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各方反應
“悠介，我有事要跟你講——！”
和安藝倫也分開以后，英梨梨匆匆忙忙來到學生會。
推開大門，惠和詩羽不約而同地從文件上抬起頭，朝她投來目光。
“啊，中午好～英梨梨。”
“呼，你今天也很有精神呢，澤村。”
英梨梨左右張望一下，金色的雙馬尾甩來甩去，沒有發現加藤悠介的身影。
“那個！悠介他人不在嗎？”
惠：“嗯，悠介的話現在不在這里哦？我剛剛泡了紅茶，英梨梨你要喝茶嗎～？”
“哦哦，謝了…不對！現在不是在說這種事情的時候，他跑到哪里去了？我去找他！”
英梨梨說著就打算出門，卻聽到詩羽這么一句。
“澤村你還是別費功夫了。悠醬他被山城主任叫去商談事情了，短時間內是沒有空閑的。”
“咦，商談事情？”
“是啊，馬上就是高三年級學生的畢業式了，悠醬他作為學生會長現在忙得不可開交，你還是別去給他添亂比較好。”
“可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馬上告訴悠介！”
“非常…”
“重要的事情…？”
惠和詩羽相繼開口道，用眼神示意她說下去。
英梨梨重重點頭，把自己從安藝倫也那邊聽來的事告訴她們。
當聽到波島出海可能會退出工作室時，兩人臉上同時露出意外之色，但又很快平靜下來。
惠是本身的性格使然，詩羽則是沒什么興趣。
英梨梨見到她們的反應，忍不住問道：“是說！你們兩個會不會太冷靜了？難道一點都不覺得著急嗎？”
面對她的質疑，惠稍稍偏過腦袋，如此說道：
“這個嘛…雖然也不是完全不著急，但那只是安藝同學的一面之詞吧？實際怎樣還要看出海那邊的消息。”
詩羽輕輕頷首，對惠的話表示認同。
“的確如此，既然事情都發生了那著急也沒什么用，更何況——”
她的聲音低沉下來，“比起區區一個波島出海，我反倒是更在意那個女生的事。”
仿佛是帶有某種魔力的，隨著話音一落，房間里的氣氛就為之一變，變得沉悶起來。
即使是性格淡然如惠，眼中也出現一抹恍惚，對那個如同禁忌的名字有些默然。
“那個女生…”英梨梨低喃著問：“她到底是什么人？”
無人回應，也無法回應。
隔了一會兒，詩羽開了口。
“…只是一個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村姑吧？說到底，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
反倒是你們兩個，好像之前就見過她吧？就沒什么有價值的情報嗎？”
英梨梨和惠彼此互看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前者回憶著說：
“我在林間學校時的確有見過那個女生沒錯。她的朋友當時意外撞到了我，結果悠介跑來幫忙的時候就被她們找麻煩了。”
后者加以補充：
“我記得那個女生的朋友當時把悠介稱作跟蹤狂，說是悠介騷擾過那個女生，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說起來，霞之丘學姐你之前去北海道接悠介回來時，難道沒有了解到什么嗎？”
“——沒有。”
詩羽習慣性抱起雙臂，冷淡又明確地說：“我有問過悠醬，但他什么都不肯告訴我。”
“那樣的話…”惠細聲嘆了口氣，“就跟這次一樣，悠介他什么都不說呢。”
三名少女同時沉默下來。
英梨梨煩悶地輕咬一下嘴唇，說道：
“…話說，那個女生是新條同學招進協會的，或許我們能從她那里了解到一些什么。”
“別費勁了。”詩羽冷笑一聲：“新條同學她自作聰明已經惹惱了悠醬，你們也想這樣嗎？”
“咦咦？等等！霞之丘詩羽，你說新條同學惹惱悠介是怎么回事？她不是生病在家休息嗎？”
“這種事還用得著問嗎？悠醬那天的態度你自己又不是沒看見，你覺得他對新條同學講的那句話，難道是為了調風弄月嗎？”
“唔…”
英梨梨被問得啞口無言，沒精打采地耷拉下腦袋。
在旁邊聽了一會兒的惠做出最后的總結。
“…總而言之，如果悠介不肯說的話，我們也只有等了呢。”
英梨梨和詩羽略有不甘地默默點頭，算是認可。
至于向另一名關鍵人物詢問什么的，三人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了遺忘。
正如詩羽說的那樣，加藤悠介的確很忙。
