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文學)
被按壓在刑場之上的許林等人更是清楚的看到李桓手中揚起的令牌,那令牌落地之時便是他們人頭落地的一刻。
一時之間許林等人不禁高聲咒罵起來,即便是先前拼命哀嚎求饒的徐衛這會兒也是紅著眼睛瘋狂的掙扎著口中咒罵著李桓。
就算是死,臨死之前也要詛咒李桓一番。
只可惜這些人的咒罵根本就不被李桓放在心上。
「斬!」
隨著李桓手中的令牌飛出,原本立在這些案犯之后充當劊子手的一眾士卒手中那閃爍著寒光的鋒利鬼頭刀隨之高高揚起。
啪嗒一聲,令牌墜落于地,與此同時那高高揚起的鬼頭刀隨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伴隨著一道道的血光沖出,一顆顆的頭顱直接滾落于地。
先前還口中咒罵不已的許林等人此刻卻是化作了無頭尸體,一個個的撲倒于地。
雖然說平日里也不是沒有見過砍頭的場景,可是像這般一次砍殺這么多人,就算是不少百姓自詡見多識廣也是第一次看到這般的情形。
那血腥而又殘酷的場景直接看傻了不少人。
當然也有人忍不住的放聲哭泣起來,不用說這些人肯定是同許林這些官員或者豪強有著仇恨的人。
李桓神色平靜的坐在那里,雖然說淡淡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可是相比沙場之上尸山血海來,許林這些人的死還不至于讓李桓為之動容。
「繼續帶人犯!」
隨之就是這些案犯的親眷,因為許林等一眾官員所犯下的可以說是謀逆大罪,按照大明國法,雖然說不至于誅滅九族,但是夷滅三族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一隊隊被繩索所捆綁著的犯官親眷被帶了上來,當這些人被帶進法場,看到地上那倒下的百余具無頭尸體的時候,那血腥而又殘酷的場景直接嚇得不少人當場便昏死了過去。
似這些人平日里養尊處優慣了,何曾見過這等場景啊。
尤其是接下來他們還要在這里挨上一刀,這些人幾乎是當場便崩潰了,至少三分之一被嚇得昏死過去,剩下的大半也都是大小便失禁,一時之間到處都彌漫著一股子腥臭的氣息。
負責押送這些人的衛所士卒推搡著這些人,將這些人一個個的按在法場之上。
隨著四周負責驗明正身的官員查驗之后,又是一陣的血雨腥風。
一波波的案犯被押上來,很快法場之上便倒下了數百上千具尸體,鮮血如同小溪一般流淌下高臺,帶著一股子濃郁的血腥之氣。
到了這個時候,四周原本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前來的百姓可以說九成九的都是一個個的面色蒼白,驚懼無比的看著法場之上那堆積在一起的尸體。
一具尸體,兩具尸體可能還沒有那么大的沖擊力,可是當數百上千具尸體堆積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沖擊力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承受的。
對于這些普通百姓而言,在沒有比眼前這一幕更具有沖擊力的了,可以說今日這一幕,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不少人更是忍不住嘔吐起來,甚至一些百姓更是嚇得昏了過去,也虧得事先有地方衛所的人馬維持秩序,不然不知道要鬧出什么亂子呢。
在內圈的百姓回神過來之后,一個個的如同見鬼一般轉身就向著外圈努力的擠出去,仿佛是背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一樣。
這一刻在他們的心中,穩穩的坐在那里下令斬殺這么多案犯的李桓仿佛是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一般。
倒不是說這些百姓真的就將李桓視作惡魔一般,而是說這些百姓被眼前那一幕給嚇壞了。
別說是李桓,不管是換做任何人,坐在李桓那個位子上,
都會被這些百姓視作殺人惡魔。
