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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開刀賽扁鵲

戀上你看書網,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蘇擎蒼看也沒看那伙計,而是笑著對陽九說道:“想不到陽大人也來了。”

  蘇擎蒼知道陽九醫術高明,賽扁鵲沒能看好蘇錦云的怪病,陽九幾副藥下去,蘇錦云很快就痊愈了,也恢復了小時候的活潑。

  想不到陽九也承了賽扁鵲的恩,還是說陽九的醫術是跟賽扁鵲學的?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事,在江湖中可是經常會發生。

  “來是來了,沒有請帖,進不去啊。”陽九一臉無奈。

  蘇擎蒼哈哈笑道:“走走走。”

  “蘇大人請。”那伙計一臉懵逼。

  他是新來的,并不認識陽九。

  東廠的縫尸人陽九爺,如今在長安城,比蘇擎蒼的名氣還要大。

  尤其是在這酒仙樓,甚至都推出了陽九爺鐘愛的美酒。

  酒仙樓里,已經來了不少官員,正在閑聊吃茶。

  沒有人在吃酒,畢竟等宴席真正開始后,還得猛喝。

  現在就開喝的話,恐怕還沒等到開席,就先醉了。

  蘇擎蒼跟眾人打過招呼,和陽九一起來到樓上的雅座。

  “這位是?”入座后,蘇擎蒼看到郭七娘站在陽九身后,懷里抱著三個精致的小紙人。

  郭七娘笑答道:“回蘇大人,我叫郭七娘,是陽大人的徒弟。”

  蘇擎蒼面露錯愕,想不到陽九居然還有一個徒弟。

  不過以陽九的縫尸水平,不收徒反而是浪費。

  “坐吧,站那作甚?”蘇擎蒼笑道。

  看到陽九點頭,郭七娘方才在陽九的身旁坐下。

  過了會兒,諸葛正雄和狄居易同時到來。

  蘇擎蒼將他們也招呼過來,這讓郭七娘倍感有壓力。

  她只是東廠的八品縫尸人,真沒資格坐在這里。

  此后來到酒仙樓的人,不僅僅有朝廷官員,更有城中巨賈。

  人這輩子,要么自己生病,要么家人生病,故而即便此前跟賽扁鵲沒有瓜葛的人,今晚也來到了酒仙樓,就是想要跟賽扁鵲認識一下,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直到此刻,賽扁鵲還沒有來,架子真是大得可以。

  “想不到狄閣老都來了。”陽九看到狄居易到來,起身行禮。

  狄居易呵呵笑道:“早幾年,老夫重病,若非遇到賽扁鵲,恐怕…”

  “那賽扁鵲還真是救了武夏江山。”陽九輕笑。

  狄居易推行的新政,被視作是拯救帝國的良藥。

  按照狄居易的預計,頂多再有三年,大魏帝國將會無比強大。

  等將來武三月將江山還給李家時,即位后的太子李星江,手頭的牌將會好得出奇。

  幾人閑聊時,樓下的人突然騷動起來,只因賽扁鵲從門口走了進來。

  賽扁鵲的鬢角垂著幾縷白絲,相貌堂堂,滿面都是善良的笑容。

  所有人站起來,紛紛迎過去,笑著跟賽扁鵲打招呼,甚至有不少人,將一疊疊銀票往賽扁鵲手里賽,只求賽扁鵲這次來到長安,一定要到他們家來出診。

  陽九端著茶碗,笑看著這一幕,低聲問道:“這年頭神醫這么吃香嗎?”

  “陽大人可是想改行?”蘇擎蒼哈哈大笑。

  以陽九的醫術,若是當個坐堂大夫,不出半年,就能成為名動天下的神醫。

  “行醫哪有縫尸有意思?”陽九搖頭。

  眾所周知,陽九對縫尸情有獨鐘。

  賽扁鵲跟樓下的眾人寒暄過后,慢步上樓。

  眾人全都起身,相互行禮寒暄。

  在幾個大官中,唯有陽九和郭七娘是陌生的面孔。

  看到賽扁鵲面有疑色,陽九笑道:“神醫并不認識我,但我跟神醫,已經算是老朋友了。”

  除了郭七娘,其余人都不明白陽九這話的意思。

  賽扁鵲也不明白,卻是沒有多問,而是在一側坐下。

  酒樓的伙計開始上菜。

  “賽神醫這次來長安,打算待多久?”狄居易笑呵呵地問道。、

  賽扁鵲道:“過完年吧。”

