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緩緩照進了張昭的寢宮中。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沙漏,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了,但寢宮外還是安靜的如同凌晨一樣。
想來整個寢宮周圍幾百米內的人,應該都被趕得遠遠的了。
輕輕的鼻音傳來,張昭一睜眼身邊的人就醒了,皺著眉頭就要起來為張昭更衣。
張昭反手輕輕一拉,低低的驚呼聲中,一個柔軟的身體跌落到了張昭的懷里。
這是一具雪白的胴體,入手極度柔綿,是一種說不出的觸感,摸起來就像是沒有骨頭一般。
只需要將手輕輕放到那雪白的臀部,就能感受到一種掌握了全世界的滿足感。
曹延禧還是舍不得讓吃了大半年素的張昭守空房,子時前就主動離開,然后給張昭送來了一個火熱的小美人。
聞著美人身上的香味,張昭伸手到處摩挲著,直到美人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陣陣的出現然后又消失,低低的呻吟開始斷斷續續。
高鼻深目、膚色雪白、發色微微發紫,前凸后翹,標準了大洋馬身材。
八年前康福在關中馬嵬坡下向張昭吹噓他孫女多,而且多美艷,看來真不是假的。
只是可惜,當時康福吹噓的孫女,應該是懷中這個康氏的某個姐姐。
“圣人,鄧州威勝軍節度使,保德侯爾朱景遣急使來報,南平王高從誨遣其子檢校司空、荊南節度副使、峽州刺史高保融為使前來朝貢,十三日前已經離開鄧州了。”
張昭正抱著康氏柔軟的身體,想著再睡一會呢,門外就傳來了內侍的聲音。
十三日前就過了鄧州,而鄧州到開封大約有八百里,要事走的快的話,應該這兩天就要到了。
張圣人正準備拿南平出出氣呢,沒想到高從誨的反應竟然這么快。
看到了皇帝確實是準備起床了,康氏才趕緊爬起來為張昭更衣。
而看著在自己身前忙來忙去的康氏,張昭才覺得,皇后曹延禧可能就是在他面前,才會顯得那么傻白甜吧。
這從選人就看得出來,張昭明明更鐘意的是大符,但是曹延禧并沒有把大符或者高娥娘給悄悄弄進宮來。
因為那兩位背后都是有一票人存在的,只有康氏,在康福去世后,就注定只能作為一個純粹的、以色娛人的寵妃。
而起床之后的張昭,剛剛趕到崇文殿,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早餐,奉詔趕回來的閻晉和符彥卿兩人就到了。
張昭趕緊讓尚食局的人多弄點吃食來,招呼兩人一起吃一點。
閻晉和符彥卿趕來,是為了河北之事的。
在張昭征討南唐的這六個多快七個月中,河北的劉知遠可不是沒有動靜的。
早在二月,劉知遠就任命心腹史弘肇,擔任晉州建雄軍節度使,隨后又將昭義軍牙將李萬超任命為潞州昭義軍節度使。
三月又任命心腹郭威為河北都部署使,兼任相、邢、洺三州觀察處置使和彰德軍節度使。
鄴城就在相州,屬于相州彰德軍節度使的管轄范圍。
劉知遠則早在去年就在鄴都以北,屬于相州地界的滏陽,沿著滏水一帶修建了大量的砦堡和屯兵營。
這次直接派郭威為都部署出太行而來,明顯就是來搶鄴城的,閻晉原本在相州一帶防備劉知遠軍渡河,本意是采取守勢。
但后來發現,如果是只守滑州的話,萬一郭威拿下了鄴城,就可以順勢繼續南下占據衛州,然后從衛州渡河。
于是閻晉一邊派急使飛馬請示張昭,一邊利用張昭授予的專斷之權,率兵兩千自滑州北上進入鄴城。
而就在他進入鄴城后的第六天,郭威的先鋒就趕到了鄴城外五里處,當時朝廷主事的張希崇征得皇后曹延禧同意后,果斷截留了本該發往南唐的三千兵馬。
也幸得有這三千雄武鎮士兵趕到,才讓閻晉能夠守住鄴城。
整個四月中,閻晉與郭威在鄴城一線互相拉鋸搏殺大小十余戰,最多的一戰,雙方都出兵高達一萬人以上。
郭威仗著兵員充足,閻晉則倚仗河西驍騎和鄴城堅城,在郭威兩萬人的圍攻下,用五千人守住了鄴城一線。
而在河北的其他地方,符彥卿也與河東兵馬展開了爭奪,不過這個爭奪是以戰爭為輔,人心的拉攏為主。
只是無奈劉知遠在河北的知名度比張昭高了太多,劉知遠雖然聽從了蘇逢吉的建議,以晉朝忠臣自居,這在縛住了劉知遠手腳的同時,卻也確實讓劉知遠得到了好處。
因為河北之人,特別是靠北的幾個州,基本都認為是劉知遠趕走了契丹人。
因而雖然有符彥卿的極力收攬,張昭在河北一共也只有衛、魏、博、貝三州和大半個相州。
其余州郡,基本都被劉知遠或者心向劉知遠的人給控制了。
不過張昭對此倒不是太在意,因為他深知太祖名句存人失地的正確性。
