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阿爾法一世之死
“你們兩個也背叛了我！”
看清楚了來人，阿爾法一世難以置信的怒斥道。
這次的事情太大，其他人對他出手，都說得過去。
弗爾維奧尊者和菲尼克斯尊者不一樣，他們是阿爾法王國的開國功臣，同阿爾法一世之間存在著封臣關系。
“邪魔，人人得而誅之！”
弗爾維奧尊者不屑的說道。
忠誠，那只是背叛的籌碼不夠。
君臣情誼，早在過去的三百多年時間里，就已經被歲月磨平了。
倘若阿爾法一世一直是開國之主，那么他們還會給足這位君主的面子，但現在他已經不是了。
凱撒四世決定對他下手，自然要做充分的準備工作。
為了將阿爾法一世擊殺，凱撒四世選擇了保守派聯手，這次足足召集了十一名圣域強者埋伏，還調動了大量的軍隊在一旁配合。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欺我皇室無人…”
不等阿爾法一世說完，瑪德萊娜就嘲諷的補刀道：“邪魔，你就不用幻想了。
哈德遜元帥，沒有出現在這里，你猜他在什么地方？”
多年的帝王生活不是白過的，簡單安排一場襲殺，凱撒四世還是能夠控盤的。
阿爾法一世的身份特殊，皇室中的圣域強者都是他的后輩。無法確定這些人立場，索性就瞞著他們進行。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凱撒四世還把哈德遜邀請過來，此時他正在和皇室中的強者一起交流修煉心得。
得到確切答案，身體多處遭受重創，油盡燈枯的阿爾法一世，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最是無情帝王家！
冷酷無情，殺伐果決，是一名合格君王的必備品質。
阿爾法一世自己做到了，他看不上眼的后輩，此時同樣做到了。
凱撒四世殺伐果決，還是他親自教出來的。可悲的是第一次施展：就是用到他的身上。
倘若沒有之前的變故，以凱撒四世的性格，再怎么看他不順眼，也不會生出弒祖的念頭。
“把這份書稿交給凱撒四世，或許他用得上！”
說完，他拼盡最后的力氣，將書稿扔給了瑪德萊娜大公，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坦然。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謀劃了這么多，最后落到現在這副田地，阿爾法一世不甘的閉上了雙眼。
眾人對視一眼，隨即對著阿爾法一世的身體，進行了最后補刀。
昔日的一代梟雄，現在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眾人也不免流露出傷感的表情。
“殿下，我們的事情做完了，陛下那邊你就代為轉告吧！”
菲尼克斯尊者沉聲說道。
對自家封君出手，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不是阿爾法一世弒君奪位，嚴重破壞了政治游戲規則，他們是不會出手的。
被逼無奈之下的出手，領功就沒必要了。
“尊者放心，我會如實轉告皇兄的！”
得到了瑪德萊娜大公的回復，眾人紛紛選擇告辭離開。大家默契的壓制住了好奇心，沒有提書稿的事。
作為勝利者的瑪德萊娜，打開書稿內容一看，直接被嚇了一跳。
繼承了災厄女神的遺產，放眼整個亞斯蘭特大陸，她都是見識最廣的那一波人。
依舊無法想象，世界上居然有“帝道法則”，這種近乎開掛的修煉方式。
一瞬間她明白了，阿爾法一世為何會不要臉跳出來，同后輩子孫爭權奪位。
換她是阿爾法一世，手中有這么一條可以走捷徑的大道，也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
可惜時代不一樣了！
三百多年前的開國君主，對大家來說，已經是傳說中的英雄人物。
倘若避世潛修，不參與世俗紛爭，大家還敬他幾分。
一旦放下逼格，參與到世俗權力博弈中，那么還是死了的好。作為既得利益者的貴族集團，不會接受一名傳說中的君主。
在皇室強者不參與的情況下，凱撒四世能夠拉來這么多圣域強者圍毆他，皇帝的身份是其次，更多還是阿爾法一世觸及了大家的底線。
甭管成敗與否，阿爾法一世摸索出來的帝道法則，對君主來說都是無價之寶。
大國君主只要悟性不是太差，幾乎能夠保送圣域。這東西一旦流落出去，剛剛安穩的大陸，太平不了多久又會陷入亂世中。
能夠自行修煉，突破到圣域之境的強者，實在是太少了。
捷徑出現后，稍微有點兒實力的諸侯，都會按耐不住。
要不要把東西交給凱撒四世，一時間瑪德萊娜變得糾結起來。不顧一切的堆資源，加上阿爾法帝國的運勢，凱撒四世沒準能夠在有生之年一窺圣域。
跨出這一步之后，壽元將會大幅度增長。凱撒四世活了下來，她的計劃就全部破產。
在這次行動前，凱撒四世就單獨和她交流過，希望她能夠擔任輔臣，為侄子保駕護航。
