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夢:“什么意思,不歡迎我?”
那肯定是不歡迎了!
你要來了,朕焉有命在?
李培風快步跑進了衛生間,反鎖,打開水龍頭,在水聲的遮掩下回復道;
“半路下車太麻煩了,還要重新買票,聽主人的,乖乖回自己家,我這兒你就別來了。”
何以夢:“不麻煩,在寧遠城看看海,明天再走也不遲,我查了,明天從寧遠城也有到哈市的臥鋪票。”
準備的還挺充分,李培風只能發過去一行省略號。
何以夢:“真不歡迎我?那就算了。”
小貓咪有點粘人,李培風本該開心地抱過來擼一擼,摸一摸對方潔白的毛發,揉一揉她柔軟的下巴和嬌弱的腹部…但現實情況不允許啊!
四個女孩見家長已經夠離譜了,再多一個,哪怕于慧芝和李啟元不氣的住院,趙、黃、武、徐四個人沒準都會把他活吃了。
畢竟何以夢沒有和她們一起通夢過的經歷,她們大概也會對其容忍度更低,到時候發生什么事兒,李培風是真覺得自己無力回天。
其次,白毛的短視頻事業剛剛邁入正軌,如果和他的感情暴露在武徐二女面前,這剛剛見亮的事業大概率也會就此夭折。
所以多重原因下,無論是為了自己好,還是為了對方好,李培風都沒有讓何以夢來的理由,看她有些失望,便將自家的情況稍微透漏了一些。
“三位一體的另外兩位老板也在我家,正在和我爸媽吃晚餐,并準備進行一番親切友好的會談。如果你膽子大,我不反對你來我家看看,順帶商談一下你未來短視頻賬號該如何發展。”
此言一出,何以夢立刻改口。
“當我沒說過,拜拜!”
李培風:“下次吧,你要想來,下次有機會我帶你見見。”
何以夢:“見你父母?”
李培風:“嗯,但今天不行了。”
何以夢:“天色漸晚,D185號列車在鐵軌上高速前行,在第8號臥鋪車廂門末端,車內除了低沉的轟鳴外還有乘客的竊竊私語,但最引人注意的,還是一名坐在過道桌椅旁的白發美少女,她手握手機,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勢。”
何以夢:“那白色的長發自然垂下,讓那張秀雅絕俗的臉蛋半遮半掩,多了一股神秘輕靈之意;那高窄的鼻梁,秀氣中帶著冷漠;兩道娥眉澹澹的蹙著,又在她美輪美奐的臉蛋上添了份我見猶憐的憂慮;眸子里似有水波蕩漾,看著手機屏幕上備注為‘大眾男寵’的微信聊天對話框,彷佛在默默傾訴著什么…”
何以夢:“但見到屏幕上的最新回復,她眉頭舒展,美目流盼,桃腮帶笑,略薄柔軟的櫻唇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寶石紅,含辭微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般開口道;‘呸,你這個黑心短命的,見家長也要錯開么?”
戲真多,不如你也來跟我寫小說吧?
李培風啞然失笑,回復道:“生活不是林黛玉,不會因為憂傷而風情萬種。我也是沒辦法,晚上細聊。”
何以夢:“不細,可以粗聊。”
李培風:“你把頭發染成黃色算了。”
何以夢:“要染也是染綠色比較適合,我還真有考慮把白發換成藍綠色。”
李培風把何以夢勸退了,便收回手機,打開門走出衛生間,一瞧門口,徐曼凝居然還守著呢,見他出來后面色狐疑:“怎么這么半天?”
李培風哼道:“一點都不關心我,不知道我緊張的腸胃炎都犯了嗎?”
徐曼凝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在里面吃飯呢!”
“沒吃,給你留著呢,來嘗嘗!”
李培風看四下無人,抱著徐大小姐就是一頓啃。
“你干嘛?我要解手的!”
徐曼凝面色潮紅,有點小反抗,但反抗不了也就享受了。
“小…叫老公。”
李培風本是在調情,但徐曼凝聽到這句話后不知道想起什么,反應很大,立刻掙脫開,皺眉道:“七號那天你到底打算選誰?”
場面突然嚴肅起來,李培風也有點無奈:“我還沒想好,你讓我仔細想想。”
徐曼凝有點生氣,又有點傷心:“我告訴你李培風,你要是不選我和月月…我,我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任憑你說上天去,我們也不理你!”
李培風輕嘆了口氣,摸了摸徐大小姐的頭發,輕輕親了下她的臉蛋:“你先去上廁所吧,我看你雙腿都夾緊了。”
“還不是因為你,亂伸舌頭!”
