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決定一個人的未來,其實根本不用寫的過于詳細,只需要列出大事件即可。
比如現在,陽九想改變的并不是祿東河雅的人生,而是希望祿東河雅能夠帶領吐蕃并入大夏。
不管祿東河雅用什么手段,只要能達成這個目的即可。
陽九想著提起筆,開始在白紙上書寫:
三年內,祿東河雅必須讓吐蕃并入大夏帝國。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陽九倍覺滿意。
“相公,你真的相信這個啊?”絕情滿臉詫異。
陽九笑道:“這白紙是我剛得到的寶物,所以一定能行。”
至于吐蕃最終能否在三年內并入大夏帝國,就得看祿東河雅的本事了。
他給了祿東河雅三年時間,已經非常寬裕了。
盡管在白紙上這么寫了,但也極有可能會因祿東河雅的身死而作廢。
但只要祿東河雅活著,未來的日子里,她都會為了實現這個目標而努力。
白紙是系統獎勵的物品,其威力如何,根本不用懷疑。
“等會兒我去做飯吧,吃飽后,晚上才有力氣縫尸。”絕情說道。
時間過得很快,再有一個多時辰,天就該黑了。
陽九想了想說道:“好久沒吃梅姨做的面了,我們去吃碗面吧。”
梅姨每天都很忙,絕情不想去打擾,但想到梅姨做的面,絕情使勁吞了吞口水。
來到貓不理火鍋店,陽九和絕情暫時替代梅姨,坐在柜臺后面收銀。
蘇錦云來來回回很是忙,都沒空過來跟他們打招呼。
“錦云的變化真的很大。”絕情都不敢相信,如今在這火鍋店干得得心應手的那個人,真的會是蘇擎蒼的掌上明珠。
陽九笑道:“要是我的妹妹,也能像她這么懂事,可能許多事都不會發生…”
“相公你還有一個親妹妹啊?”絕情大吃一驚。
陽九搖搖頭,道:“我說的是前世。”
絕情翻個白眼。
既然陽九不愿意說,那她也沒必要追問。
梅姨煮好面后,端到柜臺這里。
光是聞著那面香,就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梅姨,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要重開面攤?”陽九邊吃面邊問。
梅姨笑道:“現在這樣挺好的。”
賣面是為湖口,現在有更好的湖口活計,傻子才會懷念過去。
過去那么悲哀,最好能忘得一干二凈,好好享受當下,著眼未來。
不知為何,最近幾次來店里,陽九都覺得梅姨好像不開心。
此前梅姨在催著陽九和甘思思趕緊生個娃,現在甘思思和絕情都有身孕,梅姨怎反而不開心了?
吃過面,二人走出火鍋店,徑直來到縫尸街。
想不到甘思思已經站在九號縫尸鋪前面,身邊還跟著橘貓一家子。
縫尸大賽,武三月不會親來。
甘思思只覺呆在宮里很悶很悶,故而來到這里,給陽九打氣。
文武百官相繼到來,整條縫尸街逐漸處在完全封鎖狀態。
從四號縫尸鋪到九號縫尸鋪,正好是六座縫尸鋪。
四五六歸吐蕃縫尸人。
郭七娘和上官鳳準備好的尸體,已經躺在這三座縫尸鋪的縫尸桌上,就等吐蕃使團到來,敲鑼開戰。
祿東河雅帶著使團到來后,也是先仔細檢查那三具尸體。
三具都是斷頭尸,沒有任何毛病。
祿東河雅覺得這要是贏不了,那吐蕃的縫尸人就可以以死謝罪了。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她腦中勐地閃過一個念頭,要是吐蕃的縫尸人贏了,她該如何將臘子口名正言順送給天朝?
