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堂高聲道:“藝術?你管這叫藝術?”
呂云澄依舊面不改色:“要不你說叫什么?”
白展堂露出一個“你懂得”的笑容,道:“既然是藝術,那就是要分享的,哪兒能獨享啊…”
“收起你那賊眼,否則心魔叢生,走火入魔,慘不可言。”
“至于么?”
“當然,只有心思至純至凈的人才能看懂這些畫。”
“雖然我讀書沒你多,但你這么忽悠我,是不是有點侮辱我的智慧了?”
“首先,我說的絕對是實話,其次,你打不過我,第三,你似乎想請我幫忙,所以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對么?”
白展堂無力地坐在石凳上,嘆道:“我的呂大爺,您把那大小姐帶回去吧,我是真的受不了刺激了。”
呂云澄頓時有了興趣,挑了挑眉毛,道:“怎么了?她追著你比武?”
“她要是追著我比武就沒那么多事了,唉!
前兩天,有個想入六扇門的女子到了同福客棧,然后,我的身份就暴露了,再然后,小郭就一直纏著我…”
“放心吧,沒事的,郭巨俠共有八個弟子,武功最差的三個是六扇門四大神捕之三。”
“嗝兒!”
“郭夫人得了奔雷派和古墓派兩派傳承,精通奔雷劍法和玉女心經,劍道境界比我略高一籌。”
“嗝兒!”
“郭巨俠把驚濤掌練到了至高境界,掌力天下無敵,武功遠勝于我。”
“嗝兒!”
“郭巨俠昔年護駕有功,御賜金牌,不僅能調動周邊郡縣的捕快,還有權調動不超過兩千人的軍隊,他的堂弟是…”
“別說了別說了,再說我真抽過去了,你還要掏錢給我治病。
呂大爺,這大小姐我伺候不起,您還是給接回去吧。”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出兩個主意。”
“什么主意?”
“來硬的,把她點住,送回去。”
“別,膽兒小,不敢。”
“來軟的,順著她,讓她看到所謂的‘劫富濟貧’的后果。”
“那我不是要…”
“沒事沒事,首先,你只管動手,我不會抓你,其次,如果能幫忙把小郭教育好,郭巨俠一高興,或許能給你一塊免罪金牌。”
“免罪金牌!你說的是,免~罪~金~牌!”
由于太過激動,白展堂的聲音成了顫音,大悲大喜之下,真的差點抽過去。
“朝廷對于江湖人的處置,全部都由郭巨俠負責,免罪金牌雖然不能免除所有罪過,但你身上那點小案子,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真的有?”
“我騙你做什么,快去吧,我還要練劍呢!”
呂云澄確實要練劍,再過不久,金銀二老、美麗不打折、上官云頓這五大高手將會到達七俠鎮。
前四位還好說,上官云頓卻是頂尖高手,不可有半點大意。
白展堂聽到有機會得到免罪金牌,洗白身份,哪兒還在乎什么“藝術品”,大笑著飛奔回同福客棧。
此后數日,白展堂作案數起。
盜走的東西沒什么價值,卻惹得七俠鎮人心惶惶。
郭芙蓉見此,也終于明白,劫富濟貧、行俠仗義,并不是一件簡單地事情。
江湖中或許有俠義。
但無視法度,肆無忌憚,絕對和“俠”沒有任何關系。
“在下姓楊,山東人氏,路經貴地,一不求名,二不為利,只因小女年滿二九,尚未許得婆家。
小女曾許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貴,但愿是個武藝超群的好漢,因此斗膽在此擺下擂臺,比武招親。
凡尚未娶親者,能勝過小女一招半式的,在下便將小女許配于他。”
七俠鎮外,楊惠蘭和雇來的老爹擺下了比武招親的擂臺。
楊惠蘭今年十八歲,明眸皓齒,亭亭玉立,看起來柔柔弱弱,惹得不少人心動,就連刑捕頭都想試試能不能一親芳澤。
不過比武招親的規矩和比武可不同。
首先,要交二錢銀子報名費,其次,生死各安天命。
錢財還好說,余下那條可謂是要了親命。
楊惠蘭練的是八八六十四路寡婦刀,刀勢凄厲狠辣,施展起來如瘋似狂,根本就收不住手。
而上臺比武為的是求娶美人,出手之時不免有些留力,一個不留神便會慘敗。
這一年多來,楊惠蘭沒把自己嫁出去,倒是靠著比武招親賺了不少銀子。
楊惠蘭在臺上比武,呂云澄在一邊的茶攤上看著,絲毫沒有上去的意思。
不是打不過,而是沒興趣。
呂云澄喜歡溫柔如水的,不喜歡有事沒事操刀子砍人的。
呂云澄沒興趣,李大嘴和郭芙蓉卻大大有興趣。
李大嘴看上了楊惠蘭,想娶她為妻,郭芙蓉手癢,想和楊惠蘭比武。
想娶楊惠蘭,必須打敗她。
以武功而言,李大嘴遠非楊惠蘭敵手,但他死皮賴臉請白展堂幫忙,調換了楊惠蘭的雙刀。
可他萬萬沒想到,沒等他出手,郭芙蓉出手了。
趁著楊惠蘭因兵刃而分神的機會,郭芙蓉一個排山倒海擊敗了她。
楊惠蘭黯然離去,李大嘴獨自神傷。
呂云澄并沒有參與任何事,因為楊惠蘭和李大嘴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楊惠蘭愛錢,李大嘴有么?楊惠蘭好武,李大嘴行么?
就算李大嘴靠著白展堂的幫忙,贏了楊惠蘭,楊惠蘭答應下嫁,斷指軒轅也不會答應。
好不容易才脫離江湖的渾水,斷指軒轅怎么可能允許兒子重蹈覆轍。
同福客棧是一個整體,卻也不是一個整體。
白展堂是盜圣,佟湘玉是龍門鏢局大小姐,郭芙蓉是大理寺少卿之女。
呂秀才呢?他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八歲精通詩詞歌賦,才學驚人,雖屢試不中,卻也只是缺了契機。
一旦遇到機會,便會一飛沖天。
龍門鏢局中,四十多歲的呂秀才便已經升任戶部侍郎,足見其能力。
唯獨李大嘴,既不通文墨,也不會武功,連自己老娘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只有一手不怎么樣的廚藝,屬于最最平常的人。
平常人,何必強求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