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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群狼滅

  第一百四十四章一堆狼滅!(求訂閱!)

  他雙手抱拳,客氣著。頗有一種罕見的江湖氣。

  蔡東凡雖然也很想幫忙,但稍微猶豫了片刻后,還是只能無奈道:

  “這個真的不是我能想辦法的事情,你還是好好和你老婆,和你家里人都一起好好商量吧。”

  “要么,截肢!我這里就能做,要么,保肢,就轉院。”

  “不想截肢的話,我們這里是沒得治的。”

  “想必你在縣醫院做清創的時候,那里的醫生,也和你談過了。”

  蔡東凡說完就轉身要走,顯然是不想攤這渾水。

  可病人哪里肯讓蔡東凡走,加大聲音吼了起來:“蔡醫生,蔡主任,你先別走!”

  “你再看看我啊,你給我想想辦法啊,蔡醫生,我哪里有那么多錢去京都和魔都啊?”

  可蔡東凡儼然已經帶人開溜了。

  出了病房,蔡東凡甚至都沒心思帶人去查房。徑直對羅云說:“羅云,你先帶人查房,我去打個電話。”

  “MLGB的。”

  當場就爆出了粗口。

  羅云理解了蔡東凡的意思,就帶著周成幾個人走了。

  蔡東凡則是立刻一邊走向主任辦公室,一邊就打電話到了董千盛那里。

  接通之后,劈頭蓋臉地就罵了起來:“董千盛,你腦殼是不是有病啊?這么大段的骨缺損,你也往科室里收?”

  “你收就算了,你還往我這里塞?”

  “你是不是要故意搞我?”蔡東凡一點面子都沒給董千盛留,直接開了炮。

  對面接電話的是一個巡回護士,聽到蔡東凡上來就開炮,嚇得手就一哆嗦!

  然后把擴音給關上了,走到董千盛旁邊,貼耳親自給董千盛拿手機接聽。

  董千盛此刻臉皮一跳一跳,無奈說:“蔡主任,我給病人和家屬都解釋了,讓他們轉院,可他們就是不肯轉院啊。”

  “死活要要求住院,我們沒有拒絕病人要住院治療的權利。我也按照規定行事,把病人給收進來了。”

  “那你收自己組上啊,放我這里來干嘛?”董千盛講的是有道理的,但蔡東凡繼續質問。

  董千盛繼續解釋:“我們組的病人滿了,正好你們組有空床,我也只能把病人先收進來了。”

  蔡東凡可不聽這些,對董千盛道:“你別給我扯有的沒的,這個病人,你自己收的,你讓嚴駭涵自己處理。”

  “要我給你擦屁股?你們組是沒人了嗎?”

  董千盛就忙道:“蔡主任,不是這樣子的啊?我們組和胡主任組的病床都滿了!”

  “正好昨天就你們組有空床位,你們組的周轉也最快,這按照科室里這個月收治病人的規矩。”

  “就是先滿空床啊。”

  “蔡主任,這規矩是你們幾個主任定下來的。如果再隨意弄的話,這不又回到原來那一套了嗎?”董千盛此刻吞咽著唾沫。

  他其實也覺得自己也不厚道,但病人不肯走,他又能怎么辦?

  正好蔡東凡組有空床,反正這是科室里這個月定下來的新規矩。

  他當然樂的丟其他組上,如果沒床那是另說,那也只能自認倒霉。

  嚴駭涵就示意巡回護士把電話拿了過去,說:“蔡東凡,這個規矩是我們一起定下來的,你不能夠找董千盛的麻煩啊,你們組值班的時候,也給我們分派了病人的。”

  “這個病人我知道,是很難處理,你打發出院或者轉院,或者談截肢就是了嘛。”

  “我們科室有多大能力辦多少事,讓病人自己選,他們也不能強迫我們非要給他做手術啊。”

  “而且昨天,董千盛讓值班醫生把病人的術前檢查的抽血都沒開,只是做了個心電圖,胸片也都還沒照。就沒打算往手術那邊去安排。”

  嚴駭涵這話還算厚道,如果真的董千盛和病人談了什么,再要他擦屁股,他絕對不干。

  蔡東凡就罵罵咧咧掛斷了電話,故意嘟囔道:“媽的,莪一個人頂住一個科室的病人周轉率,還TM有罪了似的。”

  “我頭上長了癩子是吧,什么亂七八糟都往我頭上丟?”

