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冬日山林中彌漫著薄薄的霧氣。
暖陽灑下,也無法將其驅散。
混雜著山林中植被腐敗的氣息,便好似真的是煙霧一樣。
冬日的山林中并不平靜。
陳凌走在厚厚的腐殖土上,耳邊感受著山林中的各種動靜。
窸窸窣窣的,是各類小獸在活動覓食。
山貍子,土豹子,松鼠,野猴子,甚至是一些大膽的狐貍。
到了大水塘的時候,陳凌甚至還看到了一些,身側生長著肉翼的飛鼠。
且今年的各類山鳥也比往年要多得多。
其實嘛,自從當地的環境越發變好了之后,平時就會引來大量的鳥類。
但是那些鳥兒都只是停留一段時間,很快就會飛走的。
不像是今年的這種情況,有白鷺筑巢停留,有丹頂鶴筑巢留下,就連山中也多了這么多千奇百怪的鳥類。
而野生動物的種類一旦多起來,那么野獸的種類也會跟著多起來的。
“唉,出了羊頭溝那檔子事,這以后還是要時常來巡山,要把那些威脅性大的野獸,驅趕到大秦嶺深處。”
陳凌等黑娃小金兩個回來,沒有找到狼巴子的反應。
之后就讓它們兩個尋找狼群。
之前周圍也聚集過老狼和野狗,必須要在附近搜一遍山才放心。
這下兩狗的反應也不大。
證明烏云山周圍沒有大批的狼群了。
這也正常,羊頭溝那五十只以上規模的大狼群都被陳凌消滅了。
要是再有狼出現,那才是咄咄怪事。
而且…
他那天殺狼多了,身上好像真有了肉眼看不見的煞氣一樣。
哪怕是沒有黑娃小金跟在身旁,山里的野東西也都不敢來輕易的靠近他。
其中甚至還包括很多性情兇猛著稱的家伙。
如金貓、土豹子等。
見了他也是遠遠地躲開。
讓陳凌大感詫異。
后來,就在他在搜完周邊山林,把冬天里的豺狗子放出來的時候,看到它們面對自己瑟瑟發抖的樣子。
陳凌這才意識到,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
“這我以后在山里行走,豈不是想去哪去哪?”
“也不對,我現在也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啊,都洞天在,我碰到什么野獸都不怕。”
“好吧,我倒是越來越像他們口中的奇人異士了。”
陳凌感嘆著,把這伙子豺狗子放歸到大秦嶺深處。
同時心想:
“應該以后多放點食草類野獸在山里的,以前想錯了,我受后世影響太深,不愿意破壞家鄉的環境。
但是現在來看,我流出去的靈氣,已經使得家鄉的環境好上加好。
想要恢復所謂的生態環境,簡直是小菜一碟。
所以嘛…
我先前的那些想法是對的。
完全可以把大半個秦嶺,當成我的養殖場。
多多的搞點食草類野獸。
每年秋冬進山來打一打獵。
正好村里的年輕小伙們都喜歡打獵…
到時候他們打,我就花錢收,還可以發展成對外的獵場。
花錢就能來打。
至于什么瀕危保護動物、保護植物的。
到時候不妨礙那個,劃片區即可。”
心里的想法漸漸完善了,陳凌也開始往回返。
他這次巡山,一為豺狗子放歸,二為查清楚山中的隱患,是否潛藏著像是狼巴子這樣的野獸。
三呢,也就是為了去天坑那里走上一圈。
天坑那邊的氣候濕潤,在冬天里,氣溫也不會很低。
他決定在那邊放養些鸚鵡。
也好為自己后面給小朋友們送禮物兜個底。
一天,兩天,很快鬧狼的事,過去了三天。
這件事雖然沒有傳得太開,但也時常有人來陳王莊拜訪。
比如說鄉里的那群小年輕。
之前他們打到黑熊,就是陳凌幫忙給賣掉的。
聽說陳凌把羊頭溝打死的狼全要了。
就把熊皮和熊腦袋送了過來。
他們是想送給陳凌的。
陳凌當然不會白要人家東西,最后還是花錢收了下來。
主要是那黑熊的滿嘴牙,也能留著做一些小飾品。
這些東西目前就先留著,考慮后面再送出去。
三天時間過去。
雖然陳凌這邊囑咐大伙不要往外嚷嚷。
但鄉下嘛,想要人完全不往外說,那不現實。
陳王莊的事,也傳到了縣城。
這天中午,王真真就跟著梁紅玉兩人回來了。
進門就氣呼呼的喊:“姐夫,姐夫,你打到了老狼精怎么不喊我回來看呢。”
“喲,你不是不回來嘛?”
陳凌奇怪道:“聽紅玉阿姨說你都在縣里玩瘋了,既然縣里那么好玩,我們喊你回來干嘛?”
“你,你真氣人,我那是交到好朋友了!”
王真真身上穿著黃色的羽絨服,氣得在院子里跺腳。
聽到這話,王素素抱著康康,瞥了她一眼:“你整天拿彈弓去打狗,那也叫交朋友嗎?”
“當然了,小雨點她們,還有兩個市里回來的新朋友,都跟著我們玩,我們把那些野狗趕跑了好遠呢。”
王真真說到這里,得意的哼了一聲。
“把打狗說得這么驕傲,你就跟個假小子似的。”
高秀蘭皺眉嫌棄的瞪了小女兒一眼。
秦容先和梁紅玉這時候看完了狼巴子,從后邊跟著王存業走過來。
看到王真真挨訓,就都忍俊不禁。
但還是幫著她說話:“真真快放寒假了,今年不是說讓她會風雷鎮過年嘛,她就想在縣城這邊多玩些天。”
“就是,爹娘不是也要一起回去過年嗎?”