  “都快三個月了,這是長安百姓的福分。”諸葛正雄也開口拍著馬屁。

  酒仙樓的飯菜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色澤,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

  酒過三巡,眾人都喝得臉蛋紅撲撲的。

  賽扁鵲心情極好,又將一碗酒喝下肚,笑道:“聽說長安城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吃法很是新穎,改日我請客,請諸位大人去嘗嘗,雖說諸位大人早就嘗過了,哈哈。”

  “賽神醫,你說的火鍋店的幕后老板,正是陽大人。”蘇擎蒼大笑。

  賽扁鵲面露疑惑,想不到風靡長安城的貓不理火鍋店,竟然是陽九開的。

  據說有很多人想要模仿,卻因做不出美味的火鍋底料,無法贏得大眾的認可。

  陽九作為東廠的縫尸人,竟能做出火鍋這種美食,就很離譜。

  諸葛正雄笑道:“改天我們讓陽大人請客便是。”

  “請諸位大人吃頓火鍋,自然可以,只是這賽神醫嘛,恐怕沒有這個口福了。”陽九笑瞇瞇看著賽扁鵲。

  賽扁鵲太會偽裝了,在人前,他就是懸壺濟世的神醫。

  但卻沒人知道他其實就是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

  陽九的話,讓眾人都很納悶。

  感覺陽九跟賽扁鵲,好似有過節?

  賽扁鵲臉上的笑容僵住,皺眉問道:“陽大人這是何意?”

  陽九道:“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賽神醫可能活不到我請客的那天。”

  “陽大人,你這樣說會不會有點…”蘇擎蒼再也笑不出來。

  陽九這是跟賽扁鵲有深仇大恨啊。

  賽扁鵲反倒笑了,問道:“陽大人何以覺得,我會命不久矣?”

  “我這次來,就是帶了兩個人,前來向賽神醫討命。”陽九如實說道。

  賽扁鵲呵呵笑道:“我賽扁鵲此生,救了很多人,但也有很多人,我也束手無策,如果沒救活的那些人的后人想找我的麻煩,我也無懼。”

  “陽大人,賽神醫只是神醫,他又不是神仙,活死人藥白骨這種事,肯定做不到。”狄居易覺得陽九在這宴席上挑釁賽扁鵲,實非明智之舉。

  今晚來到這酒仙樓的達官顯貴,其實都是想請賽扁鵲給家人瞧病。

  得罪賽扁鵲,就是得罪全長安的權貴。

  哪怕陽九真的有圣人撐腰,可若全天下的人都站出來想讓陽九死,恐怕圣人也保不住啊。

  賽扁鵲盛名在外,天下百姓都很敬重。

  陽九好端端的挑釁賽扁鵲,在狄居易等人看來,陽九是吃飽了撐的。

  如果陽九非得針對賽扁鵲,他們也沒想好,接下來到底是該幫陽九,還是該幫賽扁鵲。

  而若選擇中立,實則是得罪了雙方,更不劃算。

  不過蘇擎蒼心里很清楚,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陽九,論及醫術的話,他認為陽九還在賽扁鵲之上。

  這點從蘇錦云的怪病就能看得出來。

  “即便再過數千年,人類還是有很多絕癥無法攻克,但只要醫生盡全力救治了,我相信沒人會責怪醫生,但醫生殺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陽九說著朝郭七娘使個眼色。

  郭七娘將兩個小紙人放到桌子上。

  賽扁鵲心情糟糕,看到小紙人,哂笑道:“陽大人家里可是有白事?”

  來吃個飯,居然還要帶上紙火,恐怕不怎么吉利吧?

  “賽神醫,這個是斷情,這個是周香紅。”陽九雙眸直視著賽扁鵲。

  說出這兩個名字,相信能讓賽扁鵲想起一些往事。

  被賽扁鵲殘害的人,絕非這兩個。

  但對陽九來說,要殺賽扁鵲,有這兩個受害者就足夠了。

  賽扁鵲不除,此后定會出現更多的受害者。

  賽扁鵲內心驚駭,想不通陽九如何知曉這兩個名字。

  但凡被他殺害的人,他都有記下來,無聊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翻看一下,感覺非常有趣。

  翻看的次數多了,對那些名字也是耳熟能詳。

  不過賽扁鵲臉上倒是不起波瀾,行走江湖多年,若是被人三言兩語就給搞得方寸大亂,那這些年就真是白活了。

  “找我看過病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請恕我無法全部記下他們的名字。”賽扁鵲的回答沒有任何毛病。

  陽九笑笑,轉而看著左側的小紙人問道:“周香紅,你怎么看?”

