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有一幅老師的海報在門口。
小馬來到門前海報一旁。
片刻后拿出手機。
打開自拍。
歪頭。
嘴角向兩邊用力。
“老馬!”
馬可連忙望去,果然是老師顯靈了。
小劉加速沖刺,一個不算帥氣的停車動作將停到門口,氣喘吁吁問道:“你啥時候來的。”
“剛來。”見到一個同伴來了,小馬就放心了,“老王不回我信息。”
“呵呵,”小劉冷笑一聲下車,將車停好后說道:“他剛才給我打電話,我一聽他就是剛醒,坑貨把時間說錯了,他想的是八點半,給咱倆說的七點半。”
小馬點點頭,“并不意外。”
就在小劉又準備開口,小馬搶先開口:“等等。”
小劉:“啊?”
小馬:“拒絕回答一切與期末考試有關的話題。”
小劉聞言伸出右手,“彼此彼此。”
二人雙手一握,小馬沉聲道:“能快樂幾天就先快樂幾天。”
哈哈哈哈——
大半個月沒見的兩個小伙伴,在這一刻又一次達成一次高度共識。
兩個小伙伴與海報的合影完成。
拍完照片的二孩進入了等待時間,二人已經計劃要讓老王付出“慘重代價”。
等待期間二孩也沒有閑著,這里扒扒那里看看,透過櫥窗他們明顯可以發現一樓已經大變樣。
小馬:“大概是要開音樂會了。”
小劉:“嗯,我昨天晚上還背了背譜子。”
小馬:“怎么樣。”
小劉邪魅一笑:“相當優秀。”
就在這時,一道清涼的聲音直擊二人后腦。
“兩位同學好。”
二孩一齊回頭,只見一位身穿米色運動服的女士站在他們臺階下,正頗有朝氣地沖著他們笑道,“你們是來上課的嗎?”
“不算是上課,”小馬見狀直接跳下抬價,走到這位和他隔壁班班主任差不多一種感覺的大姐姐面前抬頭問道,“請問您有什么事情嗎?”
“等等。”就在這時小劉也跳下臺階。
小劉警惕地盯著眼前的阿姨。
在大街上不要隨便接陌生人的話,這是小劉媽媽從小叮囑小劉的,片刻,“你認識他嗎?”
小劉指了指身后的海報。
就好像身后海報的人就在這里似的。
小馬本來沒覺得有什么,但是經小劉這么一弄,也不覺間有些警覺起來,他想起前天開放假班會,班主任一再強調要保護自我安全。
于是場面陷入了一秒僵局。
下一秒,撲哧一聲輕笑。
“我當然認識,李安老師,蓉城著名鋼琴家,四號鋼琴教室主理人。”
一頓,“也是我的老板。”
老板?!
二孩一下便被整得有點不會了。
“我的問題回答完了,現在該你們了,什么叫不算是上課,你們從哪里來的,在這兒鬼鬼祟祟做什么。”
“嗯?”
地下停車庫。
“別催了別催了。”
徐麗簡直要被兒子催死了,“小云阿姨剛才就給我發信息說馬上就到了,有人給他們開門。”
是這個意思嗎,小虎哥認為老媽還是沒有get到自己的重點,“是我遲到了!”
“你怪誰?”徐麗輕踩剎車將車拐出車庫,“你給人家說七點半,結果自己七點一刻才醒。”
王小虎:“我!”