畢竟不管是任何人,一次殺戮如此之多的人,都會被人視作殺人狂魔一般。
可以說李桓今日之舉,一旦傳開來,都不用那些暗中敵視李桓的人推波助瀾,李桓的兇名都要傳遍天下了。
一隊衛所士混身顫抖著將那些尸體裝在馬車上運走,然后又有案犯被押進刑場。
一場殺戮從早上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整個刑場周圍充斥著濃郁的血腥氣,單單是血水都已經匯聚成了一條血色的小河。
與此同時原本聚集而來的數萬前來觀斬的百姓也早已經嚇得跑了八九成,剩下來的只有寥寥無幾的一些人。
這些人無不是同這些案犯有著血海深仇之人,憑借著心中的仇恨堅持到最后,要親眼看著自己的仇人被殺的場景。
當最后一名案犯被砍下了腦袋,天邊的一輪紅日也落下山去,天色漸漸的變得昏暗起來。
咣當,咣當 伴隨著一陣金鐵交擊聲,先前負責行刑的一眾士卒終于堅持不住,手中已經換了幾輪的鬼頭刀終于拿捏不住掉落在地。
即便是這些在沙場之上九死一生活下來的精銳士卒,這會兒也是被今日的一場殺戮給刺激的面色蒼白不已。
不單單是這些人,可以說在場目睹這一切的一眾人,能夠保持平靜的真的沒有幾個人。
徐英、陳昂、馬鳴等人也都是面色凝重的看著刑場之上那被血水染紅的地面,縱然是他們也是心神為之震撼。
一股微風吹過,帶著濃郁無比的血腥之氣。
哇的一聲,就見龐輝似乎是忍受不住那血腥之氣,整個人直接嘔吐了起來。
不少四周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卒這會兒也是如龐輝一般趴在那里嘔吐起來。
李桓緩緩起身,看了龐輝等人一眼,然后又沖著身邊那些府衙里的吏員吩咐了一番,這才出了刑場。
跟在李桓身后,徐英、陳昂、陳克等人仿佛還沒有從先前那一場殺戮當中回神過來。
一直等到眾人回到了竹園之中,當手中捧著溫熱的茶盞,一股暖流進入腹中,眾人方才漸漸的回神過來。
徐英面色復雜的看著李桓,雖然說先前他早就知道那些案犯全都該死,所有人都逃不過法場之上的那一刀。
但是知道歸知道,可是當親眼所見那一幕的時候,徐英仍然是飽受震撼。
此時徐英對李桓那是即敬又畏,敬佩的是李桓竟然有那樣的膽氣以及魄力下令一次性的斬殺近萬的案犯。
同樣徐英畏懼的也是李桓如此狠辣的手段。
好一會兒徐英一聲輕嘆向著李桓道:「侯爺一番良苦用心,相信陛下一定會知曉的。」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李桓這是替天子扛下了罵名。
君不見太祖皇帝時期那幾樁大案,直接的后果就是給太祖皇帝煌煌帝王功業上留下了為后人所詬病的污點。
在這個時代,話語權一直都掌握在那些文人的口中,而對于這些文人而言,不管一位帝王有著什么樣的豐功偉績,可是一旦殺戮過盛,那么在這些人的眼中那就是暴君。
李桓聞言不禁輕笑一聲道:「為人臣者當為君分憂,況且我即為欽差,斬殺這些人也是理所應當。」
說話之間,李桓看了幾人一眼,眼見幾人一個個的神色凝重,不禁笑道:「一個個的這么嚴肅,搞得事情非常嚴重似得,不就是一群該死之人嗎,殺了也就殺了,難道說陛下那里還會責怪我等不成?」
陳昂看著李桓,面帶擔憂之色道:「陛下自然不會責怪侯爺,可是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袞袞諸公,悠悠眾口,只怕到時候他們要瘋狂的彈劾 侯爺啊。」
李桓眉頭一挑,冷哼一聲道:「那便讓他們彈劾去,本候被彈劾的次數還少嗎!」
輕咳一聲,李桓目光落在了陳克身上道:「大家都不用擔心,現在那些案犯皆已伏誅,現在就說說咱們此番抄家所得幾何吧。」
一直以來抄沒來的財物都由錦衣衛聯合騎兵士卒看管統計,因為財貨之物太多,這么久也沒有一個具體的數字出來。
不過如今就連那些人都伏誅了,李桓自覺抄沒來的財物也應該統計的差不多了。
聽了李桓的問話,其余人皆是精神為之一振,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被李桓點名的陳克。
