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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塞北石家

  吃下真話水,毫無感覺,但余少剛感覺這肯定是劇毒的毒藥,嘎聲問道:“你給我吃了什么?”

  陽九問道:“為何要叛國?”

  “我勤勤懇懇,為國為民,卻總是得到打壓,升遷無望,就在那時,金國伸手拉我一把,才讓我有了如今的地位。”余少剛神情痛苦。

  言不由心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金國在暗中相助,才能讓余少剛在官場如魚得水,迅速升遷。

  余少剛這些年,自然也干了不少有損帝國基業的事。

  真要將那些罪名全都列出來,幾天幾夜都完不成。

  武三月對那些也沒有興趣,只要能鏟除像余少剛這樣的蛀蟲,帝國就是安全的。

  余少剛的一句話,足以證明他被金國收買。

  這就夠了。

  武三月朝外擺擺手,道:“兩位愛卿,此人你們看著辦吧。”

  蘇擎蒼和諸葛正雄都是高手,很輕松就帶著余少剛離去。

  “杜娟,余少剛定不會有好下場。”陽九笑看向杜娟。

  杜娟行禮道:“陽大人,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總不能以身相許吧?”武三月輕笑。

  杜娟卻是愣住,沒想到武三月居然會說出如此輕浮的話來。

  陽九倒是不覺得尷尬,笑問道:“杜娟,你可想看余少剛人頭落地?”

  “不用了,我相信陽大人,我已經在世間逗留太久,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杜娟心情極好。

  能夠看到余少剛伏法,乃是她此前最大的心愿,現在心愿已了,繼續逗留世間,也毫無意義。

  人死燈滅,無論尸體,還是靈魂,最終都會煙消云散。

  杜娟揮揮手,跟陽九道別,然后轉身離去。

  很快出現:

  宿主幫杜娟了卻遺愿,獲得二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一千四百五十五。

  “九兒,能跟鬼打交道,真是有趣。”武三月走過來,挽住陽九的胳膊。

  陽九道:“三月,帝國內部,蛀蟲眾多,你可大意不得。”

  “放心,此事我會處理好的,況且,我還有你啊。”武三月說著踮起腳尖,在陽九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陽九在縫尸的過程中,已然幫帝國清除了不少蛀蟲。

  有陽九在,武三月感覺自己的龍椅,坐得非常穩固。

  陽九的手也不老實,總是摸向特別奇怪的地方,笑著問道:“三月,你怎么看魏忠賢?”

  “老奸巨猾。”武三月笑答。

  若論帝國誰最像狐貍,魏忠賢稱第二,絕無人敢稱第一。

  “只是這樣?”陽九笑笑。

  武三月嘆了口氣,道:“魏忠賢背后的勢力,錯綜復雜,極難根除,關鍵是帝國需要他,真若將他除掉,恐怕…”

  還是嬪妃時,武三月就在觀察并調查魏忠賢。

  作為宦官,魏忠賢手頭所掌握的權力,實在太大了。

  即便將魏忠賢除掉,也很難迅速除掉其黨羽。

  就算真能除掉其黨羽,也會動搖帝國的根基。

  有些事,武三月看得很清楚,不能動就是不能動。

  除非是魏忠賢自己不想活了。

  但以魏忠賢的老奸巨猾,又豈會如此?

  “石雄雄呢?”陽九又問。

  魏忠賢和石雄雄勢同水火。

  如今二人明爭暗斗,日趨激烈。

  直覺告訴陽九,最后很可能是魏忠賢會贏得勝利。

  “鎮尸司比石雄雄重要。”武三月沒有多說,心里卻在想,就算石雄雄不再適合繼續統領鎮尸司,也不能將鎮尸司交到魏忠賢的手中。

  魏忠賢已經有一個東廠了,再來一個鎮尸司,不得反上天去?

  看到陽九好似還有很多類似的問題,武三月一把捂住他的嘴巴,道:“時間不多,就別談論國事了。”

  離開皇宮時,天色已晚。

  “九哥,督主有請。”小玄子就守在宮門外。

  兩人同坐一頂轎子。

  陽九面有憂色,呆呆不語。

  “九哥,督主讓你做的事,如果可能,最好是能拒絕。”小玄子滿臉擔心。

  得知魏忠賢想讓陽九去對付石雄雄,小玄子只覺陽九真要是去了,必然是九死一生。

  陽九笑道:“小玄子,你覺得我能拒絕嗎?”

  小玄子知道這很艱難,但就憑陽九跟圣人的關系,讓圣人稍微給魏忠賢施施壓,說不定就能擺脫困境。

  轎夫走得很快,頃刻間,已是來到了東廠。

  魏忠賢呆在屋子里,面前擺著三個火盆,正在看書。

  看到陽九進來,魏忠賢將書放下,笑問道:“陽九,考慮得如何了?”