想讓吐蕃百姓接受并入天朝,這段路注定會很艱難,甚至無法實現。
縱然有千難萬險,祿東河雅也打算試試。
就算她做不成,相信她的子孫后代,也一定能做成。
祿東河雅萬般糾結中,縫尸比賽已經開始。
為了節省時間,陽九提出六人同時縫尸,祿東河雅同意了。
只因這樣比,其實對吐蕃更為有利。
誰先出來,誰就會加一分,得兩分便能取勝。
陽九進入自己的縫尸鋪,看了一眼那具吐蕃人的尸體,點上香,將事先準備好的臟腑,塞進尸體體內,迅疾縫上。
然后便是腦袋。
只是在縫腦袋的時候,這具尸體的雙手,勐地抬起,用力拍向陽九的頭。
陽九重重將鎮尸符貼到尸體的額頭上。
尸體舉起的雙手頓時保持不動。
陽九縫線的速度非常快,數十息間,就已將頭顱縫好。
揭掉鎮尸符后,尸體舉起的雙手也是軟軟落下。
陽九迅疾開門出去時,《生死簿》也開始出現記錄這尸體的生平。
這尸體名叫石倉加榮,從小就很勤勞,對活佛更是無比虔誠。
他們家向來都是寧可自己不吃肉,也要將牛羊捐贈給寺廟。
石倉加榮從小就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進入寺廟修行。
只是想要進入寺廟,需要經過嚴格的選拔,才能實現。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得看家里能拿出多少牛羊。
只要牛羊數目足夠多,一切都好說。
得知祿東贊普橫死在長安時,石倉加榮哭得極度傷心。
那一段時間,所有吐蕃國的百姓都處在前所未有的悲傷中。
他們才剛送走老贊普,新贊普又客死異鄉,這對他們打擊非常大。
故而后來當吉曲發出招募尸體時,石倉加榮毅然決然報了名。
他做夢都沒想到,最后他竟然被選中了。
與他一同被選中的還有兩人。
記得要被砍頭的那天,吉曲的天很陰,鉛云低垂,狂風怒號。
他們三人站在高臺上,面前是成千上萬的吉曲百姓,都在為他們歡呼。
那一刻,石倉加榮覺得他真是一個大英雄。
三人都是站著被砍掉了腦袋。
之后有奇人異士,從脖子那里,用特殊的手段將他們的內臟掏空。
無論前胸還是后背,他們的尸體上都沒有任何傷口。
如此便能給人錯覺,他們只是被砍掉了腦袋。
縫尸的時候,缺一顆心都不行,若缺少全部的內臟,更是萬萬不行。
石倉加榮的尸體,被祿東河雅帶到長安。
結果陽九在驛館檢查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三具尸體所隱藏的秘密。
像這三人,為了所謂的信仰,甘愿獻身,著實愚蠢。
縫尸二百五十三具,獎勵宿主大勇若怯。
分明就是愚蠢,還大勇若怯?
看到陽九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出來,祿東河雅等人都很震驚。
倒是大夏這邊的官員,都是面帶笑意,松了口氣。
他們都知道陽九肯定能贏下勝利。
現在只要郭七娘和上官鳳再出來一人,就贏了。
祿東河雅此刻對勝利,并沒有那么渴望,甚至還希望吐蕃的縫尸人全都死在縫尸鋪里。
此時此刻,吐蕃的那三個縫尸人,膽戰心驚,莫不汗流浹背。
看似只是三具普通的斷頭尸,但無論他們怎么努力,都無法將尸體縫合。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滿心驚懼。
沒法在規定時間內縫好尸體的話,將會發生什么,他們都很清楚。
但有鬼鬼在搗蛋,他們別想縫好尸體。
時間拖得太久,就算能縫好尸體,可能也會輸掉比賽,迎接他們的還會是祿東河雅的怒火,甚至是死亡。
吱呀一聲,郭七娘從縫尸鋪里走了出來。
她的臉上包著白布,只露出眼眸、鼻子和嘴巴,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非常瘆人。
大夏百官見狀紛紛發出歡呼。
陽九卻覺得郭七娘的眼神有些不太對。
“師父,我不行…”郭七娘撲通跪下,淚下如雨。
陽九頓時愣住,什么叫不行?
