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遍山野白滿川,子規聲里雨如煙!
洞山湖周遭,正是一片初夏盛景。
偏偏披黑甲、騎黑虎的九百騎虎武卒,以及那林草之間,隱隱綽綽的三千章吳道甲士煞了風景。
可即便有騎虎武卒,有章吳道甲士,洞山湖上仍然是一片煙雨朦朧。
兇神惡煞的甲士、低聲嘶鳴的黑虎、泛舟湖中的主官,乃至天上那負劍而來的先鋒道兩位道主,都讓這虛空中的景象別有一番妙處。
直至天邊那一片秦焰燃燒起來。
恰如那春日的原野,一不小心燃起烈火,一轉眼野草漫天,野火也漫天,甚至燒遍了天上的云朵,令天上云霞陣陣。
而那云霞正中央,隱約間似有一位神人立于其中,那神人左手舉鼎,右手背負在身后。
昂然軀體仿佛如同一座高聳的山岳。
“舉鼎而來,是北秦舉鼎仆射項鼎。”
百里清風臉上的酒意忽然醒了,他臉上帶著一絲莫測的笑容,仍然注視著云下,對陸景道:“秦人入伏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但是如舉鼎仆射項鼎一般的北秦武夫卻無聲無息間來臨章吳道洞山湖,這可不算常見。”
“舉鼎仆射…”
陸景眉頭微挑,他不由看向泛舟湖上的章奉圣。
這一刻,原本對虞東神有必殺之志的章奉圣,此時卻死死望著天上燃火的云霧,雙掌成拳,乃至身軀都為之一顫。
“盛如轅,你竟通北秦,迎舉鼎仆射項鼎入大伏?”
章奉圣似乎全然不曾想過這一次截殺竟會演變至此。
他眼中滿是驚恐,甚至身下的大船都不再前行,洞山湖中的湖水都開始逆流而動。
章奉圣乃是章吳道主官,即便他是七章皇族之后,曾是一國皇族。
他心中未嘗不想復國,可是大伏仍在,那位曾經高坐太玄宮,便令天下燃于戰火的崇天帝仍在,乃至昔日那位橫掃天下的重安王就算氣血枯竭,也不曾隕落。
他動手率領三千舊吳甲士截殺虞東神,也是因為太玄京中某些風聲。
這般境況下,章奉圣只想殺重安王世子以復重安王之仇,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觸怒崇天帝。
“這天下君王中,若有帝王能與崇天帝爭鋒,那就只剩下大燭王。
秦人入伏,其中的罪責我又如何能承擔?”
章奉圣明明是修行至神相神闕境界的武夫,卻仍然雙手發冷,一時不知所措。
而那站在天空中的先鋒道兩位道主同樣如是。
他們已經拔劍,劍鋒所指乃是九百騎虎武卒以及虞東神。
此二人之所以不曾動手,是在等待章奉圣的三千舊吳甲士列陣出手,可他們也如章奉圣一般,自始至終都從來未曾想過,這位大晟國的遺民盛如轅,竟然會瘋到這等地步!
“舉鼎仆射項鼎入大伏,與這瘋癲的盛如轅同謀殺虞東神。
現在倒好,我先鋒道竟然成了同謀。”
先鋒道兩位道主站在云端,他們二人手上的兩柄長劍原本照出刺目的光芒,此時卻變得分外暗淡,便如同兩人的心緒一般。
那舉鼎的秦人項鼎高大的身軀從云霧中走出。
他一手舉過頭頂,舉著一只青銅鼎。
那青銅鼎三足、雙耳,其上刻畫著秦人的祭祀禮儀。
而項鼎赤裸上身,虬結的肌肉便如大地上隆起的山岳一般,令人驚駭。
秦人武道造詣之不凡,見眼前這位舉鼎仆射便可見一斑!
“事已至此,想要挽回此事,便只有與虞東神一同殺了這舉鼎仆射!”