王真真甩了甩小辮子:“今年冬天這么暖和,肯定不下雪,到時候姐姐和姐夫還能去咱們家走親戚。
開車快得很。”
“好家伙,這才幾年,現在都動不動的把開車掛在嘴邊了。”
陳凌笑道。
睿睿在爸爸懷里依偎著,還正打著瞌睡。
“那咋了?有車不就是讓人開的嘛?”
王真真說著,看到睿睿這么困的樣子,就好奇道:“睿睿怎么了?我回來他也不理我。”
“困了唄,這兩天小黃鼠狼回來了,天天鉆進屋里玩,他晚上舍不得睡覺,白天吃了飯打瞌睡。”
陳凌無奈笑道。
“睿睿還是一點都不聽話,你和姐姐可不能慣著他,該訓就要訓他,嚴厲點。”
王真真繃著小臉,煞有其事的道。
這話一出,大伙都被逗樂了。
“好家伙,你還說別人呢。”
“好了好了,都別理她,叔,姨,咱們去后院吃飯。”
“我說得難道不對嗎?…對了,姐夫,山貓哥哥最近要回來了,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就這兩天就到了,到時候我去接他們。”
杜鵑現在還在醫院里住著呢。
鐘教授老兩口天天守著,秦容先兩人有時候閑著沒事也會蹓跶過去看看。
王真真自然也跟著去過不少次。
其實不僅僅是山貓…
最近知道陳凌這邊要擺酒了,很多朋友也都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陳凌也都早早接到了信件。
…不過這種事,到底是有早有晚,就像是山貓,跟陳凌在電話里說好的是讓他去接,結果呢,他們中午正在廚房吃著飯呢。
他和韓教授就已經到了村里。
來到農莊后,眾人好一陣意外。
山貓就嘿嘿笑:“走的水路,下了船之后,正好遇到了拉磚的驢車,我和韓叔就跟著過來了。”
冬天里這邊雨水少,是很適合建房的。
路上全是拉磚和拉石料、沙子的車輛。
“這樣啊,我原本還等著鐘叔過來喊我呢。”
陳凌笑道,讓他們兩人趕緊坐下來,給他們盛上一碗熱乎乎的肉湯。
韓教授顧不上喝湯,就問:“你前天在電話里說抓住了狽?這么稀罕的東西,快帶我們去看看啊。”
“對對對,倒是忘了這茬。”
山貓一聽這話,也來了精神。
“就在后邊呢,出去就能看到。”
陳凌起身帶著他們出去看。
到了狼巴子的籠子前,兩人又是皺眉,又是咂嘴的,似乎這狼巴子的形象,跟他們所想象的很不一樣。
“很難想象,狼狽為奸的狽居然是這個模樣,一點也不兇殘狡詐,反倒看著有點秀氣。”
“對,秀氣小巧得很,看不出來一點兇狠的樣子。”
兩人看到了狼巴子,心里那點好奇心得到了滿足。
至于后邊怎么安排,陳凌是自己人,他們毫不擔心。
就踏踏實實回到廚房吃飯。
“睿睿怎么了?該吃飯了,怎么睡起覺來了呢?”
陳凌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不用管他,已經吃過了。”
“哈哈哈,還是在山里好玩啊,以后我家孩子也就讓他在村里長大好了,這么多好玩的小東西,這不比動畫片演得有意思?
小娃娃肯定都喜歡這種環境。”
“行啊,大海還說過了年后,把丫丫送過來呢,越民哥他們也這么說…想想以后我們村放眼望去,遍地的小娃子。”
其實可不只是梁越民,就連吳老跟何家文他們都有這個念頭。
“這是好事兒啊,要我看,有這么多孩子,以后睿睿他們長大了,這可都是玩伴。”
“是啊,怕是玩都玩不過來。”
老朋友回來了,吃著飯都聊得熱切。
到了飯后,山貓就急著去縣城看望媳婦,韓寧貴也跟著去了一趟。
然后就跟著陳凌回村里來了。
到了家,在客廳坐下來,沏上熱茶,韓寧貴問道:“我聽好多朋友說,你這研究又有了新進展?”
“嗨,我這算什么研究。”
陳凌搖搖頭:“就是瞎琢磨的一些東西,最近有點頭緒了。”
洞天的荒漠區,那些蒼蠅繁殖起來很快,到如今已經第八代了。
第八代的蛆蟲,再往下就很接近采蜜蒼蠅了。
采蜜蒼蠅再往后繁殖,就越來越接近無菌蛆。
聽說無菌蛆吃腐肉的時候,拉的屎也是對傷口有益處的。
這一點陳凌還在洞天觀摩中,打算年底殺雞宰羊的時候試驗一下。
另外。
他沒拿出來往外說的東西,是關于二禿子的。
二禿子這個換毛的習性,不知道后續經過和別的鷹隼雜交后,有沒有可能保留下來。
他有心想用二禿子拐帶回來的兩只老鷹拔了毛做實驗,又覺得有點殘忍。
有點變態科學狂人的既視感,想想,還是等年后換個法子來。
比如把它們的羽毛剃光,反復幾次再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