  “就是他,就是他殺了我剛出生的孩子…”小紙人一張嘴,傳出的卻是周香紅的聲音。

  眾人盡皆大驚。

  “賽扁鵲,你還記得我嗎?”右側的小紙人也傳出了斷情的聲音。

  對這兩人的聲音,賽扁鵲記得不是太清楚,然而此刻再次聽到,還是能夠回想起當時的情形。

  周香紅就是那樣,畢竟他只是幫她取出了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又將孩子殺了,僅此而已。

  倒是斷情,往后的日子里,他也曾多次回想起,味道真是不錯。

  關鍵是斷情還是個尼姑,涉世未深,感覺超贊。

  然而此刻不是回味過往的時候,不管陽九用了什么妖法,賽扁鵲都確定陽九這家伙是有備而來,恐怕不好對付。

  再看狄居易等朝中要員,似乎都對陽九忌憚三分,想利用這些官員來對付陽九的想法,只怕更不現實。

  賽扁鵲沉住氣,笑道:“聽聞江湖中有些能人異士,擅長腹語術。”

  “腹語術?”狄居易面露疑惑。

  蘇擎蒼解釋道:“就是不用嘴巴,而是用肚子說話。”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狄居易也算是開了眼界。

  賽扁鵲說到腹語術時,目光卻是看向了郭七娘。

  會腹語的人,的確可以做到不用嘴巴說話,但也很難改變原來的聲音。

  既然這兩個小紙人發出的都是女人的聲音,賽扁鵲有理由懷疑,真正會腹語術的人就是郭七娘。

  陽九倒是從系統那里得到了腹語術的獎勵,只是這種本事,用來泡妞或許會很拉風,平日里也派不上用場。

  現在他的兩個女人,一個傾國傾城美勝天仙,一個九五之尊風情萬種,夫復何求啊。

  僅憑言語,肯定無法逼賽扁鵲露出狐貍尾巴。

  陽九也不著急,反正今晚他就打算只做這一件事,故而時間有的是,可慢慢來。

  “諸位大人,我有些不勝酒力,想先去休息,我們改日再聚。”賽扁鵲突然站起身,抱拳朝眾人道別。

  陽九笑問道:“賽神醫這就打算跑路了么?”

  “陽大人非要將話說的這么難聽?”賽扁鵲眉頭緊皺,說實話,心頭著實有點慌。

  陽九道:“賽扁鵲,今晚你逃不掉的。”

  “陽大人可有證據?”賽扁鵲寒聲問道。

  要是沒有確鑿的證據,陽九這么搞,只會激起民間對朝廷的怨恨。

  陽九只是個小小的東廠縫尸人,當真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燭火不會傷害到你們,你們出來吧。”陽九這話是對斷情和周香紅說的。

  二女聞言沒有任何的猶豫,雙雙從小紙人閃身而出,兩個小紙人瞬間飛散,竟是消散得無影無蹤。

  賽扁鵲看不到靈魂,揶揄道:“陽大人,鬼呢?”

  “她們就在你面前,只是你看不到而已。”陽九一揮手。

  下一瞬間,在場的眾人全都能看到斷情和周香紅。

  郭七娘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賽扁鵲大叫一聲,踉蹌后退,滿臉驚懼。

  他一直覺得陽九是想訛他,萬沒想到,斷情和周香紅居然真的在這里。

  哪怕這是幻覺,也詭異得可怕。

  這兩個女人的相貌,他都快記不清了,陡然看到,所有的記憶噴涌而出。

  淡定。

  穩住。

  賽扁鵲知道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慌。

  現在他人在長安城,不是在鄉野小鎮,哪怕輕功再好,也很難逃得出去。

  狄居易等人都是面露驚恐,生平頭一回看到鬼,簡直顛覆了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什么必須全尸而葬,什么僵尸索命厲鬼勾魂,全都是扯淡。

