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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援軍

  不過寧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畢竟寧王也不是傻子,只看王鏊那一副鄭重的模樣,寧王幾乎是想都沒有想便直接向著王鏊道:「天子昏庸無道,竟然為女干賊李桓所蠱惑去行什么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這等壞我大明根基之策,若是他日本王能夠奪得江山的話,定然要廢除此等荒唐之策。」

  王鏊正是因為反對天子施行新政才被罷免了閣老之職,如今面對王鏊詢問其對新政的看法,寧王只要不傻就知道該如何回答。

  況且在寧王看來,當今天子也真的是被李桓給忽悠傻了,竟然多去相信李桓搞什么官紳一體納糧。

  要說攤丁入畝的話,那倒也罷了,寧王自然能夠看得出攤丁入畝這一條對于大明的財政而言的確是有著極大的好處。

  雖然說攤丁入畝在一定程度上也觸及到了相當一部分豪強、士紳的利益,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豪強、士紳都掌握著話語權的。

  真正能夠掌握話語權的終究只是脫離了豪強、士紳行列,成為高高在上,享受著特權的官員階級。

  攤丁入畝或許讓一部分豪強、士紳感到不滿,但是對于那些享受著朝廷免稅特權的官員階層而言,其實攤丁入畝對其自身利益并沒有什么影響。

  真正動搖了大明根本的其實是官紳一體納糧這點,因為在寧王看來,就是官紳一體納糧這一點直接得罪了大明真正的統治階層。

  眾多掌握著話語權的官員階級利益大損,這是在動搖大明的根基啊。

  也正是因為如此,寧王才敢那么毫不猶豫的選擇高舉旗幟選擇舉兵打著清君側的旗號站出來造反。

  因為寧王很清楚,在當今天子得罪了那么多人的情況下,只要他高舉大旗站出來的話,必然能夠得到許多人的支持。回答了王鏊的問題,寧王神色平靜的看著王鏊。

  他已經將自己的看法告知了王鏊,那么接下來就看王鏊到底是什么態度了,畢竟在寧王看岸來,王鏊就是一面旗幟,如果說他真的能夠得到王鏊的認可以及相助的話,那么他肯定能夠實力大漲。

  王鏊聽了寧王的話不禁伸手捋著胡須沖著寧王微微頷首,臉上露出幾分滿意之色道「王爺當真不愧是太祖后裔,我大明有望矣!」

  、聽王鏊這么一說,寧王不由的眼睛一亮,滿是期待的看著王鏊。

  王鏊倒也沒有讓寧王失望,就見王鏊整理了一下衣衫,在一眾人的注視下,緩緩的沖著寧王一禮道:「王鏊見過王爺,若是王爺不棄,某愿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寧王看著王鏊,眼中滿是驚喜之色,一步跨出幾乎是第一時間便將沖著他拜下的王鏊給攙扶住,同時大笑道:「好,好,本王得先生,如魚得水啊。能得先生相助,本王無憂矣!」四周不少人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各種復雜的神色,便是劉養正、李士實這兩位一直明爭暗斗的寧王左膀右臂這會兒也忍不住對視一眼。

  往日了他們爭斗,那是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們在寧王身邊的地位,可是現在卻是不同了。

  王鏊的聲望、地位根本就不是他們兩個落第的秀才可比的,如今王鏊選擇輔助寧王,可以想象以后他們兩人必然要被王鏊壓上一頭。

  要說兩人心中沒有點想法的話,那肯定是騙人的,只是不管他們心中有什么想法,卻也不敢在寧王面前表露出來。

  二人很清楚,王鏊的人脈以及聲望王權不是他們可比的,若是老老實實的話,或許將來少不了他們的榮華富貴,如果說不知天高地厚的非要同王鏊去相爭,恐怕也不是王鏊的對手。

  畢竟王鏊那可是在官場之上宦海沉浮數十年,什么樣的爭斗沒有見過,相比之下,劉養正、李士實那點能力和手段比之王鏊來,根本就沒法比。

  中的雜念一閃而過,二人幾乎是同時向著寧王恭賀道:「恭喜王爺得守溪先生相助,王爺大業有望矣!」

  在一眾人恭維了寧王一番之后,營帳之中忠于是恢復了平靜。

  此時王鏊就坐在寧王左下首第一個位子,其地位一眼可知。王鏊當仁不讓的坐在那里,看著寧王緩緩開口道:「王爺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