徐曼凝紅著臉翻了個白眼,轉身進了衛生間。
“行,菜都做好了,大家準備吃飯吧。”
而待回到了客廳,眾人閑聊幾句,也邁步走進餐廳開飯了。
“都坐,風風,趕緊去搬凳子。”
“曼凝呢?”
“上廁所呢。”
“不缺碗快了吧?”
“不缺了,來阿姨,我給您倒杯飲料。”
“這不行,你是客人,來,阿姨給你倒。”
事前在微信上,李培風沒有和黃天萱聊太多,只是說讓對方來寧遠城見自己父母,并說‘她們也在’。
這個‘她們’,黃天萱以為是武問月和徐曼凝,之前她也聽二人說起過寒假回到寧遠城見李培風父母的事情,但來了之后才發現,趙清歌居然也在。
而且李啟元和于慧芝好像已經知道了二人更深一層的關系,這就讓黃天萱有點疑惑了,不過心里雖然納悶,卻不影響她和李于夫妻聊天,趁機打好關系。
“叔叔不喝酒么?我聽小風說您愛喝白酒,所以買了一箱杏花村的汾酒一箱茅臺,但不知道是真是假,要不現在打開您品鑒一下?”
李啟元笑著擺手:“破費了,但喝酒就算了,下次吧。”
今天老李是沒什么心情喝酒了,看著眼前的四位鶯鶯燕燕,他就已經有點想要長醉不醒了。
都是自家兒子造的孽啊,一個個貌似天仙,家境非凡,唯獨情系一人,在其他外人看來,怕是羨慕嫉妒恨得要死,但李啟元不是外人,他是辣個男人的親生父親。
他不羨慕,只覺得害怕,怕四個女孩的家長知道了,李氏一家可能就要絕后了。
因此,幾個女孩越是獻殷勤,李啟元也就越不自在。何況她們彼此間并不融洽的氛圍,暗處的眼神交鋒,老李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頓飯,怕是會吃的很不順利。
李啟元只希望別想午飯那樣,自己還得拿著搟面杖攆李培風到處跑就行了,否則這把他這把老骨頭真有點遭不住。
而黃天萱這剛和李啟元聊完,又看向于慧芝,道:“阿姨,我本來想給你買一套護膚品來的,可來的匆忙沒在寧遠城內的商城看到合適的牌子,所以就沒買。但我看您家附近有個什么頤和美容院,規模挺大,設備看上去也挺全的,所以就辦了張會員卡,您有時間可以去試一試…哦,對了,卡在這,給您。”
“啊?”于慧芝有點愣,見到卡笑了:“這個我也有的,我也是她們家會員。誒,你往里充了多少錢?”
黃天萱抿嘴一笑,委婉道:“每周去一次的話,應該夠您用兩三年了。”
于慧芝心里大致推測了一下,又看了眼客廳里那堆的高高的禮盒,復雜地嘆氣道:“天萱你太破費了。”
“您別這么說,我只是覺得叔叔阿姨特別和我投緣,所以就拜個早年。”黃天萱看了眼李培風,笑道:“這其實和他的關系都不大。”
“哦哦哦。”
于慧芝心道我信你個鬼哦,送我們禮和李培風沒關系?那你現在說這些干什么?不就是為了在其他女孩面前顯擺么?
“還有沒有現金?”
于慧芝拉過自己老公,微聲道:“四萬可能不夠。”
李啟元皺眉道:“不行明天再取兩萬,取完再給她。”
“只能這樣了。”
于慧芝微微點頭,默默算了下總共給四個女孩發了多少紅包,四萬、四萬、八萬八、六萬…二十三萬多!
這敗家子啊,找那么多女朋友,家都讓你敗光了!
于慧芝此時也不顧自己的存款都是李培風掙來的這個事實了,咬著牙對準李培風在桌下便踢了一腳:“吃,就知道吃,快點給我盛飯去!”
“我來吧。”
李培風還沒等起身,旁邊的趙清歌率先站起來,拿過于慧芝的飯碗走向了廚房。
武問月立刻也問道:“叔叔您吃飯么?”
“不用,不用,一會兒我自己來。”
李啟元眼神有點呆呆的,擺手也有些遲鈍,看著這一桌子菜,很沒胃口!
“對了叔叔。”
徐曼凝忽然乖巧地笑道:“我給您買的勞力士,您怎么沒戴啊?是不合適嗎?用不用換一個別的牌子的?”
“不用不用,挺好的!就是太金貴了,我在家哪里用戴啊?”
武問月也提醒道:“阿姨,我給您買的項鏈您試了沒有?要不是不滿意可以換其他型號的。”
于慧芝擠出笑容連連點頭:“滿意,都滿意,特別好看!”
