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騎兵,馳騁在一望無邊的草原上。
八剌沙袞的城墻遠遠在望,而地上,除了青草以外,還有大量戰爭后的痕跡。
被燒毀的各種車輛,損毀的攻城器械,屯兵用的帳篷和鍋灶,滿地亂跑的驢馬,當然還免不了大量的尸體和血跡。
越往八剌沙袞而去,尸體和血跡還有各種武器就越多,有的地方都到了無法下腳的地步。
大群大群的八剌沙袞居民被組織起來了,他們在死去的波斯侵略者身上,翻找著一切有價值的物品。
衣服鞋帽甚至羊毛做成的襪子都不放過,很多還粘著血水的毛毯,也被收集了起來。
張昭策馬奔馳在最前面,身后兩個來自拔悉密部的騎手高高舉著一面大唐三辰旗和一面張字大旗。
雖然張大郡公的腦子和身體不停的告訴他,已經很累了,需要休息了。
但一股莫名的亢奮卻讓他無比地精神,這八剌沙袞的十幾二十萬人,很快就要正式屬于他了。
八剌沙袞正門,與上次張昭來時不一樣,上次張昭來時,所有人都是站著歡迎他的,而這一次,除了提特西古大師和景教的三位大德,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臣!仆固那羅,謹代表回鶻八剌沙袞仆固家族推舉張郡公為菊兒汗!”
“臣!藥葛羅阿羅闍,恭請郡公即位八剌沙袞菊兒汗!”
“臣!大唐懷寧郡王李公思忠五世孫,恭請郡公即八剌沙袞汗位!”
“貧僧玄成、提特西古等謹代表八剌沙袞佛、景、摩尼、祆四教信徒,恭請張郡公即八剌沙袞大汗之位。
幾十年來,此城歷經劫難,唯有郡公乃是天命之人,請為八剌沙袞大汗并四教保護者!”
張昭想過很多回到八剌沙袞會發生什么事的場面,但遠遠沒想到,這些八剌沙袞的葉護與宗教領袖能有這份魄力,竟然敢直接堵在門口,來了一場漢人式的勸進。
看來前幾天他在阿史不來城玩笑般的說出菊兒汗三個字之后,一定有人星夜跑回八剌沙袞報了信。
或許,這些人覺得,張昭向波斯神戰者說的話,是在向他們暗示。
于是張昭決定推辭一下,他還沒想好該怎么辦,而且這些人之所以這么熱情要把他推上大汗的位置,心里也是有盤算的。
張昭可沒忘記,薩克圖曾經是多么渴望得到他們的推舉,從而繼承父親巴茲爾的阿爾斯楞汗的汗位。
而這些人,寧愿跟薩克圖反目成仇,甚至刀兵相見也不愿意推舉,那他們這個時候急切的推舉自己,圖的是什么?
“諸位快快請起!快快請起!某不過是受大金國大圣大明天子派遣,前來為八剌沙袞解圍的,怎能僭越登位呢?
況且某此來,實為義憤而來,薩克圖與阿里.杜拉夫,皆是殘暴之主,不顧此地生民死活,橫征暴斂,迫害四教信徒。
所以某張二郎,此來是為吊民伐罪,絕非為了汗位而來,諸位如此這般,豈非把某置于薩克圖、杜拉夫一樣之地了?”
郭玄禮一聽張昭這話就了然了,通篇的大道理,聽著慷慨激昂,但全是假話,他不動聲色的輕輕碰了碰景教唯一一位回鶻人大德的肩膀一下。
幾乎在同時,這位大德和提特西古大師一起出列了。
但他們都晚了一步,李國守哭嚎著就奔了出去,仿佛一個怕父母不要他的小朋友一樣,一把抱住張昭的大腿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郡公說這些話,是要棄我們而不顧嗎?郡公若是離去,我等豈非又要落入惡賊之手?
您這哪是高風亮節,實在是將我等二十萬生民推入絕境啊!
我們盼郡公,如嬰孩盼父母,郡公若非要離開,那就把我們一起帶走吧!某實不愿意再做波斯人之奴隸了。”
兩位宗教首領尷尬住了,他們怎么也不可能像李國守這樣直接去抱大腿吧?
不過他們有這個顧慮,但被李國守操作醍醐灌頂的仆固那羅和藥葛羅阿羅闍,可沒有這個顧慮了。
這兩也幾乎同時嚎哭著奔向張昭,三個老頭子就在他腳下哭的撕心裂肺的。
臥槽!張昭驚呆了,這要是演戲的話,那表情也太認真了!
瞧瞧這藥葛羅阿羅闍,都已經六十幾歲的老人了,哭的淚流滿面,鼻涕沾了張昭一褲子都是,那兩根花白的小辮子隨著花白的大頭上下起舞。
另一邊的仆固那羅也不遑多讓,人家已經邊哭邊開始用拳頭砸自己的胸膛了,仿佛害怕自己馬上就哭死過去一樣。
李國守發現他大意了,還是小瞧了這兩位八剌沙袞最大葉護的表演力和感染力,這哭的,自己跟他們比起來,竟然顯得有了那么幾分尷尬。
‘咳咳!’郭玄禮干咳一聲,勸進這事,功勞得是景教和佛門的,不能給地上這三不要臉的家伙。
于是他慢慢走了過去,看著張昭和地上賣力表演的三個老頭說道。
“郡公,我等確是一片赤誠,請郡公勿要懷疑。
三位,郡公連番大戰,在叢林之中苦戰數十日,大家先讓郡公進宮修整,此事明日再議如何?”