  蔡東凡的嘟囔,頓時讓嚴駭涵臉一黑!

  病人周轉率,是一個考核指標,其實也就是平均住院時間,醫院給每個科室都定了標準,超過了標準就要扣錢。

  以前骨二科的平均住院日,都是超過標準的,上個月,竟然降低到了平均點以下,科室里的績效每個人多了2000!

  全就是靠蔡東凡那邊拉的。

  掛完電話,蔡東凡沉吟了一陣,雖然心里還是不解氣,但這個病人已經住進來了,還是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如此大段的骨缺損,八醫院處理不了,放眼全國,能處理的醫院都不會很多。

  半個小時后,蔡東凡還是主動地把病人的老婆叫來主任辦公室談話。

  病人的老婆,進門就給蔡東凡說好話:“蔡主任,你要給我們想一想辦法啊,我老公今年才四十三歲,我們也是農村的,沒什么錢。”

  “可不敢去那些大醫院啊,而且我們也不想截肢,您就受累再多想想辦法吧?”

  “我們還有兩個孩子,正在讀初中,我家里的男人,可不能倒下啊。”她幾乎快給蔡東凡跪下了。

  可能也是真的手足無措了。

  蔡東凡此刻滿臉苦笑,看著眼前的婦女,很真誠地看向她,說:“我是真的沒辦法啊。”

  “我又能想什么辦法呢?啊?”

  “你看,給了你們兩個建議,你們都不采納,那你們不是為難我么?”

  “不過你們有第三方責任人么?有的話,你得去讓他們想辦法籌錢啊,你不要來這里為難我們啊。”

  這個病人的具體費用,蔡東凡此刻心里都沒準數,你不去想辦法籌錢保肢,就只要我想辦法,那我能想什么辦法?缺了的那塊骨頭,總要填上來啊。

  中年婦女頓時支支吾吾道:“蔡主任,我那個糊涂老公就是找不到到底是誰撞的他。”

  “你們這里是三甲醫院,是大醫院,蔡主任,你肯定還有辦法啊。你就救救我老公吧!”

  “我們全家都會念著你的好的。”

  蔡東凡很冷靜:“你們再如何抬我高轎都沒用,我唯一能夠給你們保肢的辦法就是轉院,去更高級的醫院,他們應該有辦法,我們的水平有限。”

  “如果要保命,我們能做截肢!”

  “反正我該說的已經給你講明白了,要么轉院,要么截肢。”

  “你想好了,和我說明白,我們現在什么檢查都還沒做,你現在出院就只要一兩百塊錢,能省一點是一點。”

  “如果想保肢的話!真的,你們轉院吧,我們這里沒這能力。”

  “我做不下來。”

  有多大本事,支棱多大的架子,蔡東凡可不敢再多說什么。

  中年婦女馬上就快哭出來了,她看著蔡東凡:“蔡主任,你不能這么無情啊,在外面買東西還能討價還價的,你一定要給我們想一想辦法啊。”

  “我還有兩個孩子,上有老下有小,你是活菩薩,你得幫忙想一個周全的辦法才行,蔡主任,你不能不管啊!”

