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人了…”
十多分鐘后,張楚嵐、郝意等人追蹤來到被呂真控制肉山女人殺死擋路者的現場。
掃視著地上的死人,郝意皺眉說道:“死人都是生面孔,不是在西南地域活動的異人。”
畢游龍冷冷說道:“這個時候來到西南大多居心叵測,死了就死了,找人分辨他們的身份,有門派的直接上門問責。”
郝意搖了搖頭:“事情鬧得越來越大…南亞人、國內異人,以及原本是來交涉,明面上在看熱鬧的貝希摩斯都已經下場,暗地里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暗流,西南這事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控制。”
“這算什么超出預料。”畢游龍不以為然,“來的人不是都死了么?一旦呂真出事,才是超出控制的開始,那時候就是靠我們自己收拾局面。”
郝意呵呵笑道:“您老來西南不就是為了應對最糟糕的局面嗎?我剛才就想,要是局勢超出呂真的控制,您老要怎么控制局勢?”
畢游龍沒有說話。
張楚嵐檢查了一遍尸體,最終停在那座肉山一樣的女人的尸體面前,眼神有點疑惑。
“你之前比我看得清楚。”王震球走到張楚嵐身邊,“這個女人之前死在了小溪邊,應該是被呂真所殺,現在卻出現在了這里,你不感到奇怪嗎?”
張楚嵐不置可否:“這有什么奇怪的?”
王震球摸了摸下巴:“難不成是尸體自己跑過來的不成?而且你看這尸體上面的傷勢…難道這尸體走過來,還和人動手了?如果不是的話,你說是不是和呂真有關?”
“有什么關系?”張楚嵐隨口說道,“我看八成是這女人沒死成,跑到這里又被打死了。”
說完話,他沒有再理王震球,和張靈玉沿著蹤跡,向亂石堆中追蹤而去。
“不對勁…”王震球若有所思地看著張楚嵐的背影,“張楚嵐這家伙表面大大咧咧,實際上心思細膩,沒理由看不出這女人脖子上的刀傷應該是被那個死人砍傷的,而那兩個人似乎也是被這女人所殺…奇怪。”
走進亂石堆,滿臉思索之色的張靈玉忽然說道:“你注意到呂真身上閃爍的那種白光了嗎?在和三面濕婆戰斗的時候,我看到了…也聞到了焦糊味,像是龍虎山的雷法。”
“雷法?不會吧…”張楚嵐有點心虛,“呂真大佬怎么可能會陽雷?可能只是有點類似?”
實際上他早就注意到呂真所動用的雷法,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任何人有他清楚呂真的雷法是怎么來的。
但是這事情肯定不能說出去,一旦被龍虎山知道,說不得他就要成為被清理門戶的對象…
當初他之所以會把金光咒、雷法一起交給呂真,除了想呂真替他分擔壓力之外,就是因為那時候的心態并未把龍虎山看得太重。
在羅天大醮之前,張楚嵐只接觸過張靈玉,而且方式也并不愉快,所以那時他對龍虎山沒有什么特別的情感,所以交了也就交了,對于他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負擔。
可是接觸到龍虎山和田晉中之后,張楚嵐才發現龍虎山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回事,故而對龍虎山有了更多的歸屬感,所以想起自己做的事情又有點后悔。
但是雷法已經交了,總不能再要回來吧?
所以只要沒人知道就好了…
就算有人知道,那也和他張楚嵐無關…
不過,這事其實也很容易從呂真身上聯系到他,所以他還是有點心虛。
“不,那就是雷法,我觀察得很仔細。”張靈玉神情嚴肅,“你修煉的是陽雷,應該比我感受得更清楚。”
張楚嵐打了個哈哈:“是嗎?可能是因為我當時只關注戰斗,沒注意到細節…”
張靈玉思索道:“會陽雷的就那么幾人,在這些人里面,呂真接觸過的除了師父之外,就是你,難道…”
張楚嵐心中一突:“小師叔,你想多了,這事…”
“這事應該和師父有關!”張靈玉斷然說道。
張靈玉繼續說道:“除了師父,也沒有人敢做出這種事,而且就算是師父所為,事情要是傳出去,龍虎山上也會對師父不滿,所以呂真才小心翼翼地使用雷法,以免令師父難堪。”
“這…”張楚嵐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小師叔好像腦補出了很多東西…
張靈玉皺眉看向張楚嵐:“有什么地方不對么?”
