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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劉知遠原來我還是帶忠臣啊

  河東,太原。

  劉知遠是真的憤怒了,他哐當一聲,將手里的裝滿了乳酪的大碗,狠狠摔到了地上。

  “狂妄!這中國之事,何時輪到他一河西小兒來指手畫腳?

  某家自幼跟隨武皇帝南征北戰,三十年間,為國家立了多少功勛?鏟除多少奸佞?都不敢自居天子,他哪來的臉?

  還詔令某家收復河北之地,哼!自后朝以來,天子只出河東代北之地,他一河西蕃賊,哪能做天子?”

  見到素來沉穩莊重,一直很注意自身形象的劉知遠如此失態,蘇逢吉趕緊對著周圍的內侍使了個眼色。

  等他們下去之后,蘇逢吉才開口勸道:“大王切勿動怒,依仆看來,這張昭以周天子自居,恰恰是取死之道。”

  嗯?劉知遠心情灰暗以極,因為張昭這一招,算是打中了他的七寸。

  使得之前沒有旗幟鮮明反抗契丹的劉知遠,從有資格逐鹿的群雄之一,變成了下屬。

  現在聽到蘇逢吉這么說,劉知遠頓時就來了興趣,他深吸了一口氣,調解了一下心態,然后重新坐了下來,還招呼侍者過來收拾地上的乳酪。

  “大郎為何如此說?有何理由?”

  蘇逢吉澹澹一笑,拿出了張昭發往天下各州縣的那道請試論‘克己復禮以為仁’的教令,對劉知遠說道。

  “仆說那張昭自取死路,便是因此。方今天下,著重甲,駕烈馬,不避白刃能殺敵者,方為國家支柱。

  而張昭卻要克己復禮,還以周天子自居,所求的,不過是借著恢復周禮的由頭,實則想給天下的武人,套上一個枷鎖,用禮法綱紀來約束他們。

  敢問大王,立足未穩就想著收天下武人手里的刀把子,昔年莊廟皇帝都做不到,張昭還不是代北武勛,如此行事,是否取死之道?”

  劉知遠沉思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大郎所言雖然有理,但也正因為張昭小兒不是代北武勛出身,是以做起事來,就少了許多顧慮和羈絆。

  且有麾下數萬河西精騎作為依靠,就算是要削天下武人之權,也未必不能行。”

  蘇逢吉哂然一笑,“大王太高看河西軍了,他們能比昔年跟著莊廟皇帝敗契丹,滅桀燕,入汴梁的代北大軍還忠誠?

  昔年莊廟皇帝可是軍漢們的神,最后不也身死興教門,恐怕假以時日,東京朱雀門上,張昭有沒有十三忠護駕,都未可知。”

  這么說也對!劉知遠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作為一個最典型的五代軍頭,劉知遠對于以牙將牙兵們為代表的五代武人作風和實力,有著清醒的認識。

  而且當年,劉知遠不就是反對李存勖用近侍、伶人奪取武人軍權,而造反的牙將中一員嘛。

  他可是親自體驗過當年被天下武人當成仙人崇拜的莊廟,是怎么死無葬身之地的。

  “大郎說的有理,張昭小兒盡起河西軍入中原,雖然在河西時,頗為馴服。

  但彼等邊荒悍卒,一旦嘗到了中原武人高高在上的滋味,就絕不會還像如今這樣聽命了。”

  說著,劉知遠感慨的長嘆了一聲,“既然如此,那吾就暫且忍下這口氣,接了詔令,看他張昭小兒,日后如何死無葬身之地。”

  蘇逢吉聞言連連擺手,“大王萬萬不可接這詔令,一旦接下,那就坐實臣屬身份了。

  今日張昭可命大王東出收復河北諸州,翌日就可命大王移鎮。

  這樣一來,恐怕等不到東京動亂,咱們自己就像支撐不住了。”

  劉知遠皺起了眉頭,“若是不接詔令,就只能起兵自立了,若是此刻自立,豈不更給了河西小兒借口?

  到時候他以攻滅我河東鎮為誘惑,團聚士卒之心,我等危矣。”

  盡管一口一個河西小兒,但在劉知遠的內心,還是很忌憚張昭這五萬河西軍的。

  開什么玩笑,能正面干掉六萬契丹大軍,打死如日中天契丹主的軍隊,能不讓人心驚膽戰?

  蘇逢吉奇怪的看著劉知遠,“大王怎會說起自立這個詞?因為大王根本不就需要自立啊!

  昔日契丹主入中原,天下間唯有大王、虎刺勒、焦繼勛沒有去東京開封府朝拜,所以大王仍然是晉臣啊!

  這東京開封府雖然被陷,但大晉天子扔在。

  大王乃是晉國忠臣,率軍收復晉國河北之地,豈非天經地義?

  那張昭若是遣使來,就讓他迎回晉主,晉主若是愿意歸降,那我等就歸降,若是迎不回晉主,我等就是大晉孤忠!”

  劉知遠頓時尷尬了那么幾秒,可憐石重貴剛走到黃龍府,帶著李太后和馮皇后正開始自己種地求生,就被所有人當成死人了。

  不過幾秒鐘的尷尬過后,劉知遠撫掌大笑,“大郎真是吾之子房啊!

  對!某家劉知遠就是大晉忠臣,大大的忠臣。

  這東京開封府和河南之地,都是大晉的地盤,張昭小兒不過是大晉天子請來助戰的,怎敢鳩占鵲巢,自立天子?”

