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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章原來是大明的兵部尚書

  待到高一功退出去,賀今朝長嘆一口氣。

  這都叫什么事啊?

  大家來參加錘匪,是為了過上好日子的。

  結果剛剛出現點強盛的模樣,便出現了這種貪腐,關鍵還是近人。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若是此時賀今朝不嚴加懲治,在政權年輕、充滿戰斗力的時候都出現這種情況。

  若是待到平定天下,物欲橫流之際,不知道會有多少官僚會立身不正。

  賀今朝可以養他們兒子孫子,畢竟都是為了建立新的王朝,付出了性命。

  長此以往,新朝能養幾代人?

  賀今朝也相信劉熙之事,絕非個例。

  只不過如今消息傳播的過慢,有些人開始勾結旁人,自是開始貪污受賄。

  目前他還想不出來什么好辦法,只能發現一例嚴重處理一例。

  李自成本來也是紀律嚴明,攻破京師后軍紀卻是散了。

  要不然教員怎么說我們進京趕考,不能學李自成呢!

  “我殺了劉熙,處置了有功之人,也是萬般無奈,只有如此才能挽救幾百、上千的各級文臣武將。

  要不然一個個都貪污無度,胡作非為,而我又不去治理他們,到時候整個天下的百姓又全都是賀今朝、李自成之流,那還打個屁的天下。”

  “主公說的對。”

  吉珪連連附和。

  先不說劉熙是有功之臣,就說這親戚關系,大帥出手也是果決。

  “軍師,此事要登報。”

  吉珪捏著胡須,斟酌的道:“主公,此事當真登報?”

  “不登報不足以驚醒世人,要不然他白死了。”

  賀今朝敲了敲桌子:“在前線都有人敢這么干,在后方我照顧不到的地方,還不知道會出現什么骯臟之事呢。”

  “臣明白了。”

  吉珪躬身之后,立即叫屬官把這件事當成頭版頭條來報導,與錘匪攻克南京放在一起,發往各地。

  張福臻對于賀今朝如此整治軍隊,自是沒有什么話說。

  畢竟自家主公曾經就是一個被欠薪的驛卒,窮的都要餓死了,這才舉兵造反。

  現在有人膽敢在他面前喝兵血,那指定是撞在槍口上,劉熙怎么可能不被斬殺?

  高一功讓小舅子自盡后,再砍下他的腦袋,就算照顧親戚,給他個體面。

  否則按照大帥的意思,直接當眾砍頭。

  “主公,進城后是否要搬進南京皇宮內?”

  徐以顯謹慎的詢問了一句。

  畢竟他跟著賀今朝去了太原才曉得,自家主公根本就不屑去住晉王宮,顯得極為驚訝。

  山陜之地的王宮都該做了其他用途。

  被焚毀的也都差人清理,蓋成別的建筑。

  “我住皇宮做什么?”

  賀今朝站在一旁走了幾步:“還沒打下南京之前,就有人喝兵血,我要是住了皇宮,底下的人不得天天泡在秦淮河的鳳樓里?”

  眾人皆是不敢搭茬。

  畢竟自家主公從來不在意這些玩意。

  “待到劉二虎控制整個南京后,我要在城內閱兵,皇宮有什么好住的?底下不知道埋了什么東西,速去安排。”

  賀今朝對于住皇宮真沒什么太大的執念。

  “是。”

  徐以顯便不在出聲,其實南京的皇宮這么多年沒人住,也破落的很。

  賀今朝摸著李自成過河,自然要極力避免他犯過的錯。

  “大帥,鄭芝龍長子鄭森求見。”

  賀今朝嗯了一聲,差人把他放進帥帳。

  “見過姐夫。”鄭森開口就直接攀關系。

  “嗯。”

  賀今朝仔細打量了一下“鄭成功”,笑了笑:

  “你和你爹長得不是很像。”

  鄭森隨即掏出自己的驗和鄭家的腰牌,笑了笑:“請姐夫查驗。”

  賀今朝也沒有接過來,按照鄭芝龍的習慣,他嫁侄女給賀今朝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

  “算了,尋常人也不敢冒充一個海盜的兒子,還來管反賊叫姐夫的。”

  賀今朝打量著年輕的鄭森,頓了頓笑道:“你來南京做什么?”

  “自是跟隨名儒錢謙益學習,父親想要讓我考取大明的進士。”

  “額?”