“不,小師叔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只是再想一件事…”張楚嵐一本正經道,“這事如果是小師叔所說的這樣,那為了維護龍虎山的名聲,我們就應該想辦法幫呂真大佬遮掩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統一說法,不管誰問道我們頭上,都要斷然否定和龍湖上的雷法有關。”
張靈玉點了點頭:“如果有機會見到師父,可以問問…”
張楚嵐連忙說道:“小師叔你看,你就不會照顧師爺的情緒,你想啊,這事要真是師爺做的,你直接問,不就是讓師爺難堪嗎?要問說,這事情最好爛在咱們的心里為好…”
“說得有道理…”張靈玉忽然看向前方,“又有尸體。”
“這次的交戰比起小溪邊還要猛烈…”
停在肖安化的尸體前,張楚嵐心驚地看著周圍一地的碎石以及被擠壓成粉末的野草:“周圍五六米的所有石頭完全碎裂,要是放個人在這里,下場恐怕也不會好多少。”
“確實可怕,想要打碎一堆石頭不難,但是想要同時讓那么大范圍的石頭同時被碾碎,難度十分之大。”張靈玉看向不遠處肖安化的尸體,“從現場來看,這里應該是呂真和這人交手留下的痕跡,我有點好奇,這人是什么身份,能造成那么大的破壞。”
“肯定不簡單,八成又是哪里出來的厲害異人,等王震球追上來,可以問問他,那家伙見多識廣,說不定認識這個老家伙。”張楚嵐左右看了看,“這里還是不見呂真大佬,難道事情還沒有結束?”
“肖安化已經死了,南亞人也差不多死光了,這事該結束了吧?”跟在呂真身后的王也說道。
呂真看向自己前方:“快結束了。”
王也也看向前方:“你好像在等著誰出現?按照常理,最后出現的往往最厲害,可是三面濕婆的都被你砍下了腦袋,肖安化也死了,事情還沒有結束…細思極恐啊。”
“最后出場的不一定最厲害…”被呂真抓下手上的三面濕婆的腦袋忽然說道,“他如果不是被我所傷,后面那些人怎么可能得到那么合適的出手機會?”
“咦,你會說話?!”王也詫異地看向三面濕婆的腦袋,“只剩下一個腦袋,竟然還有生命力?”
三面濕婆四眼禁閉,沒有理會王也。
“這家伙難道真的像你所說的,是南亞的濕婆神不成?”王也嘖了一聲,“但是在傳聞中,大天濕婆的神火可以毀滅宇宙,可是這家伙也太弱雞了。”
“褻神者,不得好死!”三面濕婆的畏怖像忽然冷冷說道。
“褻神…你這樣子,說這話可沒有一點威懾力。”王也笑道,“這家伙要是真的和神靈有點關系,說不得就能從中探索出一點不為人知的隱秘,那價值肯定要超出我們的想象。”
呂真沒有說話。
他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擦干凈,細小血管的爆裂在皮膚上造成的細微的傷口也已經逐步愈合。
對于他遠超常人的恢復力而言,這點小傷自然不成問題。
后面的王也自然也看到了呂真身上的傷口的愈合速度,心中感嘆呂真的身體的變態。
兩分鐘后,走過亂石堆的邊緣,進入一片雜草遍地的矮樹林之中,呂真忽然停下腳步。
王也四處看了看,也沒有發現有人的存在,但是他知道呂真肯定在他的視線范圍之外感知到了有人靠近,應該就是呂真所尋找的人,或者說,所等的人。
他看向呂真所看的方向,心中有點好奇。
這么熱鬧的場面,最終出現的會是什么人?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出現在他視線中的不是任何一個名震異人界的強者,只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
不過這女人長相雖然普普通通,扔進人群中很難再被找出,可是這女人的雙眼所展現出來的氣質卻極不普通。
只對視一眼,王也就從中感受到了壓力。
他心中更加奇怪。
這女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的樣子,但是修為肯定不低,可是為什么之前從來沒有聽過這女人的名號?