  “別的醫院我們去不起啊。”

  她雖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沒想過會這么嚴重。

  “對不起!”蔡東凡仍然很果斷地抱歉。

  “你如果決定好了,告訴我最終的決定,不要浪費時間了,你這是沒用的,我沒辦法。”蔡東凡攤開雙手,“你就是今天把我逼死,我也沒辦法。”

  “我就是個人,不是菩薩,也不是神仙。”

  “我們醫院的水平,就僅限于此,你再為難我們也沒用,只會把你老公的情況越拖越糟糕。”

  說著,蔡東凡看到女人就要跪下了,他馬上喝止:“你別跪啊!你要跪的話,我們一起跪,我也說了,我無能為力。”

  婦女一把鼻涕一把淚,雙目通紅地對蔡東凡說:“蔡主任,我們沒那么多錢,但我肯定想辦法去籌錢,你先給我老公做手術,我們以后還給你,好不好啊?”

  “你可一定要把我老公的腿給保住啊。”

  苦著說,“蔡主任,我們沒錢,那我該怎么辦啊?還能怎么辦啊?”

  蔡東凡其實心里已經有了答案,要么籌錢轉院,要么截肢。

  不然還能等死啊?

  這樣的情況,不作任何處理,那以后再想處理,就壓根來不及了。再耽擱下去,再發生了血栓,到時候把人搞沒了,那還更大些。

  “你先冷靜一下,你要想辦法做決定才行,你求我沒用的!”

  “現在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沒辦法逆轉。”

  “我也想給他最好的治療方案啊,但是我做不下來啊,我不能白白浪費你的錢啊!”

  “而且你沒錢,我也沒錢啊。沒錢交上去,我也拿不到手術器械,那你要我怎么辦咯?”蔡東凡也只能無奈地對她說著,滿眼都是,你就放過我吧,大姐!

  此刻,羅云等人都在辦公室外,一言不發。

  這就是蔡主任,也是主任的麻煩,當下級醫生找不到任何辦法,甚至他也找不到辦法的時候,病人就只找他,因為他是帶組的人啊。

  他是主任。

  中年婦女不久后便離開了主任辦公室,重新走回了病房,搓著頭發,還扯下來了幾根。

  這畫面雖然看起來頗為心酸,但也無奈…

  好不容易把病人打發走,蔡東凡可能還是不太忍心,于是又把楊弋風叫去了辦公室。

  “蔡主任。”楊弋風對蔡東凡還是蠻客氣的。

  “弋風啊,你老師,丁教授,他有過治療這種大段骨缺損的經驗嗎?”病人是覺得去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醫藥費太貴,所以蔡東凡還是想問問能不能把丁教授請來八醫院,然后想辦法給她們節省點。

  楊弋風聞言,眼皮瞬間一跳,趕忙說:“蔡主任,如果是股骨下段,15cm以下的骨缺損,那還好一點,做一個腫瘤鉸鏈膝關節置換就好了。”

  “但他這情況,股骨上段的骨缺損位置是大轉子下方不遠,這太長了!”

  “而且骨質全都沒了。就算裝了鉸鏈膝置換,也沒辦法。”

  楊弋風也很無奈。

  這個病人,幾乎完美地錯過了大段骨折保肢術的保肢指征,難辦得很。

  雖然可以搞外固定支架,然后用膜移植爬行,但這么長的缺損,這玩意兒好使么?

  就算是做骨搬運?

  那其實嚴格來講,條件也不是最好的。

  蔡東凡就嘆了一口氣:“丁教授也沒辦法么?那這個病人如果要保肢的話,那就得往魔都或者京都跑了。”

  蔡東凡這么說著,還掃了一眼楊弋風,心里覺得,楊弋風肯定是說得保守了的,只是不愿意為丁長樂招惹麻煩,丁長樂也肯定是有辦法的,只是沒把握,所以不會貿然接這樣的病人。

  只是,蔡東凡還在和楊弋風兩個人還在為病人想著辦法的時候,忽然幾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找到了蔡東凡的辦公室。

  打斷了蔡東凡和楊弋風地對話。

  然后敲了敲門問:“蔡主任你好,我叫丁蒙,是刑警隊的。請問你是27床病人羅三根的主管醫生嗎?”

