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帝王之怒
救治完，哈德遜直接閃人離開，完全不給眾人挽留的機會。
理智告訴他，此刻的皇室就是一個大麻煩。
明面上凱撒四世遭受詛咒，對前面的事情進行了一次了結，然而政治斗爭從來都不是一個合理的解釋，就可以平息的。
保守派陣營喪失了對皇帝發難的理由，可人家能針對皇帝的小弟，這些參與政變的家伙可沒有“詛咒護身”
尤其是剛剛發生的刺殺案，更是一個大殺器。只要用心深挖下去，肯定能夠牽扯一大幫子人進去。
迷失的凱撒四世可以不在乎后果，一旦清醒過來，馬上就會意識到自己最近干了多少蠢事。
出于君主的本能，他也要想辦法保住下面的小弟。
放眼整個阿爾法帝國，敢正面和保守派對抗的，除了他這個皇帝外，就只有哈德遜有能力和這些扳手腕。
這種沒有實質性好處，純粹得罪人的苦差事，哈德遜自然要避而遠之。
何況皇室內部也不太平，凱撒四世的救治過程中，就沒有出現阿爾法一世的影子。
相當于把“懷疑”兩個字，直接寫在了他的臉上。
倘若凱撒四世死了，那么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一眾皇室大佬大概率會選擇息事寧人。
畢竟，現在的阿爾法一世不再是孤家寡人，手下還有一幫小弟，一旦干了起來皇室力量必然大損。
勢單力薄的皇后，首先要做的是把兒子扶上皇位，其他問題只能后面再行清算。
現在凱撒四世被搶救回來，哪怕壽元所剩無幾，那也是帝國的皇帝。手中掌握的資源，絕不是阿爾法一世拉起的小團體能夠比的。
雙方會不會干起來，哈德遜也不確定。畢竟，他不是純粹的政治人物，無法完全代入其中。
宰相府邸。
“情況有變！
皇室發布消息，陛下身中詛咒，正在搶救之中，我們剛才商量的計劃需要修改一下。”
貝克特公爵皺著眉說道。
刺殺案爆發后，國內的輿論普遍傾向于保守派政府，局勢對他們非常有利。
剛做好反擊計劃，結果局勢來了一個兩極反轉。
前面的蠢事是皇帝身中詛咒后做下的，現在生死不明，他們這些“忠臣”，肯定不能繼續揪著不放。
打擊皇帝威望，進一步架空凱撒四世的計劃，此時已經變得不合時宜。
“宰相，陛下遭遇詛咒案比我們幾個遇刺案造成的影響更大，我看干脆把兩案拉到一起，嚴查幕后黑手！”
軍務大臣理查德公爵意有所指的說道。
兩案合并在一起，那就是捅破天的驚天大案。甭管是誰，只要牽扯其中，都要遭到帝國的清算。
趁著凱撒四世正在搶救中，他們完全可以搶先拿到查案主導權。按照他們需要，鎖定幕后黑手。
“不妥！
那位在軍中的影響力太大，沒有十足的證據，即便是扣上了罪名，也不一定能夠讓他眾叛親離。
稍有不慎，就會演變成帝國內戰。
倘若在戰場上相遇，誰是那變態的對手？”
宰相貝克特公爵果斷否決道。
在保守派陣營一家獨大的情況下，還需要拉上皇室聯手的，唯有功高震主的哈德遜。
兔死狗烹，一直都是政治常態。
從利益角度出發，趁機搞掉做大的哈德遜，最符合皇室和保守派陣營的利益。
遺憾的是現實中不具備可操作性！
到了這種層次的政治博弈，罪名、證據都不是關鍵。
以他對哈德遜的了解，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愚忠之人。真要是把帽子扣過去，沒準人家馬上就揭竿反了。
無緣無故的造反，缺乏法理基礎支撐，沒有人會追隨。
可是被中央政府逼著造反，那就不一樣了。
輿論是同情受害者的！
禮樂未崩的時代，皇帝也必須遵守規則，何況是他們這些權臣。
一旦破壞了規則，那就變成了造反有理。
國王和諸侯干架的案例，在亞斯蘭特大陸，從來都不是新鮮事。
傾巢之下無完卵。
哈德遜要是完蛋，跟在他身后的既得利益者們，也要跟著一起倒霉。
不想失去現在的美好生活，那就只能拿起武器開干。
有了合適的理由，以哈德遜的名頭，裹挾草原上的中小貴族參與，費不了多少力氣。
拉起幾十萬大軍，打著清君側的旗號，一路向皇城殺過來，沿途敢阻攔的貴族真心不多。
常備軍一樣指望不上，將領都是人家提拔的，到了戰場上聽誰的還真不一定。
征召再多的軍隊都沒用，遇到哈德遜士氣先矮三分。除了他們的嫡系力量，其他人是不會拼命。
被動下的軍事行動，只要哈德遜不是自己上位，在外界眼中就是一場失控的政治斗爭，國內大部分貴族都會選擇中立。