名正言順的掌握帝國大權，借助帝國的資源輔助自己更進一步，這正是她一直追求的。
遲疑了一會兒功夫之后，最終還是利益戰勝了那稀薄的情感，瑪德萊娜手中的書稿直接化為灰燼。
內心深處，她還不斷安慰自己，一旦凱撒四世獲得了帝道法則修煉之法，未來帝國勢必會大戰不斷、民不聊生。
“諸位尊者，今天就交流到這里，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聚！”
覺察到大戰結束，哈德遜當即選擇告辭離開。
挽留是不存在的，沒有當場翻臉，就是人家有涵養了。
面對堵門惡客，誰的心情都不會好。如果不是皇室中的幾名圣域強者，不想摻和到內斗中，剛才少不了干一架。
當然，大家能夠心平氣和的坐下來交流，主要還是哈德遜的戰績太過亮眼。
真要是打起來的話，沒準會出人命。好不容易修煉到圣域境界，大家可不會輕易把自己置于險地。
“小凱撒可真夠狠的，這手段都快趕上他老子了！”
泰倫尊者忍不住吐槽道。
殺伐果決，一直都是凱撒三世的標志。能夠將力挽狂瀾于危局之中，肯定少不了殺戮，并且還要是合法的殺戮！
現在凱撒四世干的，正是在效仿父親凱撒三世，無非是處理的目標不一樣。
證據不需要的，帝國之中能夠把哈德遜弄過來堵門的，除了皇帝之外，再也沒有第二人。
“主要還是逼的太狠了。被折騰的命都快要沒了，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爆發。
誅殺邪魔，只是一個時代的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里，少不了繼續折騰。都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這些老骨頭就沒必要摻和了！”
羅伯特簡單的闡述了一下事實，眾人原本要尋凱撒四世晦氣的心思，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同一個快要死的后輩計較，不符合他們的身份氣度。至于阿爾法一世的事情，現在木已成舟，說什么都沒用。
干脆將錯就錯，把黑鍋推到邪魔身上，對各方都有一個交代。
經過這個小插曲后，不光保守派和皇室之間的關系緩和了下來，軍功派和保守派紛爭也暫時告一段落，籠罩在皇城上方的陰影終于驅散了。
站在帝國的角度來看，阿爾法一世的死具備十分重要的戰略意義，緩和帝國內部各大勢力之間的矛盾。
唯一的大輸家就是皇室！
高端力量上折損了一名圣域二階強者，政治上陷入了后繼無人的頹勢。
凱撒四世活著的時候還好，一旦新帝登基，皇權旁落是必然的事情。
輔政大臣代行皇權，終歸比不上皇帝親自掌權。想要兒子能夠順利成為起來，就必須依靠權力平衡藝術。
經歷了阿爾法一世的事，凱撒四世已經意識到：皇室中人也未必能夠靠得住，現在誰他都不敢完全相信。
議事大殿。
聽了瑪德萊娜大公的描述，眾人紛紛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帝國最大的毒瘤，終于被鏟除了。
接下來就到了排排坐，分果果的時候。
雖然阿爾法一世沒留下什么利益，可他還有一幫倒霉蛋追隨者。趕上了弒君大案，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陛下，這是我們搜集的邪教組織成員名單，只差最后一步核定，即可進行抓捕。
請您過目！”
貝克特宰相順勢扣下帽子。
這幫倒霉蛋，在朝堂上沒有后臺。既不屬于皇帝陣營，也不屬于保守派貴族陣營，更不是軍功貴族陣營。
從阿爾法一世被認定為邪魔冒充開始，他的這幫追隨者，就自動被劃歸到邪教組織中。
“你們看著辦吧！”
凱撒四世有氣無力的說道。
當日驅除詛咒之后，他的命是救了回來，但身體卻垮了。
強撐著一口氣，布局除掉了阿爾法一世后，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凱撒四世的念想也沒了。
現在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盡快把兒子扶上位。其他的旁枝末節，凱撒四世已經顧不上了。
“陛下，您注意身體，朝堂上離不開你！”
貝克特宰相委婉的提醒道。
為了除掉阿爾法一世，他們之前可是有秘密約定，現在到了該兌現承諾的時候。
“放心好了，一時半會兒我還死不了。
只不過朝堂上政務繁忙，以我目前的狀態，也不適合主持朝政。
為了帝國的正常運轉，我決定設立五名輔政大臣，代替我處理朝中事務！”
凱撒四世剛說完，貝克特宰相的臉當場就黑了下來。
按照阿爾法人的傳統，一般輔政大臣只有一位，萬萬沒想到凱撒四世如此不講武德，居然一次性搞出五位。
五人團共同處理朝政，細分下來的權力，還不及他這個宰相的權力大。
正欲開口反對，話到嘴邊又咽了回來。身為宰相再去圖謀單一的輔政大臣，專權的野心一下子就擺在了明面上。