  賀今朝眼里冒出驚愕之色,他當真不知道錢謙益還是鄭成功的老師。

  “怎么,姐夫何故驚訝,認為我不能考上進士?”

  鄭森端的是大膽,海盜家庭出身,能有什么太好的“儒家規矩”!

  “能啊,你爹花錢買通考官就行。”

  “哈哈哈。”鄭森笑了笑:“我還干不出來這種事。”

  “一個是以你的資質,不走武將的路子,還想走文臣,著實是沒讓我想到。”賀今朝頓了頓笑道:“二呢,沒成想你師承錢謙益。”

  “姐夫是覺得我有領兵的資質?”

  “嗯,聽你弟弟說的。”賀今朝隨口搪塞了過去:

  “你考大明的科舉有什么用,不如去山西見見你堂姐,看看你弟弟,一同在講武堂學習,將來乘船去打那些紅毛黃毛的海盜去,近海他們打不過你們,可是遠海他們還厲害著呢。”

  “嗯。”

  鄭森應了一聲,這件事他還得問他爹的意見。

  況且老二就是去錘匪那里當質子作用的,但鄭森聽賀今朝的意思,老二在那里講武堂學習,將來指定是要加入錘匪的。

  “姐夫,你仰慕大儒錢謙益?”

  “啊,對對對。”賀今朝忍不住笑道:“我非常仰慕他的大名,今日落在我的手中,一時間還沒想好要如何用他。”

  “哦?”

  鄭森總覺得賀今朝是在極力掩飾他臉上的嗤笑之色。

  錢謙益跪拜遞上降表的事,被人一五一十的匯報給賀今朝了?

  鄭森不明白。

  但這并不妨礙他老師的形象,在他心中的破滅。

  倒是張福臻明白賀今朝止不住的嘲諷之意,這個東林黨魁首,怕是在錘匪這里沒有什么前途。

  況且東林黨的人,大多都沒什么可用的人才。

  “你給你爹寫信告訴他我的安排,免得他以為我把你拐到山西,是為了拿你當質子用。”

  賀今朝揮揮手便讓鄭森下去歇息了。

  吉珪看著被印刷出來的報紙,仔細核對一二。

  發現沒有什么問題,這才拿過去請賀今朝過目,然后先在前線發行一版,讓軍隊以及各個治理地方的吏員們好好瞧一瞧。

  秦淮河自古以來就是消金窟,錘匪許多士卒都是從窮地方過來的,難免會被這里的新花樣給迷了眼。

  軍隊的教育就顯得極為重要。

  鄭森也拿到了一份報紙,觀看一陣后,大驚失色。

  他萬萬沒想到賀今朝為了嚴肅軍紀,直接把親戚給砍了腦袋,以儆效尤。

  此等行徑,如何能不造就出來一支強軍來?

  鄭森敢肯定,至少短時間內,錘匪上下皆是沒有人再敢胡作非為,就算是有,也得收斂起來了。

  為了整治貪污,賀今朝還叫宣傳隊的人,搞幾出反貪的戲來。

  特別是取材此次劉熙事件,以及以前賀今朝砍了不少吏員貪污的舊事。

  相互火并的劉良左以及馬得功在劉二虎率部進城后,便全都熄了火。

  最終結局是這倆人誰都沒討到便宜。

  史德威根本就不給他們機會,自己橫刀在史可法面前。

  誰敢上來,他就宰了他義父。

  誰都別想拿他義父當作自己進身的梯子。

  然后在錘匪士卒圍上來之前,史可法想要自盡,被史德威阻止,皆是被擒。

  而因為趙子龍的宴會,這些頭頭腦腦死傷頗為慘重。

  史可法被押進帳篷的時候,大喊著要殺便殺,他決不投降。

  賀今朝審視了一下面前的人,倒是顯得極為清瘦:“你當真不降?”

  “不降。”史可法掙扎著抬頭道:“我乃是大明兵部尚書,如何能降你一個反賊?”

  “啊,原來你是大明的兵部尚書啊!”

  賀今朝連忙站起身來道:“真是失敬失敬,我堅決不能殺你!”

  “那我也不降!”

  史可法硬氣的道。

  他雖然搞不清楚賀今朝前倨后恭的態度,但也不會投降。

  “來人,給他一條船,放他走吧。”牛有才當即領命就出去準備了。

  史可法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遲疑的道:“賀今朝,你什么意思?”