章奉圣雙拳緊握,目光微動間望向一旁先鋒道兩位道主。
那兩位道主似乎會意,他們的眼神合流,最終望向依然站在洞山湖湖畔的虞東神。
虞東神緊皺眉頭,他死死凝視著站在云端的舉鼎仆射。
“秦人現于大伏,意要殺我,那么重安三州…”
須臾間,虞東神仿佛聽到重安三州城墻外,乃是沖天的喊殺聲。
秦人的氣血便如同燎原的野火,燃燒在重安城城墻下。
“大燭王想要借此機會殺我。”
虞東神眼簾垂落,又抬頭望向那燃燒火焰的云霞。
卻見舉鼎仆射項鼎身后云霞深處,一尊尊泛著青銅光彩的戮傀儡正散發著森寒的氣魄,俯視著他。
“北秦神相第一武夫舉鼎仆射項鼎,他的軀體中,五臟六腑皆為廟宇,滿身氣血皆為廟宇香火,供奉著的乃是他九種武道精神融匯為一道的四方鼎氣!”
“九種神相中,又有三種元相,乃是北秦極其重要的人物。
可這般的人物,卻帶著一百零八戮傀儡入了大伏腹地…
大燭王,想要以這舉鼎仆射項鼎的性命換我虞東神的性命。”
虞東神已經猜出大燭王的謀算。
章奉圣、兩位先鋒道道主的目光也已經落在他的身上。
恰在此時,那北秦舉鼎仆射朝前踏出一步,一到低沉的聲音頓時傳來。
“七章章奉圣、先鋒道二位道主…”
“今日某攜一百零八戮傀儡而來,必殺虞東神!
你等若助我,殺虞東神之后,只有戰車接應,帶你們出大伏保全性命。”
“若要助虞東神,這洞山湖便是伱等埋骨之地買。”
舉鼎仆射面容冷漠,聲音便在剎那中如絲線一般流入他們的耳中。
章奉圣以及二位先鋒道道主面色絲毫不改,依然如臨大敵,似乎根本不為所動。
那北秦仆射卻忽然微微一笑。
“崇天帝霸勢成道,你等與盛如轅一同截殺重安王世子,今日我因此入大伏,你們今日就算僥幸不死,也要身受責問。
哪怕以你們自身修為而不必人頭落地,也必將會成為罪將貶去神關…”
舉鼎仆射娓娓道來,聲音平靜中帶著森寒。
聽到神關二字,章奉圣以及兩位先鋒道道主面色驟然變化。
章奉圣咬了咬牙一語不發。
其余兩位先鋒道道主道袍飛舞,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直至過去二、三息時間,先鋒道那位大道主深吸一口氣,他眼神又落在虞東神身上,剛要說話…
便如有一道星光劃過長空。
須臾之間,九重劍氣竟然從他身旁乍起,翻涌的劍氣來得極快,瞬間斬開翻騰的云霧,也斬開大道主周遭的元氣。
元氣生裂!
哪怕大道主身上有星光護體,他元神亦有警兆,可這一件實在是太快,也太近。
咔嚓!
劍光伸出血霧,周遭的星光驟然間消散,他眉心之間散發出一道血花。
“師兄,你不舍先鋒道基業無可厚非,可我既想報我父之仇,也不想死在此處,更不想去那神關受妖魔浸染,元神不得解脫。”
先鋒道第二道主駐顏有術,看似恰如二八年華,一頭青絲挽成道髻。
此時,她卻拔劍之間殺了先鋒道大道主…
“我只想報仇。”先鋒道第二道主默默低語:“哪怕殺了這虞東神之后,要逃入北秦自此為奴,也在所不惜。”
先鋒道大道主真宮中的元神還不曾死去,仍然在掙扎。
第二道主悄無聲息的上前一步,手中長劍如虹,直刺入身前兩丈之地的大道主眉心。
“師妹?”
