺到它很掙扎,被一個人物毫無尊嚴的提著脖子…
一個月后,終于能自己飛行了,哪怕飛的還很吃力。
數月后,一片雷云下,一人一隼默契的在云層中穿行;從雷隼傷愈后,他們之間就再也沒發生過戰斗,候蔦對此還很遺憾。
看來,這個家伙終于接受了他作為同伴的資格,不再敵視,卻仍然高冷。
他到底在追尋什么?其實自己也說不明白,這就是道的特征。
大半年下來,他無數次嘗試沖擊意識海的那層障礙,卻也無數次的失敗;他知道這是時機不到,但卻不知道時機在哪里?
他現在有兩個擔心,一個是距離的問題,按照他的估計,他現在的位置已經距離大陸海岸線八千里左右,如果雷勢繼續往前,他還有沒有能力跟住它?
進入深海就是嬰變妖怪的天下,一個運氣不好,就和當初那道青光擊傷雷隼一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可沒有妖獸那樣強悍的身體恢復能力。
另一個是時間問題,如果這是一個循環,那么雷勢很快就會轉向回頭,重回雷三角;那么,這一趟一無所獲的可能性就很大。
就在他的患得患失中,突然感覺自己飛的有點發沉?
心中一驚,是不小心闖進了什么禁空的領域?周身法力運轉比正常狀態下衰減了一絲絲,但對修士來說,哪怕只有這樣微不足道的一絲絲,也足夠他提高警惕。
漸漸的,他皺起了眉頭。
這絲衰減有點熟悉,于是他恍然大悟自己到底來到了什么地方!
雷勢移動的方向,正堅定不移的向藍島轉移,問題在于,離藍島越近,他就越是飛不動,總不能在海中游泳去追尋雷云吧?
這樣的狀況一日嚴重過一日,他知道這是自己距離藍島上元磁山越來越近的原因;心中明白,但他對此完全無能為力。
速度有點掉隊了,高度也越飛越低,如果一個修士不能正常使用自己的法力,他和普通凡人也沒太大的區別。
雷云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中,他現在還能感覺到雷勢的存在,但這樣的情況如果繼續下去,他遲早會跟丟雷云。
藍島的位置他不是不知道,但問題在于,當他趕到藍島時,雷云會不會再次轉移?
辛辛苦苦大半年,自己竟然把雷云跟丟了?
在離支海上,雷勢并不只是來自雷三角這一條;在他多半年的跟蹤中,也曾經遭遇過很多道不同雷勢的痕跡,在整個大海上,可以想象這樣的雷跡還有很多,彼此獨立,并不是一回事。
理論上,他這次追蹤雷跡就應該守定一道鍥而不舍,參與進這個循環的每個過程,而不是逮著一道是一道,那樣做就完全失去了領悟的意義。
如果失去了這道雷跡的影蹤,再想在茫茫大海中把它找出來,就有點癡人說夢。
關鍵是,雷跡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在行進中不斷的改變方向。
又過去了數日,雷勢在他的感知中已經越來越弱,隱隱約約;而他距離海面卻越來越近,哪怕他現在的修為境界早非通玄時可比,但沒有了法力,他一樣要游著過去。
他從來也沒考慮過自己會遭遇到這樣的尷尬。
數個時辰之后,他感覺自己的衣擺已經沾到了海水,法力修為已經不足正常時的百一,就要下海撲騰時,就感覺后脖領一緊,已經被一股大力野蠻的提起,重新回到了天空,向雷云方向追去。
「你特釀的還真是記仇啊,就不能換個稍微體面點的方式么?」候蔦笑罵。
是雷隼,在最后時刻把他提了起來,只不過作為報復,提的方式就比較粗糙,才不會管他舒不舒服,有沒有面子。
這也是他一直在等的機會,只不過這鳥物驕傲得很,非得等他快落下海面時才出爪子。
就是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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