徐麗:“安全帶。”
王小虎:“哦。”
過了一會,“媽,小云阿姨又不懂音樂,你讓她來干嘛。”
徐麗:“我也不懂音樂。”
王小虎:“你會算賬。”
徐麗:“一會你就這么問她說。”
王小虎心想饒了我,片刻:“媽,小云阿姨當時辭職是因為結婚嗎?是不是她老公家不讓她上班了。”
徐麗笑:“你都是從哪聽來的這些東西,誰給你說的。”
王小虎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好多短劇不都是這么演的,女主角上一世嫁人之后過得很慘,被老公家各種欺負,在家里的地位還不如保姆,不但要伺候保姆,還得被保姆欺負,最后被逼死,重生之后發誓這一世一定要血債血還,然后就要付費了。”
徐麗聽得是又好笑又好氣,好笑的是兒子最后一句頗有怨氣。
氣的自然就是兒子什么時候又刷起網劇了,“王小虎我給你說,以后不準看這些東西。”
“誰稀罕看這種破東西,”王小虎當然有怨氣,“就這種破玩意竟然還要錢,給我錢我都不會再看了。”
接著王小虎解釋說,“就那天姥爺開車送我回來,路上我無聊刷手機,就不小心刷到了,結果下面全是這種東西。”
徐麗心嘆國家真是應該想辦法治理一下網絡環境,這種針對成年人的情緒快餐就不應該被孩子刷到。
“反正你以后再刷到別看就是了,小云阿姨辭職和結婚沒關系,就是不想干了。”
王小虎想到了從前的老媽:“太累了。”
徐麗嘆:“嗯。”
如今干什么工作不累,只是有的工作不光累,工作環境更是讓人喘不上氣。
辦公室就算扎到天宮,也沒有人有閑情逸趣轉頭看看窗外的云端,老板除外。
“誒媽,”王小虎忽然想起什么,“小云阿姨最早就是公司的前臺吧?現在需要的不就是前臺嗎?小云阿姨肯定是最有經驗的。”
徐麗笑了笑,“你可別指望她能在這待多久。”
王小虎啊的一聲,雖然她真不想每次去教室上課都見到小云阿姨的笑臉,但是為了老師他能接受。
小虎哥的邏輯很簡單,老師運營門店需要專業的前臺——小云阿姨就是專業的前臺。
“為什么啊?”王小虎不解。
“她只是暫時來幫忙。”
從十四號開始,徐麗幾天來陸續面試了四位應聘者。
有音樂專業的應屆畢業生,有具備相關工作經驗的前從業者,還有一位自稱能做前臺也能上鋼琴課。
李安叮囑她的原話是不用卡學歷,腦子靈活再加一點本分就行。
徐麗當時在微信里也沒有反駁什么,盡管她不太認可李安的處理意見。
以徐麗的經驗,就目前四鋼的崗位需求,他們招聘的前臺可以適當降低對學歷的要求,但絕對不能不設限。
只拿一點說,學習能力本身就是一種重要能力,而學歷就是這種重要能力的最直觀體現。
四號鋼琴教室的業務性質注定它的前臺不僅僅只需要一副微笑儀表就夠了,同時還要具備快速的學習能力。
她一個財務可以不懂音樂,無所謂,但是作為四號鋼琴教室的前臺,不懂音樂是一定不方便展開工作的。
如果未來每一位進店咨詢的潛在客戶都需要一名專業的任課老師來協同接待,那她高薪尋找前臺的意義是什么。
幾個老師輪班不就行了嗎。
包括課程展開之后的售后回訪,前臺的工作越往后開展,就越需要專業知識的支撐。
所以徐麗在招聘信息上說明了兩點優先,相關學歷和相關從業者。
只是面試的結果他都不太滿意,不滿意的點各有特色,相同之處就是都沒有簡歷上看起來那么優秀。
對于這一情況徐麗其實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一個前臺的崗位招聘,她又該抱有多少期待呢,雖然她已經在招聘信息上開出了高于該崗位平均水平20的薪資。
所以最后思來想去還是她聯系了辭職了三個月的小云。
小云二話沒說直接答應了,說起來徐麗還是挺感動的,畢竟小云已經成家了。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徐麗和小云已經認識快十年了,從最開始的上下屬到后來以姐妹相稱,徐麗對小云的情況再了解不過。
以小云的能力,她想用不了多久李安就能明白她為什么讓小云過來,雖然電話里李安什么都沒有問,全憑她做決定。
先讓小云把學員管理檔案做起來,其間她再招新人。
當然,如果小云愿意一直待在這,她當然舉雙手支持。
雖然學校還未正式營業,但徐麗有預感四鋼未來的路會越走越寬,越走越長。
如果守著李安這樣一塊金子招牌都不能把蛋糕做起來,那就是她的失敗了。
對于自己的能力,徐麗還是很自信的。
對于四鋼的未來,她已經有愿景畫面了。
“老劉的自行車!”
哎,搞不懂現在孩子之間的稱呼。
老王好聽嗎?
