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復蘇靈氣沒有倒退一說,哪怕是修行界靈氣的倒退也不是一瞬間或幾十年的事情。李長生曾對靈氣消退有過研究,其中在時間跨度上,一般相隔千年才有較為明顯的變化。
萬年是一個標準,越往前靈氣濃度越高,越往后靈氣濃度就越低。具體的原因有許多種,其最大的原因就是都是對天地靈氣的攝取。每多一位修士氣就會少一分,但每一位修士死的時候又會將靈氣歸還天地,為何會逐漸走向衰敗李長生不得而知。
可能在其他方面有過消耗,只是李長生未能探明。
李長生非全知全能,現在的李易也沒有到全知全能的地步。但有些事情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他大概知道對方在說什么。
自己之前寫在作文上的長春功,官府應該是想推廣出去。一但全天下的人都在攝取靈氣,哪怕1000個人攝取的靈氣還不如初入練氣的修士,在龐大的人口基數下靈氣下降是必然的。
但李易還是將功法給官府,因為靈氣本是天地所有并非任何人的私有物。而它的功法僅僅是教人練氣化精,練到最高層次也不過練氣三層,唯一的作用就是身體健康。
李易寫完功法就不打算理會他們怎么用,哪怕他們鬧翻天了,也不會有半分自己的因果。這門功法就像前世他傳播的醫術一樣,有人用他的醫術治死人不能把事情賴在自己頭上。
若是想給自己扣帽子,李易不介意回以合理的反擊。人活得久了可能不懂什么圣賢至理,但唯獨處事方面越發通透。
郬雨見李易沒有說話,繼續說道:“道友,我觀你身上有些許妖氣。如此身份恐怕入不了官府。據我所知,官府要推行一個能讓所有人修行的功法,讓幾十億人都踏入修行。”
話點到為止,對修行有些了解的修士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李易吃完最后一個餃子,喝了口免費的清湯,從始至終都未正眼看過面前的女子。但多年的素養還是讓他禮貌性的回了一句:“沒興趣。”
說完,他起身結賬走出了飯館。
見對方離開,郬雨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但由于看不穿李易的修為,也不好表現出太多的不滿。
她只能跟在后面繼續說道:“道友,你難道不需要靈氣來修行嗎?現在把控官府的那些門派獨大,如今更是想擠壓我等散修的空間。”
李易非但沒有趕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女子,反而微微點頭回應。閑著無聊正好觀察一下普通轉世者的生活,身后的女子就是普通的轉世者。
在青州的時候李易對轉世者的印象大概是換個地方做大做強的宗門,世界無論哪個地方都已經布滿轉世者的身影,如今更是把控了各地區官府。
修士與現代的融合,強人替換掉弱人。
修士把控官府算不上竊國,只是權力向更適合它的人流動。一個有能力的政治家往往能擁有大量的簇擁,一個手握偉力的強者天然就是權力的黑洞。
致虛極,守靜篤是李易的處事標準。
萬物都是由動而生,由靜而歸根。雖生生不已,但卻終而無不歸其本。
許多事情有時候對錯并不重要,取決于當事人怎么處理。修士把控社會不是看他是什么身份,而是要看他是怎么做的。
曾經秦地以北到羅剎國號稱北方第一現代化國家,民主開放公平,口號喊的響亮。而事實上掌權者仍然是另一種形式的貴族,他們玩政治旋轉門,周來復去都是一個家族的人。
李易由于高考復習的緣故,對于近現代化以來的歷史熟讀于心。稍加對比發現古今內外都差不多,天底下很難有什么新鮮事。
“此消彼長,如此下來本土修士都有可能超越我們。到時候我們將從凡人一樣受到官府的控制,再無翻身的可能。你應該知道凡人官府的控制欲,如果有那個機會與能力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鏟除我們。”
“我們必須聯合起來,如此才能形成威懾力。凡人中有工人聯合建立工會,我們也可以。”
郬雨神情激動,她的言語與措辭根本不像一個修士,不像一個轉世者。更像是一個現代人,一個剛剛學習政治或剛剛看完某個網絡大V論政內容的年輕人。
至少在清玄他們口中是聽到這種話,他們也學習過現代的許多知識。聽趙四說過,有一部分轉世者考得了博士學位,最高一個甚至是四博士。
由此可以看出修士并不排斥現代科技也不歧視,一個修行有成之人不會去刻意貶低某樣事物,唯一的區別恐怕就是于自身有無益處。
不過她真是轉世者嗎?
