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陌生,是因為這個號碼不是他們人脈網中的任何一個。
說不陌生,是因為這個號碼曾經私下打給首相岸邊正章,被許多知情者都記下了。
住友和弘不得不拿起手機接聽,順便打開外放。
剛剛接聽,一個清脆優美的女性嗓音,就從手機中響起。
“兩位,沒有打擾到你們登機吧?”
“白月凜!”
自持身份的習慣,讓住友和弘忍住了破口大罵的沖動,可是語氣中還是帶著明顯的咬牙切齒:“干得漂亮,小丫頭,是我們這些老家伙小瞧你了。”
白月凜語氣親切;“過獎了,比起你們私下做的那些突破人類道德底線的事情,我還遠遠不足。”
住友和弘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一旁的巖崎耕治卻忍不住了:“我們都已經要走了,你還打電話來做什么?”
他們在這個時候出國避難,本身就是一種表態,接下來天神族與和平使者的戰斗,他們不會也不想再插手了。
住友和弘忍不住瞪了一眼老友,嫌他沉不住氣。
“走?”
白月凜澹澹的語氣從手機中響起:“抱歉,我覺得你們只能留在日本,不能出國。”
住友和弘生生氣笑了:“你這是在命令我們嗎?”
白月凜也輕笑一聲:“這不是命令,這是威脅,如果你們已經上了飛機,我奉勸你們馬上下來,和平使者敢往東京丟核彈,再擊墜一架飛機對他來說也輕而易舉的事情,你們不相信的話,完全可以試試看。”
確實是赤裸裸的威脅,只要敢乘坐飛機離開,就敢把飛機打下來。
住友和弘和巖崎耕治臉色鐵青,卻絲毫不懷疑白月凜的威脅是在虛張聲勢。
盡管上千個保鏢已經將飛機場周圍都保護得水泄不通,可一想到和平使者可能就在附近晃悠,兩人還是感到頭皮發麻,深深的恐懼。
此時兩人心中充斥著強烈的后悔,后悔剛才為什么要猶豫不決,早點走就沒事了。
心底更是后悔為什么要招惹這群瘋子。
住友和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詢問道:“你們到底要做什么?難道真的要把我們趕盡殺絕?魚死網破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如果真的要對他們趕盡殺絕,財閥掌舵人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魚死網破?呵,你們也配?”
白月凜親切的聲音驟然轉冷:“這是神與神之間的戰爭,就憑你們這些社會蛀蟲也敢參與進來,你們不死誰死?”
白月凜這一群人的后臺是天照,而天神族能夠將神靈當做獵物,本身也應該是同檔次的敵人,說是神與神的戰爭并不夸張。
財閥掌舵人們雖然擁有財富和地位,可這些東西在人類社會的秩序中才能發揮作用。
一旦敵人來自社會秩序之外,他們和普通人也沒什么區別,一碾就死,財富和地位,并不能讓他們多挨兩巴掌。
住友和弘隱約明白了什么,最近的一系列事情,也令他深深感到力不從心。
他們的財富和地位并非一無是處,可以自己培養能力者,但也就僅限于第四級強能力者這個層次。
碰上許誠這種更強者,就毫無用處了,威逼利誘沒有效果,連自身安全都無法保證。
住友和弘不得不將語氣放軟:“你們究竟要做什么?”
白月凜提供一個建議:“你們的安全還是要靠天神族保障的,我給你們出一個注意,去生命樹吧,在那里你們才是最安全的。”
住友和弘忍不住在心中嘆息一聲,意識到白月凜還是想利用他們,找到生命樹的位置:“你以為三井政昭被殺后,我們還能進入生命樹嗎?”
白月凜澹澹道:“不試試看又怎么知道呢,你們最好快一點,否則和平使者很快就會找上門的。”
說罷她就掛斷了。
聽著手機里的忙音,住友和弘與巖崎耕治相顧無言,心中都是感到深深的憂慮。
白月凜這一招‘關門,放和平使者’的招數,威懾力實在是太大了。
良久,巖崎耕治才苦澀道:“怎么辦?”
住友和弘已經恢復冷靜:“還能怎么辦,跑又跑不掉,干坐著也只能等著和平使者上門,向耀光求助吧。”
巖崎耕治詫異道:“她會同意我們前往生命樹避難嗎?”
上一個請求的三井政昭,已經尸骨無存了。
耀光這種將三井政昭作為誘餌的做法,讓其他人深深感到兔死狐悲。
“一定會的。”
住友和弘語氣堅定道:“再利用我們充當誘餌,也對付不了和平使者,耀光還需要我們幫助她穩定日本,而且諸多研究機構被破壞后,生命樹也需要立即出來接收研究成果,多帶上我們幾個人,根本就不礙事。”
另一邊,秘密據點中,白月凜剛剛掛斷通話,就發現御寺千鶴已經來到她的面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白月凜露出熟悉的親切笑容:“御寺桑,有事嗎?”