搞不好前面答應好好的，到了決定勝負關鍵時刻，皇室都有可能反水從背后捅他們一刀。
哈德遜的存在，確實對皇權造成了潛在威脅。可他們這幫把持朝政的家伙，在皇室眼中也絕對算不上“忠臣”。
“可惜了！
錯過了這個機會，往后就再也難制了。
以那家伙的壽元，足以熬死我們十八代。
等他的后輩陸續成長起來，我們這些家族的未來，怕是只能…”
不等理查德公爵把話說完，一旁的財政大臣祖埃爾侯爵急忙開口打斷道：“理查德，你需要醒醒酒！
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任何破壞團結的話，都不應該從我們口中說出來。
即便是要擔心，那也是皇室先擔心。
我們只是帝國的貴族，排名后退一位，并不是什么大事。”
過去的這些年，就數軍務大臣被壓的最狠。哪怕哈德遜從軍中退隱，權力依舊被軍功派把持著。
本該執掌大權的軍務部，硬生生被哈德遜搞成了后勤部，并且還是一個從屬于軍隊的弱勢后勤部。
六大家族聯手執政，另外五家都獲得了大量的利益，唯獨他們在過去的幾年時間里，只是跟在后面喝了一口湯。
日積月累之下，理查德公爵對哈德遜的怨念，宛如滔滔江水。
此刻遭到同伴的暴擊，沉浸在怨念之下的理查德公爵，瞬間清醒了過來，當即閉口不言。
“我們當日被扣留時，還有一些貴族進入了皇宮，你們說刺殺案是不是和他們有關系？”
聽了赫爾文伯爵的話，眾人的情緒迅速恢復了過來。
搞哈德遜風險太大，但是搞一搞這些朝堂上的政敵，還是可以的。
未來的事情，充滿不確定性；但眼下的利益，卻是肉眼可見的。
反正這些家伙參與了當日的政變鬧劇，收拾起來也不帶冤枉的。
“赫爾文的提議不錯，那些家伙確實要收拾，不過現在我們更應該關注：陛下的安危！
皇室只說陛下遭受詛咒，具體是什么樣的詛咒，會不會危及生命，這些都是需要搞清楚的。
倘若陛下傷了元氣，無力繼續執掌朝政，或者是不幸遇害，那么我們就要考慮如何保證朝堂的平穩運轉！”
貝克特宰相的話說完，眾人瞬間反應了過來。皇帝一旦發生意外，就是他們獨掌大權的最佳契機。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皇室推出輔政大臣。
一瞬間眾人腦海中就浮現出了兩個人名：“愛菲耶羅大公”和“紐芬蘭大公”。
這兩位不光出身皇室，在擔任軍務大臣和宰相期間，還有顯赫的政績，政治聲望絲毫不比他們幾個弱。
以輔政大臣之名，跳出來占據兩個位置，那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朝堂之事，我們幾個老家伙還可以代勞。陛下突然遭遇詛咒，背后肯定不簡單。
皇宮之中戒備森嚴，外人是無法把詛咒帶進去的，唯有身邊信任的人，才能夠暗算到他。
加冕之日，陛下都是正常的。只需要排查近日，靠近陛下的人就行了。
日常伺候在身邊的人，要是有問題的話，隨時都可以下手，不需要等到現在。
近日突然向陛下靠近的，都是重點懷疑對象，其中也包括：愛菲耶羅大公和紐芬蘭大公。
此前他們還和阿爾法一世有過接觸，那位想要上位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我們不得不防啊！”
祖埃爾侯爵說完，眾人紛紛表示：必須要嚴查所有涉案人員。
不洗清身上的嫌疑，肯定不能擔任輔政大臣這種要職。
翡翠宮。
距離驅逐詛咒，已經過去了三天。
從昏睡中醒來的凱撒四世，無奈的接受了壽元大減的現實。
不需要別人多言，光看面容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超凡手段氪命療法，就是這么霸道。
“幕后黑手查到了沒有？”
凱撒四世關心的問道。
這次挖的坑太大，打破了君臣之間的信任。
哪怕是他臥病在床，都不見政府高層過來探病，君臣關系涼到了極點。
在內心深處，他已經恨死了幕后黑手。
“陛下，欲望之神的神國墜落在大陸西南方向的海域，王國之中各大勢力的手沒有那么長。
應該是有人把封印詛咒的盒子送了過來，再由內鬼把東西送入您的住處。
外部有嫌疑的勢力很多，各大異族和人族的幾個強國，都有出手的動機。
一些邪教魔頭，同樣有這份能力。
因為您的住處定時有宮女打理，出手之人必定是熟悉宮中規矩，了解您作息規律，且實力強大之輩。
經過排查之后，嫌疑最大的是…”
話到了嘴邊，宮相還是沒敢說出名字。
