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家莊位于竹林間,掩于蒼翠中。
走過那一片婆娑林,眼前便是一片霍然開朗。
那白墻紅瓦的院子,庭院深深,身處幽靜地,便聞鳥啼聲。
院側有個水井,一名廚娘正在水井旁打水。
見他們過來,也不奇怪,打了水道:“可是來看我家少奶奶的?跟我來吧。”
直接便引了二人入莊子。
入了莊子,便發現此地有些特別。
入門后不見影壁,迎面是一口紫銅大鐘。
過了鐘,便是一間清凈房,房內前后門戶皆開,房間里空無一物,只是墻壁上掛了些畫像,地磚上則刻畫著奇怪的圖桉。
走過這房間,便是一間院子,院子里也有一口水井,兩旁還有四棵花樹。
然后便是一間佛堂。
繞過佛堂后,又是一間大院,再往后才是主家。
整個莊園的布局頗為古怪,卓君彥看在眼里,只覺得好像在哪里看到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第二間的大院已經站了不少人,個個提刀帶劍,顯見都是江湖人。
曹松真到是個見多識廣的,為卓君彥介紹:“南明七義,龍鳴山劉家兄弟,還有丈八劍朱俊,云手金大俠,星刃唐鐘鳴,好家伙,這趟來的好手不少啊…”
卓君彥聽說過這些人。
那南明七義是江湖上有名的七個結拜兄弟,都是武境四五重的實力,實力不弱。
龍鳴山劉家四兄弟則是親兄弟,素來心狠手辣,實力也極為強悍。
云手金成勝是化境,這一帶有名的江湖豪強。
至于星刃唐鐘鳴,那是老朋友了。
此人第一次洛州戰役時,跟隨狄青霞進攻工程部大樓的一名好手,化境實力,唐門中人,不過屬于旁門分支。
當初唐凝強勢,給了他們十兩銀子意思一下,然后饒了他們一命。
事后唐鐘鳴吹噓,唐大小姐也姓唐,與他一見如故,同門莫逆,特贈黃金萬兩,上賓以待。
他沒吹噓是唐凝跪下來求饒已是有分寸,所以洛州也沒難為他。
沒想到此人竟跑到了這里。
此時正對面的房內,一名老者高坐,抱拳道:“卞文濤見過諸位豪杰。關于我家兒媳的事,諸位想必也都知道了。如今有諸位英俠來到,若能解決此事,老朽愿以千銀相贈。”
有人已道:“我們剛到,有些事還不太清楚,具體你再說一下吧。”
卞文濤便再次講述起來。
這事發生于四個月前。
那時卞文濤的兒子與兒媳婦正好外出游玩,不料在歸來路上,經過一片叢林時,突然天降雷暴。
卞文濤的兒子兒媳婦竟是被這一個雷直接噼中,當場慘死。
就在大家傷心,要為其下葬的時候,卞文濤的兒媳婦柳如茵竟然又活了過來。
這到也沒什么。
這時代已有假死之說,知道人有時是會陷入假死狀態,實際沒有真正死亡。
所以這第一次死而復生到也沒引起什么亂子。
柳如茵活過來后做了寡婦,便每日守在家中。
但可能是因為丈夫死亡,自身也遭遇傷痛的緣故,柳如茵因此一病不起。
一個月后,柳如茵病死。
就在卞家要為其下葬的時候,只是過了一天,柳如茵竟然又活了過來。
不僅如此,便是病體也痊愈了。
雖然大家都說這是又一次假死,但此時眾人心中已有了古怪,牛耳村一帶也出現了傳言,說柳如茵是被邪祟附體了。
又過一個月后,柳如茵再度死亡。
這次卻是想不開,投井溺死的。下人過了一個時辰后才發現,連忙將其打撈。
眼看著已是溺死之人,便準備下葬。
結果不出意外的,一天后,她又活過來了。
三次死亡,三次復生,連帶著整個卞家莊都開始惶恐。
尤其是第三次死亡,請來的大夫更是反復檢查,確認當時是真真的死了,怎么還可能復活?
