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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三章克西安

  盧象升在調兵遣將,同樣新官上任的熊文燦也在調兵。

  他接到崇禎的詔令后,一邊上書請求把左良玉的六千精兵歸他管轄。

  另一邊則是在廣東招募熟悉火器的兩千人,作為自己的護衛,從廣東北上赴任。

  熊文燦還專門去問了大師此行前途吉兇,和尚非常直率說去了北方就錯了。

  你麾下是否有大將可以獨當一面?皇帝賜給你如此名位,寄予厚望,若是定下期限,一旦沒有成效,將會禍及自身。

  熊文燦詢問是否能招撫,和尚則是答流寇非海寇可比,你要慎重。

  熊文燦祈求若是能逢兇化吉,余生愿意皈依佛門,帶著忐忑的心情就上路了。

  待到他趕到長江北岸重鎮安慶時,皇帝派來的太監劉元斌、盧九德率勇衛營趕到此地會和。

  左良玉早就掌握了大明將軍的玩法,要么就跟吳國俊那種真能打的,要么就得告訴所有人自己桀驁不馴,不好惹。

  特別是左良玉被調到熊文燦麾下,不愿意受他節制,故意制造部下與粵軍不和,且趁機大罵,總理有親軍,何必用吾輩殺敵?

  熊文燦被逼的只能借口水土不服,解散了從廣東帶來的二千親軍,只留下五十多人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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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左良玉還是不服,尋找新的借口,你留五十多個人還是不信我。

  兵部尚書楊嗣昌進行調節,崇禎調撥馮舉、苗有才等邊軍五千人隸屬于熊文燦,作為彌補。

  左良玉如此鬧騰,不僅沒有達到目的,依舊歸總理調遣圍剿賊寇。

  但是熊文燦仍然是每日恍惚,希望皇帝繼續給他增兵,就這點人夠干什么用的?

  同時建議堅壁清野,說湖廣等地野外有雞鴨,也有稻田,沿江地區很是富饒,這不就是在招引賊寇?

  莫不如把居民和糧食都搬到城里,封閉起來,讓流寇搶無可搶,將會不戰而退。

  朝中官員得知后無不嘲笑熊文燦這種殺敵一人,自損一千的建議。

  甚至連皇帝都在怒斥他,都給你調撥精銳的邊軍,還不主動出擊,反倒想要固守,是不是想要縱寇?

  兵部尚書楊嗣昌出來打圓場,暗戳戳的說朝廷不可能在派邊軍給你了。

  我又把山西和真定的三千人馬布置在黃河沿線,供你差遣。

  如此才算布置妥當,又因流寇的優勢在于流動作戰,其得勢階段在夏秋兩季。

  而冬春兩季天寒地凍不便流動,高迎祥便是如此被抓,所以決定要在十二月、正月、二月這三個月作為圍剿之期。

  把主戰場放在河南,分別包圍,各個擊破,絕不能讓盤踞在山陜之地的錘匪進入河南。

  也絕不能讓河南、湖廣等地的賊寇與賀今朝會和,攪起更大的風浪來。

  楊嗣昌的主意打的很好,但是到了具體實施的階段,能不能實行還是問題呢。

  最重要入不入河南的主動權,完全在賀今朝手中,他控制了潼關以及漢中通往陜西等地的關隘。

  別說是其余流寇,就算是官軍想要通過,那也得掂量掂量自身有沒有啃關的實力。

  朝廷加派銀的消息,在錘匪的宣揚下,自是捅到了陜西。

  陜西加派銀其實不多,也就是不到二十七萬兩銀子,這么大的省,出這點銀子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問題是這銀子是出在誰的身上。

  有了朝廷加派銀子的舉動,更多的人開始順從錘匪。

  不是他們不想堅持效忠大明,實在是利益關系。

咱在前頭抵御錘匪,結果大明朝廷不派來援軍也就  罷了,還要在背后捅刀子,給你加稅。

  放大部分人身上,心里都會有氣!

  當然也不缺乏死忠粉,為了自己的利益,擺出大明絕不可能加賦的口號,繼續抵御錘匪。

  但是這種情況依舊是少數,隨著寧夏再次兵變,甘肅等地官軍被錘匪針對,也稍微有些相持不住了。

  再說曹變蛟的名頭還是好使的,直接就逼降了一大波明軍。

  連小曹將軍都降了錘匪,他們還有什么可抵抗的?