大道主嘴唇開合。
那瘋瘋癲癲的大晟國盛如轅屈指一揮,自天而降的一滴雨水被他彈出,轉瞬間便飛入先鋒道大道主心臟。
第二道主劍光再起,劍光神通便如若暴雨頃刻間吞噬了大道主的肉身,大道主元神自始至終都沒有展露出自身星宮,就被他平生最為信任的師妹斬去了性命。
項鼎仍然站在云端,嘴角露出笑容,又望向章奉圣。
“你且想清楚些,你雖有家業在此,可若是保不住性命又或者去了神關,妻兒、榮華富貴、通天的權柄終究不過是過眼云煙,不值一提。
可你若是助我殺了虞東神,在我北秦軍功律法下居功第三階,可封侯拜爵,此乃功勞之一。”
“我之所以勸你殺虞東神,只是不想多毀去一些戮傀儡。
三千舊吳甲雖強,九百騎虎武卒自然也是精銳中的精銳。
可我王有必殺虞東神之至,身后一百零八戮傀儡殺你三千舊吳士,殺九百騎虎武卒亦不再話下。”
章奉圣喘著粗氣,先是看了虞東神一眼,又看了那舉鼎仆射一眼,道:“便只當我誤入此地,我帶著麾下將士就此退出洞山湖,如何?”
虞東神銀袍飛舞。
那舉鼎仆射去咧嘴一笑,身后一百零八戮傀儡已經散于周天,便如星辰一般密布。
種種氣機死死鎖住這位章吳道主官。
“我入大伏殺虞東神,你既然不愿歸降我大秦,我以戮傀儡這般的死物換三千舊吳甲,想來也是大勝!”
此時章奉圣后悔萬分,可卻無濟于事。
三千舊吳甲士列隊于林木間,氣機勃發,一重重氣血便如同狂風一般,吹過林地,又吹過湖面,傳出沙沙的聲響,威勢驚人。
一百零八尊戮傀儡的氣血殺機,仍然死死鎖住章奉圣的真身,甚至他身下的大船都無法隨湖水而動。
悄無聲息盤坐在元氣仙鶴上與百里清風一同飲酒的陸景,就此站起身來。
百里清風手指摩挲著腰間的令牌,忽然對陸景說道:“所見不一定真實,北秦想要殺萬眾矚目的虞東神,不可能只來一個項鼎。”
陸景卻似乎并不在意,他一邊朝前走,一邊對百里清風說道:“這件事看似是項鼎入大伏殺虞東神這般簡單。
可在這之前,大燭王不知做了多少我與百里宗主未曾看到的謀劃。
我既然是大伏景國公,在其位,謀其職。
今日我恰好在這洞山湖上,眼見秦人殺我大伏守邊的世子,我自然不能做視不管。”
百里清風挑了挑眉,哈哈笑道:“確有幾分膽魄。”
這位道宗宗主一邊說話,一邊跳將起來,又望向下方那洞山湖。
“不如你猜一猜這一位章吳道主官,七章皇族之后章奉圣,究竟是會選虞東神還是會選北秦?”
陸景頗為自信,須臾間便有神念流轉至百里清風的耳畔。
“章奉圣以為北秦舉鼎仆射帶著一百零八戮傀儡前來此地,虞東神就必死無疑。
又驚懼于崇天帝威勢,不敢做出抉擇,左右兩難。
可他們卻不知我也在此,我只需現身,章奉圣有了勝過舉鼎仆射的把握,自然會選重安王世…”
他還未說完。
船上的章奉圣突然抬頭,一道氣血成絲,流轉而去。
“喝!”
三千舊吳甲士一身大喝,驚人的氣魄便如若一桿長劍指向了舉鼎仆射項鼎。
章奉圣已然作出選擇。
而當三千舊吳甲矛頭直指舉鼎仆射的剎那。
天地間氣浪翻騰。
洞山湖中的水波便如龍吸水,飛天而起。
整座洞山湖仿佛都在頃刻間碎裂了。
一百零八種熾熱如烈陽一般的氣血,自天而降。
一百零八戮傀儡綻放出難以想象的氣血偉力,又化作一種種武道玄宮,如若星辰一般墜落,墜向章奉圣所在的那一艘大船。
三千舊吳士列出陣法,氣血融會貫通,仿佛匯聚到長槍槍頭一般,融匯到一處,繼而爆發開來,迎向那一百零八戮傀儡。
黑虎咆哮聲震天徹地。
九百騎虎武卒卷起塵埃,他們各自提槍,黑虎躍上天空,洞山湖上的戰事一觸即發。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直上云端兩萬丈的陸景還來不及現身,戰事已起!