李易停下腳步撇了一眼她,眼中靈光閃過,一眼望穿了對方的靈臺。
他看到了一個滿身血污的女子,盤坐于地,雙手交會,掌心是一只小巧的人。
轉世而生,雙魂交融。
是轉世者,也不是轉世者,但又很快就是轉世之人。
而這個人他有一點印象,一個魔道元嬰。可能是除開兔子以外,第一個對自己產生肉體情欲的異性,他現在還有一點印象。而他所創的陰陽雙修之法,某種程度也有參照這個元嬰的功法。
她叫什么名字自己已經忘記,但還記得是怎么將她的頭斬于腳下。
這一回眸也讓郬雨停下了腳步,瞳孔不自覺的放大名為恐懼的情緒開始滋生。耳朵中突然出現尖嘯雜亂的聲音,一道模糊的身影與面前的男子不斷重合。
她的視線不斷的往下落,不知為何開始仰視面前的男子。
是回憶,被封閉的記憶開始涌現。郬雨一開始還對于這些記憶很是抗拒,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后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甚至改了名字。
“叫什么名字?”李易再次開口問道。
“.郬雨。”
說謊,但又貼近現實。
現在她或許還沒反應過來,但隨著主體意識的不斷復蘇最后不可避免的變成真正的轉世者。對此李易不打算管,無親無故的,他不太想插手轉世的事情。
轉世是一種不可抵抗的現象,他從來不是什么大圣人或救世主。舉手之勞他不會吝嗇,可費盡心力的事情看喜好。
李易看破不說破道:“前世因前世果,伱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轉身離去,郬雨出于某種原因不敢繼續跟上去,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李易繼續往前走,他的目標是家附近的棋牌室,這是他昨天發現的娛樂場所。他最近因為麻將游戲也迷上了去打麻將,結識了一些老大爺,每天從他們身上贏個10塊錢吃飯。
剛走到拐角處一個身穿白色襯衫,戴著眼鏡,高鼻梁的成年男性快步從身后走到自己面前,微微低頭,語氣恭敬的說道:“李先生,我是司寇公共安全司的,請問我們是否能抓捕剛剛那位女子?”
對于民間散修的異動官府早有察覺,而郬雨無疑是最活躍的一個,官府打算今天請她去喝茶。本來計劃與人員已經部署完畢,但奈何她突然走進了這片老城區,于是計劃緊急停止了。
特別是看到郬雨和李易交談的時候,他們的頂頭上司兵部都打算終止行動撤掉人員。沒背景鼓動其他閑置散修的要請去喝茶,有背景有實力的要好好聽一下對方的意見。
李易回答道:“她若犯事就抓吧,與我無關。”
“是,很抱歉打擾您了。”
襯衫男停一下腳步沒有跟著走進棋牌室,李易則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他這種年輕人剛一進場就引起了其他老年人的注意,并受到大家熱情歡迎。
“你這樣來了,昨天贏了我10塊錢就跑,今天我必須贏回來。”
一個臉色通紅身穿白色汗衫的老頭拉著李易坐下,掏出一張10塊錢拍在桌上。
“今天玩點大的三毛錢的局。”
“我自然可以,只是你可別賒賬。”
“年輕人口出狂言,待會兒褲衩都給你贏了。”
嘩啦嘩啦的洗牌聲響起,外邊襯衫男轉身離開,用對講機說道:“抓捕行動開始,她與李先生沒關系不用顧忌。”
另一邊,郬雨剛想離去就被一個身穿警服的警察給攔住了。
他掏出證件說道:“請問是唐苑小姐嗎?你的家人報案說你已經失蹤幾個月了,請跟我們走一趟。”
郬雨收斂了一下情緒,搖頭拒絕:“我不是。”
“請配合調查,否則我們將采取強制傳喚。”警察眼睛微瞇,眼中靈光閃過,一縷縷氣息鎖定她。
筑基期。
“請不要抵抗,否則我們有排除威脅的權利。這里是市中心,你應該知道動手的后果。”
郬雨后退半步,忽然腳下泛起了明亮的靈光,一處法陣不知何時已經將她籠罩。虛空化為實質,空氣仿佛泥濘的沼澤,動彈一分如同掛著千斤墜。
周圍騷動的人群中,又有幾名便衣的筑基修士走出來。更遙遠的東南側,傳來金丹期的氣息。
位于天朝廣場的青銅鼎微微發光,引得無數游客舉起手機拍照。
這里是天都,整個神州的文化中心,乃至是權力中心。如果西方的頂峰是在羅馬,那世界的頂峰就在腳下。
在這里除了極少數人,哪怕是轉世者也不敢放肆。不是人人都是鎮國級,也不是人人都有仙人作為背景。
郬雨面色陰沉沒有再做多余的抵抗,口中說道:“我從來沒有殺過人,犯過法。”
“所以這不是拘捕。”
10天后,天都公司總部,地下拘留所。
