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別急,她會出手
老湯感嘆：“或許吧，大概一般人也不會擁有這段經歷。”林幽幽望向窗外，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在輕笑。
一時無話。完整回顧一遍吳復生和金佳琪的故事，老湯在這個過程中也在不停地思考，究竟他今天約林幽幽來這里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不過把壓在心里的事情一泄而空，他心里釋懷許多。片刻：“安哥強調的點是對的。”林幽幽：“他？你和他也聊過這件事？”老湯：“一部分。”林幽幽：“他怎么說？”老湯：“他說感情終究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林幽幽：“所以你今天約我來，是想讓我幫幫他倆。”老湯坦然的點了點頭：“不過現在想想也確實沒這個必要，即便我再怎么希望他倆在一起，也只是我自己的一廂情愿，就算你主動拒絕了吳福生，也只是吳復生與你之間的事情，這與金佳琪并沒有什么關系。”
“我現在只希望他倆都能快點走出來。”林幽幽：“我能從我的角度說說我對這個故事的感受嗎？”老湯：“當然。”林幽幽：“聽完這個故事，我覺得吳復生對金佳琪的喜歡未必少于林幽幽，或者說吳復生只是被自己一系列的行為逼到了一個死胡同，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不得已逼自己做出了一個選擇。”老湯：“怎么講？”林幽幽：“你在講這個故事的過程中，始終在強調一個時間節點，就是林幽幽出現的前后，林幽幽出現之前，在我聽來吳復生和金佳琪就是一對還沒有相互告白的情侶。
“可你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在林幽幽出現之后并沒有什么實質的改變。”
“甚至在我看來到了此時此刻，這一點都沒有改變。”
“盡管他看似做出了一個選擇，可從你的描述中，他這兩天看起來更沉重。”
“他為什么會比之前更沉重？”
“因為他...”老湯下意識地想說因為他心里自然會顧及金佳琪的狀態，
“嘶...”老湯皺眉：“你是說，他還沒放下。”林幽幽：“在你看來吳復生更重視愛情還是更重視友情？”老唐不假思索道：“愛情。”林幽幽：“你再想想。”老湯皺眉，難道是友情？
不可能，吳復生要是更在乎友情，事情就不可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老湯陷入深深沉思。如果，如果吳復生更重視愛情，那么在篝火晚會上做出選擇之后，他這兩天至少應該在情緒上是輕松的，因為他選擇了愛情。
可吳復生這兩天并不輕松。所以說吳復生更在乎愛情是矛盾的。那如果吳復生更在乎友情的話，那么早在吳復生想追求林幽幽的時候，就應該提前和金佳琪交代清楚，因為吳復生是一直輕清楚金佳琪喜歡他的，但是吳復生也沒有這么做。
所以說吳復生跟在乎友情也是不成立的。莫非吳復生真是個渣男？但是吳復生還是做出了選擇，并且在做出選擇之前他一來沒有和金佳琪確定過關系，二來也沒有向林幽幽做過任何形式的表白。
心理上的渣男嗎？老湯無法接受這個結論，他了解吳復生，吳復生絕不是抱著一腳踏兩船的想法對待兩位女士。
只是他心里一直不想傷害金佳琪。可他最后還是選擇了一種傷害金佳琪的做法。
然后也讓自己也陷入了更痛苦的境地。老湯好像明白林幽幽那句話了。
‘我覺得吳復生對金佳琪的喜歡未必少于林幽幽，或者說吳復生只是被自己一系列的行為逼到了一個死胡同，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不得已逼自己做出了一個選擇。
’是啊，不就是如此么。不過他還有最后一點沒有搞明白：“可他最后還是選擇了你。”林幽幽：“大概人只有在做出選擇之后才能看清自己的內心吧。”對于這一點，她心里也不太肯定。