  “石雄雄真若有反心,那必須得除掉。”陽九道。

  言外之意就是接受魏忠賢的提議,利用僵小蟲去對付鎮尸司內的那些僵尸。

  這樣的結果,早在魏忠賢的意料中。

  陽九不可能會拒絕。

  原因很簡單,陽九太愛縫尸了。

  鎮尸司里的那些尸體,石雄雄保護得很好,如果鎮尸司不更換主人,陽九永遠也別想觸碰到那些尸體。

  現在陽九幫魏忠賢,其實就是在幫陽九自己。

  “督主,我們該怎么做?”看魏忠賢不語,陽九輕聲問道。

  魏忠賢一抬手,一只茶碗輕輕挪到陽九面前,笑道:“先喝茶。”

  陽九沉住氣,端起茶碗,吹開浮在茶湯上的茶葉,輕呷一口,贊不絕口。

  好茶得配好水,當然更重要的是烹茶的手藝。

  魏忠賢看起來太閑了,不是在研究棋譜,就是在搞茶道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碗茶喝干,魏忠賢方才說道:“元宵節那天,長安城中將會出現僵尸,這些僵尸見人就咬,非常厲害。”

  此前魏忠賢說起計劃時,就有提到可能會傷到很多人。

  只有將那些僵尸放出來,在長安街頭傷人,才能徹底將石雄雄送上斷頭臺。

  元宵節那晚,長安百姓都會走上街頭,共賞花燈。

  如果在這時候出現幾具僵尸,隨意啃咬百姓,武三月如何能不怒?

  到那時,不管石雄雄如何解釋,都解釋不清。

  即便武三月什么都不說,石雄雄真若要點臉的話,肯定會引咎辭官。

  只要能送走石雄雄,魏忠賢有辦法執掌鎮尸司。

  魏忠賢一看陽九的神情,就知道陽九還在為要犧牲一些百姓而苦惱。

  其實這事沒什么好想不開的,欲成大事,有點小犧牲,是很正常的。

  按照魏忠賢的計劃,他會在元宵節那晚,讓鎮尸司看守的一些僵尸,失控出現在街頭。

  那晚來街頭賞花燈的百姓,必定非常多,有幾具僵尸出現的話,后果會很嚴重。

  即便如此,魏忠賢嘴里卻說這是小犧牲。

  “只要小蟲能快點控制住局勢,那死掉的人就更少了。”魏忠賢笑瞇瞇說道。

  陽九笑道:“好,到時候我讓小蟲早點去候著,僵尸剛開始傷人,就讓小蟲去阻止。”

  “成敗在此一舉。”魏忠賢的笑容里,全無緊張。

  商討好計劃的具體細節后,陽九便起身告辭,轉而來到了閻羅殿。

  在閻羅殿門口,郭七娘坐在那里,顯然在等陽九。

  陽九遠遠便笑道:“又遇到解決不了的尸體了?”

  “師父,我們是縫尸人啊,不該卷入朝堂的爭斗。”郭七娘滿臉擔憂。

  陽九嘆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石雄雄和魏忠賢之間,已經斗了很多年。

  魏忠賢在朝中勢力很大,唯一能跟魏忠賢較量的人,正是石雄雄。

  但若魏忠賢不管不顧,真來真格的話,石雄雄肯定不是對手。

  魏忠賢似乎在顧全大局,從未強取。

  只是這一次,魏忠賢打算犧牲一些無辜百姓,從而達到目的,可謂是全力出擊,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師父?”郭七娘覺得他們作為縫尸人,只要老老實實縫尸就好,過多參與朝政,肯定沒有好下場。

  陽九笑道:“七娘,我自有分寸,倒是你,此前我跟你說過的事,可有放在心上?”

  “誰會看上一個縫尸人啊。”郭七娘臉頰通紅。

  其實她心里更在意的還是臉上的疤痕。

  多少年來,她都不敢照鏡子,生怕看到那張臉后,她會失去走上街頭的勇氣。

  現在不管別人怎么說,好在她不知道自己的相貌,管他呢!

