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像陳凌他們那一代的男娃娃,在小時候沒幾個去費勁巴拉的孵化烏龜蛋的,撿到了就吃掉,也就陳凌玩心重,喜歡瞎鼓搗,還會折騰著給烏龜蛋孵化。
想孵一窩小烏龜養著玩。
他記得當時自己連著撿到烏龜蛋之后折騰了好幾年才知道怎么把小烏龜孵化出來。
因為有些烏龜蛋沒有受精,本身就是廢蛋、壞蛋。
那樣的他漸漸能分辨之后,有的撿出來就吃掉了,有的就拿著玩了。
剩下的自然孵化率極高。
并不是說像他跟小森他們講的那樣,每個烏龜蛋都能保證孵出來,沒受精的,他有啥辦法?
之所以跟這些小鬼頭說到這個事兒,還是因為他最近也在抽空鼓搗這些玩意兒。
在洞天里搞,也在外頭搞。
當然主要還是在洞天內部。
前陣子,去動物園之前的晚上,不是和王聚勝他們一塊看了半晚上西瓜嘛。
當時王聚勝給了睿睿兩只麥田龜,睿睿和王真真兩個后邊也在瓜田里抓了幾只。
那些烏龜帶回去之后,也陸陸續續的下蛋了。
當時陳凌他們在市里,王存業和高秀蘭在家看到烏龜下蛋后就攢了起來。
攢了一草帽呢。
后來陳凌他們回來了之后,陳凌就將那些烏龜蛋放到一個小石槽里,用沙子埋上,覆蓋住,又澆了點水,等它們孵化。
王真真和睿睿也一起興致勃勃的參與在其中,很是期待。
不過這期間呢,陳凌看他們兩個對這龜蛋寶貝得很,就以剔除沒受精的廢蛋為由,拿了一小半放進了洞天里。
以同樣的方法孵化。
這樣做既是丟進洞天讓它們繁衍進化出新品種,另一方面呢,陳凌還想試試看能不能在洞天這個自己擁有神奇力量的地方,讓這些小烏龜背上,按照自己的心意出現一些圖文、字印兒。
養著好玩不說,還能賺錢。
這還是王聚勝抓的那個龜給他的靈感。
但很可惜…
那些龜蛋放進洞天之后,因為首次進入洞天,有些良性小變化,也算產生變異了。
卻沒法讓陳凌的“奇思妙想”得到實現。
目前嘛。
也就是把原本麥田龜兩個月左右的孵化時間,縮短為半個多月了。
總的來說,也不算一點收獲都沒有。
后續的變化,希望它們能像是蜜蜂那樣出現多種多樣的龜類就好了。
回到農莊,王素素在葡萄架下腌咸蛋,高秀蘭在旁邊坐著編涼席。
“凌子回來啦?你爹說你到南山采藥去了,我剛還和素素說你這晌午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吃飯。”
“今年村里沒誰有空去挖藥材,值錢的藥草在北山,南山沒人去,藥鋪常用的藥草遍地都有,我隨便摘摘就夠這一趟的了。”
陳凌走過來后把竹筐放下,讓兩人去看。
“還真是啊,今年村里來的外地人多,進項也多,前些天又是趙老師在招工挖河溝,山里也鬧豺狗子,沒人去山里,這草藥也瘋長啊…”
高秀蘭笑著道:“正好,趁著曬藥材的工夫,下午把后院架子上的豆角也摘了,洗一洗,曬一曬,不然一下子結那么多豆角,沒幾天就長老了。”
現在進入豆角的生長旺季,一天能摘十多斤、二十斤豆角,自家根本吃不完。
送村里也沒人要。
夏天里,誰家還缺菜吃啊?菜園子種的吃都吃不完。
豆角、黃瓜、絲瓜…都不稀罕。