“不愧是呂真。”女人若有所思地觀察了片刻呂真的右手,“這種局面也不能把你怎么樣,三面濕婆…上面的力量插手世俗竟落得那么個結局,真是千年也沒有過的笑話。”
呂真把三面濕婆的腦袋和掙扎的身軀隨手扔到王也身前:“上面的力量?三面濕婆為真正的神明?”
女人微微一笑,卻沒有再說下去:“你拿到了三面濕婆的腦袋,又殺了肖安化,為什么還不滿足?”
“碧游村之后,你就一直隱匿,直到現在才再次出手…”呂真走向女人,“正是做些什么的時候,為什么要滿足呢?”
碧游村…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的王也皺眉看向女人。
這女人和碧游村有關?
女人的笑容不變:“你想殺我?”
呂真沒有回答:“你想試探我?肖安化死了,你感到了不安,所以冒著危險,又讓這個軀體來見我?見到我之后,你到了什么結論?”
女人微笑道:“雖然不知道你的自信哪里來的,但是你認為可以成功殺了我。”
“在公司,貝希摩斯這次的負責人還活著,你應該很想殺他,如果不是具有可以殺了我的信心,你不會留在這里浪費時間。”
“說起貝希摩斯的負責人,你認為公司的人會讓你殺他嗎?如果他們阻攔,那你豈不是要先和公司產生矛盾?”
呂真淡淡說道:“你只要活動肯定就會產生痕跡,而你前一具軀體被毀壞之后立即又出現一具軀體,說明你的本體很可能就在附近。”
女人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但也有可能我不再附近。”
“我說很有可能。”呂真說道,“或許你不在,可是嘗試殺你,就算沒有成功,我也不會損失什么。”
女人冷冷道:“誰能殺我?”
呂真忽然笑了笑:“你得罪的人那么多,能殺你人卻不多,你猜一猜誰去殺你?”
“你的本體能感應到這具軀體傳遞過去的信息吧?這個時候一動不如一靜,你貿然逃跑反而會露出更多的破綻,不如一起和我等等,看看他能不能殺了你。”
院落中,半躺在睡椅上閉目養神的曲彤忽然睜開雙眼。
眉心處,一顆細小的釘子釘在她的眉心上,顯得有些詭異。
“我們有麻煩了。”她忽然說道。
“麻煩?”守在她旁邊的男人緊張兮兮地看向大門,“是呂真追蹤來了?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那么快?他不是剛和肖安化交手嗎?”
曲彤也看向門外:“不是他,但是這個麻煩不比他小…想要殺我,來的只能是他。”
男人更加緊張:“出來前我就說了,我們只要在后面等著,不下場才最安全。”
“現在怎么辦?我們趕緊撤退…”
“晚了。”曲彤說道。
“確實晚了。”
大門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推開。
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大步走入了院子。
“我找了一百二十多個房間,三十二個院落才找到這里。”
曲彤緩緩起身,雙眼一直釘在男人的身上:“那如虎…我們最后一副見面是在兩年前?”
“知道是我,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身材壯碩的男人扯下自己身上的斗篷,隨手將之扔到地上,露出一頭短發和一張硬朗如刀削一般的面容。
其人正是十佬之一,那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