徐麗停下車,王小虎西安下了車。
店門是敞開的,還沒走到門口王小虎就聞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豁出去了!
小虎哥直接趴到櫥窗前向里望去。
接著傻了眼,這是在干嘛?
上課?
移動的小黑板被推到了水吧臺旁邊,小云阿姨坐在吧臺里拿著筆在寫著什么,看起來很認真的樣子。
馬可坐在小云阿姨旁邊像是指導,阿柳就更詭異了,站在黑板前手里還拿著一個大號記號筆。
“怎么了?”身后傳來老媽上臺階的聲音,王小虎直接沖進大門。
正在上課的三人一瞬整齊望來。
“老王!”小劉咬牙切齒地笑喊道。
隔空送上一個甜甜的微笑,鄭海云對著小虎哥送上了一個wink。
“小云阿姨好久不見。”王小虎敷衍著上前問向兩個小伙伴,“你們在干嘛。”
馬可:“阿劉正在給鄭老師講五線譜。”
講五線譜 就在這時徐麗也進了門。
“徐阿姨。”
“徐阿姨。”
“麗姐。”小云揮手。
徐麗點點頭:“你們繼續,我先給你們做點喝的,馬可你倆還要檸檬水嗎?”
馬可:“要!”
小劉:“阿姨我也要!”
小云:“我也要同款!”
一時間正在上課的三個人像是變成了一伙的,王小虎撓撓頭,這畫風怎么這么奇怪呢?
不過看起來小云阿姨并沒有“為難”二人,這就行了。
“我也要檸檬水。”
王小虎說完坐到鄭海云一旁,伸頭一看,紙上畫的五線譜還挺直。
“鄭老師你就記住高音譜表的第三間唱dol,然后按照順序上下推導就可以得出其他位置的音。”
聽小劉老師講了一分鐘五線譜,小虎哥竟感覺有點犯困。
偷偷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兩分鐘前小北在群里發了一連串的哈哈方陣,然后下面跟著一條:我和琳琳上車了。
上面一堆哈哈,下面的結尾處用的居然不是“啦”而是“了”?
很突兀有沒有。
王小虎猜測大概是小北見到小車太高興。
這么一想他就覺得通順了。
“鄭老師,可以繼續嗎?”
講完了音名,小劉覺得差不多可以了,他敢打就他今天講的這些東西足夠這位自稱鄭老師的小云阿姨回去消化幾天才能徹底記住。
前提還是回去之后還得拿出來看看記記。
可接下來的一幕驚掉了他的下巴。
“小劉老師,”小云阿姨舉起手中的筆示意,“你先聽聽看,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繼續。”
下一秒。
“音樂研究的主要材料是樂音。”
“樂音的四種特性是音的高低、長短、大小、音色。”
“音列將樂音按照高低順序將樂音排列,從低到高排列是上行音列,從高到低叫下行音列。”
“五線譜由五線四間組成,第一線為最下方的線。”
“doremifasoalasi是拉丁文音節唱名,cdefgab是對應的音名。”
“應該就這些了吧?”
隨著小云阿姨話音落下,阿劉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太可怕了…
小馬也被嚇到了。
王小虎有點耳暈,他就坐在一旁,小云阿姨甚至都沒有低頭看一眼。
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小云阿姨身前的這張紙上沒有任何字跡,只有五條橫線。
也就是說,小云阿姨只聽阿劉講,就把這些東西都記在腦子里了。
果然是讓他從小就害怕的可怕女人!!
正在切檸檬的徐麗笑了笑。
你們的小云阿姨可比這厲害多了。
金華路。
小北媽媽開著車,就聽身后兩個姑娘竊竊私語著時不時笑出聲。
主要是小北的笑聲。
其實也不怪小北,若是換個熟悉的人往后車廂看,也忍不住地笑兩聲。
因為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小車。
她的頭發簾上別了個小草莓的發卡。
別說別人了,就連小車自己的印象里她好像也是第一次把頭發簾別起來。
發卡是小北的,也是小北幫她別的。
現在她額前清爽了,眼睛也舒服了,就是表情里帶著一點無奈的模樣。
小北笑的就是這個表情。
忽然間小北的聲音大了起來。
“琳琳你把頭發留起來好不好!”
小車一想那畫面,嚇得連連搖頭:“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