  陽九邁步走進閻羅殿,笑道:“此事我自有分寸,既然來了,就好好縫尸。”

  看著陽九走遠,郭七娘欲言又止,最后方才走向黃字號房。

  陽九則是推開了地字三十一號房的門。

  心頭很亂的時候,只要去縫一具尸體,就會靜下來。

  寒玉棺中的男尸,被大卸八塊。

  縫尸記錄上,只有一個縫尸人,同樣是被大卸八塊而亡。

  這個縫尸人,乃是從地方上剛來長安的最優秀的縫尸人。

  這具男尸是這個縫尸人來到長安后,所縫的第一具尸體。

  但就是這具尸體,直接奪走了這個優秀縫尸人的性命。

  凈手焚香,陽九掀開棺蓋,八張鎮尸符貼到八塊尸體上,便開始縫尸。

  縫尸人在縫尸后,速度都很快。

  陽九想先將尸體的腦袋縫上去,可縫天針剛穿進尸體的皮肉,尸體被分割成的八塊全都顫動起來。

  但因有鎮尸符在鎮著,尸塊只是在顫動,并沒有跳起來。

  此前的那個縫尸人,之所以會被大卸八塊,極有可能是被這八塊尸塊給搞的。

  現在尸塊都被鎮尸符鎮著,縫起尸體來,自然輕松愉快。

  香只燃了一半,陽九已將尸體縫好。

  迅速出現,開始記錄這具男尸的生平。

  此尸名叫石仁山,生在塞北苦寒之地。

  這邊的人,經常餓著肚子,甚至有很多孩子都被餓死街頭。

  石仁山的運氣不錯,至少從生下來,就不用擔心會餓肚子。

  只因他是石家人。

  石家人統治著塞北,周旋于諸國之間,擁有很強大的力量。

  作為石家人,石仁山非但不用為下頓飯發愁,而且還能接受極好的訓練。

  在他六七歲時,他的武功已經非常高,同齡人中再無敵手。

  石仁山作為石家主脈的后人,自然能享受到最好的東西。

  石仁山卻只對練武感興趣。

  時日一久,石仁山在部落的地位,有所下降。

  想在部落里提升威望,需要做很多危險的事,稍有不慎,就會被算計。

  成年后,石仁山主動要到外面去歷練。

  離開部落后,他來到了長安。

  在長安,每天都有不平事在發生。

  剛開始的時候,石仁山還在竭盡全力幫助弱小。

  然而時間一長,石仁山的心就變了。

  看到弱小被欺負,他也會上前,再欺負一邊。

  曾經懲惡揚善的少年俠者,來長安不到半年,就變成無惡不作的魔鬼。

  做壞事,只要開一次頭,就再難停下來。

  石仁山被抓住時,仍未覺得他做錯了,反而在喊冤,將被他殺死的那些人稱作是“需要被渡的惡靈”。

  石仁山在大牢里沒被關幾天,整個人就恢復了清醒。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來到牢里看望石仁山。

  此人正是如今鎮尸司的掌印使的石雄雄。

  石雄雄跟石仁山都姓石,莫非他們是同宗?

  “兄弟,我救不了你。”石雄雄輕嘆。

  石仁山哈哈大笑,道:“大哥,看到你如今身居高位,我非常開心,有你在,何愁大業不成?”

  “兄弟你先上路,你的仇,我自會給你報。”石雄雄的臉上掛滿悲傷。

  石仁山道:“大哥,是我咎由自取,你怎么給我報仇?”

  石雄雄沉默不語。

  次日,石仁山就被判處大卸八塊,而且還是立即執行。

  行刑的時候,石雄雄站在人群里,神情陰冷,雙拳緊攥。

  看到石仁山的身體被噼開后,石雄雄轉身離去。

  石仁山的生平到此結束,陽九心頭只在想,莫非石雄雄也是塞北的石家人?

  緩緩合上棺蓋,陽九來到旁側洗手。

  人的心本來不是黑的,但會因種種原因,有一些人的心會變黑。

  比如石仁山,就是這樣的。

  吃下這顆黑心,再善良的人也會變個樣子。

  陽九擦干手,拿出,開始書寫。

  石仁山的靈魂不在這里,他想試一下,看能否將石仁山的靈魂抽取到這里。

  有一些事,陽九想向石仁山確認。

  寫完后,閃耀著金芒,自己回了九蛇歸洞。

  下一瞬,陽九便看到石仁山的靈魂,就站在寒玉棺旁。

  像石仁山這樣的惡人,即便死后,也更想化身成厲鬼,繼續留在人間害人。

  此刻石仁山的臉上,明顯寫滿不解。

  有很長的一段日子,他就呆在這里,每天跟自己的尸體相伴,過得非常無聊。

  后來他的力量逐漸增強,便選擇離開,到別的地方去闖蕩。

  誰能想到,一瞬間,他竟然又回到了這里。

  陽九笑看著石仁山,道:“石仁山,你可認識石雄雄?”

  “你是什么人?”石仁山也緩緩開口。

  能夠看到鬼,又能召喚鬼,石仁山知道眼前的這個縫尸人必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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