而那章奉圣也在此刻捏碎手中一枚寶珠。
寶珠剎那間涌出一股氣流,沖入他的軀體中。
章奉圣如同一道絢爛的極光,以一種難以言喻的速度飛出那艘船。
轟隆!
那艘船僅僅一瞬間,就被一百零八種武道氣魄轟為塵埃。
“世子,且放下往日恩仇,共對外敵!”
章奉圣借助那一件異寶,直向虞東神而來。
虞東神還站在原地,身旁那只白虎伸出長滿倒刺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章奉圣飛馳而至。
天上先鋒道第二道主劍光飛起,一面雪白一面漆黑,便如同劃分陰陽的神器。
舉鼎仆射項鼎站在原地,卻如一座山岳,他拋下了手中的巨鼎,直壓向了虞東神。
章奉圣有那異寶相助,速度極快,轉眼間便已來臨虞東神身前。
他面色凝重,元神還看上那分割陰陽的先鋒道劍光。
虞東神手上忽然一道寒光點出,帶起血花二三朵。
盛如轅雙掌成拳,元氣成石,砸向寒光。
先鋒道主那分割陰陽的劍氣直落而下,攪碎了血色,也攪碎了那寒光。
而虞東神身后那只白虎踏步云上,一只巨大的虎爪拍向項鼎的巨鼎。
章奉圣的身軀飛退,他身上華貴長袍染血,若無先鋒道第二道主的劍光,若無有盛如轅那元氣神通,他只怕已經死在虞東神的銀槍之下!
“不愧是重安王世子。”
章奉圣面色蒼白,眼神帶著烈烈殺機,飛退之間望向虞東神。
虞東神手持那桿雪花銀槍,濃烈的氣機終于涌出。
他側過頭去,看向方才聽命于章奉圣,與一百零八戮傀儡氣血碰撞,而死傷數百人的三千舊吳甲士。
“你做出了選擇,為了讓我入局殺我,你甚至愿意以這些為你灑熱血的將士為餌。”
虞東神搖頭,手中長槍橫移,指向章奉圣。
章奉圣冷笑一聲,一道氣血成絲,震蕩空氣,入了虞東神耳畔。
“既要前去北秦,總要有投名狀才是。
第一道投名狀自然是世子大人的頭顱,而第二道投名狀…
我帶不走這三千舊吳甲士,卻可以帶走三千舊吳甲!”
章奉圣氣血成絲,傳音于虞東神之時,他喉嚨聳動,仍然在向那三千舊吳甲士傳命!
“甲士提槍,殺重安虞東神!”
三千舊吳甲士調轉槍頭,殺向了九百騎虎武卒。
先鋒道第二道主一語不發,提劍下虛空。
舉鼎仆射項鼎探出手來,拿住了與白虎碰撞飛回的青銅鼎。
“北秦項鼎,奉命殺世子。
還請世子授首!”
章奉圣吞下一顆藥丸,又從虛空中拔出雙刀。
“世子殿下,重安三州沒了你,自然會有下一個守城者。
守城者也許會是大柱國蘇厚蒼,也許會是白甲徐長河。”
“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虞家守邊關數十年理當是得道者,可是如今你將歸重安三州,一路上卻無人送你,只有人殺你!
你可知這又是為何?”
章奉圣爆喝。
虞東神眼瞼微垂,他邁步朝前,手中一桿銀槍槍芒有直射天狼之勢!
“我虞家不需他人憐憫,不需他人相助。
我虞東神肩扛重安三州,所為的并非那些安坐于朝堂,旁觀天下事的貴人。
甚至不是為中原百姓,不過只是為重安三州六千萬子民罷了!”