而這話對于老湯如同醍醐灌頂，一句點醒夢中人。
“啊...”老湯仰頭靠在椅背上，抬手揉起了眉心。他得緩緩。這么來說的話，他忽然又感覺吳復生和金佳琪之間燃起了希望。
他以為兩人已經再沒有機會。片刻后，他輕呼一口，起身坐正看向林幽幽鄭重道：“幽幽姐，我想了想...我還是想請你幫個忙。”林幽幽輕輕說了聲好。
老湯沒想到林幽幽答應得那么爽快，見此也不再多說什么，
“謝謝，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說著老湯抱拳，
“在所不辭。”聊到這會兒，在老湯心中，林幽幽早已是愛情專家。今天之前，林幽幽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一個刻板的人，但經過這一下午，他對林幽幽大有改觀。
對方不但有極強的洞察力，還有豐富的愛情經驗。有林幽幽出手相助，吳福生和金佳琪這次可能真的能有個善果。
“林老師，明天晚上決賽結束他倆就要面對面攤牌了，我們接下來怎么辦？”林幽幽：“我也不知道。”老湯跌倒！
他還以為林幽幽胸有成竹。林幽幽看了眼手機，
“我得走了，微信保持聯系吧。”老湯：“好的好的，有什么吩咐隨時通知我。”一頓，
“拜托了。”老湯起身為林幽幽開門，二人離開咖啡廳，不遠處的音樂噴泉傳來人群的歡笑聲。
林幽幽：“你去哪里，我送你。”老湯：“不用不用，林老師你快去忙，本來還想請你吃個晚飯，耽誤你這么長時間，你后天什么時候走，咱們還能再坐坐嗎？”林幽幽：“以后有機會吧。”老湯：“拜，路上開車注意安全。”望著林幽幽駕車離去，老湯感慨，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一種感覺，以后誰娶了林幽幽肯定會很幸福。
他可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感慨。他后天想請林幽幽吃飯也是有點私心在里面，他想為自己的問題咨詢一下。
眼見著離開蓉城的日子也就到了，他到今天還不知道那唱歌姑娘的名字。
也快七點了，他打算再去酒館碰碰運氣。回酒店的路上，路過蓉城音樂學院，燈火通明，也不知道幾個小家伙今天的表現如何。
如果問李安這個問題，李安會在心里給王小虎打一百分。王小虎今天的發揮完全超出他的預期。
但是對于劉豐瑞，李安雖不能說失望，但是小劉今天確實沒有發揮好。
不該錯的音錯了，不該亂的節奏亂了。就連昨天晚上他們講的對話感，明明在課堂上小劉已經掌握了，可在今天的比賽過程中，沒有一點點體現。
小劉還是緊張了。不過從另一個角度講這對小劉也是好事。小劉和他學琴這一年，不像王小虎，基本沒有遭受過什么挫折，順風順水，音樂會獨奏，藍天杯拿獎。
現在來到高段位的大舞臺，露了怯，沒發揮也能理解。希望今天的比賽能讓小劉明白什么是天外有天。
除了馬上登場的車琳以外，李安還留意了另外幾個孩子。明玉師姐的寶貝疙瘩李彤，當時藍天杯上李安就說李彤的綜合實力至少比劉豐瑞高了兩個檔，他和吳復生吃魚頭那晚聊到小奏鳴曲的時候對方還不認可他的觀點。
不知道吳復生今天再次對比小劉和李彤的舞臺表現之后會不會改變想法。
另一個孩子是張雅惠。之前的問題一個都沒有解決，不過好在狀態上還是穩定的，基本延續了藍天杯決賽上的水準。
但是這次他可保不了這個小姑娘了，沒有任何意外，張雅惠的必定無緣明天的決賽。
過來就是趙夢甜這個孩子。聽完趙夢甜演奏的肖邦，李安不自覺生出一個很私人的想法。
他不確定對不對。首先今天截至此刻正在演奏車爾尼的小選手，一共出現了六位選擇肖邦練習曲的選手，都有一定的完成度。
其次，盡管這六個孩子都有一定完成度，他也只能把蔡豐年和趙夢甜化作一類，因為這兩個孩子是高度完成。
最后就是他的私人想法。先天天賦：趙夢甜≤蔡豐年后天學習：趙夢甜＞蔡豐年鑒于孩子年齡還小，他就約等于兩個孩子天賦旗鼓相當。
但是在后天學習中，對比張夢甜，他可以斷定蔡豐年要么是啟蒙階段走了大彎路，要么就是陳文昌的方法從一開始就有弊端。
