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桓已經平復了起初的驚訝,不過卻也微微皺起眉頭。
說實話李桓還真的沒有想到胡希、魏坤這些人會聽從他的吩咐將城中鹽糧價格給降下來。
李桓對于這些商賈的性情還是相當了解的,這些人為了利益甚至可以出賣自己的靈魂,別說是他一個欽差開口,就算是天子下旨,這些人恐怕也不會放棄到手的利益。
但是現在這些人真的降價了,這種異常到底意味著什么,這就不得不讓李桓深思了。
至于說杜廣會不會帶來假消息什么的,李桓還真的沒想過,這等事情杜廣肯定是確認再三才會前來告訴他。
抬起頭來,李桓看了一臉震驚之色的錢寧、杜廣、曹雨等人,吐出一口濁氣,只看幾人的反應,李桓就知道問了這些人恐怕也是白問,有那功夫還不如自己好好的想一想胡希這些人的目的究竟為何呢。
李桓起身,向著衙門之外走去道:“陪本官出去走一走。”
幾人連忙跟在李桓身后向著外間走了過去。
出了錦衣衛衙門,很快便融入了長街上的人流。
相比往常,明顯長街之上多了許多人,只看這些人許多手中都拿著布袋就知道,這些人十之八九是得到了各家降價的消息,此刻正急著前去搶購鹽糧呢。
先前西安府的鹽糧價格那是一日一個價,每天都在高漲,對于城中百姓來說,眼看著那價格都要吃不起鹽糧了。
甚至對于一些普通的百姓之家,要是鹽糧價格再降不下來的話,他們怕是就要出城如那些流民一般,每天靠著官府施舍的那點米粥續命了。
現在陡然之間得知城中鹽糧降價,自然是引得不少人趕去購買,能多買一點就是一點。
李桓看著這些百姓,臉上卻是絲毫沒有喜色,反而是皺著眉頭。
遠遠的看著前方一處糧店,李桓腳步停下。
只看那糧店的招牌就知道這是蘇家的一處糧鋪,就在糧鋪門口處掛著一個招牌,上面標注著今日的糧價。
李桓只看一眼就確定,這糧價相比前兩日的確是降低了不少。
“奇怪,難道說這些人真的是良心發現了不成?”
一旁的錢寧明顯也看到了那招牌上的糧價,忍不住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李桓沒有開口,只是遠遠的看著。
就在這個時候,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緩緩的向著他們走過來。
幾名家丁仆從簇擁在一名員外模樣的人走過來,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受邀的西安府大糧商蘇祥。
蘇祥臉上掛著笑意,似乎是看到了李桓幾人,連忙向著李桓幾人拱手一禮道:“草民蘇祥,見過欽差大人。”
李桓打量了蘇祥一番,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以李桓的靈覺如何看不出,蘇祥分明就是在等著他,所以在見到他的時候,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
蘇祥笑著道:“大人,草民等人已經按照大人吩咐,主動降價,不知欽差大人可還滿意否?”
李桓只是看了蘇祥一眼,微微點頭道:“蘇員外倒是有心了,員外善舉,城中百姓必然感念于心。”
蘇祥聞言笑道:“大人的要求,咱們還是要聽從的不是嗎?只要大人滿意就好。”
說著蘇祥沖著李桓拱了拱手道:“若是大人沒有其他事的話,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目送蘇祥的身影遠去,忽然之間陳耀開口道:“大人,我怎么覺得這蘇祥是故意來見大人您的啊。他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錢寧也忍不住道:“這人的話怎么聽著那么不對勁呢?”
李桓皺著眉頭,心中想著蘇祥來見他到底有什么用意。
似蘇祥這般的豪紳可不是傻子,一舉一動都有目的,不可能白白的在這里等著他,就為了同他說兩句話。
忽然之間前方正在售賣糧食的店鋪伙計高呼道:“今日糧食已經售盡,店鋪要關門了,若是有需要的話,大家明日再來。”
在糧鋪門口處,圍了一群的百姓聞言頓時忍不住急了,他們好不容易等到糧食降價了,結果還沒輪到自己呢,竟然告訴他們停售了。
至于說售盡了這么一說,百姓們可是不信的,尤其是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那糧鋪之中堆積如山的糧食,這哪里是售盡了啊。真當他們都是瞎子不成?
