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尾聲的余波【二十】
車琳是一名初中女孩，瘦瘦的，喜歡鋼琴音樂，也喜歡練鋼琴，彈得相當優秀。
三個大人加一個孩子你一句我一句，何鵬的愛人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可愛女生的素描形象。
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老何的評價。
相當優秀，這話能從老何嘴里出來，那就說明這孩子絕對不止相當優秀而已。
老何的愛人了解老何，即便那女孩是李安的學生，如果只是一般水平，老何也不會恭維什么。
“媽，車琳也要參加小肖賽，我倆還是一組的呢。”
小何同學的口氣就好像他和車琳都已經拿到了去燕京參加決賽的資格。
的確，如果二孩都順利通過視頻海選，必定會在燕京的決賽場相遇，至于誰能拿到去往華沙參加全球總決賽的資格，或會出現四種情況。
第一種，二孩都進入該組前三名，一起去。
第二種，只有小何同學進入前三名，小何去。
第三種，只有小車同學進入前三名，小車去。
第四種，都沒有進入，只能看著別人去。
何鵬的愛人笑了笑：“聽見車琳同學一天練多久琴了嗎，你也要繼續努力。”
小何琢磨一番：“我要是一天能練到六個小時，是不是就能去華沙了？”
四個大人都笑了。
李安：“你得先練到。”
小何：“李老師您肯定去過華沙吧。”
李安：“我沒有去過。”
小何齜牙：“華沙有座圣十字教堂可有意思了，到時候我帶你去！”
李安笑了笑，這時何鵬對兒子開口：“好了，別纏著李老師了，你吃飽了就去練練李老師下午給你講的內容。”
這種時候小何表現得還是非常聽話的，依依不舍得告別了飯桌。
沒一會，樓上便傳來了巴赫。
“明睿對音符的感受能力真不像一個初中生。”
李安也不是恭維，就下午給小何上課的過程中，他不止一次發現小何能奏出一些非常有想法的句子。
面對李安的肯定老何自然心里得意，他也贊同李安的說法，就是兒子始終沒個定性讓他總是不踏實，“哎，這孩子就是太浮了。”
孩子永遠是家長們樂此不疲的話題。
雖然李安和陳璇還不是家長，但也或多或少地都有一些帶孩子的經驗。
一來二去飯桌像是變成了家長會，何鵬也不再是什么團長，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家長。
早前方永波就和他說，關于教育孩子的問題可以請教請教李安，說李安帶孩子有一套。
“來李老師。”
“何哥。”
老何端杯，李安也端起杯，二人一碰各自飲下，老何愛人去洗了些水果端來。
“陳老師這趟回來能帶多久。”
陳璇：“也就一個月。”
老何愛人：“這也挺緊張的，還隔了個年。”
陳璇：“是啊，這才剛回來就感覺馬上又要走。”
老何愛人：“哎，你們就是太忙了，不然真想留你們再玩幾天，好不容易都忙完了。”
李安接過話：“我們也想再玩幾天，家里還一堆事，這不原計劃后天回，結果我倆一合計，如果后天回去接著就得忙，算了還是明天回去吧。”
老何：“早回去一天對，回去你們還得休息一天，機票老姚已經給你們改好了吧？”
陳璇：“嗯嗯，下午就收到短信了。”
李安舉杯：“波哥和我說的時候我都不好意思，謝了鵬哥。”
老何擺手：“都是自己人別客氣，來。”
二人又是碰，接著老何又說回孩子的問題。
“你說現在這些孩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我和現代教育脫節了，有時候就搞不明白他們。”
搞不明白孩子的家長可不止老何一個人。
老車這兩天也發現自己有點搞不明白女兒了。
他倒不是擔心什么。
就是女兒在李老師家住了一學期好像發生了一點變化。
他倒也不覺得是什么不好的變化。
就是女兒好像小秘密多了起來。
從前他問琳琳你怎么了，有什么高興的事和爸爸說說。
小車就會說怎么怎么了。