  尤其是朝廷還沒有把餉錢給發出來。

  只不過陜西的地界實在是太大了,許多人都沒有接到最新消息,一省頂三省。

  待到十月,賀今朝才重新帶著部隊到達西安城外。

  由于陜西的精銳士卒不是被殺就是降了,西安城中的守備力量十分孱弱。

  賀今朝裹緊身上的衣服,這個時間就已經很冷了,說話都帶哈氣的。

  不得不說,越往西走,天氣越冷,就仿佛一下子從炎熱的九月,突然就降溫到零上幾度。

  高迎恩其實早就接受了他哥是不可能被救出來的事實,現在見到賀今朝帶著人回來,終究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因為最后一絲的希望也沒有了。

  賀今朝對于高迎恩的觀感一般,只是詢問他以后是想單干,還是要加入錘匪。

  因為加入錘匪就得守錘匪的規矩,一旦犯錯,必定會受到懲罰。

  要是想要單干,賀今朝也會資助他錢糧,然后去攻漢中。

  高迎恩抹了抹眼淚,說要加入錘匪。

  就以目前的形勢,他相信他大哥生前的叮囑。

  對于高迎恩的選擇,賀今朝感到極為奇怪,像他這種二把手,怎么就會如此心甘情愿?

  莫不是他哥的兵敗被俘讓他認清楚了自己的實力?

  將來是沒法仔獨立支撐一方與朝廷作對的!

  要不然闖王的頭銜本就該他繼承,而不是李自成繼承了。

  賀今朝拿著單筒望遠鏡看著西安城,周遭的壕溝挖了不止一道,將來有的是機會讓降卒去干活。

  「確保城中沒有一個人溜出來?」

  高一功自是大聲應答:「大帥,不敢說城中有一只老鼠都跑不出來,但人指定是沒有逃出來的。」

  賀今朝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你可以滾蛋繼續西行攻打甘肅等地了。」

  「是,大帥。」

  高一功自是興沖沖的走了。

  因為調撥兵馬進京走了一遭后,錘匪收縮兵力,只有曹變蛟帶著幾千人在慢慢的擴充地盤。

  高一功代替賀今朝圍困長安城,這下子總算可以放開手腳去干了。

  川兵副將王根子看著自己麾下的五千川兵凍得瑟瑟發抖,心情極為郁悶。

  因為大家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準備御寒的衣服,現在又回不去家。

  眼瞅著幾個月過去,洪總督都不帶兵前來救援,就已經讓城內人心惶惶。

  這足以從側面證明錘匪所言是真的,潼關等地被錘匪所控制,官軍不可能通過。

  他們已然成了孤軍,沒有一兩年的時間,不可能有援軍的。

  至少他們還有一條從漢中通完陜西支援的路,總不能兩條路都被官軍打不通吧?

  幸虧錘匪目前還沒有發揮大規模的攻城戰,只是時不時的放炮,鼓噪城內守軍投降。

  對于投降的事,王根子不是沒有動搖過。

  反正他們這些客軍又不受重視,如今連御寒的衣服都不給準備。

王根子越發的煩躁,并且把這件事捅到了按察使以及  布政使的頭上,希望他們能夠守城士卒提供棉衣。

  要不然兄弟們吃不飽穿不暖,這仗還怎么打?

  布政使陸之祺與黃炯聯袂去求見秦王,希望他能夠出點銀錢給守城士卒購置棉衣,以此來鼓舞士氣。

  結果被秦王大罵一通,就惦記他這些銀子,難不成府庫里就沒有銀子給調撥嗎?

  事事都要本王出銀子,那這仗還打個屁?

  將來到了陛下那里,就是我的不對了!

  鼓舞士氣是你們這些官員該干的事,藩王不得參政!

  特別是錘匪宣揚唐王起兵勤王,結果被拉去鳳陽守陵去了。

  不管城內眾人相不相信,秦王是相信的。

  只要你敢收買軍心,皇帝搞你妹商量的。

  反正大家都有資格繼承皇帝的位置,你手里要有兵權,那指定沒個好下場。

  縱然錘匪將來撤了,我也是去鳳陽陪著唐王那個年輕不懂事的人,受旁人欺辱去!

  秦王命人把這些官員全都轟出去,別有事沒事總向我要錢。

  陸之祺等人解釋秦王遇到的情況與唐王不同,難不成秦王將來也想去做掃大街,挖煤等低賤的活計嗎?

