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四哥家里再度添丁,并且是同時添了兩個,如今已經有五個兒子了。
李月辰上門祝賀的同時,李顯也趁著這個機會帶上幾個保鏢微服出了宮,上門祝賀的同時出來散散心。
豫王府門口,縱馬而來的李月辰翻身跳下來,正好看到三哥從旁邊馬車里面出來。
跟過來的福來一看,馬上就要行禮,李顯抬手阻止:“免了,今日秘密前來,不要聲張!”
“喏!”福來連忙答應一聲。
“喲,阿兄難得出宮啊!”李月辰咧嘴一笑,抬起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李顯瞥了她一眼:“莫要胡說,為兄可是求了阿娘好久才放我出來的!”
說話的同時,語氣之中還帶著不少幽怨之色。
“沒辦法,誰讓阿兄是皇帝呢…這一生怕是都要困在龍椅上嘍…”李月辰做出一副夸張的表情。
聽到這話李顯就感覺火大,都變得有些咬牙切齒的:“當初是何人與我撒嬌哭訴說自己不能當皇帝的?現在你居然在我面前幸災樂禍?”
此時此刻的李顯當真是覺得從小白疼她了,當初如果不是妹妹抓著他不放說她自己當不了,會被天下人罵云云…自己打死都不會當這個皇帝!
“哈哈哈…怎么會呢?”李月辰拍了拍他胖乎乎的肚子,“我自然知道阿兄是為了我才受這等委屈!阿兄的恩情妹妹記在心里呢!”
說著,就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往里走:“走了走了,去看看剛出生的侄子!”
李顯翻著白眼任由妹妹拉著自己進去,一副仍然不想跟她說話的模樣。
而且今天李月辰特地給李旦的兩個兒子李成器和李成義還有女兒李華琳放了假,讓他們一起跟著回來看看剛剛出生的兩個弟弟。
看到哥哥和妹妹過來,李旦連忙一路小跑過來:“阿兄怎的從宮里出來了?”
“怎么?不想讓我過來?”
李顯的情緒里面對妹妹的怨氣還沒有徹底消散,對老四說話也是硬邦邦的。
“阿兄說的哪里話,快進來!”李旦拉著兩人進入了內殿。
這一幕被不少派來送禮物的管家都看到了,不過也沒有人聲張,而是馬上送了禮物之后回去匯報。
兄妹三人一邊進入內殿,就看到了剛剛出生不久,安靜睡在襁褓里面的兩個小家伙。
而已經兩歲大的李隆基被一個太監抱在懷里,正流著口水傻呵呵的看著這邊。
看到他這副樣子李月辰就感到遺憾,可惜這個時代沒有照相機,否則的話將這畫面拍下來,應該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李顯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在兩個小家伙臉上輕輕撫摸了兩下,抬頭問道:“取名否?”
“嗯,”李旦點點頭,“隆范、隆業。”
這兩個名字…李月辰仔細思考了一下,以自己貴乏的歷史知識來說,好像還真沒聽過。
而且原本歷史中李隆基晚年好像也是被兒子反了,而不是兄弟,反而他好像跟自己幾個兄弟關系都挺好的。
跟旦旦聊了一會兒,李月辰陪著三哥李顯回宮去跟老媽聊天,順便匯報一下情況。同時也是給李成器幾個孩子們一些時間,陪父母好好待一段時間。
回到仁壽殿,兄妹倆將事情匯報了一下,李顯還夸兩個小家伙挺可愛的。
武則天聽后點點頭:“如今四郎以有五子一女,并且王妃又懷一胎。再看看你,如今只有兩字一女,不覺慚愧?”
“為何突然又說到孩兒身上了?”李顯一臉懵逼,從小就這樣,時不時就突然中槍,完全不知道原因在哪里。
“阿娘不用擔心,嫂子不是也又懷一胎了嗎?”李月辰端起茶杯吹了吹,“孩子嘛,有些時候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兒。”
“胡鬧!開枝散葉傳宗接代乃是大事!”武則天說道,“若是都跟你一般不婚不育,血脈如何傳承?”