要知道郭七娘可是得到了陽九的真傳,最近也練成了鐵布衫神功,就算是再兇惡的尸體,相信她也能應付,除非是她自己的心態出現了問題。
陽九來到縫尸鋪門口,看到那具尸體的頭顱,竟然掉在了地上。
一側燃著的香,只剩下小半截。
如果不在香燃盡前將尸體縫好,郭七娘必死無疑。
當年那道人云游到大魏帝國,看著僵尸橫行,惡鬼飄飄,直接面見魏皇,提出了縫尸人制度。
如今流傳下來的所有縫尸規矩,全都是那道人定下的。
香燃盡,尸體未縫合,就會有神秘力量殺死縫尸人。
這神秘力量從何而來,那道人并沒有說。
此后有太多縫尸人因此而亡,人們不信也得信。
“此尸我來縫,不計入賽果。”陽九扭頭說道。
立馬有吐蕃人反對道:“不行,這是作弊。”
“也可。”祿東河雅說出這兩個字,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能是打算帶吐蕃并入大夏帝國,故而在她內心深處,已經開始對大夏帝國的人產生好感。
祿東河雅發話,其余的吐蕃人也不敢站出來反對。
陽九迅疾進入縫尸鋪,將門關上。
他剛進去,上官鳳便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拼盡全力的上官鳳,最終將那具尸體縫合。
祿東河雅輕嘆道:“我們輸了。”
吐蕃使團的其余人都是面露怒色。
關鍵是直到此刻,吐蕃的縫尸人竟連一個都沒走出來。
這不正常。
得知上官鳳縫好了尸體,陽九便給鬼鬼傳去命令,不許再搗蛋。
既然已經贏了,沒必要讓吐蕃的三個縫尸人白白搭上性命。
郭七娘遇到的這具尸體,是吐蕃選中三人中唯一的女人。
女人的內臟也被掏空,不過郭七娘已將紙扎的內臟放進去,并且將割開的肚子縫上。
郭七娘是在縫腦袋的時候遇到了大麻煩。
盡管她想了很多辦法,就是沒辦法將那顆腦袋縫上去。
尸體無法傷害到她,她也沒辦法將尸體縫好,耗下去的結果就是她被神秘力量殺死。
她才剛有喜歡的人,想要與其共度一生的人,可不想就這么死掉,故而才開門沖出來向陽九求救。
此前她在縫尸的時候,也是遇到過相似的情況,幸好陽九及時出現,才讓她活到了今天。
不過在那時候,其實她一點都不怕死。
人一旦有了牽絆,就會變得非常脆弱。
陽九撿起地上的腦袋,對準后,才發現了端倪。
這頭和身體雖然屬于同一個人,但吐蕃為了贏得這場比試,確實花費了很大的心思。
他們在身體的斷口那里,用極度高明的手法,將別的尸體的一部分粘貼到了尸體上。
手法過于高明,可以說是毫無破綻。
若非陽九有超級陰陽眼,也很難發現端倪,難怪郭七娘都會栽跟頭。
本來陽九還在擔心隔壁的上官鳳,好在上官鳳已經縫好了尸體,不愧是天字六號縫尸人。
將吐蕃粘貼的那部分血肉用力拔掉,再將腦袋對上去,非常完美。
陽九將頭縫上去時,香只剩下一丁點,很快就熄滅了。
只差一點兒,著實好險。
要是在香燃盡前,他沒能將頭縫上去,那神秘力量會殺死誰?
是陽九,還是郭七娘,亦或是兩人都殺?
《生死簿》出現后,所記錄的女尸的生平,跟石倉加榮差不多。
同樣是生在貧苦人家,卻擁有無比堅定的信仰。
為了所謂的信仰,自愿報名變成尸體。
被選中時的狂喜,赴死時的泰然,如此才能鑄就無上的榮耀。
縫尸二百五十四具,獎勵宿主大勇若怯。
陽九搖搖頭,開門出去。
“師父,沒事吧?”郭七娘頗為擔心。
陽九笑道:“沒事。”
再看吐蕃的那三個縫尸人,也是垂頭喪氣地出來。
他們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可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原本死不配合的尸體,居然紋絲不動。
只要尸體肯配合,對他們這種資深縫尸人而言,縫一顆腦袋用不了多少時間。
尸體縫好的時候,他們早就輸掉了比賽,好歹暫時保住了性命。
接下來祿東河雅會如何處罰他們,都是后話。
“陽大人不愧是天朝第一的縫尸人。”祿東河雅贊道。
陽九輕笑道:“你們也很聰明,在尸體上所動的手腳,哪怕是再老練的縫尸人,也很難發現。”
祿東河雅笑而不語,帶著使團回驛館休息。
此事已了,明天他們將會向圣人辭行,返回吐蕃。
“贏了…就好…”臉色非常難看的上官鳳,嘴角露出一抹凄笑,轟然倒地。
