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彥進家門的時候就快十一點了,周桂蘭正在廚房忙活著做飯呢。
一會兒許海源他們放學回來,進門就喊餓,所以就得提前把飯菜準備好了,孩子進門就吃。
許世彥惦記著楚老,也沒跟爹媽多聊幾句,放下行李物品,轉身就去了診所。
因為楚老早就定了規矩,每天上午只看十個人。
所以這個時候,屋子里人不多,連看病的加陪同的,還有四五個人。
楚老正在給人診脈,許世彥不好出聲打擾,于是就靜靜站在旁邊。
楚老診脈結束,又詢問了病人一些癥狀,那病人點頭稱是。
然后楚老點點頭,拿筆開始寫藥方。
當大夫的都一樣,那方子上的字龍飛鳳舞,一般人看不懂。
楚老開完了方子,一抬頭看見許世彥,隨手就把方子遞給了許世彥。
“照方抓藥,三副。”有人可以指使,楚老也樂得省心。
看病開方許世彥不敢說自己能行,但是抓藥一點兒問題沒有。
許世彥立即去洗了手,站在藥柜前面,照著方子抓藥。
用戥子稱量,然后平均分成三份倒在紙上。
所有藥全都抓完,將紙包疊好,用紙繩系成一串兒,交給對方。
并囑咐了對方,如何煎藥,什么時間吃。
有許世彥打下手,楚老只管看病開方,倒是快了些。
不多時,又看完一位病人,開方抓藥。
許世彥這邊正照著方子抓藥呢,許海源放學了,蹬蹬跑進來。
“爸爸?你回來了?”許海源一進門就看見了正抓藥的許世彥,愣了下。
“小點兒聲,你師公給人看病呢。”
許世彥做了個噓的手勢,不讓許海源大聲說話。
許海源點點頭,緩步走到楚老身旁,靜心聽楚老詢問病情,聽病人描述病癥。
許海源還小,跟著楚老學醫時間也短,而且他還要上課,所以目前只是理論學習階段。
不過許海源確實在這方面很有靈性,不管楚老教什么,都是一教就會,讓背東西也是幾遍就能背的滾瓜爛熟。
楚老對這個小徒孫簡直滿意的不得了。
等這個病人看診完,楚老開了方子后,許海源接過方子送給許世彥,然后又站在許世彥身邊,看著許世彥抓藥。
許海源已經跟著楚老學過認藥辨別藥材,背過藥性歌訣知曉藥性。
所以許世彥抓出一味藥來,許海源就在那邊小聲念叨藥性藥效什么的。
許世彥一聽,孩子背的都對,不由得也感嘆起來,這小子的記性可真好。
當初他跟楚老學習的時候,費了不少勁才背下來呢。
“好了,你先回去吃飯吧,伱奶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我跟你師公一會兒也過去。”
許世彥把最后一個人的藥抓齊,包好捆扎結實,然后遞給人家,該囑咐的都囑咐一遍,然后收了錢。
對方出門走了,這邊許世彥重新打水,讓楚老洗了手,關好門,一起回屋吃飯。
周桂蘭已經把飯菜都收拾端上桌,見楚瑄淮和兒孫們進屋,忙笑著招呼他們吃飯。
許瑾萍和楊皓宇瞧見許世彥,也有些驚訝,湊到許世彥身邊嘰嘰喳喳問這問那。
“先吃飯吧,吃完飯了爸爸陪你們聊天。”
許世彥摸了摸閨女和干兒子頭頂,這倆小家伙從小就形影不離,一直在一起,上學也分在一個班級。
許瑾萍學習好,那楊皓宇也不差,倆人上學期期末并列第一。
楊皓宇自打跟著韓文忠習武以來,身體好了不少,這陣子楚老過來,又抽空給楊皓宇配了點兒藥讓他每天都吃。
所以這小家伙兒的氣色看起來比以前好多了,精神也不錯。
幾個娃乖乖聽話,洗了手回來坐下吃飯。
這個時節,菜園子里各種小青菜比較多,生菜、水蘿卜、小白菜、茼蒿。
周桂蘭用醬炒了個茼蒿,又做了個小白菜豆腐粉絲肉丸湯。
然后再洗點兒生菜、水蘿卜、大蔥,炒個雞蛋醬,主食有米飯有饅頭。
蘇安瑛上山干活了,中午不回來吃,所以眾人直接坐下來吃飯。
“奶,我要生菜包飯。”許海清一看桌上的飯菜,就開始琢磨吃什么了。
許家種的是紫葉生菜,葉片大而且厚。
一片生菜葉,上頭放點兒雞蛋醬、嫩蔥葉,然后放上米飯,就這么一包,拿著吃老香了。
許海清這娃不挑嘴,啥都能進肚子,給個生菜包飯,幾口就吃完了,周桂蘭趕緊再給包一個。
“別光吃飯包啊,今中午奶奶給做的湯也老好了,快嘗一嘗。”
許海清連著干掉三個飯包,多虧自家種的生菜葉子沒那么大,包不下太多飯。
可是對于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這飯量也屬實不小了。
吃完三個飯包后,許海清又掰了塊兒饅頭,一邊啃饅頭一邊喝湯。
那湯里面有肉丸子,周桂蘭做肉丸子的手藝非常棒,那肉丸子做的嫩滑可口鮮香十足。
搭配著小白菜和豆腐,更是湯鮮味美。
小家伙吃的可美了,不多時一碗湯,一塊饅頭又進了肚,這才心滿意足不吃了。
“小宇,你多吃點兒啊,我瞅著你弟弟那飯量快要趕上你了。
你比他大好幾歲呢,可別讓他攆上。”
許世彥一看這樣,趕緊給干兒子又盛了一碗湯,還特地多盛了幾個肉丸子。
“謝謝干爸,我吃的不少了。”
楊皓宇以前身體不好脾胃弱,吃飯確實少,如今漸漸大了,身體也好了不少,飯量比以前見長。
不過他吃飯秀氣文雅,不像許海清那么狼吞虎咽的,所以就看起來像是沒吃多少。
許家生活條件好,周桂蘭每頓飯都盡量做到葷素搭配。
五個孩子湊一起,吃飯也香,原本挑食的也都不挑食了,給啥吃啥。
所以看孩子們吃飯,也覺得特別有意思。
“媽,我一看他們吃飯,就想起來我們十幾歲那時候。
那一個個的全都跟背著餓口袋一樣,無底洞似的咋都填不滿。
那時候你一頓都得做不少菜,而且還特別咸。”許世彥看著孩子們吃飯,忽然感慨道。
周桂蘭一聽也笑,“那時候是什么條件?咸菜大餅子能吃上都挺不錯了。
菜不咸點兒不行啊,你們幾個一頓能造一大盆子菜呢,菜淡了根本不夠吃。
咱家那時候,一個月就得烙一回煎餅,一做飯我就愁的慌,光切酸菜都得切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