  蘇逢吉也得意的笑了,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想起來,扭轉河東沒有大義的妙招。

  晉主石重貴是被擄走了,可不是死了,作為一個忠臣,北平郡王不依附張昭,誓要迎回大晉天子,這是震古爍今的大忠臣啊!大義名分,那不捏的死死的。

  “大人!大喜!大喜啊!”恰在此時,劉知遠之子劉承訓欣喜若狂的跑了過來,都沒讓內侍通報。

  今年二十三歲的劉承訓與劉知遠這個黑炭不一樣,他完美繼承了母親李三娘的相貌優點,美姿容,性溫厚,極為得劉知遠的歡心。

  此刻劉知遠見劉承訓如此狂喜的跑了進來,趕緊就奔了過去,問道:“我兒如此歡欣,定然是孟州傳來了好消息。”

  劉承訓勐地點了點頭,“郭指揮使遣人來報,正好在署衙外被孩兒遇見,來人說,郭指揮使單騎入遼營勸降,遼將高松,愿意以六千鐵騎,歸降我河東。”

  “哈哈哈哈!”劉知遠再次仰天大笑,高松乃是遼國名將,麾下幾千人也是遼國精銳鐵騎,有了他們的歸附,自己實力大增。

  想到這,劉知遠把手一揮,“等高松一到,就可以讓他去勸降云州契丹守將,先讓某家得了收復燕云的大功,再分兵兩萬收河北各州,積蓄實力。”

  蘇逢吉趁機插言說道:“仆相信,只要大王打出旗幟,天下間的代北河東武臣們,定然會紛紛來投。”

  聽蘇逢吉這么說,劉知遠的笑聲,更加大了。

  就在劉知遠準備跟張昭學,也來裝一回忠臣的時候,張昭確實在面臨著一個比較棘手的事情。

  那就是進了東京開封城,如何封賞將士們的事情。

  雖然剛剛改名周國的雍國,之前自有一套完整的武階官軍功體系。

  但這是滅國的大功啊!后面還有勸進的大功,怎么可能不額外賞賜財貨?

  這雍涼軍比起此時的中原牙兵來說,也確實在紀律上要好不少,還有一定的理想,但他仍然是一支封建軍隊,冒著戰死的危險當兵打仗,要的就是財貨和官位。

  可是東京百姓乃至整個中原百姓,早就被契丹人糟蹋城窮光蛋了,除非把他們往死里逼,不然恐怕是榨不出多少油水的。

  而且張昭也不能那么辦,真要那么做了,與契丹人何異?恐怕劉知遠做夢都能笑醒吧。

  為了聚攏人心,恢復經濟,他不但不能壓榨,甚至還要對東京百姓進行賑濟才行。

  張昭本來指望收繳的契丹人物資能頂一下,但是一統計才知道,契丹人留下的糧草、盔甲、兵器倒是還有一些,但財貨并不多。

  這里面有契丹人胡亂藏起來沒有找到的,有在戰爭中被燒毀的,有契丹人丟棄沒法收集回來的,更有雍涼兵將們私藏的。

  法不責眾啊!就算是共和國早期的軍隊,私藏戰利品的情況都不少見,何況此時的軍隊。

  張昭根本沒法去全部罪責,只能對于數目確實很大的,來個殺雞儆猴。

  可是,經過這么一來,光靠收繳的契丹人戰利品,別說撫慰東京乃至河南各州的百姓了,給自己軍隊發賞賜都不夠。

  正在張昭頭疼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了大相國寺悠悠的鐘聲。

  大和尚們最近是既高興又有些憂慮。

  高興的是,那些天殺的契丹人終于被趕走了,憂慮的是,趕走契丹人的可是張昭。

  而張昭身上,是帶著轉輪法王、無上天大慈法王等佛門稱號的,背后更有教義與他們區別很大的河西佛門。

  現在已經是周國的天下了,誰知道這手握刀把子的張周天子,還會不會遵守之前的默契?會不會要在中原大興河西佛門?

  至于他們接受了契丹人的勒索,兌換了契丹人的大遼銀票五十萬貫這事,大師們壓根就沒當回事。

  不過,已經住進了大寧宮的張昭此刻已經踮起了腳尖,他看著遠處的隱隱約約的大相國寺,如同看著一個正在閃閃發光的巨大金元寶一般。

  這些和尚,可不是一般的有錢啊!

  雖然張昭不可能向耶律德光那樣去勒索諸蘭若,但是張昭自有妙計。

  敢接受契丹人的銀票是吧,你們恐怕是不知道什么叫擠兌?什么叫做擾亂金融市場!

  “成兒,去馮玉府上傳旨,讓他把當初描繪印刻遼國銀票的工匠,一個不漏給我找出來。”張昭立刻吩咐起了張烈成。

  張大天子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了,敢接契丹人的銀票是吧?老子彷制一百萬貫出來,看你們接不接的下!

  接的下就再印一百萬貫,接不下的話,那就是信譽破產,等著被拿捏吧!

  此刻,正在忙著幫張昭安定后宮的王淑妃花見羞從張昭身邊經過,見禮之后,她有些奇怪的看著張昭那貪婪又雞賊的眼神。

  “陛下在看什么呢?那邊好像是大相國寺。”

  “哈哈!”張昭心情大好,轉身就一把抱住了花見羞,吃了為了表示與士卒同甘共苦,他都吃了好幾個月的素了,今天正好和美人打會撲克。

  花見羞只覺得一陣騰云駕霧,下一秒就已經被張昭粗魯的扛到肩上了。

  雖然她早就有了準備,但這大白天的,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花見羞在張昭肩上扭著綿軟的身子,嚶嚶的好像是哭叫一般低聲呻吟。

  “陛下,不可白晝宣淫啊!陛下不可白晝宣淫啊!”

  張昭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她肥碩的挺翹上,果然手感極好,差點把手指都陷進去了。

  “關了門,拉上簾子,那不就是晚間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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