“阿姨,您新家的柜子什么時候安裝來著?”
趙清歌盛飯歸來,將盛滿的碗放在于慧芝面前,有意無意地說道:“櫥柜要給冰箱爐灶和油煙機留尺寸,要是不合適就麻煩了,不如到時候我和小風一起去一趟,囑咐工人一聲。”
“對對對,后天,后天按,清歌你坐下吃飯吧。”
四個女孩頗具目的性的話語讓夫妻倆很是頭大,明爭暗斗的意味傻子都能聽出來了,夫妻二人彼此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她們決定禍水東引!
“風風啊。”
李啟元干咳道:“這下天萱來了,那件事兒你跟她說了沒有?”
“什么事兒?”
黃天萱轉頭凝視李培風,眼中的疑惑顯而易見。
李培風微微側身,低聲道:“簡而言之受各種因素影響,我不得不被迫做出最終選擇,在七號那天,我會決定和誰在一起,所以把你也叫來了。”
哦?是這樣啊!
黃天萱聞言微瞇起了眼睛,片刻后,小聲戲謔道:“陛下終于要冊立皇后了是么?”
“別這么說…吃飯,吃完飯私下聊。”
黃天萱確實不說話了,臉上若無其事,但心里已經罵開了。
你個王八蛋畜生精!我知道你能聽見我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你給姐姐我仔細聽好,我是被你一聲令下便改道過來的,退掉了機票,也推掉了很多工作和正事兒,沒空陪你玩游戲,我也受夠了你的所作所為。等到七號那天你要是敢不選我,讓姐姐白來一趟,那我就全網公布你我之間的聊天記錄,我還要寫小作文把你的丑事全爆料出去,我網暴你個小東西!你等死吧你!
是么?我不信!
李培風假裝沒聽到,低頭吃飯,裝模作樣地評價道:“嗯,這菜好真吃,不愧是我做的!”
飯菜可口,確實給眾人帶來的口舌間的享受,但僅憑于此,并不足以讓飯局的氣氛發生太大的改變。
李啟元和于慧芝夫妻象征性地對黃天萱詢問了一下學習和事業上的問題,轉而又對其他幾位閑聊起來,并試圖控制場面,盡量讓其輕松自然一些。
不過在聊天的同時,李啟元和于慧芝也在下意識地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四個女孩,哪個最適合自家兒子呢?
夫妻倆是私下里討論過這個問題的,從情理上講,她們更偏向于武問月一些。
因為夫妻二人不僅更了解武問月的脾氣秉性,也與她的父母是好友,知道對方家庭的詳細信息,總體來講雙方條件差不太多,簡而言之就是,武問月比其他三位更門當戶對一些。另一方面,兩個孩子的老家都在一個城市,以后結婚了也能方便很多。
再看徐曼凝和黃天萱,老李老于也能接受,拋開家庭因素,兩個女孩子一個年輕些但,有點驕蠻,另一個年齡大些,但比較成熟,更會體貼人。
至于趙清歌…最好還是不要了!
不考慮對方年齡和家庭的因素,李啟元和于慧芝還是對她和自己兒子那種相對特殊的關系比較抵觸。
而這種抵觸在相處中是能夠體現出來的,尤其是四個女孩都在場的時候,夫妻兩個的區別對待,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趙清歌本人能夠感受到這種細微的區別。
喧鬧任其喧鬧,自有我自為之。我的世界里可沒有你父母…
趙清歌抿了一口飲料,旋而拿起快子給李培風夾了一塊魚肉:“多吃。”
二人距離不近,隔了一個黃天萱,她正和于慧芝聊的熱鬧,被從自己面前伸過去的這一快子搞得有點卡殼了。
“哦,您也吃。”
李培風立刻反應過來,給趙清歌夾了塊更大的魚肉,夾之前還仔細確定了一下沒刺,然后笑著放到了趙清歌的碗里:“這干燒魚是我做的,絕對好吃。”
趙清歌看了看碗,又看了看李培風,矜持地笑道:“確實不錯。”
你吃了么,就不錯?
黃天萱嘴角一抽,下一幕讓她嘴角抽搐的幅度更大了,因為武問月和徐曼凝見狀也夾了些蔬菜和肉類,放進了李培風的碗里…
“小風,多吃點。”
“辛苦大廚啦。”
“謝謝,你們也吃。”
李培風受寵若驚,給武徐二女也回敬之,幫她們每人盛了一碗湯。
這么不矜持?已經開始雌競了是吧?!為了李培風能選你們,什么手段都能使出來了是吧?!
黃天萱看得非常可笑,非常生氣,非常惱怒,非常…迅速地也給李培風夾了一塊牛排肉。
“這個牛肉味道不錯啊。”
黃天萱很自然地收回快子:“是叔叔做的還是你做的?”