別管劉知遠現在把攤子鋪的有多大,他占了再多的地盤,到了最后還是要人來決戰的。
河北之地飽經水旱蝗三災和契丹人的蹂躪,加上晉遼大戰也基本都在河北,按照戶部的調查與估計,整個河北的人口,已經從一百六七十萬上下,銳減到肯定不足一百萬了。
呃,這其實還是相當保守的說法,張昭估計,別說一百萬,現在整個河北,能有七十萬人就不錯了。
這么大的河北只有這么點人,而且很多還是逃亡的黑戶或者被擁有塢堡的豪門大族隱匿的人口,除了分散劉知遠的兵力以外,張昭想象不出來有什么好處。
這或許就是張昭和劉知遠最大的不同,張昭并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雖然有的是時候確實會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強大。
而他之所以不愿意快速在河北擴張的原因也在于此。
過早的收攬河北各州,勢必就要派人鎮守,少了不行,多了分散兵力,萬一被劉知遠攻取,反而會打擊聲望。
符彥卿還有些不習慣張昭這種平易近人,遠沒有閻晉那么澹定,他吃了兩口東西后,才低聲對張昭說道。
“圣人,臣在劉知遠身邊的密探發回來消息,繼劉知遠與遼主耶律阮在定州相會以后,他們很可能在云州附近再次進行過會面。
而且據說遼國太后述律平,還親自或者派人參加過。”
張昭澹澹點了點頭,這個情況,他其實早就預料到了。
劉知遠整整六個月沒有大的動作,連張昭南征南唐這樣的絕佳時機都沒把握,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劉知遠在彌合他與契丹人之間的矛盾,說不得還在當中間人,促成契丹耶律阮和祖母述律平的談判。
站在劉知遠的立場上看,只有契丹人能與他合力,才有打破東京開封府的可能。
想到這些,張昭對閻晉說道:“自我等出涼州以來,士卒未有片刻休息,家卷自河西趕來的士兵只有五成。
許多人思念家鄉,今年恐怕,還不是跟劉知遠決戰的時候,鄴城的防守,責任仍然重大。”
閻晉點了點頭,“臣早有預料,不過依臣來看,劉知遠本身實力并不強悍,多有倚仗契丹人處。
而契丹人在河北,早已神憎鬼厭,劉知遠如果不能扭轉河北之民對契丹人的厭惡,他所謂倚仗契丹人為翼的策略,根本就無法施行。
何況他還自稱晉之忠臣,可笑至極。
臣看此人好謀算而忘信義,貪大功又隨心所欲,雖為一方之主,但是行事還跟鄉間豪俠首領差不多。
倒是滏陽的郭威,沉穩謹慎有帥才,能得士卒之心,誠為我軍勁敵。”
張昭沉默了一下,心里卻在考慮著郭威的問題,這個人他有些看不透。
到底是個忠臣還是個野心勃勃之輩,他的忠誠到底能值多少價碼?有沒有可能拉攏過來?
“承節你聯系過郭榮嗎?”張昭輕輕問出了那個好久都沒有提過的名字。
不知道郭榮現在心里有沒有幾分后悔?
閻晉咧嘴一笑,“聯系了,不過榮哥兒還是跟往常一樣,派去跟他敘舊的昔日下屬,連門都沒進就被請出來了。
不過有一點跟以往不一樣,以往是他自己決定見或者不見,但這次應該是請示了郭威的。
他說,忠義不能兩全,大王對他有恩義,但他還需對北平王盡忠。”
張昭也覺得有點無語,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只能說境遇對一個人的改變實在是太大了。
郭榮在某一段時間,實際上可以說是張昭的得力手下,而偏偏他的義父兼姑父是劉知遠心腹。
身處這種敏感的漩渦,連郭榮這種歷史上動輒脾氣起來就要喊打喊殺的,也變得如此謹小慎微了。
符彥卿感覺張昭可能是想招降郭威,他想了想,才對張昭說道。
“郭雀兒此人外粗內細,在劉知遠去往大同以外與契丹主會晤的時候,還能在千里之外,掌控兩萬河東兵馬,足可見劉知遠對他的信任。
且對于郭威來說。輔左劉知遠成了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在圣人這邊,斷然沒有他這樣的位置。
若是不到山窮水盡,恐怕他是絕對不會背叛劉知遠的。
臣建議,圣人可以去問問銀槍都指揮使馮暉,昔年在鄉間,馮暉與郭威臭味相投,同做無賴子。
若說這世上除了郭威自己,最了解的他的人,恐怕就是馮暉了。”
張超想了想,符彥卿這說法是對的,郭威跟隨了劉知遠這么多年,早就把身家性命都壓在了劉志遠身上了。
不到要丟命的時刻,是肯定不可能投靠他的。遂就熄了招攬郭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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