有百姓忍不住請求糧鋪管事再售賣一些糧食,只是店鋪里的伙計卻是一個個兇神惡煞一般將一眾百姓驅趕開來,然后咣當一聲將門關上,隨即十幾名膀大腰圓手持兇器的護衛站在了糧鋪之前。
“滾!”
管事一聲大喝,只將一眾百姓給嚇得連連后退。
李桓看到這一幕不禁面色一寒,深吸一口氣道:“去其他地方看一看。”
很快李桓等人便走過了許多地方,就見城中幾乎所有的糧鋪皆掛出了糧食售盡的招牌。
許多百姓抱著希望而來,最后卻是只能帶著失望而歸。
錢寧、杜廣、陳耀等人面色陰沉。
就聽得陳耀怒罵道:“狗屁的降價,他們這是降價嗎,降價之后不賣東西,這是糊弄誰呢?”
陳耀話音落下,就聽得李桓的聲音帶著幾分森寒道:“自然是糊弄本官!”
“啊!”
陳耀聞言不由一聲低呼,隨即反應過來,臉上滿是怒色,可不就是糊弄李桓的嗎?李桓讓他們降價,他們的確是降價了,可是降價之后又不賣東西。
同時陳耀也明白過來,為什么方猜蘇祥會在那里等著他們了,這擺明了就是告訴李桓,他們的確是按照李桓的吩咐降價了,可是降價之后的事情,還是他們說了算。這已經是在向李桓示威了。
“該死,大人,讓我帶上一隊人,抓了他們。”
與此同時,府衙之中 一名吏員臉上帶著幾分異樣的神色向著吳威、程泰、馮秦幾人道:“大人,剛剛得到的消息,城中幾乎九成的糧鋪都關門停售了。”
程泰微微一愣,臉上露出幾分詫異的神色道:“不是說幾乎所有的糧鋪都降價了嗎,怎么就突然關門停售了?”
倒是吳威在愣了一下之后隨即臉上露出了然之色,捋著胡須忍不住嘆道:“魏坤、蘇祥他們這一手可真是玩的妙啊,他們就不怕因此而激怒了李桓嗎?”
馮秦捋著胡須一臉感慨的道:“真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敢這么戲弄李桓,他們真不怕李桓一怒將他們給抄家滅族啊。”
吳威聞言淡淡道:“他們還真不怕,相信李桓很快就會收到消息,城中百姓買不到糧食,將會是什么樣的后果。”
程泰恍然,卻是忍不住道:“真不知道李桓得到這消息,將會是什么反應。”
馮秦忍不住笑道:“生氣肯定是非常生氣,但是李桓卻又不能說什么,畢竟人家又不是沒有給他面子。”
程泰想到胡希、魏坤等人的操作,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道:“怕是這會兒李桓殺人的心都有了吧。”
吳威淡淡道:“再如何的惱怒,咱們這位欽差也只能忍著。”
就在程泰、吳威幾人議論李桓得到消息會是如何反應的時候,長街之上,李桓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前方一處關門的糧鋪,仿佛是沒有聽到陳耀的話一般道:“老老實實的聽話,好好的活著不好嗎?”
這話一出,陳耀、杜廣、錢寧幾人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就聽得李桓冷聲道:“點齊人馬,隨我去抓人。”
陳耀一聽頓時一臉驚喜之色道:“大人您終于下定決心要抓人了嗎?真是太好了,屬下這就去召集人手。”
錢寧忍不住向著李桓道:“大人,您不是準備等到大軍抵達,看看這些人的反應再動手嗎?”