“我。”李啟元嗓音低沉:“好吃你們就多吃點,盡量別浪費。菜基本都是培風買的,具體做什么也是他定的。他知道你們口味,現在看…吃得都還行?”
“不是還行,是特別好。”
眾女一致好評,李培風看著連飯帶菜堆成尖的飯碗也不禁笑了笑。
和身邊的導師,女漢子,白富美,大小姐一起相處了這么久,他只感受到了各種接連不斷的血桉和修羅場,整天擔驚受怕,做夢都是翻船被柴刀,時間管理精確到每分每秒,苦和累,辣與酸,數不盡折磨與苦難,委屈與心酸,付出了那么多金錢情感心血…
但今天,李培風得到了回報!
不能說之前他所做一切都是值得的,但起碼,努力沒有白費。
“好吃!”
李培風一邊吃著女孩們給他夾的菜,一邊下定了決心;“風風我啊,最喜歡開后宮了。我他媽勢必要將五位一體發展到底!誰也攔不住我!”
但等到了七號自己該怎么辦,他還是沒個頭緒。
現在看來,這幾乎是個死結了,父母給李培風壓力讓他做出最后選擇;四個女孩也忍無可忍,逼他給出一個單選…
“我吃完了,你們慢用。”
李培風懷有心事,快速吃完便第一個下桌,另一方面他是覺得自己如果不在場,面對李啟元和于慧芝,四女多多少少能克制些。他若是在場,幾個女孩沒準因為什么小事兒就爭吵起來,所以吃完飯便上了閣樓。
而在他走后,這頓飯也很快結束,四個女孩幫著夫妻倆收拾好,又到了客廳坐下。
“月月你家在哪?”
“安平御景…離這五六公里,對了,天萱姐你還沒訂酒店吧?”
“阿姨剛才不說家里還有個房間能住人么,我一會兒看看再說。”
“所以你也打算在這一直呆到七號?”
徐曼凝皺眉道:“中間不回家了?”
黃天萱點了點頭:“就當旅游了,六天時間不長,也不耽誤什么。”
趙清歌突然道:“六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找個地方聊聊吧。”
“聊什么?”黃天萱笑道:“聊聊你的大紅包?沒必要啊,我們都看到了,你放的那么顯眼,不看到也不行。”
“聊聊規矩。”趙清歌看了她一眼,轉而看向另外兩位:“聊聊培風在做出選擇后,剩下的人如果不死心還想繼續糾纏,或者他說話不算話了,那該怎么辦。”
黃天萱若有所思:“那恐怕要把他也叫上。”
徐曼凝看了眼通往閣樓的樓梯,抿嘴道:“就在樓上聊吧,叔叔阿姨應該不會打擾我們的。”
“走。”
武問月第一個起身上樓,剩下三位也緊隨其后,進入了閣樓內。
“人呢?”
“怎么沒開燈?他沒在碼字么?”
“這里還有個房間。”
閣樓內是有個小隔斷的,上樓剛一進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前方通往對面露臺的玻璃門,左右是繪畫展廳兼書桌的工作區。
而再往左手邊走,還有一個隱藏門,打開進去,里面是一個七八平米的小屋子。
其他人不熟悉,但趙清歌之前被于慧芝引領參觀過閣樓,知道格局,所以領著另外三個女孩,推開了這扇暗門。
屋內燈光亮白,擺了一張單人床,一個大衣柜,還有兩三個小凳子,李培風如今就坐在緊靠窗戶的床邊,面前放著畫板,他一邊仰望星空,一邊持筆作畫。
很浪漫,很文藝。
但問題是…
“你怎么沒穿衣服?!”
打頭進來的趙清歌臉瞬間就紅了,并伸出雙手攔住了后面的人,不讓她們進來。
“誰?他沒穿衣服?”
“有病啊?!”
“趕緊把衣服穿上!”
武問月、徐曼凝、黃天萱個個語氣不忿,但也不知是哪個人往前推,亦或者都在用力往前推,趙清歌根本擋不住,被推搡著一下就都進了屋內:“你們…不都說了她沒穿衣服嗎?你們進來干嘛?!”
老趙氣急敗壞,其他三個女孩親眼所見,也表示義憤填膺。
“還真沒穿啊?”
“連個內褲都沒穿?”
“李培風!你還要不要臉了?”
背對著她們處于赤身狀態下的李培風緩緩回頭,眼神憂郁,語氣澹然:“眾所周知,我是個藝術家,畫畫的時候喜歡裸著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這里是我家好不好?你們連門都不敲自己進來了,還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