  只是這一切都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已經變成了一種習俗,后人不得不遵從罷了。

  在狄居易的新政推行計劃中,最后一條就是要廢除縫尸人制度。

  朝廷花在縫尸上的銀子,非常龐大,若將這些銀子省出來,用來賑濟災民,絕對會少餓死不少人。

  縫尸人制度若能廢除,鎮尸司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此刻突然看到兩個女鬼,狄居易頗覺頭疼,如此他后面的計劃,恐怕會受阻。

  鎮尸司是朝廷設立的最神秘的一個衙門,除了鎮尸司內部的人,旁人對鎮尸司幾乎一無所知。

  哪怕狄居易當了這么多年的丞相,也從沒深入了解過鎮尸司。

  只因先皇特意叮囑過他,莫要去窺探鎮尸司,他也很聽話,始終照做。

  賽扁鵲看似非常平靜,笑道:“聽聞江湖中有令人致幻的藥物,陽大人對我等用這種藥物,居心何在?”

  “你這畜生,難道就不怕死后下地獄嗎?”周香紅怒不可遏,飛身撲向賽扁鵲。

  賽扁鵲臉色大變,下意識向后縮去。

  周香紅的鬼魂直接穿過了賽扁鵲的身軀。

  這女鬼傷不了我?

  賽扁鵲很快就發現了這點,既然周香紅的鬼魂傷不了他,那他有什么好怕的?

  想來斷情的鬼魂也是如此,這還真是人鬼殊途。

  即便這是幻覺,賽扁鵲也得感謝一下陽九。

  要知道這些年,他也時常會做噩夢,夢見被他殺死的那些人,都來找他討命。

  夢醒后,他也猶豫過,可當良機出現,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殺人會上癮。

  這癮無法戒除。

  “賽扁鵲,現在你可以不說實話,可以嘴硬,等你到了詔獄,相信你會如實交代。”陽九站起身,不想再浪費時間。

  蘇擎蒼聽得屁股一緊,陽九這是想將賽扁鵲關進詔獄?

  其實,六扇門的大牢也很不錯,賽扁鵲是平民,更該去六扇門大牢。

  詔獄關押的主要是官員。

  看到周香紅沒法傷害到賽扁鵲,斷情放棄了嘗試。

  斷情以為她不恨賽扁鵲,此次來見,也只是想聽到賽扁鵲的懺悔,誰知賽扁鵲竟是毫無愧疚之心,這讓她的心頭萌生出了可怕的殺意。

  作為出家人,本不該如此,可看著毫無悔改之心的賽扁鵲,殺意竟如潮水,無法阻止。

  “陽大人,我們當真什么都做不了?”斷情低聲詢問。

  陽九也沒法回答,畢竟此前的那些惡人,看到冤魂時,基本上都被嚇死了。

  賽扁鵲倒好,一下子看到被他害死的兩個冤魂,竟是心不跳,鎮定如常。

  這家伙,著實邪惡得可怕。

  陽九道:“讓我想想。”

  周香紅回到陽九身邊,神情落寞。

  只要想起她的孩子被賽扁鵲殺死的畫面,她就恨不得用同樣的方式殺了賽扁鵲,結果她連扇賽扁鵲一記耳光都做不到。

  陽九拿出冥紙,來到旁側,開始扎紙人。

  這回他扎的紙人,尺寸跟斷情和周香紅一樣,而且還給她們扎了紙刀。

  只要她們附身在紙人上,就能暴揍賽扁鵲。

  這樣估摸也只能讓二女泄泄憤,不過這就夠了。

  陽九的計劃是將賽扁鵲擒住,然后定其罪名,最后在菜市口斬首示眾。

  天下人有權知道賽扁鵲是什么樣的人。

  兩個紙人很快就被扎好,陽九讓斷情和周香紅附身上去,就能去對付賽扁鵲。

  二女照做,果然能夠揮動紙刀。

  斷情的武功不差,紙刀揮出,像模像樣。

  周香紅只是個鄉野村婦,只知道拿刀亂劈亂砍。

  賽扁鵲的輕身功夫不錯,卻不擅長拳腳和刀劍。

  斷情手里的紙刀,不斷落在賽扁鵲的身上,疼的賽扁鵲嗷嗷直叫。

  樓下的人察覺到樓上的動靜,都是抬頭向上看,看到竟有兩個紙人在持刀攻擊賽扁鵲,都很懵逼。

  蘇擎蒼和諸葛正雄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他們站在旁側觀戰,并未出手相助賽扁鵲,或許他們只是在鬧著玩。