  蔡東凡這邊忙打斷了楊弋風的話,站了起來,點頭:“昂,我是。27床的病人,是我們組的。”

  “請問您找我是?”

  蔡東凡眼皮跳動著,心里頓時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這個27床,本身病情就已經夠他頭疼的了,怎么還把刑警隊給招惹來了?

  楊弋風則是站起來靠邊,打量著蔡東凡和楊弋風,心里暗忖,莫不是蔡主任去河邊看云雨蒸騰,忘記擦鞋了?所以被追上了科室里?

  進來的一共有三個人,為首的人拿出來了自己的警牌,給蔡東凡再次表明身份后,道:“是這樣的,蔡主任,我們是刑警大隊的,昨日里接到了報警,說是本縣的路鎮里有小孩走失。”

  “我們沿路查找監控,只發現孩子最終是進了一條進明村的小路,里面沒監控。我們就進山找,然后在一個地方的坡下,找到了他的尸體!”

  “而在差不多的時間,我們查了進山的所有路口,就發現,只有羅三根騎著摩托車進過山。”

  說到這的時候,蔡東凡和楊弋風兩個人的頭皮頓時一麻。

  蔡東凡愕然地問:“是小孩被撞了?沒救過來嗎?”

  另一個小孩是被撞死了么?心里則忖,假如是這樣的話,那就真是作孽了哦!

  丁蒙稍稍閉了閉眼睛,也是穩定了大概五秒鐘的情緒后,才再說:“小孩有沒有被撞,現在還不好說。”

  “但我們發現小孩的時候,就已經沒了生命體征。而根據法醫對小孩尸體的查證,初步判定,他應該死于失血過多,渾身有多處骨折。”

  “全身多面積擦傷,內臟也有鈍擊傷!”

  “有可能是不小心摔下山崖受的傷,但也不排除在摔下山崖之前,就有其他傷。目前我們正在核對指紋。”

  “目前唯一的嫌疑人就住在你們醫院,我們有同事去問過了,他矢口否認看到過小孩。”

  “而他現在的情況,也的確是需要治療,我們也不好直接把他帶回去審問。”

  “我想問的就是,蔡主任,這個羅三根現在的病情是不是很嚴重?他大概還有多久才能夠出院?”丁蒙并沒有明著說小孩就是羅三根撞的,但幾乎已經指向了這一點。

  蔡東凡道:“他現在的情況肯定是需要處理的,而且越快處理越好。”

  “只是比較麻煩的就是,病人現在要求做保肢手術,而我們醫院做不了這個保肢手術,可我們都建議病人和家屬轉院時。”

  “他們又覺得湘南大學附屬醫院里的醫藥費用太貴,不肯轉院,就揪著我們讓我們想辦法。”

  “那如果一直這么拖著的話,就不好說什么時候可以出院了。”蔡東凡把自己的難處給講明白了。

  丁蒙聞言,眉頭稍稍一皺:“他現在的情況,還有其他比較快的治療方案沒有?我們這邊要及時地對他進行審訊,才好結案啊!”

  蔡東凡沉吟道:“如果只是為了保命的話,做一個截肢術,病人幾天就可以出院。”

  “但病人和家屬態度很明確,就是不肯同意截肢!”

  “丁警官,我們只是醫生,也不能夠去逆轉病人和家屬的個人意愿。所以,我不太好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蔡東凡沒有慘加太多的個人情愫在里面。

  說到這里的時候,蔡東凡心里已經想明白了,估計啊,這個病人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賴在八醫院不走了,而且只選保肢,不選可以更快保命的截肢術,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雖然不知道他們拖延時間有什么用,但肯定是有這個目的在的。

  丁蒙聞言,眉頭狠狠一皺,摸了摸腦殼。然后看了楊弋風一眼,楊弋風很懂事地對蔡東凡說:“蔡主任,那我先出去了啊。”