他一直在想蔡豐年的右臂為什么會外拐，是不是更小的時候練習吊臂的方式不對，留下了后遺癥。
如果不是，那就是陳文昌在教學過程中對蔡豐年用了什么方法，為了孩子達到某種練習效果進行了強行拔高，并且在這個過程中陳文昌不認為讓蔡豐年這么做有什么問題。
在李安的印象里，陳文昌的教學水平在蓉院鋼琴系一眾中年教師中還是較高的，尤其講究練習方法。
所以說這只是李安很私人的想法。受經驗所限，他想或許蔡豐年在這一階段表現出的問題在陳文昌為其所謀劃的未來藍圖里，只是一個無法避免的小階段。
或許過了這個階段孩子就會重新掌握對右臂的控制。他不確定。只能說但愿孩子別因此留下什么 “病根”。話回趙夢甜。李安聽趙夢甜彈琴很舒服，無論是對音色的控制，還是對樂曲風格的把握，在這個年齡都算是格外出彩的存在。
看得出霍曉東在這個孩子身上下了不小的工夫，并且從孩子的演奏上也能反映出霍曉東的方法很先進。
趙夢甜在演奏過程中沒有任何的多余動作，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為指尖觸碰到琴鍵那一刻服務。
加上正確熟練的發力，如此演奏自然給人以流暢感。小車本次比賽最大的兩個競爭對手他都聽完了，后面還有沒有他也不知道。
只說這倆孩子，哎，還是不說了。車琳開始得太晚，這么對比對小車不公平。
一切就看三個孩子明晚的發揮吧。
“嘩————”掌聲響起。李安在剛剛結束車爾尼演奏的孩子后面打了一個72分。
手指頭都還沒立足，這也是今天眾多孩子集中體現出的問題，哪怕是那剩下四個彈肖練的孩子之中，也有兩人存在這個問題。
后臺。車爾尼小選手回來，主持人看向車琳：“準備好了嗎？”車琳點點頭。
“加油加油。”一旁劉豐瑞此刻已經從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
“看你的啦。”然后伸出拳頭。主持人：“下一位登場選手，車琳，演奏曲目，芭蕾舞曲。”車琳伸出拳頭和小劉碰了一下，轉身在主持人的報幕中走出舞臺大門。
熟悉的舞臺味道讓小車一下就找到了狀態。她目視前方，盯頂著柔和的舞臺燈光，腳下步伐不緩不慢，走至舞臺中央轉身，定身，鞠躬。
同一時刻。臺下。季洋傻了：小琳琳的頭發怎么剪短成這樣。車琳別致的造型確實給現場帶來了不小的視覺沖擊。
如此有個性的孩子在今天的小學生群體中的確是不常見的。音樂廳最后一排的墻邊，姍姍來遲的金佳琪為小車的短發點了個贊。
她一點也不奇怪，那晚給車琳上課，兩人在四教室交流許多，那時她就發現這個孩子的想法很獨特，腦海中像是一直藏著另一個世界。
她不知道李安有沒有發現，在那個世界里，車琳對鋼琴音樂有一種偏執的狂熱。
隨著掌聲落下，車琳坐到鋼琴前。就在人們以為她抬手準備演奏，卻見她左手出現一塊白色手帕。
還要擦琴鍵？這么專業？觀眾席上不少人心中冒出這個想法。有人覺得這是細節，有人的覺得這是裝腔作勢。
一個少年組的比賽，犯得著如此？人家剛才那幾個彈肖邦李斯特的選手也沒有搞這么一出啊。
更何況彈得還是一首小曲目。芭蕾舞曲在今天已經除了兩次了，大家伙也得了解了這首作品，就是一首小華爾茲。
除了王小虎，另一名演奏者是霍曉東的另一名學生。曲目確實不難。車琳也不管臺下觀眾都帶這些什么想法，反正她就慢慢擦拭。
待到擦完最后一根白鍵，她收起手帕。這下總可以開始彈了吧，著急的人更加著急。
結果小車雙手平放在兩條大腿上，開始閉目養神。有人故意似的咳嗽了一聲，這一聲咳嗽過后，顯得整個音樂廳更加安靜了。
輕吐一口，車琳睜開眼睛雙手落在鍵盤上。下一秒，她瘦干的右手五指跳動起來。
一組四連八分音符頓挫著一顆一顆盤旋升起，像是一種舞會的盛大開場，整個舞臺的畫面一瞬變化。
就這一瞬，連李安都做了起來。他神色怪異，到底是在笑還是在皺眉，沒人注意到。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扎在了舞臺中央，鋼琴前的少女已經開始翩翩起舞。
是，芭蕾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