陽九急忙過去查看,發現上官鳳已經沒了呼吸。
誰都沒有料到,上官鳳竟是用性命幫帝國贏得了這場比試。
上官鳳可以算得上是大夏縫尸人的驕傲了。
郭七娘很是自責,若她能再爭點氣,率先縫完尸體,上官鳳就不會承受那么大的壓力,也不用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次日。
金鑾殿上。
武三月坐在龍椅上,俯視著文武百官,以及吐蕃的使團。
昨晚的縫尸比賽,是大夏贏了。
祿東河雅今天是來辭行的,但對昨晚的賭約,也得有個交代。
武三月知道祿東河雅肯定不愿意將臘子口交給大夏,實在不行,每年多萬頭牛羊的歲貢,也是可以的。
“圣人,我吐蕃愿賭服輸,待我回去,必讓天朝將士接管臘子口。”祿東河雅主動說道。
武三月頗覺意外,笑道:“好一個愿賭服輸,這世上,能做到愿賭服輸的人,可是越來越少了。”
“圣人天恩,還請盡快擒獲殺我贊普的惡人。”祿東河雅說著跪下。
使團的其余成員都是跟著跪下,心里卻一點都不服氣。
他們都覺得祿東河雅此刻所說的話,乃是緩兵之計,為的是讓他們一行安全回到吐蕃。
臘子口太重要了,無論如何都不能拱手讓給大夏。
要是失去臘子口,吐蕃就會赤裸裸呈現在大夏帝國的面前。
祿東河雅心里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的吐蕃,貪腐嚴重,國力大不如前。
出使長安的途中,所見所聞都是欣欣向榮,祿東河雅知道武三月奪取皇權后,就在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成效驚人。
龐大的帝國曾經就像是一頭病懨懨的雄獅,如今這頭雄獅已然恢復健康,并向四鄰展露獠牙。
吐蕃若能并入大夏帝國,對吐蕃百姓而言,絕非壞事。
武三月向祿東河雅贈送了不少金銀珠寶,用以慰問祿東家所有人受傷的心靈。
退朝后,武三月留下狄居易等國之棟梁。
看著幾人,武三月問道:“眾卿覺得河雅所說是真是假?”
“微臣以為,吐蕃絕不會將臘子口拱手相讓。”薛血率先說道。
狄居易等人都是表示贊同。
臘子口對吐蕃太重要了,吐蕃怎可能因一場賭局,就將整個國家置于險境。
武三月笑笑,道:“眾卿都去忙吧。”
她卻愿意相信陽九,陽九說祿東河雅會遵守賭局,那臘子口一定會被祿東河雅送給天朝。
吐蕃早晚都會被吞并,送不送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回到養心殿時,陽九和絕情都在。
料理完上官鳳的后事,陽九的心情仍很沉重。
作為老一輩的縫尸人,上官鳳的堅持,無疑保住了大夏縫尸人的顏面。
對上官鳳而言,能夠拼上性命為國爭光,也算是得到了最好的歸宿。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突然出現,死活要做參與比賽的第三個縫尸人。
“九兒,我還是很好奇,你如何肯定祿東河雅一定會將臘子口交給我們?”武三月坐下后,先喝了碗水。
絕情卻是知道,陽九的理由肯定是那張白紙。
陽九在白紙上寫了讓祿東河雅想辦法在三年內,帶領吐蕃并入大夏帝國。
隨后那白紙就化為云煙,消散不見。
其實絕情心里是不信的,可陽九非常自信,搞得她現在也有點相信了。
陽九沒有說白紙的事,畢竟解釋起來,非常費勁,只笑著說道:“直覺。”
武三月翻個白眼,憑直覺的話,她還能一統全世界呢。
甘思思笑道:“三月,我已經將東西拿給九郎看了,但九郎好像到現在還沒說話。”
甘思思所說的東西,乃是風云道送給武三月的挑戰書。
風云道最近行事著實猖狂。
然而不管是東廠,還是錦衣衛,或是六扇門,大夏帝國最強大的幾條情報線,全都無法探知到風云道的總部在哪兒。
挑戰書的內容很簡短,說是要在一月后,風云道打算拿一百個無辜百姓祭天,想要救這些百姓,除非武三月親臨狐州。
風云道隨后會將挑戰書的內容,散布天下,讓天下人全都知曉。
他們所說的一月后,乃是按照武三月收到挑戰書的時候開始算起。
武三月笑道:“風云道這是想要殺我啊。”
此前狐州知州尹二喜,被趕尸客棧的曹虎收買,但陽九到狐州后,順利讓尹二喜改邪歸正。
如今風云道還想在狐州殺武三月?