  “狄閣老,蘇大人,諸葛大人,你們就眼睜睜看著我被…”賽扁鵲避開斷情手里的刀,急聲吐槽,不料周香紅一刀劈來,正中他的嘴巴。

  紙刀竟也很鋒利,這一下,直接割開了他的嘴巴兩側,鮮血如注。

  蘇擎蒼等人都是看向陽九。

  陽九坐在椅子上,端著一碗酒,臉上掛著笑容。

  “陽大人,賽扁鵲名聲在外,這樣沒有證據…”狄居易決定替賽扁鵲說幾句好話。

  他是想勸陽九別做得太過分,得饒人處且饒人,反正賽扁鵲人在長安,他們可以慢慢調查,只要找到證據,隨時都能將人拿下。

  陽九道:“狄閣老,斷情是心思單純的出家人,卻被賽扁鵲玷污,屈辱而死,而周香紅當時難產,賽扁鵲說是能做剖腹產手術,卻只取出了嬰孩,然后又將嬰孩殺了,只此兩件事,就不能放過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陽大人可有證據?”聽到這話,蘇擎蒼的心也在怦怦狂跳。

  陽九笑著搖搖頭,道:“兩個冤魂正在合力圍攻賽扁鵲,我不知道究竟還要什么證據。”

  冤魂附身到紙人身上,用紙刀想要斬殺賽扁鵲,此事太過扯淡,絕對不能當作證據。

  陽九轉而看向諸葛正雄,笑道:“諸葛大人回去后,可讓絕情大人等去整理這些年長安城里發生在冬月里的懸案,我相信其中有一些,定是賽扁鵲的杰作。”

  就算賽扁鵲做得再小心,終有留下蛛絲馬跡的時候。

  賽扁鵲的名氣太大,要殺此人,就得讓百姓心服口服。

  斷情飛身一腳,將賽扁鵲踹翻在地。

  賽扁鵲嘴角溢血,臉色慘白,周身的衣服早被汗水打濕。

  斷情拿紙刀抵住賽扁鵲的喉嚨,冷聲道:“我找你,是想讓你救我師父的命,你卻…”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賽扁鵲哂笑。

  斷情怒道:“你以為我不敢?”

  她舉起紙刀,惡狠狠瞪著賽扁鵲,卻是沒有劈下。

  紙刀也能斬斷賽扁鵲的喉嚨。

  “斷情,你在等什么?”周香紅看到斷情竟然在猶豫,著實感到不可思議。

  斷情道:“我們不能就這么殺了他,大魏有大魏的律法,我相信陽大人一定會秉公處理,不讓你我再蒙冤。”

  斷情的話,倒是讓狄居易頗為贊賞。

  眼看大仇能報,斷情卻能及時收手,這很了不起。

  “七娘,將賽扁鵲綁了。”陽九下令。

  蘇擎蒼明顯是怕事,故而才不敢將賽扁鵲帶到詔獄。

  既如此,那就只能送賽扁鵲進東廠大牢。

  回去就跟魏忠賢詳細稟明,相信魏忠賢定不會怕事。

  “陽大人,此案我六扇門接了。”諸葛正雄想了半山,總算是想明白了。

  蘇擎蒼滿臉震驚,沒想到諸葛正雄的膽子竟會如此大。

  轉念一想,諸葛正雄之所以敢這么做,可能就是為了討好陽九。

  這只老狐貍。

  蘇擎蒼剛想說將賽扁鵲關進詔獄也不是不可以,卻聽陽九笑著說道:“諸葛大人果然明大義,那就給諸葛大人添麻煩了。”

  諸葛正雄來到窗前,聲攜內力,發出類似布谷鳥的叫聲。

  絕情和冷血帶著不少捕快匆匆上樓來。

  六扇門的捕快來的這么快,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賽扁鵲被兩個女鬼給揍得神識顛倒,周身軟弱無力,非常痛苦。

