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燕往安若的方向偏過頭,但沒轉臉,就把耳朵貼在了安若的胳膊上,嬌聲說:“我也好累啊,若若。”
“先休息一會兒吧,等下找地方去吃飯去。”
“今天這么累了,實在不想在手術室吃工作餐了。你一起去嗎?”
“若若。”聲音有氣無力,頗有一種撒嬌的感覺。
安若雙手耷拉著,一雙腳伸得更遠。
綠色的膠鞋在地面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雙手自由落體,豎在凳子兩邊,精神頭稍微回復了點點,說:“去!”
“必須要去,今天都這么辛苦,一定要好好犒勞一下我們自己。”
“吃什么?燕姐你想吃火鍋嗎?”
劉燕趕緊搖頭:“年紀大了,吃不了這么重口的東西,一吃就拉肚子。我們去吃炒菜吧,有家土菜館就在附近,很下飯。”
“很下飯啊?”安若有點為難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也行,我今天就不減肥了。”安若捏了捏拳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
劉燕這才轉過臉來,笑著道:“你這身材還減肥啊?”
“昨天才剛稱了,101.54斤,必須要把1.54給減下來。”
“不過今天不減肥了。”安若聳了聳肩膀,覺得身上好像是恢復了一點兒力氣…
骨科的人都是魔鬼,前后楊弋風這個大病在身的人,現在又遇到了一個另類的BT?
毒蛇都沒有骨科的人這么惡毒,肯定是上天派來懲罰自己的。
我與骨科不共戴天!
但馬上安若就泄了氣,算了,先填飽肚子再不共戴天吧。
很餓很餓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搞笑。
大概緩了有五分鐘,劉燕突然站了起來,嘆了一口氣,就開始吐槽:“這個周成,不知道今天是吃了火藥還是咋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咔咔咔地就在手術室里搞手法復位。”
“那個蔡東凡也真的是,就任憑周成胡搞瞎搞,就算搞手法復位,也得早點搞啊。”
“這一波接著一波像流水線作業一樣,人又不是機器。”
劉燕這么一說,旁邊的安若似乎明白了點什么,咬了咬嘴唇問:“這個周成,以前都從來不做手法復位的啊?”
“最近才做?”
劉燕點頭,笑著舉起拳頭:“當然啦,如果一直這么發瘋,我早晚得去蓉姐那里告狀去了,蓉姐可也是我們手術室的人,蔡主任算我們手術室的半個女婿!”
“他若敢亂來,有他好果子吃。”劉燕哼哼。
不過接著她伸了個懶腰,張著嘴巴,玲瓏的身材若隱若現之際,囫圇著說:“不管怎么樣,今天可以這么早下班,也是蠻不錯的。我可以多回家陪一下崽。”
劉燕今年三十一,已經結婚了,崽都有四歲了,她可以去接他放學,肯定可以給自己的兒子來一個大大驚喜。
安若這邊便道:“那我可能就知道,這個周成為什么要這么表現了,這次醫院不是放話出來,要從規培生里選一批留院嘛。”
安若以前覺得這個風聲和自己沒關系,自己要進八醫院,憑自己的學歷和實力就可以,不用走關系。如果要走關系的話,去湘南大學的附屬幾個醫院,也能勉強走一波。
但沒想到,自己還是成了這個傳聞的受害者。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小規培嘛,沒關系沒學歷的,機會不多。”
劉燕便道:“所以我們也要稍微體諒一下他們。”
“走走走,不閑聊了,吃飯去了。”
與此同時,下了手術后,羅云和蔡東凡兩個人早早地下班開溜了。
周成則是在科室里開醫囑和寫自己分管病人的手術記錄這些。
手術做完后,病人的治療并沒有結束,管床醫生的任務也還沒結束。
坐在椅子上,周成特意道:“嚴軍,權子,等會兒搞完了先不走啊,一起去吃飯。”
今天的便宜就讓自己占了,不僅從蔡東凡那里‘敲’了一筆,還可能會有不錯的機會,當然得請一起辛苦的兄弟們吃個飯啦。
杜嚴軍和張正權也幫了自己不少忙。
請個客還是在情理之中的。
“好啊,去吃什么?”張正權摸了摸肚子,剛值了個二十四小時的他,現在覺得自己可以吃下一頭牛!