作為景教三位大德之首的審慎大德,郭玄禮一說話,不管是提特西古大師還是地上的那個老葉護,那都得給面子。
張昭也點了點頭,他確實需要休息一下,然后理清脈絡。
這一票八剌沙袞的貴人讓開后,張昭這才看見門洞后面站滿了八剌沙袞的居民。
他們個個都提著籃子,籃子里裝滿了鮮花花瓣以及酒水和吃食。
一見張昭進城,震天的歡呼聲就猛然響起,鮮花從馬前紛紛落下,把這條略顯泥濘的道路鋪的如同仙境。
一個碩大的胡麻餅被扔到了張昭身上,他剛接住,一個已經蔫的不行,但應該很寶貴的蘋果又扔了過來。
看來這些人是真的來感謝他的,因為要是故意安排的話,應該沒人敢直接朝張昭胸口砸蘋果的,只有在極度興奮中,人們才會做一些超乎尋常的大膽舉動。
張昭臉上也終于露出了真實的笑容,這時候他感覺自己沒有白來,至少也拯救了這座城中最少數萬普通民眾。
沒有他,波斯人攻陷八剌沙袞后,只劫掠殺戮三成的人,都要算心善了。
“給你父親送信,讓他把你四姐送進城來!”歡呼聲中,郭玄禮慢慢靠近了身邊的侄孫說道。
侄孫猛地一驚,他抬起頭疑驚恐的看著郭玄禮。
“三叔祖,我四姐那個脾性,您真敢讓他去服侍張郡公?到時候可別把天給捅破了!您昨天不還說,準備讓七姐兒去嗎?”
郭玄禮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把自己侄孫女送到別人床上去,怎么說都有些尷尬。
“老夫看出來了,這張郡公所說帶大家東歸竟然是真的,七姐兒空有一副皮囊,不能把郭家的大事托付給她,只能讓你四姐去!”
“可是!”侄孫還是有些心虛,“四姐前幾天還在跟耶耶鬧,鬧著要去跟那個回鶻兒私奔,這要是去把張郡公得罪了,那可怎么得了?”
“她那是故意氣你耶耶的,快去!你四姐可比你腦子好使的多!”
旁邊插了句嘴的,正是郭家那個穿景教僧袍,會吟唱李太白胡無人漢道昌的年輕人。
“三叔祖已經決定好了嗎?”看著年輕人趕緊跑遠,郭天策輕輕問著自己這位族長三叔祖。
“某老矣!肩不能挑,手不能抬,既無安邦定國之才,也無沙場縱橫之能,但你們還年輕,八剌沙袞邊荒之地,沒有希望的,希望在東邊。
我郭家乃是大唐一等一的豪族,族中青年怎可久居這胡地?你們回去吧!去告訴天下人,我等祖宗武威郡王郭昕公,乃是大唐的英雄!”
進宮、洗漱、吃了一碗牛奶泡餅,張昭就頂不住了。
其實他剛在洗澡的時候就差點睡著了,接近二十天的叢林生涯,還是挺難熬的。
而對于張昭來說最困難的,還是不能洗漱,這個在后世養成的習慣,在這個時代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回想了一下洗澡時,幾個豐滿的斯基泰奶牛那搖曳的身姿,張昭有點意動,但隨即更加困倦的感覺,又把他重新塑造為了圣人,這累得腿都抬不動了,還想動腰?
張昭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個碩大的天上人間招牌在他眼前晃動,一大群人簇擁著他往里面走去,雖然他覺得自己不認識這些家伙,但又感覺很熟悉。
畫面稍微晃動了一下,張昭來到了一處暗金色的房間,暗紅色的沙發,他帝王般的坐在中央,眼前站著一排細長白嫩的大長腿,還在泛著健康的光芒。
喲!豐滿纖細又白嫩的東歐女郎,柔順嬌小的小八嘎妹子,小麥色肌膚帶著幾分桀驁不馴的美利堅小野貓,咦!怎么特么還有個黑的?
別!你特么別過來!信不信老子打你啊!
張昭慌了,他還沒想好該選哪一個呢,這黑妹就走了過來,然后把他輕輕撲倒在了暗紅色沙發上。
不行!不行!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張昭開始掙扎了起來。
黑的不行!我不喜歡黑的!
張大穿越者剛想掙扎,接著就醒了,這里不是什么天上人間,而是在八剌沙袞的皇宮中。
不過他身上確實有個人在輕輕晃動著,不過還好不是黑妞,而是一個肥白細嫩的成熟胴體。
嘶!..好..好舒服!
“等等!你是誰?”張昭強忍著問了一句,這還好來的是個女人,這要是來個刺客,估計腰子都給嘎了都還不知道吧?
“她是個狐貍精,一個看見男人就會自己爬上去的狐貍精,李國守那老烏龜的兒媳!”
輕輕晃動的軀體沒說話,可冷不防身邊一個聲音回答到。
張昭偏頭看過去,他身邊竟然還躺著一個女人,雖然看起來不是特別漂亮,但那張瓜子小臉上寫滿了倔強。
就像一只正在對著人類嘶哈的小野貓,仿佛在說,警告你別過來啊!我會咬人的啊!
“那你又是誰?你也是狐貍精嗎?”張昭已經站起來了,他把晃動的身軀輕輕按倒在柔軟的錦被上。
李國守這老烏龜是么回事?怎么能把他兒媳派來?這不是讓我張大郡公犯錯嘛!
“我不是狐貍精,”倔強的小臉看上去好像要發怒,但只維持一兩秒鐘又垂頭喪氣的重重靠在了一坨錦被上,“但我是你的戰利品。”
戰利品?張昭樂了,毫不客氣抓著戰利品纖細的小腿直接把她拖了過來。
“戰利品該怎么做?你知道嗎?”
小野貓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幾分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