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和現代對付犯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明朝可以隨意的對犯人進行嚴刑拷打,古代人在刑罰這一道上可真是五花八門,毫無人性。
沒有什么犯人能逃得過一頓嚴刑拷打。
如果有那就再來一頓。
船上這個冒充東瀛使團的人算是個硬骨頭,就是吃了第二頓嚴刑拷打才熬不住開口的。
一開始死活叫嚷著自己是東瀛使團的人,他哪知道朱瞻墡鄭和掌握的信息,叫喚是沒用的,
離開了舟山島,現在漂在大海上,誰都幫不了他。
人道?不好意思,這里是公海,周潤發來了都幫不了你。
朱瞻墡走入艙內,那人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了,
身上皮肉都沒幾塊好的地方,看的楚兒不敢直視他。
“殿下,
船上工具有限,這么久才撬開口,您莫見怪。”行刑的人略帶抱歉的說。
這是需要道歉的事情嗎?
望著那身上一塊好皮都沒有的人,朱瞻墡見不慣這血腥場面,畢竟自己可是一個連血漿片都看不下去的純情小少年。
“交代了些什么?”
“此人根本不是什么東瀛人,就是舟山島上的軍戶,他說是陳柏月讓他冒充的東瀛使團。”
“舟山千戶陳柏月與大海盜王寶雨以及倭寇山本六十二聯手,意圖攪動海上風云,進京的東瀛使團就是這些人派人假冒的,為了防止有人來查所以讓他冒充落單的東瀛使團。”
鄭和不屑的說:“癡心妄想。”
嘴上這么說,但是他也知道如果是真的,這伙人的數量在大海之上已經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了,
就算是進攻我國沿海,
很大的可能會被打開突破口。
“鄭大人,
山本六十二和王寶雨是什么人?”
鄭和船隊的另外一人更了解這些站出來解釋。
“王寶雨是東北海域發家的海盜,以心狠手辣出名,
在東北海域的時候常年劫掠朝鮮等地,這人狂妄每次劫掠都是趁著守備空虛,
燒殺搶掠完馬上就走,難以追蹤,一般都是不留活口,但是也很聰明,都是撿軟柿子捏,絕不與我軍正面沖突。”
“被抓走的女人最終被凌辱之后都會被他轉手賣掉,手底下骯臟的勾當不少,手底下一群窮兇極惡之徒,有大明海盜,也有東瀛的,朝鮮的,各地的都有,人數應該過千了。”
聽到這里朱瞻墡眉頭一皺,這人是個狠角色,而且是最惡的那種。
“至于這個山本六十二,是前幾年出現的一伙勢力,據傳當年東瀛南北朝對持多年,最后北朝勝利了,南朝的一些貴族伙同浪人形成了山本六十二的主體勢力,
這伙人和普通的海盜不同,
燒殺不多,喜歡劫掠東瀛商船,走私貿易頗多,人員很有軍隊的建制,人數可能超過兩千了。”
這樣的兩個大海盜聯手,人數比一般的衛所可要多多了,而且其中不乏亡命之徒,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干不出來。
我軍沿海幾個重鎮擋得下這伙人,但是稍微薄弱一點的地方還真的可能被他們占領。
他們想要以假冒的東瀛使團暗殺太子來挑起兩國紛爭,大亂之世才有梟雄的機會。
可惜了對方兩個大海盜還有陳柏月這個千戶對于國家之間往來禮數不懂,想要攪動風云可不是這么簡單策劃一場漏洞百出的刺殺就行了。
每個時代都不缺少這樣的野心家,他們需要的就是整個時局亂起來,不亂他沒有機會,只有當風云變化的時候他們才有機會登上歷史的舞臺。
朱瞻墡冷冷的說:“謀劃刺殺,挑起戰爭,你們這群人倒真的是癡心妄想的很,這點小伎倆真的可笑。”
鄭和坐定問道:“大膽反賊,意圖聯合倭寇海盜侵犯大明,其罪當誅,舟山島上的所有軍戶應當都隨著千戶陳柏月叛變了,皆是無君無父之小人,殿下,臣準備自主主張蕩清反叛。”
“哼,反賊,可笑,可笑。”那渾身是血的男人冷笑著說。
“若非朝廷貪腐無能,枉顧我等生死,我等又何用拱手于倭寇海盜之下。”
鄭和冷眼說:“叛國無骨之人,無須多言,來人扔到海里喂鯊魚吧。”
“慢。”朱瞻墡伸手示意停下。
“殿下,這人已經沒有價值了。”
“我有些事情想問問。”
那人又被架了回去,聽到了鄭和叫朱瞻墡殿下,他用被打的腫起來的眼睛看著朱瞻墡。