現在他再見女兒一個人偷偷樂呵，上去什么也問不出來。
也可能是孩子長大了吧，有自己的小心事了。
“釘子。”
“誒。”
“李老師后天回來，今天晚上關門之后把肉醬了。”
“師父，我能明天一早醬么，來得及。”
“你又有事？”
“嘿嘿，想出去耍耍。”
“耍耍？你談朋友了？”
“沒有！”
“你這三天兩頭一關門就往外跑。”
“哎呀，李老師不都說了，年輕人的事您不懂。”
“不許打牌。”
“打什么牌啊，十二點之前肯定回來。”
老車尋思片刻，也快十點了，見今天也沒什么生意了，便說：“走吧走吧。”
“謝謝師父！”
拿到圣旨，釘子直接圍裙摘一扔：“所有的碗都放著明天我刷！愛您！”
話音還在后廚回蕩著，釘子人影已經沒有了。
“傻小子。”老車樂呵，還愛您。
沒過一會桑萍來到后廚，細聲關心道：“釘子又干嘛去了，門口也沒說清楚就跑了。”
“他能給我說。”老車將一摞碗收進水池，“回來你問問他。”
片刻，桑萍疑聲問：“我見他最近老一個人尋思事，你說是不談朋友了？”
老車聞言放下手里的活：“也不好說啊，按說他也到年齡了，可整天待在店里他去哪認識姑娘。”
桑萍：“現在網上都是年輕人。”
老車一想釘子這兩個月老是搗鼓手機弄什么視頻號，這不就是天天在網上沖浪。
這是沖上浪了？
“要不回來讓琳琳問問？”桑萍覺得她也問不出什么。
老車撇嘴：“人家倆從小就是一伙的，釘子要是不想讓你知道你就不能知道。”
一頓，“算了，你也別操心了，釘子藏不住事，我估計要真是有什么事，過不了多久他自己就說了。”
桑萍點點頭：“琳琳說明天一早要去鋼琴室排練。”
老車：“去唄。”
桑萍：“她說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老車：“又不回來吃飯了。”
桑萍：“這不幾個孩子又好久都沒見了，這好不容易放假了，估計也想一起玩玩。”
老車：“明天一早你再給她五十塊錢。”
桑萍：“我剛才在樓上就給她了，她不要。”
老車：“不要就算了，她手機里也有錢。”
桑萍：“嗯，你去休息吧，我來刷。”
老車：“幾個碗一會兒就刷出來了，你去前面看著，再沒人咱們今天也早點關門。”
忽地，“她還練琴呢？”
桑萍：“我都不敢敲她門。”
老車：“今天這是從上午練到現在了吧。”
桑萍笑：“下午就匆匆吃了口飯，接著就回屋了。”
老車也笑：“這得七八個小時了吧。”
樓上。
琳琳同學正在利用十點前的最后一點時間練琴中。
早晨和老師打完視頻之后她并沒有第一時間練琴，而是制定了一個寒假的練琴表。
備戰小肖賽是琳琳同學這個寒假的主線任務。
她給自己規定無論如何，每天必須保證練琴六個小時以上。
換句話說，最少六個小時。
她準備了三種顏色的小貓貼紙，一種是紅色小貓，一種是藍色小貓，一種是黑色小貓。
紅色小貓貼紙代表練夠了六個小時。
藍色小貓貼紙代表練夠八個小時。
黑色小貓貼紙代表沒有練夠六個小時。
如果某天因為特殊情況沒有練夠六個小時，她就要在計劃表當天日期后面貼上一個黑色小貓貼紙。
隨后一周內，她要集夠三只藍色小貓貼紙才能將黑色小貓貼紙替換成紅色小貓貼紙。
她的目標是這個假期要集夠一半的紅色小貓貼紙，另一半自然是藍色小貓貼紙。
“噹！”
隨著最后一個音落下，小車并沒有著急收手，而是等到心中的音樂消失之后才緩緩將左手抬起。
“呼！”
輕吐一口，小車樂呵呵地起身來到寫字臺前，拿起桌上的藍色小貓貼紙，開心的帖在計劃表的第一天后面。
“加油！”
望著計劃表上的藍色小貓，小車又忍不住開始想豆花和豆包。
趕緊看看手機。
拿起手機，果然有王小虎的微信。
“豆包真愛睡覺。”
看到豆包懶洋洋趴在鯊魚嘴里，小車快速編輯——‘豆包為什么從早睡到晚啊。’
點擊發送。
為什么？
王小虎也很想知道，他甚至認為豆包是不是病了。
可一到干飯的時候，豆包一只貓能吃豆花一倍還多。
大概是天生愛睡覺吧。
‘估計還小的原因，我姥姥說我小時候也是能吃能睡，能吃能睡的貓是有福氣的貓。’
點擊發送，接著。
‘你練完琴啦？’
