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丁虎的人!騦 同樣一句話,王建軍在陳耀慶和王霞口中聽了幾次。
這讓王建軍隱隱覺得,恐怕所有在丁虎手底下學過戰場武技的特種兵,根本就沒人了解過這位寡言低調的教官。
「阿軍,你慢慢挑吧,我們時間還有大把呢。
實在沒有合適的,你們兩人可以商量一下,然后告訴我你們的要求,我再安排下面的人去搵。」
王霞微笑起身,帶著幾個女護理走向花園。
自從確診懷孕,王霞周圍就被丁云峰安排了很多的護理人員,日常散步,已經成為她每日的工作。
「哥,這些屋子好漂亮啊…」等到女主人走遠,王建國忍不住湊了過來。騦 王建軍盯著畫冊沒有回答,他僅僅翻了幾頁,就發現自己雙眼花了,這畫冊上面每一棟的別墅都能將自己老家的地主大宅甩出幾條街,實在很難決定要選哪套。
「那套紅色圍墻的好看,像教官當初帶我們拉練繞過的皇宮…」
「你可別瞎說!
師父這次叫我們過來港島,估計是想派我們保護他弟弟丁云峰同志的。
住在一棟紅色房子的里邊,你怕我們兩個保鏢不夠引人注目啊?」王建軍果斷搖頭,哪怕他都覺得,這套紅色圍墻的二層小樓很合自己的胃口。
就在倆人挑花了眼的時候,別墅玄關,有兩個男子走了進來。
王建軍放下畫冊,警惕看了過去;王建國一手按著沙發,一手湊近桌上的玻璃煙灰缸。騦 看著王建軍這張很有辨識度的常威臉,帶著黃大文一起回來的丁云峰,嘴角微勾走了過來:「我是丁云峰,你們倆個,是不是我大哥講的王家兄弟?」
奇怪丁云峰相貌與丁虎差別很大,王建軍面上不露分毫。
他走到丁云峰面前剛要敬禮,卻想起自己已經不是軍人,唯有放下右手,沖著丁云峰尷尬一笑:「丁同志您好,我是王建軍,他是我的弟弟王建國。
丁教官叫我們兩個,過來港島投靠您。」
「別拘束,我哥他第一次往我身邊塞人,你倆能被他挑中,那就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了。」丁云峰伸手與王建軍握了握,指著沙發笑道:「來,坐下慢慢談。」
「多謝丁同志。」
「港島這邊的日常稱呼,同老家不太一樣。騦 你叫我峰哥就好,這位是黃大文,英皇御用大律師,港島市民口中的大狀…
嗯,我這樣說,你倆可能不太理解。
公孫策聽說過吧?
假如我是包公,那他就是公孫策,而你們兩個,就相當于張龍趙虎了。」丁云峰知道,剛剛從老家過來的王家兄弟,需要一點時間來融入港島,他就用黃大文舉了一個例子。
「哦,峰哥,您這樣說,我們就懂了。
以前我們村里戲臺上,經常演包公鍘陳世美的。」王建國咧嘴大笑,可惜笑聲太過激烈,牽動身上的傷勢,瞬間戴上一個痛苦面具。
丁云峰收起笑容看向王建軍:「阿國受傷了?」騦 「沒什么大礙的,之前打那幫安南人的時候,建國被對手踢了一腳,可能有些骨裂罷了。」王建軍連忙回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裂在肋骨上?
黃大狀,你馬上Call山雞過來看一下,如果情況嚴重,立即安排阿國進醫院。」丁云峰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市恩的機會,馬上看向黃大文。
王建軍嘴上說著不用,實際上,他的內心卻是暖暖的。
他最在乎就是這個弟弟,若非擔憂初見丁云峰這位新雇主表現不佳。
在他們見到王霞那一刻,他就會擺出丁虎這張牌,要求對方送建國進醫院治療了。
「山雞也是自己人,等他來了,你也讓他看看,別落下什么病根。騦 說直白點,我可是指望你們兩個能給我賣命呢,哈哈哈…」丁云峰拆開香煙散了一圈,十分直白對著王建軍笑道。
王建軍瞇起雙眼,拍了拍胸脯:「峰哥,您放心!
