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
忽然對葦慶凡說了這么多,完全不在黎妙語的預料當中,她心里面有點糾結,不知道該怎么給學姐交待,明明說好了要拉扯一下的,結果拉扯半天,就差被他拉床上去了。
她有點發愁,但萬萬不肯在葦慶凡面前露怯,于是做出一副盡在掌握的姿態,起身要走。
“這都快十一點了,要不就別走了吧?”
葦慶凡跟著站起來,想要勸一下,同時下意識伸手,想要去牽她的手。
黎妙語一下子跳起來,往后躲開,瞪著他道:“你不許碰我…這是第三條!”
“啊?”
葦慶凡有點懵,“什么第三條?”
“約法三章啊!”
黎妙語一臉理所當然,“這是第三條。”
葦慶凡想了一下,記起來她剛剛說“你不許亂想,也不許勾搭別的女孩子”,無奈地笑笑道:“不勾搭別的女孩子沒問題,但不亂想就有點難了。”
“反正就是不許亂想…也不許碰我。”
黎妙語又瞪他一眼,然后又去找呀呀,“呀呀,呀呀姐姐要走了”
呀呀不知道什么時候跑掉的,她臥室里面把貓逮了出來,抱著它親了親,“我走了啊,明天再來看你,乖乖的!”
她又揉揉貓的腦袋,然后起身,見葦慶凡也跟著,很警惕地看著他,“你干嘛?”
“送你啊。”
“我不用你送。”
“好啦,乖一點,早點回去睡覺,都約法三章了,還怕什么?”
黎妙語微微抿著嘴唇,遲疑了一下,然后抬眸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葦慶凡跟著下樓,果然很守規矩的不碰她,開車將她送回學校。
一路上基本都是葦慶凡說話,進入校園,黎妙語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轉頭問:“對了,江清淮怎么樣了啊?”
葦慶凡道:“我哪知道,走這么多天,估計在醫院躺著,慢慢恢復中唄。”
黎妙語轉頭看了他兩秒,葦慶凡減緩車速停下來,見她盯著自己,愣了一下,然后無奈地笑起來,道:“還詐我啊?”
“哼!”
黎妙語翻了個白眼,“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啊,我這出差談正事呢,忙的要死…話說,就算我關心一下她病情怎么樣了,也不算是勾搭吧?”
“我又沒說什么。”
黎妙語鼓了鼓腮幫,解開安全帶,然后下車走了。
葦慶凡跟著下去,黎妙語像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向他揮了揮手,小聲道:“你趕緊回去吧。”
葦慶凡點點頭,看著她回了宿舍,隨后回到水清木華園,洗了個澡,上床睡覺。
他躺在床上,只覺身心放松,很快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早醒來,還沒到七點鐘,于是給黎妙語發了條消息:“起得早,要不要去陪你吃早飯?”
黎妙語很快回復:“不要。”
葦慶凡:“不要的意思是要?”
黎妙語:“滾!”
葦慶凡:“這次聽懂了。”
黎妙語沒回,葦慶凡也就起床去洗漱,回來后發現她又回了消息:“你趕緊去上班。”
她似乎是覺得自己一個“滾”之后就不回,顯得太冷淡,擔心會傷到他,所以回了這么個顯得比較柔和的話語。
葦慶凡:“遵命!”
他先開車去公司,照常吃了早飯,隨后到了樓上,時間還沒到八點,張遠平和唐亭岳兩人都已經在了,正討論著接下來定制系統的規劃。
產品和系統的功能規劃基本是葦慶凡以未來視角畫出來的圈子,有些大家都很贊同和佩服,也有些人提出了不同意見,但公司初創,沒有試錯成本,葦慶凡對此都采取了壓制措施,讓軟件硬件兩條路都按照自己的方向往前走。
但在一些細節取舍上,他自然是給予尊重的,前幾天張遠平不在,因為穩定性測試的問題,有過調整,倆人現在顯然又在拉扯。
葦慶凡過去拱了下火,隨后了解了一下這幾天的進度,看看時間差不多,又開著車去學校了。
他車里放著書本,到學校之后拿著書去教學樓,剛走兩步,就聽見后面有梁玉秀的喊聲:“葦慶凡!”
葦慶凡轉過頭,就見梁玉秀、彭娟、周莉三人都在,旁邊還有徐志祥和劉韜。
劉韜原本與他關系微妙,或者說是劉韜對他的態度比較微妙,直到這次開學前,因為知道葦慶凡去車站接江清淮的事情,在開學第一天班會與葦慶凡“撕破臉”——這是他自己的想法,畢竟在班會上主動去帶節奏嘲笑,就算是玩笑的語氣,葦慶凡心里肯定也會有疙瘩。
劉韜原本對此并不在意,畢竟同學兩年,葦慶凡身上實在沒啥值得注意和忌憚的地方,性格不錯,人緣不錯,成績也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而已,也可以說是性格湊活、人緣一般、成績也不出挑,看起來家境也一般,還喜歡吹牛,被趙昱在班級群里公然嘲諷,也沒見有什么反擊動作…
自己開玩笑的語氣帶著節奏,雖然不能讓江清淮喜歡自己,但至少能讓自己撒個火,心理舒坦一點…葦慶凡能拿自己怎么樣?