李桓背著雙手,輕嘆道:“本官等得及,可是這城中百姓卻是等不及,陜地無數受災的百姓等不及啊。”
說著李桓冷哼一聲道:“既然給了他們機會,他們自己不愿意抓住,非要同本官玩什么心機手段,那么本官就讓他們知道,錦衣衛不是那些文官,有耐心陪他們耍心機。”
杜廣、曹雨眼中皆是閃過興奮之色。
跟在李桓身邊,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李桓的風格。
李桓報仇不隔夜的名頭豈是白叫的,這次要不是因為關征、任平他們所率領的振威營沒有及時趕到的話,恐怕李桓就不是給蘇祥他們下請帖,而是直接命令大軍堵門抓人了。
甚至李桓這次還是給了蘇祥等人機會的,只可惜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將李桓放在心上,完全是將李煌視作如程泰、馮秦這些官員一般。
甚至還在李桓面前玩起了心機手段,自然是惹怒了李桓。
蘇祥并沒有走遠,離開李桓等人的視線之后,直接便走進了一處酒樓當中。
酒樓之上,一間包廂之中,就見胡希、魏坤、廖榮、蔣正業等十幾道身影正聚集在包廂內。
看到蘇祥走進包廂,眾人的目光齊齊向著蘇祥看了過來。
胡希含笑向著蘇祥道:“蘇兄可曾見過那位欽差了嗎?”
蘇祥臉上滿是笑意的點了點頭道:“見過了。”
魏坤輕笑道:“想來李桓看到蘇兄你的時候一定是非常的驚訝。”
蘇祥笑道:“驚訝是有的,倒也沒有那么夸張,不過他當時肯定是以為咱們給了他薄面,主動將價格降了下來。”
廖榮冷笑道:“那么這會兒他肯定已經看到咱們所有的店鋪統一關門了,若是他不傻的話,這會兒肯定該明白咱們這是在耍著他玩呢。”
說著廖榮看了眾人一眼道:“諸位說,若是明日他李桓看到咱們將價格提的更高,他又會是什么反應呢?”
蔣正業帶著幾分不屑道:“管他什么反應,咱們自己的糧食,想賣什么價就賣什么價,這次就當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欽差也不是萬能的。”
頓時便有人附和道:“說的好,在咱們的地盤上,是龍是蛇都得盤著,欽差又如何。”
長街之上,數百錦衣衛正在集結,與此同時,西安府城門口處,一隊人馬正在十幾名錦衣衛的帶領之下押著幾十輛馬車緩緩的入城。
這些正是不久之前,李桓他們在華陰縣所招募的數百青壯。
李桓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便說過要在陜地自流民之中招募一批青壯重整京營。
顯然在華陰縣招募數百青壯就是一個開始,只不過這些青壯明顯沒有經過訓練,看上去同普通百姓沒有太大的區別。
不過再怎么說,也是數百青壯。
當這些人進入西安府的時候,一騎錦衣衛飛奔而來。
“大人,蒙百戶押送著華陰縣抄沒的金銀,以及數百青壯已經入城了,還請大人示下,如何安置?”
李桓聞言不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真是缺什么來什么啊。
他先前一直克制著自己的脾氣沒有對胡希、蘇祥等人動手,一方面是想要給這些人一次機會,另外一方面就是因為人手不夠。
涉及到城中大小豪商數十家之多,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的話,李桓必然要以雷霆萬鈞之勢將這數十家統統拿下。
可是這樣一來,必然要動用大量的人手,只是李桓如今可用的人手滿打滿算也就只有數百人。
不算隨他前來的三百錦衣衛,陜西錦衣衛千戶所一時之間所能抽調的錦衣衛乃至編外人員,加起來也最多能夠湊出三四百人。
再多的話已經是超出了陜西錦衣衛千戶所的極限,所以說李桓真要這個時候動手,手下其實也只有六七百可用之人。
如果說是對付一家兩家,這么多人自然是綽綽有余,別說是抓人了,就連抄家都足夠了。
但是這次李桓要對付的不是一家兩家,而是足足數十家之多,尤其是如蘇家、胡家、魏家,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山茶子,一旦他帶領錦衣衛殺上門去抓人,難保這些人不會狗急跳墻進行反抗。
而已這幾家所掌握的力量,說實話,李桓手下數百人還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鎮壓這些地方豪強。
其他不說,單單是大鹽商魏坤,根據錦衣衛所掌握的消息,魏坤手下便養著三五百亡命之徒做為打手,甚至如果魏坤愿意的話,隨時能夠拉出一支近千人的隊伍出來。
真當能夠壟斷一省之地食鹽的大鹽商是擺設啊,沒有三五百骨干,上千人手看護那偌大的產業,魏坤又怎么可能坐享一省鹽利。
或許魏坤比之兩淮鹽商來要差了那么一籌,但是那也是同兩淮鹽商相比,放眼這陜地,諸多豪商當中,真要說手下亡命之徒之多,怕是沒有哪家能夠與之相比。
這會兒突然之間多了幾百青壯,雖然說只是青壯,可是如果穿上錦衣衛的衣服,再拿上兵器,或許上手殺人不行,但是充一充人數,壯一壯聲勢絕對沒有問題。
李桓當即沖著錢寧道:“錢寧,你立刻去安排一下,讓蒙亮百戶帶那數百青壯換上錦衣衛的衣服,然后給我將人帶過來。”