虞東神站在洞山湖湖畔,他身上的氣血滾滾奔流,便如江河湖海,遼闊茫茫。
他的氣血歸于手中長槍,便如潮汐一般澎湃。
那長槍暴起,瞬息間便刺開了如瀑地先鋒道劍光。
“豪杰孤勇,值得相賀!”
舉鼎仆射項鼎踏空而至,無形的氣魄擴散開來,令整座洞山湖都為之一顫。
這會這位北秦第二神闕,氣血融成九重神相,其中三道元相帶起金黃色氣血,熠熠生輝。
最終這些氣血融匯,直入他心臟中 五臟六腑以心臟為中央,化為神闕。
“嘭!”
心臟猛然跳動。
壓榨出一股股可怕的氣血。
那是獨屬于項鼎的四方鼎氣!
那披著九爪天龍黃袍的盛如轅瘋瘋癲癲,頭發覆面,他雙臂大開,鋪天蓋地的云霧中下下黑雨,便如同一根根針一般刺向虞東神。
又有章奉圣展出雙刀,眼中帶著滾滾惡念:“我助項鼎殺虞東神,既報血仇,也助我叩開秦國門扉!”
這一幕驚人!
眾多強者圍殺重安王世子,聲勢浩大。
偏偏重安王世子全無懼色,哪怕必死無疑,手中那銀槍仍然刺出驚天動地的一槍。
“無人送我虞東神?我虞東神八歲殺敵,二十年來舉目皆是麾下將士,皆是敵軍尸骨,又何須有人送我?”
虞東神視死忽如歸!
恰在此時…一道神念伴隨著漫天的劍光,飛起直落。
“我來…送他!”
宛若風暴一般的劍氣陡然降臨。
又有雷霆暴射,又有熾盛如東君大日一般的劍氣交織縱橫,淹沒天地。
天空中,有勾陳、鯤鵬照耀天地,又有兩顆看不真切的星辰若隱若現。
天空中下起暴雨,卷起狂風。
那劍氣直入暴雨狂風中,吹散盛如轅的烏云神通,又斬碎了先鋒道第二道主的陰陽劍氣。
虞東神長槍直指,槍芒便如同神箭射星辰,舉鼎仆射飛身而退。
一百零八戮傀儡種種氣血殺機,掙脫九百騎虎武卒以及那白虎束縛,刺向了虞東神,也刺向那自天而降的人影。
章奉圣雙刀也被那劍光斬退,他再度落于湖面,抬頭相看。
卻見熾盛劍氣中央,有人在緩步走來。
他一身白袍在風中飄揚,氣息深邃而平靜。
腰間配著一刀一劍。
此時此刻,那人正解下腰間刀劍,也摩挲刀鞘劍鞘。
“二位兵中好友伴我良久,今日正好,我以強者之血請你們退隱。”
陸景提著刀劍走來。
項鼎若有所思,章奉圣皺眉,第二道主眼中殺氣森然,那大晟國瘋王狀若癲狂。
“你是…誰!我要殺你的頭,抄你的家!”
他在云上跳著,咒罵著。
“景國公陸景!”
不過剎那時間,陸景已經破開云霧,近前來,章奉圣看到白衣,看到刀劍,看到來人的少年面容,瞳孔忽然一凝。
一旁那貌若少女的先鋒道第二道主抿了抿嘴唇,道:“景國公…陸景!”
白虎飛來,虞東神帶著九百騎虎武卒被三千舊吳甲士,一百零八戮傀儡牢牢困住。
可他仍然抬眼看向陸景,說道:“我之前便于你說了…助我沒有好處。”
陸景并不理會虞東神。
他手腕翻動,伴他良久的呼風刀、喚雨劍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又是兩把刀劍。
一柄細長長刀平平無奇。
另外一把長劍漆黑如墨。
“不見血,斬草與屠仙黑金,又如何能為我所用?”
正在這時,章奉圣突然冷哼一聲,道:“也好,多殺一位名頭正盛的景國公,也是赫赫功勞!”
“功勞?”
陸景低頭,刀劍被他系在腰間。
“你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