陽九覺得不大可能。
風云道做事,絕不能以常理判斷。
“三月,那你去還是不去?”甘思思問道。
絕情道:“不能去。”
去了反而是著了風云道的道。
遇到這種事,最好是不用理會。
武三月作為一國之君,又何必去在乎一個江湖門派的挑戰?
總不能隨隨便便接到一封所謂的挑戰書,圣人就親自奔赴吧?
武三月看向陽九,還是想聽聽陽九的看法。
陽九笑道:“三月不能去,但圣人得去。”
“三月不就是圣人?”甘思思微微皺眉。
絕情道:“相公的意思是找人易容成三月。”
武三月和甘思思全都恍然。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個好主意。
原本不會理睬風云道,但陽九一直都想徹底鏟除風云道,既然風云道主動找上門想要玩游戲,陽九自然得牢牢把握住機會。
只是這人選,該選誰呢?
陽九道:“三月,此事交給我去做,你們就呆在皇宮里,注意安全。”
在想到用易容術時,陽九腦中就有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此人便是墨舞。
墨舞的易容術本身就很高明,而且輕功不錯,又有稀奇古怪的機關術防身,最是適合。
若非絕情和甘思思都有身孕,不然她們隨便去一個都行,也就不去麻煩墨舞。
不過也不能說是麻煩,對付墨舞這家伙,有金子就行。
墨舞終日呆在昏暗的鬼市,為的就是多賣點她做的小玩意兒,好賺錢還債。
其實江湖中都講求人死債消,墨舞師父的債務,不該由墨舞來繼承。
墨舞這么做,其實也只是不希望師父的聲譽因此受損。
既然風云道說了一個月后,暫時倒不用太過著急。
甘思思在宮里悶得久了,想要去逛街,陽九便帶著她和絕情離開皇宮。
“陽大人,古尸已送到了您府上。”有東廠差役候在宮門外。
魏忠賢承諾的古尸,遲遲沒有送來,陽九也沒有去催。
魏忠賢還指望著要靠陽九找九尸,陽九從金國拜火教帶回一具九尸之一的尸體,足以證明陽九有這個能力。
那些古尸捏在手中,對魏忠賢的意義并不大。
若能用那些古尸,換取陽九幫忙找齊九尸,也算是廢物再利用。
甘思思頗為無語,道:“九郎,那你去吧,我和絕情去逛。”
“去吧,不用擔心。”絕情微微一笑。
就算她們倆都有身孕,也不能搞得離開陽九就沒法活似的。
古尸剛送過來,陽九內心早已燥熱,迫不及待想要看看。
當然主要還是擔心古尸會被人偷走。
此前送喪翁出現時,可是連僵小蟲都給偷走了。
陽九回到家時,看到送喪翁居然坐在院子里,面前擺著一盤花生米,還有一壇竹葉青。
“陽大人,來啦?”送喪翁笑著打招呼。
陽九走過去在其對面坐下,輕笑道:“你們都叫送喪翁,搞得我看到你,都想…”
“我向來賣藝不賣身。”送喪翁嘿嘿冷笑。
陽九喝了碗酒,低聲道:“說事吧。”
送喪翁不會平白無故出現。
此來必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借我點錢。”送喪翁朝陽九伸出手。
陽九愣道:“借錢?”
倒是沒料到,送喪翁此來的目的會是這個。
“這不是最近手頭有點緊,都沒銀子去云雨樓耍…”送喪翁嘿嘿笑道。
陽九拿出一百兩銀子,放到石桌上,笑問道:“夠嗎?”