李月辰撇了撇嘴,不打算跟老媽頂嘴。
然而武則天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她頭上,又豈能輕易消散?
“再說說你,天生無病無災,又力大無窮,這等血脈若是能延續下去,對皇室該是多大的幸事?”武則天喋喋不休的教訓著,“偏偏不婚不育,而且還…”
說到這里,似乎是想到了女兒的取向問題,還是沒當著兒子的面子說出來,怕教壞他。
聽著老媽的嘮叨李月辰也忍不住有點煩:“阿娘,就算結婚生育,孩兒這血脈也未必能延續下去好吧?再說了,孩兒若是嫁人,有了孩子不也是外姓?就算強制入贅姓李,在外人看來,那不還是以夫家血脈為主?”
李顯突然插嘴道:“那若是跟皇室…”
“阿兄可知多年前阿爺為何立法三代以內血親禁止婚配?”李月辰反問道。
“額…”李顯突然想起來了,“好像是調查結果顯示三代以內血親婚配容易體弱多病…”
然而李月辰卻輕輕搖頭:“還不止如此,若是親兄妹結合,生出來的孩子可能會產生畸形,比如有四只手或者多出半個腦袋之類的…”
聽著她的描述,李顯突然渾身一哆嗦,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畫面想想就感覺恐怖。
不過隨后他卻笑了起來:“月辰莫要瞎說!”
然而武則天卻一臉嚴肅:“未必是瞎說,為娘年幼之時在利州親眼見過三只手的嬰兒。隨后有個道士說那孩子與母親被妖怪侵染,最終都被活埋,…”
說到這里,她抬起頭看著女兒:“此話當真?”
“只能說有一定概率,但并非一定如此。”李月辰回答道,“但就算外表與常人無異,血親結合生下的孩子也多半會體弱多病,有各種問題,很難活的長久。可同時也有極小的概率會誕生百年難遇的天才…總體來說,血親結合,仍然是弊大于利的!”
武則天輕輕嘆了口氣:“只是可憐你這一身血脈無法傳承下去…”
“莫要在乎那些。”李月辰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孩兒一出家人,還是以修行為主!”
“哼!”
這話武則天根本就不信,不過也僅僅是冷哼一聲,隨后轉移了話題。
“如今三郎與四郎的孩子們都不少了,不如一塊封王吧。”
李月辰突然抬起頭:“封王可以,但以后這爵位還是作為一個榮譽稱號來用比較好。”
“這是為何?”李顯不明白,“我皇族子弟,本應…”
“阿兄,皇族有皇族的責任!”李月辰直接打斷了他,“若是想要國家長治久安,皇族就必須扛起屬于皇族的責任。”
李顯點頭:“我明白!但責任歸責任,既然擔當了責任,那也總該有些好處吧?不然皇族與奴隸何異?”
“有啊!”李月辰回答道,“皇族不缺財富,養得起絕色美女,論地位尊崇,更是天下第一!但這一切都要以保家衛國為前提!”
說到底,老哥的思維還是有點轉變不過來,仍然處于“統治者”的思維模式上。
他的思想模式已經定型了,無法輕易更改,所以只能指望親自教育出來的下一代人了。
“好了,不要吵!”武則天擺了擺手,“三郎這個皇帝等于是臨時拉過來湊數的,很多事情看不透徹也正常…”
“太對了!”李顯瘋狂的點頭,“本來我就沒想當這個皇帝,要不是…”
“行了,說你兩句還來勁了不成?”武則天白了他一眼。
李顯頓時不說話了,不過臉上的表情仍然充滿了幽怨的感覺。
看到老哥這副有些可愛的模樣,李月辰也忍不住笑了笑。雖然老哥不喜歡做皇帝,但有自己在,等下一代皇帝培養出來了,應該就能逐漸改變了。
三月底,天后下令將太子之外的其他皇室子弟也都封王進爵了。
皇帝的兒子自然都是王爺,李旦的兒子們也都被封了二字王,不過緊跟著就發布了命令,以后所有王爵待遇削減,具體削減到什么程度,等商量出來再說。
大臣們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基本都面面相覷,好端端的削減王爵待遇什么意思?難不成皇室窮的沒錢了?
