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是短暫的。
尤其是雙倍快樂的時候。
一轉眼三天就過去了。
在美食與女刀客的撫慰下,歌德徹底好好休息了三天。
強大體魄、心靈令歌德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但事實上,某個時刻歌德從心底涌起的疲倦感,足以將他淹沒,他之所以沒有表露出來,無非就是咬牙強撐罷了。
緊繃的神經,諸多負面情緒。
都是這些疲倦感的來源。
而想要消除這些,自然是需要快樂。
至于男人的快樂?
歌德穿著大褲衩,拿著水槍不停地在拳館沙地內奔跑著,時不時的就會向女刀客射一槍。
女刀客一臉無奈地應付著。
藍蝶則是開心異常的拿著水彈砸在了黑虎身上。
黑虎傻呵呵的任由藍蝶砸,也不還手。
一旁的秦環兒有些躍躍欲試。
“小姐!”
秦家六位黑衣甲士直接單膝跪地了,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
事關秦家顏面,他們不得不慎重。
“知道了、知道了。”
“真是麻煩!”
秦環兒嘟囔著,目光看向了原本是要練習步伐的沙地,臉上的羨慕越發的濃重了,她也好想要去試試啊。
“環兒小姐,酸梅湯,我特意讓廣福樓的掌柜加了冰塊和蜂蜜。”
趙蛇拎著兩大桶酸梅湯跑了過來。
在他的身旁則是廣福樓的一位伙計,手里捧著足夠多的杯子。
“謝謝,趙管家。”
秦環兒雙眼一亮。
對于吃喝,她是真的愛。
接過杯子就是開懷暢飲。
有什么是比盛夏的酸梅湯更讓人愜意的?
自然是加了冰塊和蜂蜜。
“哈!”
一連三杯后,秦環兒張大嘴吐出了一口氣,一旁的秦家黑衣甲士面面相覷,他們的眼中都有著掙扎,臉上還有猶豫。
小姐又胖了。
是不是該勸一勸?
你來?
你是老大,你來!
六位秦家甲士相互‘推脫’。
不是他們不夠忠誠,而是他們從心底覺得現在的小姐也挺好的,不像是在海外銀環島上時,那時時壓制本性,裝出小大人的模樣。
當然了,事后肯定會被夫人責罰。
不過,那也是事后了。
現在?
大小姐能快樂一天就是一天吧。
六位秦家黑衣甲士心意相通般的有了決定。
瞬間,六人就變得輕松起來,帶著笑容接過了趙蛇遞來的酸梅湯。
“大人、主母,酸梅湯我給您放這了。”
“清補涼的話,得下午了,椰子昨天賣斷貨了。”
趙蛇高聲告知著歌德、女刀客。
在看到歌德點頭后,趙蛇就捧起一桶酸梅湯走向了‘偏院’——這是最近三天才打通的,原本是拳館另外一側。
當拳館人數逐漸增多后,這里就被花重金買了下來。
歌德當然是沒有錢的。
但南海四絕、邙山六鬼、江東三義和錢丁、孫六有。
尤其是南海四絕,更是巨富。
如果不是歌德不允許,他們四人絕對會把半條街買下來當做拳館的根基。
偏院的布局是仿古式的院落。
除去原本的南北、東西廂房外,最近三天,還在女刀客的授意下,將門堵上了,重新規劃院落,弄出了更多的房間與綠植。
對此,南海四絕、邙山六鬼、江東三義和錢丁、孫六沒有一個人反對。
幾人不是傻子。
女刀客和歌德非同一般的關系,幾人當然知道怎么做。
甚至,也沒有雇傭工匠,幾人自己動手。
“我認為這里應該多出一個池塘。”
南海四絕的老大‘拳’這樣說道。
“假山更好一點。”
邙山六鬼‘大頭鬼’則搖頭表示不同意。
“水榭更舒服。”
江東三義,孫一萬也有著自己的意見。
錢丁、孫六無所謂。
兩人都是跑單幫的,經常風餐露宿,有一個能夠落腳的地方,還很安全,就已經是求之不得了。
至于其他?
有更好。
沒有?