陳克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沖著李桓躬身一禮道:「回大人,經過我們錦衣衛上上下下大半個月時間的統計,總算是在不久前將抄沒出來的一眾財物大致統計出了結果。」
想到這段時間來的忙碌,陳克便是忍不住一陣的感慨,他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因為統計抄沒的財物而忙的不可開交。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他自錦衣衛又抽調了一批人手前來的話,恐怕到現在都未必能夠統計出結果來。
徐英帶著幾分期待看著陳克道:「快說說看,這次到底抄沒了多少金銀?」
陳克看著眾人,緩緩開口道:「好叫侯爺知曉,此番我們抄沒許林等官員以及一眾揚州府豪強之家,涉及上百家之多其中單單是黃金便有一百五十余萬兩,白銀兩千三百余萬兩,其余珠寶首飾、古董字畫等不計其數。」
說著陳克也不管一眾人臉上的呆滯之色,又道:「另外尚且還有田畝二百余萬畝之多,莊園數百處、酒樓、商鋪等數以千計…」
「咕嚕…」
徐英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咽了口水,臉上滿是震撼以及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單單是徐英,就連陳昂、馬鳴、林平之等人也都是愣在了那里,顯然陳克口中所道出的這么多的數據帶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
也就是李桓顯得非常的平靜,仿佛是絲毫不覺得驚訝一般。
「這…這怎么可能,怎么會有如此之多的金銀財物…」
徐英、陳昂他們出身也不算太差了,勛貴之家也算得上不差,可是在他們眼中,數十萬兩的金銀便已經是無比龐大的數字了。
他們事先所想,此番抄家能夠抄沒出千余萬兩的金銀已經是極限了,可是現在陳克所言簡直是超乎了他們的想象,足足是他們所期待的數倍之多。
林平之自小便是錦衣玉食,也算的上是富家公子哥了,可是這會兒也忍不住向著陳克道:「大人別不是統計錯了吧,這些人怎么可能會有如此之多的財物?」
倒是李桓這會兒開口道:「這有什么可驚訝的,你們也不想一想這些人的身份。天下豪富莫過于鹽商,而天下鹽商,十之七八又在兩淮鹽商,這揚州府就是兩淮鹽商的聚集地,咱們這一次所抄沒的地方豪強,其中幾乎大半都是鹽商之家,數十近百年的鹽商之家,哪一家若是不積攢數十上百萬的財富,他們都不配稱之為鹽商了。」
聽李桓這么一說,陳昂、徐英等人先是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是啊,他們一時之間被陳克所報出的數字給驚到了,卻是下意識的忘記了他們此番所抄沒的可是江南數得著的繁華大城揚州城。
揚州府本就是江南十一數二的繁華大城,偌大的揚州府財富幾乎大半匯聚于揚州城,而揚州城的財富又大半掌握在被他們所抄沒的那些地方豪強之家手中。
再加上這些人又是天下豪富的鹽商,這么一想的話,從這些人身上抄沒出數千萬兩的金銀出來,又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雖然說心理上已經接受了 這么多的財富,但是心情依然是久久無法平復。
馬鳴更是咧嘴道:「早就聽說揚州鹽商豪富天下第一,卻是不曾想這些人竟然這么的有錢啊。他娘的,數千萬兩的金銀,想一想就讓人難以置信。這要是傳出去的話,不知多少人要為之眼紅呢,怕是拼了命的都要來搶奪吧…」
馬鳴的嘀咕讓徐英、陳昂幾人面色微微一變,陳昂一臉凝重之色的看向陳克道:「陳大人,咱們此番抄沒來的財物的具體數字多少沒有泄露出去吧。」
先前那是不知道到底抄沒了多少的財物,倒也沒有太過擔心,可是現在已經知曉,倒也怪不得徐英、陳昂等人會是這般的反應了。
陳克神色鄭重道:「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曉具體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