如果您現在需要,別說我了,就是建國,他都可以出手做事的。
不是吹牛,您這棟屋子外面那七個暗哨!
白天,我一人能在一個小時內滅了他們;
入夜,十五分鐘夠了。」
「嗯,這話我信,你們兩兄弟沒這個本領,我哥他就不會選你們過來給我用了。」丁云峰用力點了點頭,起身按住王建軍肩膀:「這兩天,黃大狀會帶你熟悉港島的日常生活。騦 不懂的地方,你盡管問他,其他事情,等你們養好身體再講。」
深知王建軍這種人,很難得到他的效忠。
故而,丁云峰將待遇、關心安排到了,便適可而止抽身離開,將這兩人交給黃大文。
如果說高大瑞是人渣中的人渣;
那么黃大文就是人精里的人精。
峰哥連眼色都不用打,黃大文就知自己要做乜事了,他脫下西裝外套,斜斜咬著香煙,然后挽起袖子開始沖茶:「阿軍,阿國,來,飲茶…」
王建軍自稱他擺平外面七個暗哨需要1個小時,這事有沒有吹牛的成分,暫時沒有辦法印證;騦 黃大文不用一泡工夫茶的時間,就將他倆兄弟的背景套個一干二凈,這事卻是當下發生的。
「文叔,大家第一天認識,你又教我們講粵語,又幫我們選房子。
我真不知怎么感謝你!
這樣吧,等我下個月領了工資,我請你吃飯。」王建軍握著黃大文的手,不停說著謝謝。
看到王建軍談性似乎有點淡了,黃大文大笑三聲:「阿軍,這點小事,你別老放在心上。
對了,我們港島這邊不說工資的,你得說領了薪水。
我身上帶了四五六…」騦 掏出一疊大金牛,黃大文用手指劃拉一下:「哎,懶得數啦,你先拿去用吧…」
「文叔,不行啊,我怎么能用你的錢?」
「張龍趙虎出門,找公孫策取錢用,有什么不妥?」
「這…這不一樣,那是唱戲啊。」
「那就當做我借你的咯,收起來吧,港島這邊,身上沒錢,寸步難行。
大不了,等小霞姐發你們薪水,你再請我吃飯不就好了?」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騦 王建軍又喝工夫茶,又收大金牛,對黃大文的心理防線,自然一降再降。
若非大傻開好生蠔,從廚房過來搵他們,王建軍差點連自己是童子雞都被對方問出來了。
「選好房子了沒?」大傻擦著手坐下,他很自來熟抄起黃大文擺在茶幾上的煙盒,先給自己點了一支。
王建軍點頭回道:「選好了,文叔他幫我們選的,距離這邊大約300米。
如果翻山道,抄近路,半分鐘內,我們就能過來峰哥這里。」
「好,有空過來西貢找我,選一部車去用。」大傻端起茶杯仰頭喝下:「我還得趕回去西貢發船,我走先了。
黃老邪,你可別教壞他們兩個啊。」騦 「凸(艸皿艸),人在港島混,教他們學壞,我才是為他們好呢!」黃大文笑罵了一聲,起身將大傻送出去。
吃完飯后,山雞來 王建國的傷勢,沒看上去那么簡單,山雞簡單幫他處理一下,Call來一部白車,把他送去醫院。
黃大文帶著王建軍離開,二人先去看看那棟王霞送給他們的別墅,然后過來有骨氣酒樓,將苦力強、占米、靚坤等人搖來劈酒。
「峰哥說過,他大哥的身手比他更強!