內容太過炸裂，有嫌疑的幾個人，在帝國之中都是身份顯赫之輩。
“不用為難了，我知道是誰！
能夠悄然無聲下黑手的，一共就那么幾個。
宮中戒備森嚴，哪怕是圣域強者想要潛入，也很難不被發現。
何況我房中還有預警魔法陣，除了熟悉這些魔法陣的自家人，外人是無法避開的。
皇室之中的幾名圣域，沒有出手的動機。
瑪德萊娜和我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沒道理對我這個皇兄出手。
除了那個老不死的，誰會這么不要臉！”
說話間，凱撒四世的臉上充滿了殺氣。
如果不是真的發生了，他不相信自家老祖，居然會真的對他出手。
放眼整個人族歷史，都沒有出現過這么炸裂的事情。
一番激烈的心理斗爭之后，凱撒四世很快做出了決定。
“宮相，你去告訴貝克特宰相，我希望他擔任皇子的老師，輔佐皇子處理朝政。
幕后黑手的身份一并告訴他，接下來他知道該怎么做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
朝堂上的權臣只是弄權，還可以慢慢想辦法制衡，自家的老祖宗卻是要命。
現在能夠對他出手，未來就有可能對他的兒子出手。
在權力的道路上，任何障礙都是要清除的。
不想坐以待斃，那就只能主動出擊。
理論上來說，他可以調集大軍圍殺阿爾法一世，但架不住人家能跑。
一旦跑了出去，淪為無所顧忌的散修圣域，那就是后患無窮。
偏偏此時掀起內斗，不符合皇室的利益。
在這個問題上，皇室的圣域強者站哪邊，凱撒四世無法確定。
唯一能夠確定會支持他的，只有妹妹瑪德萊娜大公。
想要一戰而盡全功，就必須聯合王國的其他派系。
“陛下，保守派陣營勢大，一旦輔臣之位落入他們手中，后果不堪…”
不等宮相說完，凱撒四世就打斷道：“放心好了，我有制衡他們的手段。
皇室的力量不弱，外面還有哈德遜元帥，他們是不敢逾越的。
何況貝克特公爵年事已高，專權不了多少年！”
這話既是說給宮相聽的，也是說給他的支持者聽的。等到阿爾法一世死后，對話內容就會流傳出去。
小皇子沒有班底，未來想要掌權，必定是困難重重。
最好的選擇，就是繼承他留下的班底，熬死那幫老家伙。
密室之中。
選擇閉關的阿爾法一世，怎么也進入不了狀態，直覺告訴他事情可能發生變化。
內心深處，他隱隱有些后悔，不該相信神秘怪人的鬼話，更不應該在這種敏感時刻動手。
怎奈覆水難收，從出手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有了退路。
為了避嫌，他不得不偽裝閉關，甚至特意制造了自己不在場的證據。
“奇怪，這附近怎么有魔法波動？”
剛吐槽完，阿爾法一世瞬間意識到不對勁，隨即出了密室。
“誰讓你們在這里放肆的，趕緊給我…”
滾字還沒有說出口，一陣箭雨就向他席卷而來，緊接著魔法陣沖天而起。
主持大陣的四名圣域魔法師，全部都是他的熟人，大陸戰爭期間大家還聯手過。
“邪魔，你的事情穿幫了！
膽敢冒充先祖，謀害皇兄，實在是罪該萬死！”
聽到瑪德萊娜大公的叫囂，阿爾法一世的心涼了半截。
事情暴露了！
這意味著從現在開始，他不再是身份尊貴的開國之主，而是一名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
“無知小輩，休得猖狂！”
在怒罵的同時，伴隨他的騎士長槍已經飛射而出。
理智告訴他，必須要盡快逃出去，不然這里就是他的埋骨之地。
當下火力全開，帝道法則充斥著全場，對眾人形成了短暫壓制。
原本封鎖全場的魔法陣，此刻也出現了破綻。沒有絲毫猶豫，阿爾法一世直接選擇閃人。
“轟隆隆…”
人走霉運的時候，喝水都能夠塞牙。
運氣不佳的阿爾法一世，一頭扎進了火力網，身上的斗氣護罩瞬間破碎。
幸好他反應足夠快，急忙避開了火力打擊。
怎奈一股巨力壓下，讓他的飛行變得十分困難。
“禁空結界！”
“你們怎么會有這東西？”
阿爾法一世驚慌失措的問道。
圣域強者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自由飛翔，哪怕有千軍萬馬也留不住他們。
禁空結界，就是專門克制圣域飛行的手段，早在數千年前就在人間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