  寧王看著王鏊深吸一口氣,帶著幾分鄭重道:「孤王同幾位先生商議,一致認為當趁著朝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鼓作氣殺入南直隸,將南京城拿下,有了南京城在手,便可以同朝廷劃江而治,他日效仿太祖皇帝北伐,徹底奪取大明江山!」

  王鏊坐在那里,捋著胡須聽著寧王陳述接下來的行動方略,微微頷首道:「王爺所言甚是,王爺若是能夠拿下南京城,那么便已經勝利了一半,否則的話,怕是難逃被朝廷鎮壓的命運!」

  寧王心中一緊,他可是清楚如果說真的被朝廷給鎮壓下去的話,別看他是皇家宗室,恐怕也難逃一劫,甚至就連他們寧王一系也要被剔除族譜,自此再也沒有寧王一脈的傳承。

  盯著王鏊的寧王忍不住道:「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在寧王看來,王鏊或許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助自己奪得江山,因此眼中帶著幾分期冀。

  王鏊如何看不出寧王的想法,只是王鏊卻是沖著寧王微微搖了搖頭。

  只能說在王鏊看來,寧王選擇以南京城為目標并沒有什么錯誤。

  當今之世本來沒有藩王造反的空間和條件,君不見安化王朱真鐇造反,其所造成的影響甚至都沒有出一府之地,輕而易舉的便被鎮壓了下去。

  便是寧王這等藩王高舉反旗,其實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掀起什么風浪,等待著寧王的也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誰讓天子非要支持李桓去搞什么新政,一下子讓朝廷統治的根基出現了動搖,大量了士紳、豪強乃至官員同朝廷離心離德。

  這才算是給了寧王一線謀奪皇位的生機,若非是如此的話,王鏊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會傻乎乎的跑過來支持寧王。

  若非是看到了那一線成功的可能性的話,王鏊絕對不會自尋死路不是嗎。

  但凡是寧王能夠拿下南京城,那么在配合他的聲望,到時候不敢說保證南直隸可以傳檄而定,至少拿下南直隸不用花費太多的功夫和精力。

  但凡是將南直隸拿下,再加上長江天險,縱然無法攻入北方,攻破京師,至少也能夠同朝廷劃江而治。

  眼見王鏊搖頭,寧王心中不由一緊,他還以為他同一眾幕僚商議出來急攻南京城的謀畫有什么不對呢,幾乎是本能的道:「先生莫非認為我等不該攻取南京城嗎?」

  一時之間就算是大帳之中的一眾人也都齊齊的看向了王鏊。畢竟在場所有人都是一致的認為攻取南京城是他們最佳的選擇,他們不信王鏊還能夠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但是人的名,樹的影,縱然是不信王鏊還有更好的選擇,他們也都下意識的看向王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王鏊輕咳一聲,笑著道:「王爺卻是誤會了,在下的意思是王爺以南京城為目標乃是上上之選,只有占據南京城才能夠同朝廷對抗。」

  聽王鏊這么一說,寧王這才長出一口氣。

  不過這會兒王鏊卻是又開口道:「王爺可知朝廷已經派出了李桓這女干賊統帥五萬精銳大軍南下,至多半個月的時間便能夠抵達江南,若是到了那個時候還不能夠攻入南直隸,兵臨南京城下,拿下南京城的話,恐怕王爺再想拿下南京城就有些困難了。」

寧王神色凝重的看著王鏊道:「本王自然知曉這點,只是如今安慶城攔路,若是不拿下安慶城,孤王麾  下大軍如何能入南直隸,更不可能殺到南京城下啊。」

  王鏊輕笑一聲道:「既然安慶城一時難下,那么王爺何不繞過安慶呢!」

  寧王一聽,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搖頭道:「不可,萬萬不可啊,本王雖不通軍務,卻也知曉若是不將安慶城攻破便繞過其進入南直隸,那不亞于將一顆炸彈放在身后」

