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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扎心

  許世彥在山上的主要職責就是看參,其他的都可以不用管。

  所以吃過早飯,許世彥繼續扛著鐵鍬去挖陷阱。

  蘇安瑛是個閑不住的人,非得要去林子里撿蘑菇、撿核桃啥的。

  許世彥不放心媳婦,就讓蘇安瑛跟著他一起。

  許世彥在哪里挖坑,蘇安瑛就在附近隨便劃拉點兒蘑菇、核桃、榛子等。

  中午不等干活的人休息,蘇安瑛就回去給大家熱飯,還給燒了熱水,讓大家吃的舒服一些。

  下午放工的時候,許世彥給楊春明、趙建設等幾個相處好的人,每家分了三四斤肉回去。

  又拜托趙建設,給許家捎了一整個兒后鞧帶著塊腰條。

  這下,許世彥進山第一天就弄了頭野豬的消息,瞞不住了。

  都不等到晚上,村里大部分人全都知道了,各家各戶議論的,都是許世彥和野豬的事情。

  當初那些背后議論,覺得許世彥一個大小伙子上山看參沒出息的,這會兒都后悔了。

  “早知道上山看參還有這好處,你們弟兄幾個就應該去。這可倒好,讓老許家撿了個便宜。”

  “你瞅瞅人家,兩口子上山看參,都掙工分,隊里管著吃,還能弄著野豬。

  早就說讓你們去,就是不聽,這下好了,便宜都讓許老三兩口子占去了。”

  這么想的人,不在少數。

  以前老李頭在山上看參的時候,大家伙都沒瞧得上這看參的活。

  都覺得這是隊里頭照顧老李頭,就是給他找個差事混口飯吃而已。

  后來老李頭病了,參場丟了棒槌,大家才恍然,原來看參也是個挺危險的活。

  等到這會兒,得知許世彥夫妻在山上不但掙著工分,還有其他好處,有些人可就心里不平衡了。

  而原本在眾人眼里不算好差事的看參,也一下子就轉變成了眾人眼里的香餑餑。

  人分三六九等,總有好人和壞人。

  有些人吧,自己沒什么能耐,好高騖遠、眼高手低。

  可別人一旦過好了,他就眼紅嫉妒、上躥下跳。

  這樣的人別的不會,背后小捅咕最有本事。

  于是,就有人找到了趙大海等干部,話里話外那個意思,就是想去看參,把許世彥兩口子頂下來。

  “都特娘的放屁,這一個個兒不安好心眼兒。”

  趙大海被煩的不輕,隊里開會的時候,就開始罵人了。

  “現在瞅著看參是個好差事了,一個個瞪眼扒皮想要往里擠,早干嘛去了?”

  “當初我挨家挨戶求人,讓他們上山看參的時候,那一個個頭搖晃的跟撥浪鼓一樣。”

  “許家三兒實在,我一開口,人家就點頭應了,還幫著想了辦法,弄出那么多看參的工具出來。”

  “現在都知道,山上有地槍、有拉炮、有陷阱,看參容易,還能逮著野豬吃肉,全都眼紅了是吧?”

  “眼紅也沒用,從今天開始,誰要是再敢找你們說情,我就扣他工分。”

  趙大海氣的不輕,在隊部一頓炮轟,把眾人轟的一個個縮著脖子低著頭,誰也不敢吭聲兒。

  這件事很快也傳遍了村里,那些動了心思的人家一聽,要扣工分,嚇得再也不敢東奔西挖關系走后門。

  這一場風波,很快傳到許家人的耳朵里,許成厚知道了少不得又發火罵人。

  當然,這回罵的是外人。

  “這些個不要臉的東西,他們怎么能舔著臉說出來,要把咱三兒換下來的話?

  沒有咱三兒弄出來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就憑著他們那些狗熊東西,能看得住山上的棒槌?”

  許成厚十分氣憤,覺得村里人都太不講究,不安好心眼兒。

  “那以前老李頭在的時候,參場不也沒出事么?就你兒子能耐?”

  炕上坐著的周桂蘭,一邊縫棉衣服,一邊嘟囔。

  “老李頭?人家可是大房子出了名的炮手,年輕的時候打獵可神了。

  前幾年跟旁人比槍法還贏了呢,一般人能跟老李頭比?

  更不用說,他養的那些狗,個頂個的厲害,有他在參場,誰敢去搗亂?”

  許成厚搖搖頭,覺得老婆子成天在家,真是啥都不懂。

  “那幾條狗厲害?厲害咋還讓人下藥了呢?”周桂蘭不解。

  “這話讓你問的,那幾條狗都是老李頭親自喂大的,狗通人性。

  老李頭這么一病倒,那些狗看不見他,肯定不吃食沒精神。后面老胡上去,估計也沒喂明白。

  偷棒槌的賊,把饅頭用油炸了,里面塞上藥,那狗餓了好幾天,再遇見香噴噴的饅頭,還能不吃?”

  這些不是許成厚胡說,都是公社派來的人查出來的。

  前去偷棒槌的賊都是行家里手,對付狗專門有一套拿手絕技,再好的狗遇上那些人,也難逃。

  “那要照伱這么說,看參還真就不是個簡單的活?咱三兒那樣的能行?”

  周桂蘭縫完一根線,拿起線板來,又穿上一根,也不抬頭,語氣里帶著一點兒不屑的隨口說道。

  “三兒咋就不行?咱家三兒厲害著呢,連野豬都能打著,那還說啥?”

  許成厚聽著妻子的話味道不對,頓時有點兒不高興了。

  周桂蘭停下縫衣服的動作,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丈夫。

  “哦,你這吃了三兒送回來的豬肉,就覺得三兒有本事了對吧?

  不是剛開始聽說他去山上看參,你那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模樣了?”

  許成厚被妻子的話,懟的滿臉通紅。

  “鬧了半天,你挖個大坑在這兒等我呢。”許成厚抬手抹了把臉,訕訕道。

  “以前,是我看輕了三兒,沒想到咱家三兒還有這樣的本事。”許成厚坐在炕頭,唉聲嘆道。

  要說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許成厚咋也想不到,在他眼里那個窩窩囊囊、三棍子揍不出個屁的兒子,分家以后竟然有這么大的本事。

  要是早點兒知道多好?他咋地也不能把兒子攆出去。

  可如今說啥也晚了,人家小兩口逍遙自在的過日子,家里咋地跟他們有啥關系?

  “現在知道后悔了?哼,我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再罵三兒?

  現在他好歹還想著家里頭,頭一回賣了棒槌,往回買一堆東西。

  第二回沒買東西,偷摸的塞給我一百塊錢。

  你要是再罵他,給他傷透了,他就是不管你,我看你還能怎么樣?”什么叫扎心,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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