但不可能啊!
太平公主那么大的富婆在那里杵著呢,如今她的資產恐怕都超過了大部分世家,有她在,皇室怎么可能沒錢?
不過武則天也沒有解釋太多,只是叫了一直以來支持她的當年那批北門學士去商量削減王爵待遇的具體規章去了。
軍營校區里面,李成器一臉疑惑:“姑母,我被封了永平王,但我如今在軍營,有何用意嗎?”
“嗯,只是告戒你,如今已經是皇族成員,要盡到自己的責任而已。”李月辰信口胡謅。
好在他也沒有多問,乖乖跑去上課了。
后面的李月辰微微搖頭,心中思考著將來還是要想辦法將王爵改變一下,不如干脆變成一個稱號就好了。
一邊想著一邊往回走,打算去訓練場那邊盯一會兒訓練。
如今千牛衛的訓練已經徹底根據不同職能分成了三個部分,一線作戰部隊就專門訓練各種軍事技能。
內衛的主要訓練方式則是轉變成了以保護目標為主,內衛將來會成為皇帝以及各種高官的貼身保鏢,所以他們的訓練內容也是跟工作內容高度貼合的。
暗衛的訓練就更多了,除了基本的體能和搏擊訓練之外,同時還有大量的文化課,以及表演之類的各種課程。
更別說思想品德的課程更是重中之重,在這個課程上面,李月辰也會細心觀察每一個人,發現不合適的就馬上淘汰,調到其他部隊去。
盡量將未來可能出現的一些不好的苗頭提前摁下去!
事實證明,暗衛的訓練反而是最麻煩的,原本李月辰還想著直接讓他們出去干活兒的,現在看來,他們需要學習的仍然還有很多。
當然這并不代表外面那些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的人就什么都干不成,很多事情都是需要運氣的,打聽情報也一樣,有些時候外行能比內行做的更好。
四月初,周六。
公主府前院的亭子里面,李月辰正在跟宣城公主科普一些數學知識。
只不過高中數學,很多都已經還給老師了,所以講的并不系統,只能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
宣城公主聽的有點懵圈,趁她倒水的時候,突然問道:“辰兒方才說洛必達法則是何物?”
“額…換一下!換成李月辰法則!”李月辰擺了擺手,“大概就是說在某些條件下通過分子和分母…”
李月辰講的有些費力,很多東西自己都忘的差不多了,更別提完整的講解出來了。
宣城公主也是越聽越懵逼,突然開口道:“辰兒,要不…今日先歇歇?”
“額…行吧!”李月辰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端起了茶杯,“這方面我也要好好想想才行。”
實際上數學本身倒是算不上多麻煩,關鍵是數學越往后,字母越多,而宣城公主不懂英語,所以每次僅僅是這不同的字母都要解釋半天才行。
高中的數學其實還算不錯的了,到了大學級別的數學,基本上都看不到數字,全都是各種字母。
但偏偏李月辰還找不到什么代替的方法,畢竟她的知識體系就是這樣的,沒辦法將字母替換成漢字。
正發愁以后這些東西該怎么講的時候,福來突然從外面進來了:“殿下,神皇陛下叫進宮一趟。”
“行,你去牽馬!”李月辰答應一聲,回到內殿去洗了把臉,騎馬進了宮。
來到仁壽殿,看到老媽坐在桌前喝茶,而上官婉兒站在旁邊,觀察著小灶臺上的茶壺。
看到她進來,上官婉兒還沒行禮,李月辰已經擺擺手阻止了:“阿娘,今日婉兒在這里,難道是諸王又有異動?”
武則天扭過頭看了一眼上官婉兒:“婉兒,你說吧。”
“是!”上官婉兒答應一聲之后,才扭過頭說道:“殿下,剛剛收到消息,紀王啟程了,想來應該是往東都而來。”
“嗯?”李月辰扭過頭,“是阿娘叫他來的?”
武則天輕輕搖頭:“我并未叫他過來,他是私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