錢寧聞言眼睛一亮道:“大人盡管放心,衙門里其他沒有,錦衣衛的衣服找個幾百件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實在不夠,我再讓手下人湊一湊,總能夠湊齊的。”
李桓擺了擺手,錢寧當即縱馬而去。
大量的錦衣衛匯聚過來,隨著錦衣衛的人數越來越多,自然也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府衙之中 一名巡檢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沖著程泰、吳威幾人道:“大人,不好了,錦衣衛的人正在集結,怕是要出事啊。”
程泰、馮秦聞言直接面色大變,豁然站起身來,就聽得程泰驚呼一聲道:“不好,李桓他怕是要大開殺戒了。”
吳威面色微微一變,略帶遲疑的看著程泰、馮秦幾人道:“兩位大人,是不是有些夸張了啊,胡希他們的舉動或許又戲耍,挑釁李桓的意味,但是李桓堂堂欽差,總不會這般心胸狹窄,直接便要動手抓人吧。”
聽吳威這么說,程泰與馮秦對視一眼,就聽得程泰苦笑道:“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李桓此子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報仇不隔夜的名聲嗎?”
吳威微微一愣,陜地距離京師那么遠,閑著沒事誰會打聽這些啊。
再說了,就算是有零星的關于李桓的消息傳來,早已經被傳的不成樣子,就算是聽了,也當做笑話一般,沒有誰會放在心上。
別說是先前沒有聽說過,就算是真的聽說過關于李桓睚眥必報的消息,吳威也不會當真啊。
可是現在看馮秦、程泰的反應,似乎李桓這真的是要玩真的啊。
吳威忍不住道:“兩位大人,千萬不能讓李桓動手抓人啊,到時候會出大事的。”
別人不清楚,他吳威如何不清楚蘇祥、胡希、魏坤這些人的底細,逼急了這些人,搞不好整個西安府府城都要陷入到一場大亂當中。
程泰額頭之上滿是緊張與擔憂的細密汗珠,原地來回走動,口中喃喃自語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吳威看著程泰道:“大人,咱們快去阻止欽差大人啊,否則一旦動手,怕是就來不及了。”
程泰聞言不禁沖著吳威急道:“這個時候去阻止李桓那殺星,本官那是腦袋壞掉了啊,到時候搞不好就被李桓當做蘇祥、魏坤等人的同黨給拿下了。”
一旁的馮秦聞言咬牙道:“去尋李桓求情,還不如趕緊去尋蘇祥、魏坤他們,然后帶他們去給李桓賠禮道歉,請李桓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
聽馮秦這么說,程泰不由眼睛一亮,忙道:“對,對,趕緊去尋蘇祥、魏坤他們向李桓負荊請罪,請李桓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他們一遭…”
只可惜不等程泰將話說完,就聽得吳威搖頭道:“這不可能,以本官對蘇祥、魏坤他們的了解,他們絕對不可能會向李桓請罪的,況且一旦向李桓低頭,到時候他們必然要按照李桓的吩咐平抑物價,到時候他們不知道要損失多少的銀錢,那比殺了他們還難。”
程泰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們就做壁上觀,看他們兩方斗法吧。”
身為堂堂的一省布政使,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幸好李桓沒有聽到,否則的話,怕是第一個就要將程泰給拿下。
錦衣衛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一直監視著李桓以及錦衣衛衙門的各家的眼線。
做為西安府真正的地頭蛇一樣的存在,蘇家、魏家、胡家等各家對西安府的滲透以及掌控甚至還要超出官府對西安府府城的掌控。
李桓之所以沒有悄悄的集結人馬,而是如此大張旗鼓,不是李桓不知道這般舉動必然會驚動了蘇祥、魏坤等人。
如果可以的話,李桓倒也想以奇兵天降之勢殺各家一個措手不及,只可惜在這西安府府城之中,想要不驚動各家聚集大量的錦衣衛,說實話,還真的做不到。
但凡是錦衣衛有一點的風吹草動,蘇祥、魏坤他們絕對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想瞞著各家有所行動,擺明了不現實。
既然如此,李桓干脆就不去隱瞞,而是大張旗鼓,或許沒了奇兵天降的效果,但是卻也以堂堂正正之勢壓人。
酒樓之中 嘭的一聲巨響,包廂的大門被人狠狠的推開,只將魏坤、蘇祥等人給搞得一驚,隨即眾人皆是沖著來人怒目以視。
魏坤臉色頗為陰沉,看著來人道:“魏武,若是不給老爺我一個交代的話,自己去領三十大棍吧。”
魏武是魏坤的心腹手下之一,但是魏武的舉動明顯有失禮數,沒看一眾人都用一種不善的目光看著魏武嗎。
魏武身形魁梧,宛若鐵塔一般,聞言恭敬的向著魏坤道:“老爺,錦衣衛的人正在集結,如今至少聚集了三四百人之多,而且根據我們派去錦衣衛監視的人手傳來的消息,錦衣衛似乎正在抽調人手,要不了許久至少能夠聚集五六百人。”
“什么?”