政治斗爭中，很多事情只能悄悄做，但是萬萬不能從自己口中說出來。
凱撒四世命不久矣，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小心警惕。
過多的暴露野心，被他認為會威脅兒子的統治，臨死前拉上一個墊背的，那是大概率事件。
“哈德遜大公、愛菲耶羅大公、紐芬蘭大公、貝克特公爵、瑪德萊娜大公，皆是德高望重之輩。
希望五位能夠在我養病期間，代我處理朝政。倘若我不幸病逝，就拜托五位輔佐皇子上位…咳咳…”
話沒有說完，就是一陣咳嗽聲。一旁的皇后，急忙伸手拍打著凱撒四世的后背。
見到這一幕，哈德遜眉頭一皺。凱撒四世的身體，比預想中還要糟糕。
“陛下，且安心養病，朝堂事務自有諸位臣公打理。
監國理政，不應該少了皇后參與。我常年閉關不出，就不占據輔臣之位了。”
哈德遜的話，直接來了一個兩級反轉。
前一句，大家還以為這位元帥要獨攬朝綱；后一句，讓眾人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現在的哈德遜可不是孤家寡人，背后還有一個龐大的軍功貴族陣營。一旦進入朝堂，這個遍布中央到地方的松散群體，就會迅速轉化成帝國最大的政治派系。
“打擾元帥苦修，這是我的不是。怎奈身體虧空嚴重，我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小皇子還是要拜托元帥照看。
皇后，朝堂之事就幸苦你了。倘若有人專權跋扈，威脅到了皇權安危，可向元帥求助！”
為了給兒子鋪路，凱撒四世也是拼了。這番表演明顯是將哈德遜架了起來，完全不給他拒絕的余地。
“陛下，請放心！
朝堂之上，皆是賢臣干吏，定會輔佐好小皇子。
倘若有人篡位謀逆，吾之劍還足夠利，能夠斬絕亂臣賊子！”
哈德遜當即表態道。
盡管中間發生了一些波折，但是總體上來說，從凱撒三世到凱撒四世這兩代君主，待他還是不錯的。
保障皇權正常更替，這是他作為封臣的義務。真要有人騎在新皇頭上拉屎，也是在打他的臉。
篡位謀逆，那就更不用說，人人得而誅之。
抒情環節結束，接下來就是赤裸裸的政治斗爭。哪怕眾人憐憫凱撒四世的遭遇，該出手時還是不會手軟。
“陛下，輔臣之位關系重大，必須要慎重。
此前愛菲耶羅大公、紐芬蘭大公和邪魔交往密切，其子還追隨邪魔修行，在排除嫌疑之前，不宜委以重任！
瑪德萊娜大公雖然出身尊貴，可終歸是女子之身，且缺乏處理政務的經驗。
冒然授予高位，恐惹人非議！”
農業大臣塔里克侯爵率先發難道。
五大輔臣的出現，大幅度削弱了保守派陣營的話語權。就算他們六大臣能夠容忍，下面的小弟也不會答應。
哈德遜自己退了不說，還推出了皇后理政，這是大陸傳統，肯定沒法噴。
宰相是自己人，不需要折騰。
剩下的三位，就是他們的眼中釘了。這剛一出手，就打在了核心要害上。
在場眾人都清楚，阿爾法一世不是什么邪魔。作為后輩子孫的愛菲耶羅大公、紐芬蘭大公向自家老祖宗靠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除了他們之外，許多皇室子弟都和阿爾法一世有過來往。包括皇室中的幾名圣域強者，都接受過阿爾法一世的指點。
可在政治上，阿爾法一世被扣上了邪魔的帽子，又背上弒君、刺殺重臣的重罪，他們也被動成為了嫌疑犯。
保守派陣營死咬著這條不放，凱撒四世就無法任命兩人擔任要職，不然無法平息朝野上下的非議。
相比之下，瑪德萊娜大公的資歷、經驗問題，反而相對容易解決。
欠缺，那就想辦法補上。
凱撒四世還沒死呢，現在任命她擔任輔臣無法通過，等到臨終前下達遺詔，大概率是能夠通過的。
不過這么一來，凱撒四世的制衡之策，就無法湊效了。
沒有王室中兩位德高望重的大公參與，僅憑皇后和瑪德萊娜大公，想要在政治上和一群老狐貍抗衡，明顯是力有不及。
求助的目光，在朝堂上掃視了一圈，硬是沒人開口反駁。
包括當事人，此時也不敢跳出來對峙。誰也不知道保守派陣營手中掌握了多少證據，這種大案，只要稍微有點兒牽連，那都是能夠要人命的。
“我累了，今天就先到這里吧！”
見局勢不妙，凱撒四世果斷選擇終止會議。
哪怕事先知道不會順利，可保守派陣營的強勢，還是讓他一籌莫展。
五大輔臣中哈德遜撂挑子，在他的意料之中。好不容易跳出風暴漩渦，肯定不會再跳進來。
另外四人一次性被否決三人，卻大大超出預料。本以為被否決的是自家皇妹，凱撒四世都做好了妥協的準備。
萬萬沒想到，最有希望的愛菲耶羅大公和紐芬蘭大公率先出了局。一時半會兒想要換人，凱撒四世都不知道該推誰上位。
保守派陣營的肯定不能安排，軍功貴族集團和新興貴族陣營的精神領袖，都是哈德遜。
往下看的話，大家誰也不服誰。無論是扶持誰上位，都無法整合身后的陣營，在朝堂上和保守派陣營抗衡。
國內的其他政治派系，力量太過薄弱。奢望他們出來制衡保守派陣營，完全不具備可操作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