尤其豆角,這東西長在秧上,過三五天就變老,徹底不能吃。
不如趁著天好,全部摘了,曬成干豆角或者腌成咸菜也可,總不至于浪費。
“行,那我去撈幾條魚,晌午燒倆菜吃。”
陳凌應了一聲,轉身拿上新織的網兜,撈了一條胭脂魚和一些細鱗娃。
然后去開膛破肚,清洗干凈。
胭脂魚今天蒸著吃,先抹勻豬油,再抹上醬和鹽巴。
碗里調好醬油、醋,再摻上些花椒油。
把水燒開后,再把盛著魚的缽子放進去,把料汁碗也放進去一起蒸上。
掐好時間然后熄火。
熄火之后再燜一會兒。
再將料汁碗淋遍魚身。
蒸胭脂魚這就成了。
細鱗魚更簡單,直接煮魚湯即可。
再加上一些涼拌菜。
兩葷一素就夠了。
夏天的午飯清澹一點,吃著不至于起膩。
這兩種魚不管用什么做法都很好吃。
每次做出來,一家人都吃的干干凈凈。
好吃歸好吃,就是這兩樣魚太貴了。
哪怕家里就養了不少呢,也不怎么舍得吃。
要不是陳凌以給王素素補身子為由時不時拿出來吃,家里別人連動都不肯動。
吃過午飯,小睡了一會兒。
去洞天瞧了瞧那幾只小烏龜,陳凌就到后院摘豆角去了。
后院的圍墻上已經滿是綠意,墻根處斜斜的靠著一根根竹竿子,爬滿了絲瓜、葫蘆、豆角。絲瓜花黃、葫蘆花白、豆角花粉紫…蝴蝶、蜜蜂在花叢中飛來飛去,煞是熱鬧。
木架下,老母雞領著一群小雞崽兒在土里刨食,也不知道這會兒刨出什么好東西,咕咕低叫著,立刻引來小雞們瘋搶。
陳凌拎著竹筐勐地一跺腳,它們也不怕,直到兩狗過來驅趕,才驚慌的咯咯叫著從墻角的水道口鉆了出去。
“老往家跑干啥,外頭那么多蟲子吃,家里又沒啥蟲子。”
陳凌讓狗把它們全趕了出去。
然后開始放下筐子去摘豆角。
忙活了半個多鐘頭,豆角摘了一大竹筐。
陳凌壓了兩桶水,然后把豆角倒進水盆里頭漂洗。
這個步驟主要是除蟲,自家豆角沒有打過農藥,屬于純天然的綠色食品,也就是難免會長蟲眼兒、生蟲子。
泡在水里漂洗的過程中,豆角里藏的蟲子會憋不過氣,從豆角上的蟲眼兒爬出來。
不然的話,簡單洗洗,是沒法把它們洗出來的。
吃的時候,吃到蟲子就不好了。
漂洗又花了半個多小時,陳凌就在廚房里燒了一鍋開水,留點新鮮的晚上炒菜吃,剩下的全部丟進大鍋當中,煮上三五分鐘,然后就在前院的木樓這邊扯上一根繩子,開始晾曬。
正忙活著,高秀蘭把王真真接了回來。
這丫頭一進家就先去看她木樓上的那些蠶繭、龜蛋,之后又讓陳凌別忘了今晚要去外邊捉知了猴的。
得早點把晚飯做上。
然后又去風風火火的準備小桶、小鏟子之類的捉知了工具,那興奮勁兒就別提了。
沒過一會兒,王存業帶著睿睿放羊回來了,好家伙,家里又是一陣吱哇亂叫的折騰。
玩了一天也不覺得累,精力旺盛的不得了。
不累好說,繼續帶他們出去玩去,玩累了就老實了。
于是早早吃過飯之后,太陽剛落山不久,天色還沒怎么黑下來,陳凌就帶上兩個小家伙,拿齊捉知了猴的工具,一起出門了。
先趕到打麥場,等六妮兒他們一伙子過來。
“富貴叔俺考考你,你知道這知了猴喜歡往啥樹上爬不?”
六妮兒來了之后就仰著小腦袋向陳凌賣弄。
“哦喲,你還考我啊?不就是柳樹、榆樹之類的樹上最多嗎?”