你是丁大哥教出來的,我們找個機會切磋一下,提前告訴你,我練的是譚腿。」苦力強舉著一支喜力,走過來與王建軍碰了一下。
王建軍掃了一眼苦力強的雙腿:「攻守兼備的十二路譚腿?騦 我聽教官講過這門功夫,可惜一直以來沒遇到譚腿高手。
既然強哥有興趣的話,我隨時可以的,至于我的功夫…
我學的比較雜,但凡能殺人的徒手搏擊,我都會一點點。」
「唉,散打就散打咯,講得那么復雜,水啊?」站在苦力強身后的飛機,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抱怨了一句。
看到王建軍收起笑容望向飛機,龍威看熱鬧不嫌事大,用力拍拍手掌:「來來來,大家聽我講!
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不如請強哥和阿軍來一場點到即止的友誼賽?
我來坐莊,不管壓誰都是1賠1,有差額,我包了。」騦 一聽大明星開盤加包底,眾人紛紛叫好。
靚坤、肥蛇基這些好事的,不等兩人答應,已經跑去外面喊人進來清場了。
王建軍眼帶詢問,看向黃大文,后者笑著走到他身邊:「在場這群撲街,都是峰哥的老班底,阿強算是他們之中最能打的。
你想融入大家,打這一場,算是最直接的了。
阿軍,我可是拿出二十萬買你贏呢!」
「二十萬?」王建軍被這數字震懵了,他離開隊伍,做到排長,每個月的津貼才52元啊。
苦力強看出王建軍在擔心什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要是輸了,老黃這二十萬我補給他。騦 這幫撲街鬧著玩而已,沒誰真把這些賭注當一回事的。」
「強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拳腳無眼,等下小心。」王建軍斂起表情,除下西裝外套,遞給一旁的黃大文。
發現對方氣勢瞬間變了,苦力強也是收起笑容認真起來。
小跑三步,苦力強縱身跳上靚坤等人擺在許多四腳木椅上的圓桌。
眾人見狀紛紛叫好,王建軍他抿著嘴角,走到圓臺旁邊,抬腿邁了上去。
雙手握拳,他擺出一個左實戰式。
如此平平無奇的上場方式,加上街頭混混最流行的王八拳開架式,周圍觀戰的眾人,齊齊噓了一聲。騦 外行看熱鬧。
內行看門道。
站在王建軍面前的苦力強,發現這個對手的架勢,同普通散打運動員不同。
王建軍兩只拳頭,一直處于小幅度的晃動,配合那雙宛如鷹隼的眸子。
苦力強有種下一秒,對方將從任何一個方向進攻自己的感覺。
「來!」苦力強大吼一聲,對面一個「新人」,他這位丁系元老,自然不會搶攻。
王建軍應聲,晃一記勾拳,意思是自己不用對手讓招。騦 苦力強見狀面色微變,這個時候,他隱隱有些后悔了。
不管對方是一個仗著丁虎名頭過來混碗飯吃的蛋散,還是一個實力穩壓他的強者,這場切磋都不會發生咩風險。
可誰能想到,這干瘦干瘦的家伙,居然是一個精通實戰、心氣很高,實力有可能同他不相上下的高手。
這下難搞了!
全力以赴的話,肯定得傷一個,假如放點水,搞不好自己要輸得很慘。
深吸一口氣,苦力強抬起右腿,留七分力道,以一個正蹬踹向王建軍的小腹。
王建軍閃身避開,他不退反進,欺身逼近苦力強,右手擺拳轟向對手胸口。騦 發現對方打法如此兇險,阿強俯身避開拳頭,順便一個掃堂腿。
可讓苦力強驚訝的是,王建軍沒有躲避,任由自己的小腿被掃中。
不好!
苦力強察覺不妙,果斷收回三分力道。
可就算這樣,王建軍也被他抽得凌空飛起。
該死,越怕什么來什么?