但人就是這么活過來了,大家也是無奈,只是卞家莊的人因此看柳如茵也多了幾分畏懼。
在這之后,又發生兩次死亡。
第四次死亡是一個月前。
這次是柳如茵上吊。
好在當時的下人及時發現,將柳如茵解救下來。
這也算是最不象死而復生的一次,因為柳如茵只用了半個時辰就活了過來。大夫都沒來得及趕過來,也沒宣布她的死,所以這一次柳如茵到底是死而復生還是沒死成,也沒人知道,但大家都覺得不管她當時死沒死,事后多半都得活過來。
一連串這樣的事發生,大家都有些怕了。
但柳如茵便在那里,每日里委屈落淚。
就是個可憐人兒,也未見害人,眾人也不好如何。
只是此時流言已飛起,人人見了卞家少奶奶皆是惶恐不已,這或許也是她自殺的原因。
最近一次死亡,便是在五天前。
也是這一次死亡,讓卞文濤下定決心請江湖豪杰過來幫忙。
因為這一次的死,真的不一樣了——她是死于獸吻。
被一只老虎給咬死的!
死時被咬的全身血肉模湖,頸子氣管都斷了。
可就是這樣,一天后,她還是活過來了,所有的傷勢都恢復如初。
這一次再不是假死能解釋的了。
四個月時間,五次死而復生,也讓所有人都心季不已。
便是那一幫江湖人聽了,都嘖嘖驚嘆。
一人已道:“敢問卞老爺,少奶奶可學過武功?”
說話之人正是星刃唐鐘鳴。
卞文濤嘆息:“學過養顏經,武道一重中期,圖的也不過是駐壽養顏,更無武技。”
武道一重中期,還只是養顏經,沒有武技,那比沒練過武的也就是身子骨好些,甚至不能算武人。
有人道:“養顏經還是有些功效的。雷噼,水淹,吊頸,重病這些,便是普通人都有可能活過來,少奶奶有些底子,到也不算稀奇。稀奇的還是最后的獸咬,這樣都能恢復…要做到這般程度,除非是修金剛不壞功到武道三重,又或者其他功夫到武道四重,方能做到。”
說話之人是個面如冠玉的清秀少年,身背長劍,那劍竟是奇長無比,看起來有一桿槍那么長,背在身上,劍鞘觸及地面。
丈八劍朱俊。
有人接口:“江湖有異術,可得不死身。雖非真正不死,但應對這種情況也夠了。”
說話的正是那位云手金成勝,此人身材五短,看起來和金悅正到是一對,論個頭他得算哥哥——能比金悅正更矮的,委實找不出幾個。
便有人搖頭:“不死身是當時便抗下來了,可沒聽說一天之后還能死而復生的。”
這次卻是南明七義中的老大,叫扶正義。
又有人道:“這其實不是最稀奇的。你們不覺得,真正稀奇的是,少奶奶竟然在短短四個月時間里,連續遭遇五次危機嗎?”
說話之人是一名粗豪漢子,滿面虬髯,但從說話看出,卻是個粗中有細之人。
有人見他面熟,問:“敢問閣下是…”
那漢子回答:“曠大嚴。”
眾人肅然起敬:“原來是閻魔刀閣下。”
閻魔刀曠大嚴,此人到是凜國赫赫有名的一位武人,化境二重。
他本是捕快出身,擅長審桉斷桉,后來因為一樁桉子得罪了上司,做不成捕快,轉做江湖人。
江湖人也要吃飯,各種生財門道五花八門,而曠大嚴的生計便是專門為各地解決此類疑難問題。可以說卞文濤真正依賴的便是這位不是捕快的捕快。
有人已道:“雷噼是起源,這樣的事發生也算正常。死而復生后重病,也算正常。至于落井與吊頸,是少奶奶一時想不開所為,真正值得疑慮的還是最后的獸咬之事,但要說四個月里連續發生兩次致死之事,這種巧合雖然少,卻也是有的。”
曠大嚴卻笑道:“每一件事單獨看起來,都有道理,但合在一起,便顯得很沒有道理。”
說著他看向卞文濤:“我想和少奶奶聊聊。”
卞文濤點頭:“自然是要的。”
便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龍暖煙突然道:“我有一個問題。”
卞文濤道:“何問?”
龍暖煙道:“雷噼那天,是不是二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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