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腳商人終究只是個普通凡人,縱有幾分兇惡,但并無修為在身。
又哪里抵擋得住陸沉出手的力量,因此只是輕輕一掌,靈氣轟擊下來,便將他直接打暈了。
“我好心留你在此過夜,沒想到你卻還想害我性命,狼子野心,當真歹毒。”
陸沉看著昏迷過去的陳掌柜,搖了搖頭。
順勢抬手一揮,靈氣卷起貨擔上纏繞的繩索,好似長蛇盤卷,自動飛了過來,將行腳商人綁了個結實,之后陸沉這才轉身,將那一副畫軸拾了起來。
畫軸寬約二尺,已經有些泛黃,看上去是一件有些年月的古物了。
手掌觸及,只覺得有一股淡淡的陰氣彌散。
‘這應該是一件冥器。’
陸沉心中猜測著。
山河志中奇聞篇有載:人死為鬼,陰魂之氣沾染殉葬之物,或成冥器,往往有神異之能。
這冥器,就是死人陪葬品,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可能變成擁有特殊功能的器物,不同于法寶,它們的效果往往十分單一,而且也沒有使用的限制,任何人掌握,都能使用,不需要靈氣法力之類的力量操控。
那陳掌柜并無修為在身,按理說是用不了法寶的。
但如果是冥器的話,這倒解釋得通。
思索間,陸沉已然打開了卷軸,畫卷徐徐展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是三個龍飛鳳舞的題字:“煙雨圖”。
視線往下,只見那略顯泛黃的紙面上,畫著的是一副江南春光,小橋流水,綠柳垂岸,蜿蜒的石板路上,一名身材妙曼的女子身穿綠衣,打著花傘,漫步于細雨微風中。
本是靜止的畫面,仔細一看,又像是活了似的。
那女子的步伐,時而快,時而慢,仿佛真的在畫中移動,但不管她怎么邁步,都依舊只是在原地行進。
或許是感覺到了陸沉的目光注視,畫卷上的女子,竟是緩緩別過頭來,朝著他眨了眨眼睛。
“先生,先生…”
那個聲音略帶幾分驚喜。
陸沉現在大概已經能夠確定,之前她所說的話,應該屬實,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畫中女子,應該就是被擄掠而來的翠娘。
“沒想到還真有這種奇詭手段,以畫卷將人困入其中,然后擄掠帶走,的確是神不知鬼不覺。只是這貨商既能掌握冥器,為何卻偏偏要用來擄掠女子?”
陸沉暗暗搖頭。
隨即開口道:“你別著急,那賊人已被我制服,先放你出來。”
說著,他將一縷靈氣注入畫卷中,手腕抖動,畫卷如波浪般起伏震顫,隨即便見光芒逸散,紙上的女子騰空而起,走了出來,迎著風變大,頃刻間已如常人大小了。
她看著年歲不大,五官俊秀,身材飽滿,的確也算是個美人胚子,難得的是眉宇間,有著山民特有的淳樸干凈,難怪會被那賊人盯上了。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搭救!”
那女子現身之后,先是活動了一下身子,確定自己已經重獲自由,忍不住激動得雙眼含淚,朝著陸沉連連跪拜叩謝。
一縷微弱的光芒,自她頭頂飄散而出,如同青煙,隨即被陸沉眉心的玉符吸收。
玉符中積累的神力光芒,似乎增長了一些。
雖然不多,但也抵得上他數日修行所得。
‘看來,玉符果然是能夠吸收他人的感恩愿力,助我增長神力,同時還能增長提升金光神域籠罩的范圍。’
陸沉暗暗點頭。
他現在掌握太行神符,等于是擁有了天地神位,不同于那種依賴香火信仰的香火神,是可以自己修行證道的,但香火愿力和功德這些東西,同樣也可以消受。
“舉手之勞,不用多禮。”
陸沉伸手將她扶起,又詢問了一些細節問題,確定這女子沒有什么問題,這才放心。
不過她所知的信息其實也不多,就是在村中遇到這貨郎,被他哄騙吃下了帶毒的糕點,于是失去了知覺,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畫卷中了。
至于這商人的來歷目的,那是一概不知。
“沒事了。這賊子如今已被擒住,你也不用再害怕。先在旁邊休息一下,等天亮之后,再想辦法送你下山。”
“聽憑先生吩咐。”
翠娘很懂事地退到了一邊。
陸沉則是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行腳商人,先也不急著將他弄醒,仔細起手里的這畫卷。
‘這件冥器,年份不淺了,畫中似乎自成一個小空間,不但能夠將人封印進去,還有一定的儲物之能。’
陸沉試著將一塊石頭放在紙面上。
只見那畫紙上波紋蕩漾,石子便沉沒了下去,轉而出現在畫中石橋上。
‘有點意思。不過,這畫也只有封存的作用,被封存的目標必須是在不能反抗的情況下才能使用,而不能強行將人封印,否則的話,那就是一件戰斗法寶了。’
陸沉點了點頭,算是將這煙雨圖的作用弄明白了。
雖然算不上是什么厲害寶貝,但也有一些用處,至少還能用來儲物。
正好自己這廟中空蕩蕩的,回頭掛在墻上,也算是個點綴,收藏品。
想到這里,陸沉先將畫卷收起。
這時候,昏迷在地上的陳掌柜也恢復了知覺,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想要伸手摸一下發痛的腦袋,結果發現自己四肢都不能動彈,被繩子捆了個結實,頓時臉色大變。
抬起頭,正好看到陸沉有些冰冷的目光。
也不知怎的,竟覺得威嚴無比,有種莫名心虛的感覺,仿佛自己整個人都被看穿了。
隨即目光又看到不遠處的翠娘。
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經敗露,不由嘆了口氣,苦笑道:“老話說善惡有報,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先生手段不凡,知道我在糕點中下了蒙汗藥,還故意吃下,以此誘我出手,這也算是我咎由自取吧。事到如今,陳某知道狡辯無用,也不敢求饒,只希望速死…”
沒想到,這個專門擄掠良家女子的賊人,倒還有那么一丁點骨氣。
陸沉當然不會這樣直接將他殺了。
殺人這種事情,他還沒有做過,而且,他還有一些問題要詢問。
于是道:“你偽裝成貨商,擄掠良家女子,更是為了滅口,對我生出殺心,罪大惡極,的確該死。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些話要問題,最好如實答來,否則你會發現,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
“我知道你要問什么,但我不能說。”
陳掌柜咬牙搖頭。
陸沉似乎早就料到了,也不多說什么,指尖輕輕一點,靈氣打入其體內,化作雷火,頓時將其體內精血點燃,化作熊熊烈火。
他控制著力道。
這體內心火沸涌,并不會要了對方的性命,只會讓他全身灼熱難擋,如同置身于烘爐之中煅燒淬煉,其痛苦絕非常人能夠忍受。
這陳掌柜雖有一點骨氣,但怎么看也不像是條硬漢子,果然沒有堅持多久,便連聲求饒道:“先生饒命,我說,我說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