“多了,多了…”送喪翁看到銀子,眼睛都亮了,趕緊將銀子收進懷中,起身告辭。
得了銀子,送喪翁走得極快,只怕是憋得太久,迫不及待想去云雨樓放松放松。
要是送喪翁走得慢點,陽九甚至都愿意送他一根狗鞭。
有鞭在手,才能逛青樓無憂。
“陽大人,聽說你能做一種…”送喪翁很快就去而復返。
陽九笑道:“我這里正好有一根狗鞭。”
“那玩意兒真的管用嗎?”送喪翁年輕的時候,也是春風吹,戰鼓擂,可惜稍微上了點年紀后,往往都會力不從心,不能盡興。
陽九道:“去試試就知道了。”
送喪翁接過狗鞭,當著陽九的面吃下,道謝告辭。
這狗鞭可是價值三百兩黃金,應該足以收買送喪翁了吧?
其實對于好色之人,系統獎勵的神鞭所擁有的誘惑力,無人能夠抵抗。
裝有古尸的兩口棺材,已經被整齊擺放在那座屋子里。
陽九推門進去,僵小蟲騰地從棺材里翻身坐起,鬼鬼也是嘩一下就飄到了陽九的面前。
“九哥哥,咋回事嘛?你看看,我們現在多擠。”鬼鬼吐槽。
這間房本就不大,現在停著四口棺材,躺著四具尸體,非常擁擠。
陽九輕笑道:“別著急,這兩位住不長久。”
僵小蟲都沒說話,鬼鬼一個老是飄在空中的鬼魂,多啥嘴?
這兩具古尸,一男一女,看他們身上的服飾,應該屬于同一時代。
陽九有研究過歷史上的服飾,可以確定這兩人生活在二百多年前。
那時候大魏帝國剛建國不久,百廢待興,一切都很混亂。
死在那個時代的人,也是數不勝數。
像魏忠賢說的那樣,只研究尸體的表面,根本得不出任何結論。
不過這兩具尸體,生前都是被砍掉了腦袋。
那時候的縫尸人,手藝非常粗糙,用的還是麻線。
在兩具尸體的脖子處,看起來像是用麻線纏了個圈,非常滑稽可笑。
陽九直接將麻線拆掉,這樣的縫法,根本不是縫尸。
但現在是白天,只能等天黑后再縫尸。
陽九讓僵小蟲和鬼鬼看好兩具尸體,他則是離開家,去找甘思思和絕情。
逛累了的二女,此刻回到了貓不理火鍋店,正在吃梅姨煮的面。
絕情不久前剛吃過,倒是沒那么想。
甘思思想念梅姨煮的面好久了。
陽九找來時,卻看到薛血也在這里吃飯。
過去打聲招呼,發現薛血的目光總是在蘇錦云的身上。
薛血戎馬半生,從未考慮過兒女私情,但在遇到蘇錦云后,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愫便在深深折磨著他。
來到柜臺,梅姨也給陽九端來了兩碗面。
“你們覺得薛血跟錦云般配嗎?”陽九邊吃面邊笑著問道。
絕情瞪了陽九一眼,道:“你可千萬別亂點鴛鴦譜。”
“是啊,九郎,如果他們真的相互有意,不用我們幫忙,他們也能走到一起。”甘思思覺得蘇錦云的事,還是由蘇錦云自己解決比較好。
陽九無語道:“我也就是問問你們,又沒說要去撮合他們。”
“其實仔細想想的話,他們還真的挺般配的。”甘思思笑道。
絕情只是點點頭。
“不過我聽三月好像提過,她打算將芙蓉公主許配給薛血。”甘思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武三月這不是胡搞嗎,薛血身為大夏嵴梁,為何要讓李芙蓉去禍禍呢?
要是武三月真有這樣的想法,陽九打算好好去勸勸。
有蘇錦云當賢內助,薛血更能安心為國效力。
若是迎娶了李芙蓉,恐怕足以毀掉薛血。
吃過面,陽九只身前往鬼市。
狐州之行,需要好好跟墨舞商量商量。
墨舞剛賣出了一個大物件,能夠賺到不少銀子,心情極好。
“去狐州?”墨舞斜眼瞪著陽九。
陽九笑著點頭,道:“有興趣嗎?”
“九鍋鍋,你該不會是對我有什么想法吧?”墨舞雙手抱胸,神色緊張。
陽九問道:“一百兩黃金去不去?”
“一百兩…黃金?”墨舞笑顏開,都想給陽九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金子反正是國庫出,陽九只是隨口說個數字,要是墨舞不愿,這數字還能繼續往上加。
不過陽九很了解墨舞,無奈地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