  郭七娘拿出繩索,過去很輕松就將賽扁鵲綁上。

  樓下的人看到賽扁鵲被綁上,全都懵了,紛紛想要上來查看情況。

  但因樓上的都是大人物,他們也不敢鬧得太過分,言語間,都在幫賽扁鵲。

  今晚他們來到酒仙樓,帶著大量金銀珠寶,只為能請賽扁鵲到他們家里給親人看病。

  現在賽扁鵲被綁,尤其是那些剛才給賽扁鵲塞了大量銀票的人,情緒更為激動。

  狄居易看著樓下的眾人,道:“陽大人,老夫覺得這樣做大為不妥…”

  “狄閣老,就因這家伙救過一些人,所以便不去管他殺了多少人?”陽九一句話問得狄居易啞口無言。

  陽九跟賽扁鵲無怨無仇,沒必要這樣構陷賽扁鵲,這樣做陽九又能得到什么好處?

  “想不到我賽扁鵲,懸壺濟世,一心救死扶傷,臨了卻落得這般下場,可悲,可笑,可嘆啊。”賽扁鵲面露苦笑,眼眸里盡是悲傷。

  諸葛正雄擺手道:“先將賽扁鵲關進大牢,立即調查。”

  絕情和冷血應了一聲,押著賽扁鵲離開。

  樓下的那些人想要阻止,但看到絕情亮出長劍時,又全退縮了。

  “陽大人,萬一搞錯了呢?”蘇擎蒼皺眉問道。

  陽九自信地道:“斷不會錯。”

  “陽大人可是找到了證據?”諸葛正雄眼睛一亮,感覺他剛才主動收押賽扁鵲的決定,對極了。

  陽九指指兩個紙人,輕笑道:“她們就是最好的證據。”

  “可她們…”狄居易還是覺得這樣處置大為不妥。

  陽九笑道:“我知道幾位大人不怎么信,但圣人肯定信,督主和鎮尸司的同僚也會信。”

  不知情,倒是情有可原,可若無知又固執,那就是可惡了。

  諸葛正雄笑道:“狄閣老,我倒是愿意相信陽大人,陽大人此前可是幫我們六扇門破獲了不少大案要案。”

  此次若能解開賽扁鵲的真面目,絕對是大功一件。

  就是這樣的功勞,蘇擎蒼竟然不想要。

  若賽扁鵲一點問題都沒有,事后只要賠禮道歉就行,圣人那里真若怪罪下來,也有陽九頂著,安全得很。

  幾人聊了會兒,就相繼離去。

  附身在大紙人體內的兩個女鬼,跟在陽九和郭七娘的身后,全都默不作聲。

  “師父,朝中官員幾乎全都受過賽扁鵲的恩,若我們找不到證據,我擔心…”郭七娘心想就算有圣人撐腰,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啊。

  陽九笑道:“放心,賽扁鵲會自己招供的。”

  陽九手頭有真話水,不愁賽扁鵲不說真話。

  先將賽扁鵲關上幾天,再用真話水撬開他的嘴,然后就能直接送他上法場。

  回到縫尸鋪這邊,兩個紙人都是跟著郭七娘走進了三十號縫尸鋪。

  紙人變大,站在縫尸鋪的一側,郭七娘感覺瘆得慌。

  但作為縫尸人,就得克服心頭的這種恐懼。

  甘思思燒好了熱水,給陽九打好洗腳水,笑問道:“今晚怎這么早回來?”

  “對付一個賽扁鵲,本就用不了太長時間。”陽九笑道。

  甘思思對此很好奇,聽陽九細說后,秀眉輕蹙。

  不僅僅是權貴都很敬重賽扁鵲,賽扁鵲在百姓中的威望更高。

  動了賽扁鵲,極有可能會引起一場大混亂。

  陽九嘆道:“這個我也想到了,但想到若放任不管,鬼知道賽扁鵲此后還得殺多少無辜。”

  “九郎,我們可以偷偷將他殺了呀。”甘思思的意思是搞刺殺。

  明著做不成的事,最好就是暗著來,能夠省掉不少麻煩。

  陽九笑道:“好了,這事你就別操心了,我自有我的考量,你也坐過來一起洗。”

  甘思思將門關上,想要坐到床邊,卻被陽九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饒是他們已經成親,經常行周公之禮,可每次有親密舉動,甘思思仍會羞紅臉頰。

  她越是這樣,陽九更愛戲弄她。

  泡完腳,兩人便鉆進了被窩。

  哪怕縫尸鋪里燃著火爐,溫度還是很低。

  只有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才能驅走寒冷。

  完事后,甘思思靠在陽九的胸口,突然抬頭問道:“九郎,我倆怎還睡在這里?”