御寺千鶴居高臨下,盯著坐在沙發上的白月凜,雙眼微微瞇起,流露出凌厲之色:“為什么反抗軍和護國會的殘余勢力都在聽從你的命令?以前這兩個組織肆虐的時候,你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今晚破壞研究機構的行動,其中兩個研究機構是御寺千鶴和紗理奈親手毀滅的,而另外兩個研究機構,卻是由護國會和反抗軍一起動的手。
這兩個昔日的敵人竟然出現在白月凜的麾下,這讓御寺千鶴不得不弄清楚。
其余人都躲得遠遠的,劍拔弩張的氣氛令她們十分緊張。
也只有星崎雪奈這個沒心沒肺的魔女還敢湊到旁邊,瞬移消失,重新出現時,手里已經多了一桶爆米花。
就差高呼‘快打起來,我要看血流成河’。
面對御寺千鶴的質問,白月凜鎮定自若:“別著急,御寺桑,你和紗理奈都是天照的大神官,我收編護國會的殘余勢力很正常。”
她這段潛伏的時間可沒有一直在摸魚,而是以紗理奈這個大神官為媒介,開始暗中收編已經四分五裂的護國會。
護國會從來都不弱,畢竟能夠一直跟天神族敵對而沒有被剿滅,栽在許誠手里后,許多人員都潛伏起來。
在紗理奈的幫助下,白月凜偷偷將護國會的殘余勢力全部收編起來,再鐵腕清除掉里面的異見分子,剩下的就是一股非常客觀的力量了,尤其能夠動用到對美國和天神族都十分不滿的保守派的力量和資源。
白月凜能夠輕易聯絡上首相岸邊正章,能夠輕易找到三井政昭的隱居地點,都是使用了這些保守派的情報力量。
御寺千鶴又質問道:“那反抗軍呢?如果你跟他們沒有淵源,難道他們也會任由你收編?”
在副首領武器大師死亡后,反抗軍也跟著蟄伏起來,一直沒什么動靜。
白月凜親切一笑:“你放心,反抗軍之前的所作所為,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反抗軍一直在受護國會的資助,我既然收編了護國會,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只力量,這相當合理,對嗎?而且我跟反抗軍的首領還是有一點交情的。”
“反抗軍的首領…”
御寺千鶴回想一下,腦海中沒有任何關于反抗軍首領的情報。
這個首領過于神秘,從來就沒有公開露面過,也沒有泄露任何情報,男女老幼高矮胖瘦都不清楚。
反抗軍的活動一直都是副首領武器大師在主導,很多人懷疑所謂的首領,只是他推出來的一個煙霧彈。
現在白月凜的話證明了,反抗軍確實有一個真正的首領,而且她還認識。
對于白月凜的說辭,御寺千鶴不置可否,但是她跟反抗軍和護國會敵對那么久,突然間雙方又站在同一個陣營里,當然會感到不爽。
白月凜當然明白御寺千鶴的心情,勸說道:“御寺桑,你擔任過總隊長的高級職務,應該明白沒有永遠的敵人或者朋友,隨著自身目標的變化,敵人與朋友的身份也會不斷扭轉的。”
御寺千鶴冷哼一聲:“我能夠擔任總隊長,靠的是實力,而不是政治智慧,你也不用說服我,去說服我弟弟吧,他同意我就沒意見。”
白月凜微微一笑:“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她并不在乎御寺千鶴的態度,只要別反對就行,至于許誠,她相信許誠這個使用主義者也絕不會反對。
畢竟當初為了對付護國會和反抗軍,許誠是與對策部并肩作戰的。
現在為了對付天神族,他可以和天照合作,親手核平了對策部。
再接納護國會和反抗軍,對他而言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白月凜扭頭看向星崎雪奈:“星海君呢,他怎么還沒回來?”
見到沒打起來,星崎雪奈頗為掃興:“他說遇上一些狀況,可能需要在外面待幾天才能回來,有事直接通知他就行。”
白月凜點了點頭:“你讓星海君盡快做好準備,如果我的預料沒錯的話,天神族一定會選擇將研究成果和人員都接收進入到生命樹中,星海君必須跟緊他們,找到生命樹的位置。”
白月凜的猜測沒有錯,今晚的夜色還沒有過去,天邊剛剛蒙蒙亮,天神族就已經通知財閥們做好進入生命樹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