“殿下,這又是哪位殿下,呸。”滿臉的不屑。
一口血水向著朱瞻墡飛射而來,小生擋在了朱瞻墡的面前,但是那已經沒力氣的犯人,連口水都吐不遠就落在了地板上。
“大膽。”小生怒不可遏,奪步向前一巴掌打在了那人臉上。
看著小生白凈的面孔,那人嗤笑著:“你是太監吧,打人都沒力氣,果然不是個男人。”
這里的太監可不少,小生,鄭和,還有鄭和的好幾個手下都是,太監也有好太監和壞太監。
小生怒火上涌,就要再動手。
“保家衛國是為好男兒,視死如歸是為好男兒,向著倭寇海盜卑躬屈膝的不算男人。”朱瞻墡開口說道。
“你放屁,你這個小屁孩根本不懂!”那人忽然怒而喝道。
小生走回了朱瞻墡的身邊,一臉冷漠的看著那人,輕聲說:“男兒在骨,沒骨氣不知廉恥的才算不上男人,我雖是一個太監,不齒與你這等人為伍。”
被一個他認為不是男人太監如此說,男人憤怒的大喝:“就是你們這群什么高官,什么殿下的錯,如果不是你們,我們何用向海盜倭寇低頭。”一激動咳出了一口血。
“是朝廷讓你們叛變的?是我讓你們叛變的?”朱瞻墡反問了兩句。
“大明朝廷無能,退守浙江,棄國土,棄國民,任由我們經受海盜倭寇侵擾,沒有物資補給,沒有軍隊補充,我們能怎么辦?我們的漁民不敢出海打漁,我們的孩子不敢在海邊玩耍,大明無能!”
“大膽狂徒!”小生覺得他是在憤世嫉俗。
朱瞻墡面色不改:“你們是怎么和這些海盜倭寇聯系上的?”
“還能怎么聯系,王寶雨和山本六十二上千人來襲,我們根本不是對手,要么死戰,要么投降,打了這么多年,人都打完了,陳千戶為了島上人的活路只能投降,讓出周圍的小島給倭寇和海盜。”
“你們怎么不將信息報告給朝廷,讓朝廷派人來支援。”
“哈哈,咳咳…”
“朝廷,朝廷,我們之前向朝廷要過多少次支援,朝廷來人了嗎?朝廷只是象征性的給些物資罷了,朝廷不要我們了,放棄我們了,朝廷不要舟山島了。”
字字入耳猶如針刺,朱瞻墡無奈,朝廷的海防政策確實是放棄了外海島嶼,這點他沒說錯。
但是只要舟山島還有衛所建制,不應該不補充物資人員才對,這里面或許還有問題。
“與你們對接的海防人員是誰?”
“象山衛所。”
朱瞻墡心中先默默記下了這個衛所,而后問道:“現在島上有多少倭寇,多少海盜?”
“我不知道,六七百應該有的,分散在周圍的島嶼上,陳千戶不讓他們上舟山島。”
“他們能聽話?”
“他們當然想登島,但是登島的話陳千戶就會帶兵反抗,他們要地方駐扎,就同意了他們在外圍島嶼駐扎,但是他們的大部隊到時候如果都過來了,陳千戶必然也沒辦法。”
“倒是一條必死無疑的緩兵之計,你們是傻是蠢還是壞,倭寇和海盜駐扎在邊上,總有一天他們是會上舟山島,或者說你們本就打算好了要加入他們成為海盜。”
“我們怎么會加入海盜呢,我們打了一輩子的倭寇和海盜,我爹,我爺爺都是打海盜死的!”男人說道這里有些激動。
“不,就從陳柏月幫著海盜圓這個東瀛使團這件事情上,看的出來,你們是有反心的,你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成為倭寇海盜的一員了。”
“你瞎說,你瞎說。”那人憤怒的反駁。
“那我問你,讓你冒充東瀛使團,還挨餓了這么久裝出來樣子,是山本六十二的主意,是王寶雨的主意還是你們陳千戶的主意?”
“是…,是…”支支吾吾卻答不上來。
“是你們陳千戶的主意吧。”
沉默便代表了承認。
鄭和追問:“或許從一開始,陳柏月就不是迫于無奈,而是有了反心,這只是一次機會而已,就算沒這次機會,陳柏月也會找到下次機會,還有你們這些人也是一樣的,你若打心底里厭惡倭寇海盜,會和他們合作嗎?”
“莪…,我能有什么辦法?”男人委屈和怒意卡在喉嚨口。
鄭和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用充滿鄙夷的眼神看著他:“我下西洋,我們的船隊士兵碰到無數的誘惑和威脅,但便是站死也不會屈服,北方的將士們也在為國而戰,誰人曾屈膝外族,誰人曾貪生怕死。”
那人仰視著鄭和鄙夷的眼神,用著全身最后的力氣,近乎嘶吼著喊:“我們只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