大家在放學后一起來到工作室，然后又等了約一個小時，加藤悠介才姍姍來遲。
直到這時，英梨梨才終于有機會把波島出海的事情告訴他。
加藤悠介對此表現得十分平靜，只是簡單說了一句知道了，其他就再沒什么了。
英梨梨忍不住問道：“悠介，關于波島出海的事情，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嗯，她本人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我等下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吧。”
惠查看了一下表格，詢問道：
“如果出海她真的打算退出的話，她負責的那部分工作要怎么辦呢？
還有五個月就是I了，即使我們現在招人也沒有時間去培養，這樣肯定會影響到日程安排吧？”
加藤悠介稍作權衡，冷靜地做出安排，“那些重要的原畫暫時由我接手，其余的次要部分向外包公司追加工作。”
詩羽聽到他的話，忍不住輕輕蹙眉。
“問題是，悠醬你不是還要負責籌備畢業生的典禮么？你能忙得過來嗎？”
“不要緊，學校那邊的事情不算復雜，必要時我會拜托朋友幫忙的。對了，我剛剛路過美仕唐納滋時順帶買了一些甜甜圈，大家選自己喜歡的口味吃吧。”
加藤悠介說著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供人們自取。
大家見狀不由得一靜，不動聲色地互相交換起眼神，緘默不語。
加藤悠介表現得沉穩又冷靜，好像一點也沒把波島出海的事情放在心上，甚至還有閑心買點心回來。
如果放在平時，這樣倒也沒什么奇怪的。
然而前兩天才剛發生了那種事情。
聯想到他當時對林先生下狠手的那種暴烈模樣，這樣的狀態就顯得極其不正常了。
那天的加藤悠介實在太過陌生，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表現出那樣的一面，以致于大家后面回想起來時都有點不真實。
英梨梨天人交戰了一會兒，按耐不住地說：“悠介！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嗯？”加藤悠介微笑著看過來，“什么事？”
似乎是感知到什么，其他人也把目光聚集過來。
英梨梨臉上閃過一絲遲疑，鼓足勇氣問道：“我想知道…關于那個叫做沙優的女生，你打算怎么處理？”
此言一出，室內的溫度仿佛一下子下降了幾度。
“欸，英梨梨。”
加藤悠介臉上的笑容不減，從紙盒里取了一個甜甜圈遞過來。
“我今天去的那家店有限定的念珠甜甜圈，據說是很好吃的人氣商品，你吃吃看吧。”
“…什么？”
英梨梨本能地接下甜甜圈，正想要繼續追問，那只遞來甜甜圈的手卻突然按在她頭上。
“總而言之，我們只要專心在工作和I上面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用理會。”
“悠…介…？”
加藤悠介摸摸她的頭發，然后對著人們說道：“那我先去打聽一下出海的事情，大家慢慢吃。”
語畢，他便抬腳往二樓走去。
加藤悠介給紅坂朱音打了一通電話。
到了第二天下午，波島伊織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真是萬分抱歉，加藤君，舍妹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辦公室里，蓮見佳乃子為兩人分別倒了一杯茶，隨后便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旁聽。
加藤悠介坐在老板椅上，朝對面的波島伊織問道：“出海她人呢？”
“舍妹她因為要上學所以目前還在名古屋，今天來的只有我，還請見諒。”
“聽說出海她好像要從我們這邊退出，你知道這件事嗎？”
“實不相瞞，我也是在收到朱音姐的聯絡后，才從舍妹口中得知這件事情的。”
“出海她要去安藝那邊？”
波島伊織苦笑著摸摸鼻子，“似乎是這樣。”
加藤悠介點點頭，拿起紙杯喝了一口茶，“出海她怎么沒跟我說過這件事。”
“那是因為，舍妹不知道該怎么向您這位老師開口。她其實一直很糾結，但又敵不過倫也同學的再三勸說，最后就稀里糊涂地答應下來了，實在抱歉。”