  陽九也是一愣。

  新宅子已經收拾好,兩人也住了進去,結果今晚他們還是很有默契的睡在了縫尸鋪。

  兩人相視而笑,隨后吹滅蠟燭,相擁而眠。

  外面時不時傳來銅鈴聲,也沒能將他們吵醒。

  次日還在睡,二人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陽大人,你應該在里面吧?”

  “陽大人,出事了。”

  外面是絕情和冷血的聲音。

  陽九慢慢穿上衣服,打著哈欠來開門,問道:“出什么事了?”

  “百姓們圍住了六扇門,說是如果不放了賽扁鵲,他們就將六扇門給拆了。”絕情對此頗為無語。

  鬧事的百姓實在太多,六扇門根本無法應付。

  諸葛正雄頗為頭疼,既然這亂子是陽九惹出來的,諸葛正雄只能派絕情和冷血去找陽九商量對策。

  這些百姓鬧起事來,比圣人發怒還要恐怖。

  “你們稍等,我先洗把臉。”陽九說著便將門關上。

  甘思思已經坐在梳妝臺前在梳頭,說道:“九郎,實在不行,你就把賽扁鵲放了吧,回頭我們就將他殺了。”

  陽九點點頭,迫不得已的時候,甘思思所說,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去往六扇門的途中,街道上的百姓們看到陽九,都是在相互嘀咕什么。

  不管在哪個朝代,醫者都很受人敬重。

  賽扁鵲一年才來一次長安城,所呆的時間也很有限,大家都想趁此機會,好好看個病,卻被陽九搞得看不了病。

  他們對陽九有多不滿,可想而知。

  “陽大人,我們從后門那邊翻墻進去。”靠近六扇門時,絕情突然說道。

  陽九擺擺手,仍然堅持來到正門。

  六扇門前面的街道很寬闊,此事這里擠滿了人,有來鬧事的,也有來看熱鬧的。

  “讓一讓,都讓一讓啊…”冷血在錢開路。

  聽到身后沒有任何動靜,冷血回頭一看,早已看不到陽九和絕情的蹤影。

  冷血進入六扇門,看到絕情和陽九已在里面等他。

  冷血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們才好。

  來到正堂,諸葛正雄正在地上來回踱步,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陽大人,現在不僅僅是百姓,就連百官都在對圣人施壓…”諸葛正雄倒是從未想過,一個賽扁鵲竟能在長安城掀起這般禍事來。

  現在局面正在逐漸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陽九問道:“諸葛大人,我說的事,可有查到什么?”

  諸葛正雄坐在椅子上,朝絕情使個眼色。

  “最近十年,在冬月發生的失蹤案和殺人案,都居高不下,我們整理出來的資料,有幾人的遭遇相似,像是…”絕情昨晚都沒怎么睡覺,熬了一晚后,現在有點受不了。

  陽九笑道:“也就是說,只要賽扁鵲來到長安,長安城中就會有人失蹤,甚至死亡。”

  絕情點頭。

  將這些案件聯系起來,就不難發現,這些案子或許真的跟賽扁鵲有關。

  但要找到能指控賽扁鵲的證據,卻是非常難,也許他們一輩子都找不到。

  陽九道:“現在想要找到他殺人的可靠證據,只有撬開他的嘴才行。”

  諸葛正雄還沒決定好,到底要不要對賽扁鵲用刑。

  唯有將賽扁鵲打得滿地找牙,或許才能讓他開口。

  “陽大人,百姓們都很激動,若是知道我們對賽扁鵲用刑,就算賽扁鵲說的全是真話,百姓們也會認為是屈打成招。”絕情輕聲說道。

  正常情況下,這些百姓也鬧不了多久。

  陽九知道絕情所言非虛。

  “陽大人,可有良策?”諸葛正雄知道不能這樣耗下去。

  此事早晚都會傳進武三月的耳中,須得盡快解決,不留禍患。

  陽九道:“只能想辦法讓賽扁鵲自己對百姓們說出實話。”