郬雨第9次被帶到審問室,平均每天都有人來審問她,每一次都是新面孔。而他所不知道這些人審問完后也要封閉半個月,經過各種各樣的檢后才能離開地下拘留所。
如此也是官府在與轉世者斗爭中總結出來的經驗,每一條規矩后面都代表著血淋淋的生命。
“唐小姐,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預計還有不到6個月時間你就會消失。為此我們專門為你準備了一系列療程,希望能壓制住你靈臺里的轉世”
話還沒說完就被郬雨打斷了,她語氣不耐煩的說道:“我不是唐苑,你們要我說多少遍?我是一名修士,從修行界轉世而來的修士,道號郬雨。”
審問人員見對方還在嘴硬,說道:“那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嗎?修為幾何?我們有一個資料庫,只要轉世者中有認識你的,就會有你的資料。”
“如果你能回答出來,官府保證立馬放你出去并給予相應的補償。你沒殺過人,在修行界做了什么事法律無法追究。”
事實上如果確認是有過屠殺行為的魔頭,官府會秘密處理掉。這已經不是第1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而名為郬雨的修士,符合標準的有一個魔道修士,散修,修行合歡之法。或許有冤殺過他人,但這種并不在秘密處理的范圍。
官府不求十全十美,只是處理掉極端的人。剩余有可能犯罪的沒有余力去管,也不能因此將所有魔道修士推向對立面。
郬雨回答不上來,她的記憶是殘缺的,連功法都不齊全。
審問人員繼續說道:“20年的記憶確實比不上800年的,但你終歸是原身有一定特殊性,只要積極治療說不定能好。”
“能好?去當一個凡人嗎?”郬雨露出些許譏諷,“我就算是唐苑又如何?比起一天工作12小時,每天睜眼閉眼都是為了生計的凡人,我更愿意當郬雨。”
“唐苑她早就死了,在知道自己可以當神仙那一刻就自愿死了。寧為超凡死,不作牛馬活。你們也根本不在意她是死是活,你們只是想拿我做實驗,那些飯菜里有著某種毒能夠削弱我的三魂六魄。”
“鎮魂劑是吧?”
審問人沒有承認也沒有搖頭否決,他只是神情淡漠的說道:“你的家人已經簽署了治療同意書,唐小姐,預計明天我們就開始治療,將你的神魂與轉世者剝離。”
最后他留下了一只錄音筆。
“這是你母親給你的話。”
略顯年邁的聲音從錄音筆中發出。
.小苑你現在還好嗎?媽媽很擔心你。
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話語,可落入她耳中一石激起千層浪。
“不”
審訊室的隔壁房間透過單向鏡,幾個神魂領域的修士觀察里邊的郬雨,看到他對于錄音筆的聲音有反應不由得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
“看來是有用,她還是唐苑,只是意識被記憶影響了。”
“不盡然,意識是由記憶塑造。她可能還不是轉世者,但絕對不會是唐苑。”
“哎,救不回來了,聽說她家里只有一個五十歲的老母。”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正好他身上的轉世者應該是劍仙死后時期的人。在這部分很多文獻都欠缺,比如劍宗為何消亡,還有被屠戮殆盡的宗門。”
第2天中午,就在食堂開飯之時,忽然警報聲響徹整個公司總部。
緊接著所有通道被封鎖,進入地下拘留所的金屬大門被合上,公司進入緊急狀態。
今天負責值日的金丹是清虛子,他一個閃身來到地下拘留所。此時這里亂作一團,一個筑基修士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用道法轟擊著周圍的人和物。
清虛子微微一甩手,一縷清風飛出瞬間將那名筑基修士甩到墻上,在他失去行動能力后意識也逐漸恢復。
“怎么回事?”清虛子問道,“你為何會失控。”
那名筑基修士神情恍惚,嘴里念念有詞的說道:“李長生,他他他”
李長生三個字引起了清虛子的注意,一邊為對方渡去靈氣,一邊追問道:“在世仙怎么了?”
“他他屠戮天下,殺盡修士.”筑基修士捂著腦袋,瞳孔出現了詭異的抖動,整個神魂仿佛都要離體了一般。
這是嚴重的搜魂后遺癥。
“他是殺生劍主!!!那個劍宗最后的劍主!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還有一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