“吃炒菜吧,距離不遠,非常下飯!”周成要請客,自然是心里有了備選的地方,當然如果杜嚴軍和張正權自己有建議的話,那也是無所謂的。
“嚴軍哥?你說呢?”張正權在組里向來是組內弟位,而且為人頗為玲瓏。
一開始啊,張正權是喊杜嚴軍軍哥的,但叫軍哥顯得太生冷,便多加了一個字。
杜嚴軍臉上笑著說:“周成哥請客,哪能不給面子?等會兒打車過去。都搞快點,是真餓了。”
“打車的話,老規矩。”
三個人所謂的老規矩就是,大家都是下級,同時開打,誰叫的車先到,坐誰的,公平。
“好!”這打車周成就不搶了,沒必要搞得請個客像賞賜或者自己就很有錢高大上一樣。
大家都是苦命的小規培,小管床,只是區別在于杜嚴軍是專業型研究生,在臨床上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三小只便各自在電腦前奮戰起來,張正權只有一個手術病人,自然很麻利地先搞完了。
然后說:“周成哥,嚴軍哥,我先去休息室換衣服了啊,然后在休息室等你們。”
說完就往醫生辦公室的門外走去。
周成和杜嚴軍兩個人點了點頭,沒看張正權,說了聲好。
張正權進醫生休息室的時候,看到此刻楊弋風正好從里面走出來,左手上拿著的還是那個小型黑皮筆記本,鋼筆夾在了筆記本的封面上。
“弋風哥,還沒回去啊,吃了沒?”張正權先開的口,只是語氣上自然而然地有一種敬畏和討好之色。
“正準備回去,你的手術不是第六臺么?”
“手術提前了?”楊弋風一邊說,一邊走向自己的雙肩包,然后把筆記本和鋼筆分開了,筆記本插進左邊的鏤空口袋,但把鋼筆收進了小袋子里。
之前在手術室的時候,那時候還是鐘華與羅云等人在給第一個病人做手法復位,他就和杜嚴軍閑聊過,今天蔡東凡上的手術安排不少,加上臨床安插進去的一臺,總共有六臺。
“沒有提前,還是第六臺,不過都搞完了!提前下班了。”張正權一邊回,一邊還對今天值班的許巖林打招呼,一邊點頭一邊喊。
“巖林哥。”
許巖林聽到了這話,正在斜躺著玩農藥的他也抬起頭來,正起身子,詫異問道:“伱們今天六臺手術都搞完了啊?”
這也是楊弋風極為費解的地方,他自己出手術室,不過才三個小時多一點,他在手術室的時候刻意看了手術通知單才走的,一共還有五臺骨折手術。
簡單標準的骨折手術那能有什么意思嗎?
楊弋風覺得沒意思啊,他都看膩歪了。
而且還要浪費時間站到晚上去,何必呢?
可是,自己才出來三個小時多一點。
五臺手術都搞完了!
這速度直接吊打他之前待的湘南大學附屬醫院,自己的老師,丁教授的團隊!
這TM什么鬼?
你們做手術是不是都不打麻醉,也不周轉,直接走的流水線作業啊?
楊弋風不明白,這件事有點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也定住步子往張正權方向看。
“嗯。都搞完了,做的骨折的手法復位加石膏外固定術。速度蠻快。”
“感覺也挺有意思的。”張正權想了想,如此回道。
楊弋風當時眼睛一瞪。
之前發生的事沒多久,張正權那時候問自己不看后面的手術了嗎?自己瀟灑轉身回了句沒意思…
他好像有點看不慣我欸。
有意思。
我就喜歡這樣性格分明、棱角突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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