  楊弋風知道丁蒙可能是不想他聽到后面的話,他其實心里很想吃這個瓜,但畢竟他不是管事的人。

  楊弋風走后,丁蒙才把本子一蓋,對蔡東凡說:“蔡主任,我們查勘現場的時候,差不多有這樣的三個現場。”

  “第一個是小孩的尸體處,第二個是摩托車摔倒處,第三個是我們發現斷骨處。”

  “小孩的尸體處,距離第二個現場與第三個現場,都蠻遠,而且尸體位置,并沒有發現特別明顯的血跡。”

  “摩托車摔倒處,我們發現了血跡和骨渣。”

  “這些現場,現在看起來,雖然毫無關系,羅三根如果是撞到了小孩,也沒辦法把他的尸體在骨頭斷裂的情況下挪動那么遠。”

  “但,畢竟我們還是要謹慎點,才能查清事情的真相。”

  “而現在的嫌疑人,如今又是這么個情況,我們不好將其帶回去,在這里肯定審不出來什么。所以我希望,蔡主任能夠多多配合我們一下,早日將病人給治好。”

  “或者費點心,讓他與家屬同意截肢,然后好盡快地配合我們把案情查清楚。”丁蒙道。

  蔡東凡的小眼睛稍稍一縮,然后潤了潤嘴唇,對丁蒙回道:“丁警官,這個并不是我們不愿意配合你們啊,而是病人現在的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

  “他還不是那種特別緊急的急診,如果是第一時間的急診,當時病人的家屬不在場的情況下,倒是可以由醫院的總值班做主,緊急避險地進行截肢術來保住患者性命。”

  “可患者之前就在縣醫院處理過,如今更是為了做保肢術而來,我們和病人與家屬都已經溝通了很多次了。如果病人和家屬的態度十分堅決的話,那我們是真的沒辦法的。”

  知情同意權,誰碰到這個底線誰死。

  不管他是不是嫌疑犯,甚至他是死刑犯,來到了醫院,他的另外一層身份都是病人,作為病人就有知情同意權。

  他不同意,他自己作死,你也不能違反病人和家屬的意愿做手術。

  不然一告一個準。

  丁蒙想把勸說病人做截肢術的壓力給到蔡東凡這里,那怎么可能?

  接著,蔡東凡又問:“丁警官,如今病人的生命體征,其實還是頗為穩定的,做過了清創術,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們不能把他帶回去審訊,然后再帶去其他醫院繼續治療嗎?”

  蔡東凡很希望丁蒙可以把人給拖走審訊,然后該轉哪里轉哪里,別放他這里了,這個硬茬,他是真的不想搞了。

  丁蒙搖了搖頭:“死刑犯尚且有生命權,他如今只是嫌疑人,還沒定罪。又受了這么嚴重的傷,我們的法醫也評判了,他如今的情況,是必須要接受治療的,這是他的權利。”

  “所以,在他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之前,我們都不好將其轉運到其他地方的,至于治療醫院的事情,這個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也不負責給治療費用。”

  也是一臉的為難之色。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丁蒙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的另外一頭只是說了幾個字:“在小孩的身上,發現了羅三根的指紋,小孩的死亡,絕對和羅三根脫不了干系!”

  “丁蒙,現在羅三根那邊的情況怎么樣?大概需要多久可以出院?”

  丁蒙也就把這邊的情況說了一下。

  對面就沉默了。

  蔡東凡也跟著沉默。

  這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要保肢,就需要轉院治療,但病人和家屬咬定沒錢。

  截肢,病人不干。

  那一直這么拖著,誰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去?