  帳中一眾人也都是露出同樣的神色。

  甚至不少人都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向王鏊,甚至不少人都認為王鏊根本就是不通軍務,竟然會提出那么幼稚的建議。

  然而王鏊仿佛是沒有注意到一眾人看他的古怪目光,只是神色淡然的看著寧王道:「王爺所慮者無非就是怕放著安慶城在身后會給大軍造成威脅。」

  寧王見王鏊明白這點,不禁有些奇怪的道:「只此一點難道還不夠嗎?要知道放著安慶城中守軍在身后,萬一城中守軍殺出,襲擾我軍后路,斷了我軍糧草,到時候首尾受敵,怕是唯有敗亡一途。」

  王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下眾人被王鏊的笑聲給搞得有些懵了,說王鏊不懂軍務嗎,可是王鏊明顯是知曉放著安慶城在身后的危害的,但是王鏊卻又是這般的反應,難道說是他們疏漏了什么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而無論他們怎么想,卻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對之處。

  王鏊笑過之后,目光從一眾人身上掃過,最后落在了寧王身上道:「王爺所慮不過是怕大軍后路以及糧草被斷罷了,可是王爺卻不想一想,如果王爺進入南直隸之后,難道還怕沒有糧草嗎,至于說安慶城中守軍襲擊我軍后路,到時候只需遣一員良將率領部分人馬防守后路便是。」

  說著王鏊神色鄭重的道:「王爺當知,對于王爺而言,最重要的是殺入南直隸,攻破南京城!只要王爺的人馬進入了南京城,登高一呼,偌大的江南之地,必將傳檄而定,無論是糧草還是兵馬,輕易可得。」

  聽著王鏊所言,寧王眼中漸漸泛起驚喜以及明悟之色。是啊,他們之所以向著攻破安慶城,就是擔心糧道受擾,怕大軍被斷了后路,現在聽王鏊這么一說,想著這一路之上的經歷,只要他進入了南直隸,所謂的糧草根本就不用擔心,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他提供糧草。

  此時就算是帳中其余人也都反應了過來,雖然說王鏊所提之策有些冒險,但是有一點卻是不得不承認,那就是寧王起兵不同意其他人造反,因為寧王有著無數人潛在的支持,根本不用擔心糧草的問題。

  都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說到底一支兵馬的根本無非就是兩點,一個就是要有人,另外一個就是要有充足的糧秣。

  只要有這兩點,便可保證一支大軍正常運轉。

  「好!」

  寧王大喜,忍不住擊掌贊嘆,甚至起身向著王鏊躬身一禮道:「先生一語驚醒夢中人,請受孤王一拜。」

  寧王很清楚,安慶城就是一座攔路虎,哪怕是王綸率領大軍拼命,想要攻破安慶城也不知要花費多長的時間。

  可是對于寧王而言,眼下最為重要的就是時間,朝廷大軍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殺來,留給他攻略江南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凡是能夠早一日殺入南直隸,那么他便能夠早一日攻破南京城。

  若是他們在安慶城之下遲滯不前的話,一旦朝廷大軍殺到,怕是他們就真的沒有機會攻入南京城了。

  此時王鏊一開口便相當于讓寧王叛軍至少提前半個月殺入南直隸,這其中的意義可是大大不同。

  「來人,速速傳王綸、楊清幾位將軍前來!」

與此同時,距離安慶城數百里之外的官道之上,漫天煙塵之間,一支大軍正緩緩前行,只看那迎風招  展的無數旌旗就知道這一支兵馬正是不久之前離京南下平叛的朝廷大軍。

  一只高頭大馬之上,李桓如同其余的將領一般一身甲胃,以身作則的跟隨大軍緩慢行軍。

  幾員隨同李桓一起南下的將領,諸如陳昂、張淮、徐英此番皆是請命隨軍。

  此時徐英幾人落后李桓半個身位,跟在李桓身后,看著縱馬前行的李桓,幾人對視一眼,就見徐英輕咳一聲向著李桓開口道:「大將軍,末將等有一事不明,不知大將軍可否為末將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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