片刻。
琳：練完了，他白天一直睡，晚上會不會睡不著？
王小虎想了想：應該不會，我媽說這兩天晚上他倆都挺安靜的。
琳：那就好，你看著點他倆，千萬別讓他們把窗臺上的花瓶碰到地上。
王小虎驚奇：你還記得我家窗臺上有花瓶？
琳：重點！
王小虎：放心吧放心吧，他倆還跳不上去，一會我就把屋里檢查一遍，保證不讓他倆闖禍。
琳：嗯嗯，就是這個意思，不說了，我要睡覺了，明天見。
王小虎：等下，明天你幾點到啊？
琳：不確定，我七點先去找小北。
王小虎心說那么早啊，好不容易放假了他還想多睡一會兒來著，好吧好吧：哦了哦了，明天見，晚安！
琳：晚安晚安。
放下手機，王小虎客廳里轉了起來，但凡看到什么杯子啊，擺件啊，通通收起。
過了一會徐麗聽到聲音也從臥室里出來，“你要干什么。”
王小虎頭也不回地走到餐廳繼續檢查道：“媽，咱們得檢查一下屋里，別讓它們把什么杯子之類的東西碰到地上。”
“還挺細心。”徐麗心說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點，“那你檢查吧，小心點。”
徐麗剛回屋，就聽門傳來啪嘰一聲.
再回到客廳，她就見地上碎了一個杯子。
“額，媽，是這樣。”王小虎有些尷尬地試圖伸手指了指忽然出現的兩個小貓頭。
徐麗幽幽一嘆：“我看它倆挺乖的。”
王小虎：“呵呵.只是一個意外！”
次日一早，鬧鐘一響小車就從床上爬起。
整個人看起來相當精神。
洗臉的時候小車發現額前的頭發又長了許多，換作兩年前她肯定又要自己動剪刀。
現在她可做不出這種坑自己的事情了。
但是已經有點影響她練琴時看譜了，而且洗臉也麻煩。
她總是擔心把額前的頭發弄濕了。
元旦她就該理發了，也不是期間她忙得一點時間沒有，只能說那會兒的頭發長度還沒有影響到她什么。
現在不行了，已經到了她不能視而不見的地步了。
對著鏡子搗鼓半天，怎么弄頭發簾都有點遮眼睛。
也不能說遮了多少，就是那一點點就讓她有點不舒服。
小車在想為什么昨兩天還沒這樣呢？
忽然她意識到考試期間她一直沒洗澡。
沒洗澡自然不會洗頭，沒洗頭頭發就會僵硬，就會一溜一溜地往前翹，往前翹它就不遮眼。
昨天晚上和王小虎發完信息她洗澡了，今天頭發顯得軟趴趴的，所以她覺得遮眼。
先忍忍吧，她今天就找時間把頭發剪了。
“桑姨拜拜！”
“給你把錢拿上再走。”
“不用啦！”
“路上慢點。”
小車走后，桑萍發現已落在門口地墊上的水杯。
心笑這著急得連水杯都忘拿了。
小車出發沒多久，王小虎也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起床第一件事王小虎忍著困意先給小劉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一瞬，他被電話里汽車鳴笛聲震驚道：“你出發了？”
“我吊，”電話那頭小劉有點氣，“你別告訴我你剛睡醒！”
王小虎一下清醒了，忙忙下床找拖鞋，強裝清醒道：“我早起了，你到哪了？”
“屁！”小劉根本不信，“算了算了，你趕快，我馬上到天湖大道了！”
王小虎：“你咋這么早！”
小劉：“不是你說七點半教室門口集合嗎！？”
王小虎：“我說得八點半！”
小劉：“自己看聊天記錄！”
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
王小虎趕忙找到和小劉昨晚的聊天記錄，什么情況，真是七點半！？
緊接著他有點開和馬可的聊天記錄，竟然也是七點半！！！！
“媽！！”
“媽！！！”
七點三十五，馬可爸爸開車到四號鋼琴教室門口。
“去吧兒子，玩得開心。”
“老爸拜拜！”
小馬火急火燎下車，卻發現四鋼教室門口寧靜得可怕。
小馬還以為自己遲到了呢，翻出手機一看沒錯啊。
七點半集合，沒錯啊。
老王和老劉人呢？
小馬左顧右盼，臉上寫滿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