  丁蒙掛斷電話后,整理了一下帽子,對蔡東凡客氣說:“蔡主任,目前已經初步認定,受害者的死亡,與羅三根明顯相關,我們還要繼續去對他進行審訊。”

  “如果方便的話,你們能不能給羅三根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方便我們審問。”

  雖然不能帶回去審,但是如今既然已經證實了,那么在醫院,不影響他的生命安全,該審還是要審的。

  蔡東凡點頭:“丁警官。這個不難,我讓我們護士長安排一下,床位的事情是歸他們管的。”

  丁蒙帶人去找羅三根之后,蔡東凡第一時間就把自己組上的人,除了向海濱之外,都帶進了自己的主任辦公室。

  眾人或站或坐坐定了之后,蔡東凡拍了拍手,說:“今天開個小會,你們有任何想法,都盡管直說出來。”

  “我們開會的主要內容,還是27床,羅三根的病情治療方案。但是在說他治療方案之前,我們還要知道一個事情。”

  于是,蔡東凡就把丁蒙給他轉述的問題給講了一遍。

  聽了蔡東凡的話,羅云幾人頓時感覺到錯愕了起來,甚至連羅云和周成等人,都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羅云更是直言:“這個羅三根和他老婆,絕對就是為了賴在我們醫院,避免被帶去審訊,才不肯轉院,也不同意截肢的吧?”

  “他這哪里是怕截肢之后的活動不便,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其他人也都是同意羅云的觀點,看向羅云的同時,點了點頭。

  蔡東凡就深吸一口氣,說:“我們只是醫生,現在羅三根住在了我們醫院,只是一個病人的身份呢。”

  “他的其他社會關系,我們是不該去考慮的。也不能夠戴著什么有色眼鏡去看待的。”

  “我先來總結一下現在的困難點吧,第一,病人和家屬都有強烈的保肢意愿。”

  “第二,病人和家屬又沒什么錢。”

  “第三,病人和家屬都不肯轉院。”

  “基于這幾個困難的,大家都想一想,有什么辦法可以一一地進行解決掉,然后早點讓病人早點開心地出院,這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

  蔡東凡的小眼神堅定,面無表情。

  這架勢,哪里是沒有考慮到患者的社會關系,哪里是沒戴有色眼鏡,他分明就是想早點把人給送進去!

  聽到蔡東凡是這層意思,大家一瞬間就都來勁兒了。

  都稍微正了正身子,馬上說:“蔡主任,其實吧,病人和家屬有強烈保肢意愿的這種事情,也不愿意轉院這種事,也并不難解決。我們可以把這臺罕見的大段骨缺損手術,當作是教學手術,發一份申請單去到京都或者魔都那邊。”

  “相信會有感興趣的教授過來主刀的,如果蔡主任您覺得有需要和必要的話,我可以讓我的老師來聯系!”

  羅云與蔡東凡處事好幾年,自然第一時間就聽出來了蔡東凡的意思,因此也是不怕事情大,直接就亮出來了自己的底牌。

  也做到了身為一個醫者的仁心——

  以滿足病人需求為宗旨,讓病人好轉出院為目標。

  就是好讓他早點出院。

  羅云接著眉頭稍稍一皺:“就是費用的事情,比較麻煩了點,就算再怎么省,也可能得二三十萬了。”

  “蔡主任,這個,您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關系,去找器械公司談一談,您親自去出面,讓他們義務地支持一點,看看能不能把材料的價格給再弄下來點唄。”

  只是,羅云這個話都還沒講完的時候,張正權就建議道:“羅老師,去找器械公司談,還不如去讓病人在網上募捐一下,說不定很快就能把醫療費用給捐齊了。”

  “然后馬上就可以進行手術,時間還能更快點!”

  蔡東凡轉頭看向張正權,就說:“那可是幾十萬,哪里能那么好湊齊?”

  “能湊一點是一點啊,病人和家屬自己也是要幫忙想想辦法的,畢竟是為了他們好啊。”

  “等會兒我就去幫病人的家屬去搞個水滴籌。”張正權毛遂自薦。

  心里則是暗想,蔡老師,如果花點錢,就能夠把這樣的人送進去,有的是‘冤大頭’…

  稔他嬢。

  撞了人還拋尸,說不得人還沒死,是摔死的…

  說完,張正權就忍不住地說:“蔡老師,羅老師,我覺得我還是現在就去幫一下病人和家屬吧,讓他們多湊點費用,也好早點做好經濟基礎的準備!”