  “你不投降,我不殺你,你也別在我這里浪費糧食,快些滾吧,我不養廢物。”

  史德威跪在帳篷外,大叫著別殺他義父。

  他愿意投降,只希望能夠救他義父一條命。

  或者他愿意替他義父而死。

  “當然,我有一個條件。”

  賀今朝不等史可法的哼聲說出來:“你跟外面那個叫嚷的斷絕父子關系,要不然你走了,我就殺了他。”

  史可法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咬了咬牙,直接走出帳篷外,一臉冷漠的道:

  “史德威,你我從今日起,斷絕父子關系。”

  他說罷就費力的撕碎了自己衣衫,扔了一塊布在地上,揚長而去。

  史德威都有些發懵,義父怎么個意思。

  賀今朝倒是無所謂,就當解決個麻煩事。

  史可法到了江邊,看著賀今朝等人請他上船,船上有劃船的人。

  “大帥,這船莫不是漏了吧?”史德威連忙開口詢問:“半道上直接沉江。”

  結果他被牛有才踹了一個踉蹌:

  “大帥要想殺人,自是光明正大的宰了這個狗官,何須多此一舉?”

  待到史可法乘船離去,史德威都沒鬧明白,自己如何這么大的面子。

  “主公是想要讓他帶兵奪回南京?”徐以顯捏著胡須問道。

  史可法的軍事手段,大家都看得見,屬實是己方的隊友了。

  現在賀今朝正愁抓不住這幫油滑的明軍,要是史可法能夠再接再厲也行。

  “不完全是。”

  賀今朝拿著單筒望遠鏡看著史可法有沒有投江自盡,解釋道:

  “我聽聞當了大明兵部尚書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的,最不濟還得被崇禎下令關進詔獄等死呢。

  史可法丟了南京,就等著被問責吧,用不著臟了我的手,來成全他的名聲。”

  眾人皆是不說話,顯然忘記了大明皇帝這個優良傳統。

  沒有人是楊嗣昌,所以沒有人能夠活著離開那個職位。

  無論是在北京還是南京供職。

  史德威臉色戚戚然。

  史可法跟他斷絕父子關系,這下子縱然回去了,那最低也得是進詔獄的下場。

  大帥他果然不是菩薩心腸,稍微想一想便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至于殺大明的官紳,賀今朝從來都不在乎對方是誰。

  大家都不是同一個階級的,砍起來自然沒有什么同理心,干他娘的就得了。

  有史可法這個軍事指揮在對方陣營,指不定出現什么亂子呢。

  這種人添亂最棒了。

  “主公,南京城都已經控制妥當了,明天是否要進城閱兵?”

  “嗯,既然準備妥當了,那便閱兵吧,正好讓南京城的百姓瞧一瞧我軍軍威,以免有些人想要趁機搞事情。”

  賀今朝回應了一聲,便直接返回帳篷內。

  劉良左、馬得功、田雄等人降將皆是被賀今朝接見勉勵了一番,希望他們能夠再立新功。

  “你們誰愿意潛伏到左良玉那里,叫他回來打仗?”

  眾多降將皆是沉默不語,他們還真沒這想法,大家跟左良玉的交情沒那么深。

  尤其是這個時節從南京逃出去,跑到杭州投奔左良玉,很難取得信任。

  “張參謀,此事就交由你去辦了。”賀今朝指著這些降將道:“照舊。”

  “是。”

  張福臻揉捏這些大明軍將,還是有著相當豐厚的經驗的。

  賀今朝才不在乎誰去,只要達到目的就行。

  李定國立在一旁,看著鎮江的地形圖:

  “大帥,我們若是進攻鎮江,稍有動向,高杰就得迅速逃跑,不如走陸路夜襲,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賀今朝也站在一旁,整個應天府周遭的地形圖都在:

  “鳳陽那里的官軍還沒有解決,現在他們是等著咱們去主動進攻,還是來支援南京,都不好說。”

  史可法求援的使者早就到了鳳陽,但目前為止都沒有動靜,賀今朝猜測鳳陽總兵牟文綬是不會來支援的。

  “鎮江的官軍就交由你來解決,解決完后立即回四川看看兒子吧,戰事結束的很快,現在撈不著仗打,硬仗都堆積在后面了。”

  賀今朝拍了拍李定國的肩膀,對于外甥寄予厚望。

  饒是高杰驍勇,想要招架也極難。

  史可法被船夫送到了鎮江高杰部。

  然后便直接返航了,還要把他未曾投江的消息報告給大帥。

  史可法甩了甩衣袖,站在岸邊,一時間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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