結果,誰也沒想到,當天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周莉的前男友行兇,江清淮擋刀,葦慶凡一腳凌空,英雄救美,末了還在教學樓下一大群學生的焦急圍觀下開了輛奔馳來,把江清淮送醫院去了。
據說到了醫院,又是他從身上拿出了少說一兩萬的現金…
自那之后,“葦慶凡是個低調的富二代”的消息不脛而走,已經在整個學院里都流傳開了,甚至有人說他現在實習的公司,都是家族企業,也有人說家里給錢讓他創業…總之,葦慶凡已經在他本人可能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變成了整個學院的風云人物。
還有人在傳他和江清淮之間的曖昧故事,畢竟英雄救美這事噱頭太足了。
此前的對于趙昱所說“葦慶凡吹牛說有幾個億”的事情,因為葦慶凡——主要是江清淮和葦慶凡室友傳出來的解釋,大家也都表示了理解,并沒有人對此有多少嘲諷,但這件事情本身,還是站在了趙昱說的屬實的角度上。
趙昱偶爾還會那這件事情調侃。
結果,隨著行兇救美的事情出來,大家偶爾提起的時候,風向也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因為葦慶凡家很可能真的有幾個億。
據說那一輛車的價格可能要一百多萬…他們都是名校驕子,心高氣傲,但在這樣的龐大數字面前,沒有人能等閑視之。
他們中絕大多數人,每個月的生活費都還是七八百一千,磕掉點漆,可能就夠一個學期生活費了。
并非沒有人對此不爽,但葦慶凡并不是主動炫耀,甚至于是低調了兩年,而且還是因為這樣的事情,為了把江清淮送醫院才“暴露”的,連說他“臭顯擺”都缺乏底氣。
與此相應的,則是不少人心底或多或少的涌出了一些“早知如此…”的一些后悔情緒。
這未必就是趨炎附勢,而是走進大學,將要走進社會,對一些事情開始有了認知的正常的人之常情。
甚至于,劉韜很清楚自己心底里也有這樣的后悔情緒,可能還要比大多數同學更強烈…
因此,葦慶凡忽然開始頻頻逃課,其他同學或許只是覺得奇怪,于他,以及趙昱,則真的是一種解脫和慶幸。
他今天其實心情很好,一路上都有說有笑,但看到葦慶凡的瞬間,就不知道怎么笑了。
“你還知道來啊?”
“還以為你以后不來學校了呢。”
梁玉秀出聲招呼,葦慶凡回頭后,徐志祥等人也熱情打了招呼。
“一直不來,學校不得把我給開除了?”
對于班上,以及學校里面周邊所有人的態度變化,葦慶凡都能清楚感知到,但自然不會去追究這些,人活于世,這是難免的事情,水至清則無魚,幾百年前老祖宗就已經說透的道理了。
他笑了笑,然后又看梁玉秀、周莉、彭娟三人:“你們都在啊?江清淮怎么樣了?”
“你還知道問啊?”
梁玉秀白了他一眼,對他消失這么多天有點不爽,而且連個電話都沒給江清淮打過。
周莉道:“挺好的,等下課我就過去。”
她們宿舍這段時間一直在分批照顧江清淮,但也是有選擇的請假,今天上午前兩節是專業課,因此都來上課,下課后再分人去醫院照顧。
彭娟問:“你要不要一塊去?”
葦慶凡笑道:“我就不去了,反正也幫不算什么忙,改天吧。”
梁玉秀問:“你這么忙嗎?”
“我不是我怕過去,江清淮再懷疑我是去找她要債么。”
“嘁。”
都知道他已經在外面實習了,梁玉秀和彭娟雖然不滿,但也都沒說什么。
到了教室,一些比較熟悉的同學自然又調侃,葦慶凡一一笑著應了,也跟著幾句玩笑。
上次共同作戰的事情似乎是個契機,馬騰如今與王京、李玉琛的關系看起來融洽了不少,又一塊坐的,葦慶凡也湊了過去,說了會兒話。
下課的時候,他聽說了一件事情:院里一位副院長前幾天車禍住院,準備提前病退了。
得知這個消息,葦慶凡愣了一下,總算明白為什么前世唐亭岳可能就是在今年升職了,自己剛好撿了個漏,如果上學期沒能拿下,等這個學期除了這檔子事情,唐亭岳順利升職,估計就很難再說服他辭職了。
這是個生活里的小插曲,沒有多少影響。
他隨后到公司,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唐亭岳,本來想欣賞一下對方的表情,但唐亭岳的反應相當淡定,只是瞥了他這個老板一眼,很隨意的問:“怎么,這才剛開始,就想把我又攆回學校去了?”
“我就想看看你會不會后悔。”
葦慶凡有點失望,嘖嘖的撇撇嘴,“你早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我能不早知道嗎?”
“不后悔?”
“只要是我自愿做的決定,都沒有后悔的說法。”
唐亭岳看起來很自信,隨后又笑起來,“何況看起來,這份工作很有前途,我還等著未來有一天舉世知名的時候呢。”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把這個露臉的機會交給你。”
葦慶凡笑著拍拍他肩膀,很有老板給員工畫餅的派頭。
唐亭岳好笑道:“能有什么機會?”
“向全世界全部起訴丑國政府的機會,夠不夠?”
唐亭岳看了他一眼,然后擺擺手,“做夢離遠點,我工作呢。”
葦慶凡撇撇嘴,出去巡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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