  看熱鬧不嫌事情大,張正權不好直接往病人的繳費單里面塞錢,但有其他辦法塞他。

  蔡東凡雖然覺得張正權這個方式不太靠譜,但張正權也幫不了其他忙,就隨意擺手道:“那你去吧。”

  而看著張正權火急火燎地離開辦公室的背影,楊弋風和杜嚴軍二人都是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個‘可憐’的病人,冉冉升起。

  張正權離開后!

  一直在科室里沒太多存在感的楊弋風就說:“蔡主任,如果和病人和家屬術前談話的時候,他們還覺得全麻或者腰麻的風險比較高的話,你可以說這邊的麻醉風險可以盡量地降到最低。”

  “神經阻滯麻醉,是目前麻醉科最為安全的方式。”

  “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聯系人給病人無償地裝一個靜脈過濾網,完全杜絕了靜脈血栓脫落的相應風險!麻醉的監護,我可以把我們醫院麻醉科的秦教授請過來,親自為他看管整個麻醉過程的監測。”

  “同樣的,如果病人還擔心脂肪栓塞的話,我們可以同時在術中進行彩超監護,可以隨時看到心臟內的脂肪滴粒大小。隨時可以準備心血管脂肪栓塞的急診搶救。”

  蔡東凡和羅云等人聽到這話,頓時朝著楊弋風轉頭看去,雙腳的腳趾狠狠抓地。

  目瞪口呆的同時,內心暗笑——

  你是真的狠啊,直接把病人的退路都給斷了咯?

  那如此看來,只要錢一到位,打個電話,不管病人是要做截肢術還是保肢術,馬上就能進行了咯?

  手術最怕的就是心血管意外導致的死亡,你把靜脈濾網上了,杜絕了靜脈血栓的可能性,甚至空氣栓子估計也很難回流到心血管里去。

  脂肪栓子也在術中監護,監護人直接請了頂級麻醉科教授,就為了這么個明顯沒有太多手術禁忌癥的病人?

  這不就是鐵定了心地把他送進去么?

  蔡東凡深吸一口氣,也沒過多問楊弋風怎么安排,只是說:“那就辛苦弋風安排一下了,如此一來,我就很好去和病人和家屬談了。”

  “羅云,你還有其他意見嗎?”

  羅云則搖頭。

  現在他們已經把準備工作做這么充分了,哪里還需要其他的意見啊?

  蔡東凡正要說那就這樣準備吧,忽然,周成就舉起了手來,說:“蔡老師,我早上注意到,病人的賬上,差不多還有兩萬多塊錢。”

  “這點錢,雖然不多,比起好幾十萬,差得還很遠,但是我覺得,我們可以這么去做手術,可能會比較省一點。”

  “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啊?”

  “你看,我們假如可以做一個腓骨帶蒂骨段,然后用外固定支架,把股骨的遠近端分別與脛骨和髂骨固定,然后再取髂骨字體移植,外層再加鈦網結構作骨移植爬行的固定支架…”

  “考慮到這些因素,我們其實并不用花費很多的骨移植材料,畢竟患者不是有兩根腓骨嘛…”

  “這些都是病人自己的身上能夠取的材料,我們把手術費用壓低到極限,幾萬塊錢應該就能做得下來。也不用等籌的錢,今天下午就能開臺。”

  “在術中,看費用是否到位,然后看情況進行同種異體骨的植骨…”

  臥槽!

  簡直狼滅!

  如此毫無人性的手術方案,你是如何想出來的啊?

  第一,把病人的腓骨直接切了,而且兩根都切了?

  雖然說腓骨不是稱重骨,但你切兩根,那病人能同意?