也無所謂。
兩人更加關注的是最近關于自家大人的傳聞。
傳聞中,自家大人不僅是‘武圣’后裔,還是‘武圣’大人高瞻遠矚,隱藏下來的一支后裔。
傳聞中,自家大人是‘天命之子’,做任何事情都是如有天助。
傳聞中,‘武圣’大人留下了關于‘生死秘密’的秘傳,已經被自家大人全部學會了。
還有傳聞中,自家大人已經掌握‘大宇宙力量’,達到了陸地神仙的程度,距離破碎虛空也只有一步之遙。
對此,錢丁、孫六是不相信的。
自家大人最多掌握‘大宇宙力量’,距離破碎虛空肯定還有一段距離的。
在得知‘聽棋閣’的人在自家大人手中折戟沉沙后,兩人對歌德信心空前高漲。
甚至,歌德只是略微示意了一下后,兩人就火急火燎將‘用七情六欲驚魂法抄錄本換取沾染‘武圣’后裔鮮血兇器’的消息傳播開來。
違反之前的約定?
錢丁、孫六對這種提出疑問的人直接啐對方一臉。
之前是‘三日之內,聽棋閣的人不來見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就公布七情六欲驚魂法’和現在的‘用七情六欲驚魂法抄錄本換取沾染‘武圣’后裔鮮血兇器’是不同的。
畢竟,那位‘聽棋閣’傳人可是見了我家大人,還友好交流過。
“你說‘聽棋閣’的人就這么放棄了?”
孫六輕聲問道。
“那哪能啊?”
“那幫癟犢子玩意兒,指不定要怎么使壞吶。”
“正面打不過咱家大人,一定會玩陰的。”
錢丁相當肯定地說道。
“喲,瞧您這話說的,玩陰的,我們哥六個是他們祖宗,要是正面來還罷了,要是敢玩陰的,我們哥六個就讓他們玩兒蛋介。”
邙山六鬼的老二,長舌鬼嬉笑了起來。
“不過,也不能不防。”
“萬一那群撲街想要玩陰的,我們也得有個準備。”
江東三義的孫十萬輕聲說道。
“諸位,我倒是有個不成熟的建議。”
南海四絕的老大突然出聲道。
在被眾人注視后,南海四絕的老大拂了一下胸前的胡須,笑道:“既然大家都是大人的家臣,那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既然這么,我們為什么不把各自的力量發揮到極致,將綠藤市經營成‘一家’呢?”
“你是說?!”
邙山六鬼、江東三義立刻猜到了什么。
錢丁、孫六也是目光閃爍。
“我可什么都沒說。”
“大家都是自愿的。”
“辦好了,大人那里自然有嘉獎,辦不好,我們也是出于好心。”
南海四絕的老大笑瞇瞇地說著。
老狐貍!
其余人心底暗罵。
很明顯,這老家伙是既不想要承擔責任,還想要撈大頭。
而且,這老家伙四人掌控著南海派,想要辦成這件事,自然是輕松許多。
不過,對此眾人沒有理會。
他們只是在思考對方所說話語的可行性。
獨占綠藤市?
在之前他們可是想也不敢想的。
但現在?
似乎、可能、應該不成問題。
畢竟,他們再也不是勢單力孤了。
或許南海派占據了一定優勢。
但他們也不是一無是處。
“喝酸梅湯了!”
趙蛇高聲喊道。
頓時,還在思考的眾人就湊了過來。
錢丁、孫六更是已經端起了碗。
他們兩人想得最明白。
跟著歌德走就對了。
剩下的?
他們兩個沒錢沒勢的可做不到。
“這夏天喝一碗酸梅湯,太那啥了。”
錢丁張著嘴嚷嚷著。
“嗯,就是爽!”
孫六點了點頭。
兩人席地而坐,旁邊則是南海四絕、邙山六鬼、江東三義,這些人沒有了平時的架子、身份,在這個時候就如同是常人一般蹲坐在陰涼地里。
趙蛇也一樣。
不過,趙蛇的目光卻是打量著四周 “衛先生呢?”
“嗯,老衛呢?”