“那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
“說來慚愧，我今天來主要是有兩個原因。”
波島伊織先是彎身致意，然后正襟危坐起來。
“首先，我要代表我自己和舍妹向您道歉，是我沒有管教好出海，給加藤君添麻煩了，實在抱歉。
其次，對于出海她沖動行事而給加藤君造成的損失，我這邊也準備了一點心意，不介意的話還請收下。”
他說著把手伸進西裝外套的內兜，從里面取了一個信封放在桌上，用雙手推了過來。
加藤悠介淡淡看了眼面前的信封，若有所思地抬起視線，“這算是解約的意思？”
波島伊織深深低下頭，“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加藤悠介沉吟片刻，從旁邊取來一份文件跟一支筆，連同信封一并推回去。
波島伊織低頭一看，發現那是一份保密協議，不禁微微一愣，“加藤君…？”
“把這個簽了，你妹妹的事情一筆勾銷。”
波島伊織沉默一下，然后歉然地點點頭，提筆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嘆息道：“抱歉了，加藤君。”
“不必。”
加藤悠介拿回文件，淡淡道：“人各有志，希望出海今后能有更好的發展。”
“唉，希望借加藤君你的吉言吧。那么我就不打擾了，真的是非常感謝你的寬容。”
波島伊織起身深鞠一躬，準備離開。
“對了，伊織。”
加藤悠介說：“我從茜那邊聽說，你最近好像在為一個游戲企劃尋找投資人。”
波島伊織身體微微一震，笑著回過頭，“…只是小打小鬧而已，承蒙加藤君看重了。“
“這樣么，那祝你好運。”
“謝謝，加藤君也是，我很期待貴社作品發布的那天。”
加藤悠介不發一語，看著波島伊織離開。
蓮見佳乃子踩著高跟鞋走上來，把波島伊織用過的紙杯收拾掉。
“這樣好嗎？加藤君，就這么讓他走了。”
“強扭的瓜不甜，只要簽了保密協議就行。”
“波島君剛剛說自己不知道出海的事情，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加藤悠介如實給出回應：“二五仔鬼話連篇。”
蓮見佳乃子噗嗤一笑，“原來你都知道啊？”
“算是吧，出海她沒那么多心眼，最多就是跟安藝關系比較好，他哥哥才是心眼多的那個。”
“咦？你是說，你覺得出海她之所以退出工作室，是因為波島君的關系嗎？”
“事實具體怎樣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我沒什么興趣了解，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另外——”
加藤悠介沉吟著說：“茜那邊給我介紹了一些畫師，我等下把他們的聯系方式給你，小佳乃你之后跟他們接觸一下看看吧。”
“嗯？你是打算招人嗎？但時間上能來得及嗎？”
“來不及也無所謂，我們之后總是要招人的，就當是提前做準備了。”
“這樣啊。”蓮見佳乃子問：“那要求方面呢？”
“那些自由畫師無所謂，如果有想要正式入職的人就跟他們談談看，即使能力差點也不要緊，優先要穩定的。”
“嗯，我知道了。”
蓮見佳乃子了然點頭。
加藤悠介手肘撐在桌子上，用右手一下下按摩著眉心，為最近接連遭到的背刺感到有些窩火。
話雖如此，其實他心里并不怎么在意波島出海的反叛，真正讓他沒想到的是新條香那一邊。
跟后者比起來，波島兄妹不過就是兩個路人，實在不值得一提。
蓮見佳乃子看到他疲憊的樣子，忍不住有點心疼，主動走上來幫他按摩。
“加藤君，你很在意出海的事情嗎？”
“不，也沒什么好在意的。”
加藤悠介一邊閉著眼睛享受，一邊擺了擺手。
“人員流動在哪里都很正常，就算沒有波島出海也會有別人，用不著理會他們。”
“那你現在在想什么？”
“什么也不想。”
“說謊。”
“哦…”
“那么…”蓮見佳乃子遲疑一下，試探著問：“關于那個叫做沙優的女生，你想聊聊嗎？”
加藤悠介閉著眼睛不吭聲，像是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低聲說了句：“不聊這個。”
蓮見佳乃子手上的動作一頓，而后輕輕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