  不過,周成這話,雖然聽起來狠,但的確是天才方案!

  同樣,膽子也很大,就像老鼠干貓B。

  蔡東凡等人都沉默了。

  最后,蔡東凡只問了一句:“這個手術,那叫誰來做啊?”

  周成看向了蔡東凡:“蔡老師您是主刀,羅老師一助,我做第二助手,手術的時間也不會很久的嘞。”

  “而且,蔡老師,我覺得這個病人,我親自管吧,就不麻煩向海濱管了,談話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去找病人和家屬談!”

  小會瞬間在一種十分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

  大家各懷鬼胎,也都沒問對方到底要怎么做,就好比周成沒去問楊弋風到底要怎么去做濾網,怎么打麻醉,楊弋風和蔡東凡等人也就沒問周成到底要怎么骨移植這種事了。

  反正主刀的就是蔡東凡。

  而就在蔡東凡幾個人還正在討論著羅三根的手術方案時。

  張正權協助羅三根的家屬,把羅三根的籌款求助計劃給弄好了,因為病歷的資料頗為充分,因此從后臺就通過了籌款計劃。

  然后工作人員很快就趕到了醫院,見到了羅三根和他老婆后,先看了他們的病例資料,然后道:“羅先生,你的運氣是真好,你在我們水滴籌上發起的籌款計劃,目前已經圓滿完成了。”

  “我們平臺在收取一定的服務費后,將會直接與醫院聯系,轉交至您的醫院賬號上,僅作為您治病所有的費用。”

  工作人員十分熱情,他們的籌款平臺,雖然沒有手續費,但是有服務費,這一筆的籌款不少,而且這么快能完成,是他沒想到的,但他可以超額完成任務…

  聽到工作人員來取證,羅三根和他媳婦兒本來是覺得還蠻開心的。

  他沒錢是真的沒錢,只是。

  如此快地就把錢給湊齊了?

  那轉院治療的事情,豈不是就要走上流程了?

  羅三根與媳婦兒對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問:“我們的籌款籌齊了嗎?那什么時候能把錢直接給我們嗎?”

  這錢這么好賺?

  工作人員則表示:“對不起,羅先生,我們平臺一貫堅持的理念就是,平臺為了病人考慮而籌款,但所有的款項,僅用于治病費用,直接與醫院對接,不會直接交給籌款人的。”

  羅三根立刻急了:“這是別人捐給我們的錢,你為什么不給我們?你直接交給醫院干嘛?”

  工作人員則說:“很抱歉,這是平臺的規定,籌款所有金額,僅用于治療費用,如果有多余,則是還會原路退還至捐款的好心人那里的。并不能直接提現交給病人自己!”

  “這是硬性的規定,如果你們對此籌款計劃沒其他疑問的話,可以點擊…”

  差不多又操作了一會兒,工作人員表示,錢款會在明日就會直接交到他的床位后。

  羅三根則是有點不太死心地繼續問:“那我還能繼續籌款嗎?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其他人肯定也不知道啊?”

  “大哥,或者你把錢直接給我,我分給你幾萬,這不是雙贏的事情嗎?”

  工作人員的嘴角抽搐,心里罵,你TM的真的是人才啊!!

  但平臺雖然要掙錢,可不是掙這個錢,這種事,也絕對不是他能夠過手的。

  仍然搖頭:“這是規定。”

  羅三根又說:“那我要轉院怎么辦?轉到其他醫院,這些錢豈不是又要重新退回來?”

  心思攢動。

  工作人員解釋道:“如果您確實有轉院需求,轉院的手續都齊全的話,我們平臺會安排八醫院和您要轉院的醫院財物之間進行對接,或者由我們平臺與財物部進行對接的。”

  “這您不用擔心,您籌集的善款,絕對是專項專用,我們一分錢都不會拿的。”

  “什么破狗屁規定。”羅三根罵罵咧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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