南海四絕的老大‘拳’詫異地張望。
剩下的人也是大眼瞪小眼。
似乎從剛剛開始,衛無憂就不在了。
眾人對視一眼。
下一刻,紛紛消失在原地。
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的衛無憂邁出了拳館的小院子,抬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廣寧大道。”
衛無憂這樣說道。
司機發動了車子,坐在后排的衛無憂則是閉上了雙眼。
他在思考著歌德讓他出面的目的。
他此行是去見木黑崖。
之前給與歌德承諾的木黑崖,這個時候已經帶著兩百件沾染過‘武圣’大人后裔鮮血的兇器重返了綠藤市。
并且,在早上的時候,就給歌德打了電話。
而在剛剛,歌德將這件事交給了他。
讓他去接頭。
或者準確的說,是去驗貨。
對此,衛先生并不意外。
對于‘武圣’大人的了解,他稱得上是專家,他出面自然是無可厚非的。
但他總覺得,自家大人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會是什么呢?
衛無憂猜測著。
他不僅猜測著眼前的事情,還聯想到了更多。
例如歌德之前所做的一切。
可是越想,越是沒有頭緒。
甚至,太陽穴都有些發脹了。
衛無憂忍不住長出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然后,這位自認為是文人、幕僚的衛無憂就發現不對勁了。
出租車并不是駛向廣寧大道。
“師傅,您好像走錯路了。”
衛無憂提醒著對方,手卻已經放在了后門的開關上,這位自認為文人的幕僚準備跳車了,但馬上的,他就略帶尷尬地笑道:“誤會、誤會。”
一支細細的長劍不知道什么時候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長劍鋒銳異常,僅僅是靠近皮膚,衛無憂就感覺自己的脖頸要被凍僵了。
更夸張的是,他到現在都沒有發現這支細長劍是從何而來。
沒錯!
在出租車這種狹小的環境內,這支細長劍就如同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看不到持劍者。
細長劍就這么浮現在半空中。
“這是什么秘武?”
“哪家哪派?”
衛無憂心底猜測著,腦海急速轉動,然后,一個極為特殊的門派出現在了他的心底。
‘天劍門’!
天劍門是十三洲上的隱蔽門派,與‘聽棋閣’類似,都是每隔十年、二十年會派出一個傳人行走江湖,但是與‘聽棋閣’不同的是,天劍門稱得上是俠名遠播。
每一個都是令人稱道的劍俠。
而且,衛無憂還知道一點,‘天劍門’是在‘武圣’大人出現前就存在于十三洲的門派,百年前,‘天劍門’的門人與‘武圣’大人私交甚密。
當初‘武圣’大人破碎虛空時,就是‘天劍門’掌門護法。
“閣下是不是誤會了?”
“我是‘武圣’大人后裔的幕僚…”
“呸!”
“別提他!”
“那個混蛋!”
滿是憤怒的話語聲中,劍刃壓低。
立刻,衛無憂的脖頸就流血了。
“好好好!”
“我不提他!”
“您小心您的劍!”
衛無憂高舉雙手,連連討饒。
尊嚴?
衛無憂自然是想要的,但命更重要一點——而且,在這個時候,衛無憂如果還猜不出歌德讓他出門辦事的真正目的的話,那才是白癡了。
他被當成了餌。
對此,衛無憂沒有憤怒,反而是驚喜的。
不同于其他人,有著高超的武技。
他只是一個粗通武技的人罷了。
他更擅長的是對‘武圣’大人的研究。
可歌德身為‘武圣’大人的后人,根本不需要這樣的人。
所以,衛無憂知道自己的處境是相當尷尬的。
而現在?
他被當做餌。
自然是證明了他還有用。
那還用說什么?
自然是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因此,衛無憂相當配合,并沒有激怒對方,更沒有逃跑。
而是跟著對方,就這么離開了綠藤市市區。
郊區一座牧場內。
衛無憂被壓下了車。
一直懸浮在他頸部的細長劍就這么飛到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手中,那個出租車司機則是快步下車,躬身行禮道:“少門主。”
少女面容俊美,雙眼鋒銳,如果不是沒有喉結,且身材宏偉的話,很難說清楚是男是女。
完全就是雌雄莫辯。
“跟我來!”
少女這樣說著。
衛無憂乖乖跟上。
他的目光看向牧場深處。
在那里,有股令他感到壓抑的氣息。
什么人?
衛無憂一愣,就在這時,少女的聲音就若有若無在他耳邊響起——
“你確定你家大人會跟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