  “陽大人,其實我很好奇,昨晚的那兩個女鬼…”諸葛正雄還是想要確定,昨晚的兩個女鬼是不是真的鬼。

  陽九笑道:“她們就是我們口中的鬼,她們的尸體此刻還躺在閻羅殿里,我也是在縫尸的時候碰到她們的。”

  女鬼喊冤,陽九就挺身而出,想要給她們做主。

  絕情此刻看著陽九,竟從陽九身上看到了幾分諸葛正雄昔日的威風。

  那時候的諸葛正雄,也是一心想著要為民做主。

  只是隨著官越多越大,肩頭的擔子也是越來越沉重,諸葛正雄變得畏首畏尾,開始變的不像是自己。

  但她知道諸葛正雄的改變,也只是為了能繼續坐在這個位子上,為民伸冤。

  六扇門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比不上東廠和錦衣衛。

  但在長安百姓的心目中,六扇門的四大名捕永遠都是他們最可靠的后盾。

  有四大名捕查案打擊壞人,百姓們才能過上安心安穩的日子。

  在陽九的要求下,賽扁鵲很快就被帶到了正堂這里。

  賽扁鵲的手上腳上都戴著鐐銬,身上干干凈凈,暫時沒有遭受毒打。

  絕情正在整理那些資料,然后才能開始審訊賽扁鵲。

  誰能想到百姓們的行動竟會如此迅速,徹底打亂了絕情的計劃。

  “陽大人,現在你可知道,胡亂栽贓冤枉我的下場。”賽扁鵲顯然知道外面正在發生什么事。

  陽九輕笑道:“我是不是在栽贓嫁禍,相信你心里最為清楚。”

  賽扁鵲笑而不語。

  如果天下百姓都站出來聲援他,相信圣人一定會做出最明智的決定。

  賽扁鵲知道他只是暫時住在牢房里,應該很快就能重見天日。

  陽九猛地上前,一把捏住了賽扁鵲的嘴巴,滴了幾滴真話水。

  “你、你給我吃了什么?”賽扁鵲也沒料到,陽九竟敢對他下毒。

  明明只是個縫尸人,陽九的膽子為何會如此大?

  陽九微微一笑,問道:“賽扁鵲,你到底殺了多少無辜的人?”

  “不多,剛過七百人。”賽扁鵲嘴巴一張,說出真話。

  他驚恐地瞪著陽九,知道他會說出實話,肯定跟陽九剛才給他喝的毒藥有關。

  陽九很滿意,又問道:“這次來到長安,你要待的時間比往年都要長,為什么?”

  “有不少人需要解決掉,這需要時間。”賽扁鵲用雙手捂著嘴巴,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真話。

  諸葛正雄看得目瞪口呆,悄聲問道:“你們倆知道這是怎回事嗎?”

  絕情和冷血同時搖頭。

  但他們都知道,賽扁鵲會老實回答陽九的問題,就是因為那藥水。

  如果那藥水能讓人說真話,諸葛正雄覺得他們應該向陽九討要一些,如此以后審訊兇犯時,就能省不少事。

  陽九很滿意賽扁鵲此刻的狀態,又問道:“此次你來長安,你最想殺的人是誰?”

  “當然是狄居易。”賽扁鵲說出這話,急忙用雙手捂住嘴巴。

  但話已經說出口,捂嘴巴又有什么用?

  殺狄閣老?

  諸葛正雄臉色大變。

  這天底下的確有很多人都想殺了狄居易,只因狄居易的新政,讓這些人的好日子到了頭。

  賽扁鵲是神醫,狄居易又有一身的老毛病,此次狄居易親自參加賽扁鵲的接風宴,只因他想讓賽扁鵲給自己看看。

  賽扁鵲想殺狄居易,簡直易如反掌,做的漂亮點,甚至都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是誰讓你殺狄閣老的?”絕情冷聲問道。

  賽扁鵲跟狄居易無怨無仇,狄居易的新政也沒干涉到賽扁鵲的生活。

  故而絕情猜測,在賽扁鵲的背后,還有一個幕后黑手。

  賽扁鵲冷冷瞪了絕情一眼,那眸光分明是在說,老子憑啥要告訴你這個小娘們?

  陽九重復了絕情的問題,然后笑瞇瞇看著賽扁鵲。

  賽扁鵲不想說,但真的很難管住自己的嘴。

  ------題外話------

感謝寶寶長大了了、狂龍影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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