  秦王大怒,派人把這些沒安好心的狗官給打出去。

  待到王根子前去討要棉衣得到的結果卻是沒有,他們在想辦法,讓川兵再等等。

  王根子聞言更是大怒。

  十月就已經這般冷了。

  他們還穿單衣,腳上踩著草鞋。

  再過十天半個月,他麾下的這些士卒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問題呢!

  等等?

  要不你們這些狗官也穿著草鞋單衣在外守城,看你們能等幾天?

  王根子大為不滿,遂決定投降錘匪,寫好約降信派人射到城下。

  當牛有才把約降信送到賀今朝手上的時候,吉珪忍不住笑道:

  「主公,西安城內怕是有人坐不住了。」

  賀今朝也面帶笑意,就目前這種情況,圍困幾個月,都不用死命進攻,他們內部就得先亂起來。

  尤其是分主客兵的。

  賀今朝打開書信看了看,大概意思就是秦王不給他們川兵購買過冬的棉服之類的。

  兄弟們不想凍死,所以想著投降錘匪求一條活路,若是錘王同意,一天后,他王根子打開東門迎接義軍入城。

  賀今朝其實才到西安城外不過兩天的時間,就接到城內明軍凍的遭不住,地方官以及秦王也不管他們。

  張福臻倒是不覺得有詐,厚此薄彼簡直就是正常操作。

  尤其是客兵,去外地作戰,能有什么好待遇?

  賀今朝隨即把袁時中給喊來,叫他明天帶一千人充作敢死隊,響應投降士卒,直接殺進去。

  袁時中聽到這個命令,大喜過望,自是下去交代一陣,明天絕不能給大帥丟臉。

  第二日剛蒙蒙亮,王根子就帶著心腹打開西安城的東大門,放下吊橋,且派人在城門口舉火擺了三次。

  袁時中早就帶著埋伏在東門的壕溝里,這個時節也是凍的直打哆嗦。

  當他看見城門有舉火為號的時候,自是咬著牙吩咐趕緊悄悄的沖進城去,爭取把這群狗官軍堵在被窩里。

  王根子見壕溝里猛地鉆出一大堆人,也是松口氣。

  幸虧西北錘王賀大帥是有膽略的,他送了投降信就直接派人來了。

  當袁時中帶著人進了城門時,王根子急忙喊道:

  「我知道他們都住在哪,我帶路。」

袁時中飛快的叫部下控制東大門以及甕城  的城防,防止出現變故,同樣派人出去報信。

  然后隨著賀今朝的一聲命令,錘匪便烏拉拉的涌入東門。

  西安城就此告破。

  秦王、布政使、總兵楊麟等人都在溫暖的被窩里被按住。

  按察使黃炯因為拔劍反抗,被錘匪砍死。

  賀今朝圍困西安數月,終于踏進這座城池,同樣也宣告著陜西最大的城池被攻破。

  官軍在陜西大部的勢力被全部拔除。

  秦王朱存機哆哆嗦嗦的等著自己的命運,卻被賀今朝先關起來了,現在沒空理會廢物王爺。

  要不是他不肯花錢給川兵添置過冬衣服,西安城還得繼續圍著呢。

  同時賀今朝下令維穩安民,不許枉殺一人,誤者必受重罰。

  張福臻以及吉珪開始著實封存府庫以及王爺郡王等等的府庫,著手開展伸冤行動,搜集士紳欺壓百姓的證據。

  無論如何,都得有人死!

  川兵副將王根子因主動投降,又帶頭按人,致使大明將領無一人逃離。

  自是被賀今朝先每人賞了厚衣服兩件以及酒肉。

  至于其余被迫投降的大明官軍,被強制去填滿城外的壕溝,清理河道淤泥,好好改造。

  王根子以及麾下的川兵,想要投靠錘匪自是歡迎,若是想要回家,也給以路費。

  總之對于主動投降的,有所優待是極為正常的事。

  王根子倒是沒有大包大攬,拍著胸脯說兄弟們全都留下給賀大帥效命。

  賀今朝也不需要他去傳話,而是派了宣傳隊自己下去,務必要把錘匪的政策宣傳到每一個川兵的耳中。

  畢竟拿下全陜之后,賀今朝就想著入侵四川,留著湖廣、河南等地看著李張等人與官軍作戰。

  張福臻向賀今朝說,昔日同僚通過他的關系,想要投效賀大帥。

  對于這件事,賀今朝微微挑眉:「你覺得他們怎么樣?」

  張福臻搖搖頭:「主公縱然想要千金買馬骨,這些人要是在我錘匪任職,怕是會搞出些幺蛾子,不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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