就在苦力強懊惱,自己出手似乎太重,同時有點疑惑,以王建軍第一回合的反應,不應是這么弱的時候。騦 王建軍居然趁他分神的這一瞬間,借著對方掃腿的力道,加上他自身體重,雙手握拳,凌空下壓,以肘擊轟向尚未起身的苦力強的后背。
「我凸(艸皿艸)!」
今天在場觀戰,但凡會兩招的,譬如龍威、飛機、東莞仔,齊齊被嚇得站了起來。
人影相疊,實木桌面加木凳組合的臨時擂臺,瞬間被王建軍這記雙肘擊壓塌。
苦力強在關鍵的時刻,以懶驢打滾的方式滾了出去。
看著踮起左腳,踩著半片擂臺,微笑看著自己的王建軍。落下擂臺的苦力強,無奈對他比了一個大拇指:「算你贏了!騦 瑪德,說好點到為止。
你這特么叫點到為止?」
「強哥,我早就講過了,我學的都是用在戰場上,招招殺人的武技。另外,多謝你腳下留情了。」拍拍腳踝腫脹那條左腿,王建軍露出一個滲人的笑容。
「姓王的!」一聲怒吼,一道人影沖了過來。
苦力強探手拉住殺過來的飛機,順便搶走對方的狗腿刀:「飛機,你又發什么瘋?」
「強哥,讓我懟冧這個撲街!
瑪德,自家兄弟,下手這么重?騦 如果不是你及時避開,這會,我們可以Call黑車過來拖尸了…」
「阿軍在最后關頭收肘改臂了!
如果真是搏命,你大佬我早就撲街了。」苦力強對著飛機搖了搖頭,走到王建軍面前伸出右手:「我是苦力強,歡迎加入我們。」
「王建軍,山西運城人,原桂省某部偵察兵,強哥,今日冒犯,不好意思。」
「哎,說這些,來,我們大家歡迎阿軍!干杯。」
「干杯!」
陪同眾人一口氣吹下一樽喜力,王建軍一瘸一拐來到沙發。騦 他剛想請黃大文搞點冰塊過來敷敷傷腿,龍威已經帶著一堆鈔票走過來,重重擺在他面前。
「龍先生,這是…」指著這些鈔票,王建軍驚訝看著龍威。
龍威大咧咧坐在他身邊,啵啵開了兩支啤酒:「我不是說了,今晚輸贏都算我的?
除了賠給黃老邪那二十萬,剩下都在這里咯。」
「這些你要給我?」
「當然!你不會以為我們把兄弟當成賭博工具吧?」龍威哈哈一笑,指著外面走進來的山雞:「趙醫生來了,我不打擾你了,這張是我的名片,大家有空一起出來玩。」
講完,龍威起身溜走,他跑到靚坤幾人那里劈酒。騦 發現他們目光不時掃向自己,王建軍猜測,對方談論的話題,一定和自己有關。
山雞剛送王建國進醫院,車子還沒啟動,就被黃大文Call了回來。
看到王建軍腫得猶如 饅頭的腳踝,山雞眉頭微皺:「你和誰動手了?」
這次使用一點詭計,略占苦力強上風。
王建軍并不想張揚,反而關心他傷勢的苦力強走過來,將自己和王建軍交手的過程告訴山雞。
山雞長嘆一聲:「可惜,劉師父發誓不再收徒了。
如果幾年前被他看到你,他一定很開心。」騦 苦力強知道,山雞口中的劉師父不是開門師父鬼手劉,而是一線天劉云樵。
因此,他很好奇問道:「劉前輩不是收你做關門弟子嗎?」
「不一樣的,我的性子,只能學到劉師父的技和術,他的道,我繼承不了。」山雞頓了頓,壓低聲音解釋:「我不是指八極拳,我講的是他那身藍衣社的暗殺之術啊。」
王建軍來自老家,又是丁虎這種天子近衛教出來的,一聽藍衣社,他脫口而出:「藍衣社還有余孽存活在世?」
「我靠,你小點聲…」山雞嚇了一大跳,苦力強也是驚恐看著王建軍。
王建軍滿頭霧水,他無法理解,真正實力強過自己的苦力強,剛在擂臺上沒有怕,現在居然被自己一句話嚇成這樣。
山雞后怕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我幫你包扎好了,這幾日,不要參加劇烈運動。騦 當然,就算參加也不打緊,最多以后變成瘸子。
反而你這張嘴巴必須管好,有些話,如果傳到某人的耳中,搞不好,連峰哥他都保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