“不對,你說錯了,知了猴是最喜歡柳樹,榆樹比不了柳樹,俺們之前在河邊的柳樹上,一棵樹上能摸到十多個、二十來個知了猴嘞。”
“好家伙,你還做過這方面的研究呢。”
這小子嘿嘿一笑,看了一眼王真真:“是小姑姑之前說她寫老鴰跟布谷鳥的作文讓老師表揚了,俺想了想,正好知道知了猴的,就寫這個了。”
“好家伙,你娃夠機靈的啊。”
知了猴這玩意兒也就是蟬的幼蟲。
現在這年月多得很,除了樹底下多之外,河灘附近也多。
它們最喜歡柳樹,其次是榆樹,再是楊樹,棗樹、核桃樹這類的汁水較少,木質較硬的樹上比較少。
小娃娃抓得多了,慢慢就知道這些了。
這個時候正是知了出土的季節,一到晚上,知了猴密密麻麻的從地底下鉆出來,從傍晚六七點天還沒黑透開始,一直到半夜三四點,都有知了猴往外爬。
尤其是晚上十點到十一二點這個時間段,知了猴就像趕集一樣,一窩蜂的往外爬。
等小娃子們來齊之后,陳凌就領著他們去土地廟后面的樹林中尋找知了猴。
他們這邊很多村民夏天喜歡把床搬出來,在樹底下睡覺。
經常有知了猴爬到床上。
有時候早晨起來驚奇的發現,被單上、涼席上、床腿上爬著一只知了猴,剛蛻下殼變成知了,還沒飛走呢。
當場被人抓住摔死,就喂給雞吃了。
“哇,快看,這棵老柳樹底下,這么多洞,咱們前幾天就該出來抓的…”
一過土地廟,下到大坑的樹林里,王真真就發現一棵大柳樹下,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窟窿,擠在一起,起碼十個,像是被誰用鐵棍子插出來的一樣。
這就是知了猴爬出來的小洞。
他們這邊的土壤特別適合知了繁衍生息,一棵柳樹上爬十個知了猴那真是很平常的事情。
“俺就說吧,柳樹下最多,富貴叔別動,你腳下有一個…”
六妮兒正說著,忽然發現陳凌腳邊的位置,有一個黃豆大的小孔,趕緊把他喊住別動。
這個時間點,很多地底下的知了猴已經爬到了地表,但是還沒貿然爬出來。
只差一層薄薄的土皮了,上邊往往會留一個黃豆大小的小孔,完全能看出來小孔周圍的土層很薄。
這是明顯的特征。
只等天黑,它們就會破土而出。
就是有少數的知了猴比較膽小,一旦察覺洞口外有什么風吹草動,便會立馬縮回洞中,躲到很深的地方去。
等到沒有動靜之后,才會慢慢地再從洞中爬出來。
陳凌停住腳步,只見六妮兒用手輕輕一摳,把小孔摳開,伸進去一根手指,趁著知了猴的鉗子去夾手的瞬間,勾住它的鉗子,往上一拽,很輕松的就把知了猴拽出來了。
睿睿見此新奇的蹲下來,瞪大眼睛瞧個不停。
陳凌視線往周圍一掃,很快發現身后還有一個,甚至能看到小孔內知了猴的腦袋和黑汪汪的兩個眼珠子,“呶,這邊又有一個,讓六妮兒哥哥教你抓,小心點,別抓傷手。”
其他小娃娃也特別興奮,蹲在地上不斷尋找那些往外爬的知了猴。
“這里真多,俺今晚肯定能抓一百個。”
“你那算啥,俺能抓一萬個。”
“富貴叔,你這拿的小桶怎么還裝水呢?”
抓著抓著,有小娃娃看陳凌提的小桶里還裝著小半桶水,他們一個個不是拿著罐頭瓶,就是酒盒子之類的東西,沒誰裝水的。
“這個是防止它蛻殼的,我不喜歡吃嫩知了,放點鹽水,它們就不變知了。”
陳凌笑笑,回答道。
他們當地很多人還挺喜歡剛蛻殼的那種白生生的嫩知了,他吃不來那個,還是比較喜歡沒蛻殼的知了猴。
用油一炸,外殼滿滿的金黃色,外焦里嫩,吃起來又香又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