聽到錦衣衛的人正在聚集,在場不少人皆是一驚,尤其一些人似乎是想到了錦衣衛集結的目的,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幾分慌亂之色。
“李桓他不會是想要對我們不利吧。”
“他是瘋子嗎,竟然敢對我們動手?”
“他就不怕我們與他拼個魚死網破嗎?”
不少人滿是惶恐之色,雖然說他們平日里也算得上是這城中的土霸主,可是千古以來對于官府的那種敬畏還是烙印在骨子里的。
在場許多人其實大多都是墻頭草,隨風倒,更多的是迫于壓力,只能跟著魏坤、蘇祥、胡希等人。
因為蘇祥、魏坤他們表現的信心十足,再加上不愿意割舍利益,自然而然也都選擇同蘇祥、魏坤他們保持一致。
可是現在聞知李桓集結錦衣衛,似乎是要對他們不利,這下不少人都有些慌神了。
相比不少人露怯,一副六神無主,手足無措的模樣,蘇祥、胡希、魏坤他們不愧是這些豪商之首,雖然說臉上同樣帶著幾分驚訝與震驚,但是也沒有露出慌亂不安之色。
掃了眾人一眼,魏坤冷哼一聲,一股煞氣自身上升起,猛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登時就見那桌案嘩啦一下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要知道那桌案可是上等的木料所打造而成,就算是一般的二流好手一巴掌下去都未必能夠將之震裂,更何況還是將之輕松拍碎。
魏坤竟然是一名深藏不露的一流好手,尤其是身上那一股煞氣,要是手上沒有沾染數十條人命,恐怕也凝聚不出這般的殺氣。
“慌什么慌,錦衣衛的人還沒來呢。若是怕了的話,就給魏某滾出去。”
魏坤那充斥著殺氣的目光掃過一眾人,但凡是被魏坤的目光注視到,原本驚慌失措,坐立不安之人盡皆身子一僵,一個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畏懼之色,下意識的低下頭去,不敢同魏坤對視。
原本嘈雜無比的包廂隨著魏坤開口,一下子陷入到了一種寂靜當中,足可見魏坤的威懾力。
一直坐在那里沒有什么反應的蘇祥、胡希二人就坐在魏坤身旁,同在一張桌子上,看著面前散落了一地的碎片,蘇祥捋著胡須看著一臉煞氣的魏坤,輕笑道:“魏兄還是雄風不減當年啊。”
胡希笑道:“大家不用擔心,魏兄只是同大家開個玩笑而已。”
隨著蘇祥、胡希二人開口緩和氣氛,原本隨著魏坤開口而變得無比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了幾分。
不少人看了蘇祥、胡希二人一眼,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實在是魏坤的兇名太盛了,平日里倒是沒覺得什么,甚至不少人都下意識的忘了魏坤是干什么起家的。
結果在魏坤發火,尤其是感受到魏坤眼中的殺機的時候,許多人下意識的就想起了當年魏坤所做下的幾樁滅門大案,一時之間許多人都被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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