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曲彤站起身,摘下釘在自己額頭的釘子,雙眼凝重地盯著那如虎。
一絕頂兩豪杰絕非浪得虛名。
例外之人的一絕頂老天師不說,身為并列兩豪杰的那如虎和丁嶋安的身手為異人界公認,實乃活躍的異人界中最巔峰的兩人。
十佬之中,老天師去位之后,沒有人及得上這兩人。
面對兩豪杰,沒有一人敢不敢輕視。
“可是,你…”站在曲彤旁邊的男人咽了口唾沫,有些驚懼地看了眼那如虎,退到曲彤身后。
曲彤冷漠道:“我說,讓你走。”
男人一咬牙,不再猶豫,小心翼翼地退入屋子之中。
那如虎解開衣領的扣子,沒有管進入屋子的男人。
他秘密來西南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眼前的曲彤,其余的他都不在乎。
“許多天前,為了如豹的事情,呂真在華北接了我三拳,如今,你準備接我幾拳?”
曲彤忽然輕笑一聲:“你好像很確定,那如豹的事情和我有關?如果不是我,你不是又找錯了人?”
“不是你?”那如虎向前一步,將地上的石子踩碎,“那是誰?你是想說呂家嗎?我既然已經來了,你認為胡說八道有用嗎?”
他的臉上帶著探究:“曲彤,我不明白,我吸古閣一向低調,為什么你偏偏要想辦法把我拉下水?是你認為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容易被你玩弄嗎?”
曲彤冷哼一聲:“能成為十佬,哪里有一個簡單的?你是有些腦子,所謂的老實和低調也不過是你的偽裝色罷了。”
那如虎繼續上前:“因你的所作所為,如豹廢了,而在碧游村時,柴言老師也差點死了…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是你讓我很生氣。”
“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體驗過這種怒火。”
“呵呵,怒火?”曲彤的雙眼變成了淡紅色,“你以為柴言對誰的怒火更大?柴言不過一個失意之人,是我讓他重新找回了活著的目標,否則他早就死了。”
腹部傳來劇烈的痛感,讓那如虎停在了曲彤的半丈外,但是他的神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所以我應該感謝你?”
曲彤沒有回答,忽然說道:“我一直關注你的蹤跡,你昨天才在吸古閣現身,現在就出現在西南,和呂真那么默契…你們兩人的最終目的都是我?”
“就算沒有你,西南那么熱鬧,我為什么不能來一趟?”那如虎身上的肌肉開始鼓脹,將上身的T恤撐得緊繃起來。
“西南確實熱鬧…”曲彤點了點頭,“呂真,你,加上一個丁嶋安,還有南亞人、貝希摩斯的人,以及連我也感興趣的唐門,現在正是看熱鬧的時候。”
“我其實很好奇,如果你和丁嶋安交手,到底誰會勝出一籌。”
“自從丁嶋安挑戰老天師失敗之后,他們都更看好你,認為你是最有資格挑戰老天師者,但是從現在的趨勢來看,我反而更加看好呂真這個后起之秀。”
雙目中的紅色像火焰一樣燃氣,曲彤的雙手之中也出現了紅色之炁,并迅速向她的全身蔓延,將她變成了一個淡紅色的火柱。
巨大的氣勢如有實質一般向外擴散開來,被掃中的那如虎的眉頭皺得更深。
“你的異能果然厲害,可以直接影響他人的肉體。”那如虎的聲音平靜,“如果是一般的異人,在這種影響之下,不說反制你,恐怕連炁的運用都會出現問題,但是我不同…”
他繼續向前:“我在錘煉自己的體魄時,受到的痛苦遠超你的想象,所以你的異能對于我而言,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笑話。”
“與其他人交手,你或許能夠憑借自己的異能占到便宜,但是在我這里,你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曲彤冷漠開口:“你如果有信心殺我,來到這里就會直接殺我,而不是和我說那么多廢話,而你之所以說那么多,不是因為你沒有信心殺我,所以想要盡可能地試探我的底細?”
“那就…試試!”
雙目神光展露,地面驟然爆裂開來,蜘蛛網一般的裂紋以那如虎為中心,眨眼間就布滿了整個院子。
連院墻與房屋之上也出點了一條條的裂紋,看起來搖搖欲墜,好像即將垮塌。
灰塵沖天而起,成為前沖的那如虎的尾巴,隨著他帶動的氣流迅速拉長。
氤氳蔓延的紅炁被沖散,形成一條巨大得通道,一直向前延伸到曲彤的身前。
那如虎的速度太快,已經快到超出了人類肉眼能夠反應的速度。
從他出手,到沖散紅炁,出現在曲彤身前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
然后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中,曲彤驟然向后飛出,裝入房屋之中,在墻體上留下一個巨大的窟窿。
響聲不止,從屋子里又傳出幾聲巨大的撞擊聲和墻體的垮塌聲,不知道一路進去,撞破了幾面墻壁。
樹林之中,呂真沒有出手,只是與女人對峙。
他需要靠這個女人的狀態大致判斷曲彤與那如虎交手的過程。
以眼下的這個距離,等他感到現場時,那邊肯定早就已經結束。
在他對面的女人也沒有什么行動。
自然,她也需要盯著呂真。
在最極端的情況下,如果讓呂真和那如虎匯合,那在異人界,還能夠活命的恐怕沒有幾人,而這幾人里沒有曲彤。
樹林中陷入了詭異的靜默之中。
“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嗎?”
幾分鐘后,女人看向呂真,雙眼忽然變得暗淡下去,然后無聲地向后倒下,生死不知。
“開始了嗎?”呂真看了眼女人出現的方向,走到女人身前。
剛才還活靈活現的女人,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失去呼吸的死人。
曲彤的這種手段與呂真在中亞見識過的薩拉的能力有些相似,但是比薩拉的能力更加可怕。
因為薩拉附身之后,不可以在他人的身上使用自己的異能,也不可能更改他人的意識,讓他人真正地成為自己。
可是曲彤依附于雙全手開發出來的能力就可以以他人的軀體直接使用雙全手,甚至于更改他人的意識,使他人成為真正的另一個曲彤,或者說類似分身一樣的存在。
在碧游村內所死的曲彤應該就是曲彤的一個“分身”。
以前只是有所猜測,到了現在呂真才對曲彤的能力有了更加透徹的了解。
以他現在的雙全手修為,遠達不到曲彤的層次。
只論雙全手,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這是…曲彤?”王也忽然問道。
呂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曲彤,也不是曲彤。”
王也若有所思道:“和碧游村時一樣的存在?是曲彤的替死鬼?”
“可以那么說。”
“這種能力…那不是沒有人能夠殺了她?”
“我還沒有確認她的能力的具體的體現,如果這是分身,而她的主導意識不可以轉移,那么只要殺死她的原身,她自然就死了,但是如果她的主導意識可以轉移,那么殺死她再多次,她都可能再次出現,除非能把她所有的準備一次性拔除。”
“狡兔三窟,以曲彤的心性,不知道準備了多少后手,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后手都暴露出來?”王也打量著地上的尸體,“如果把這個曲彤殺了,對曲彤的本體會有傷害嗎?”
“能力被破,應該會影響本體。”
“那你剛才怎么不直接殺了她?”
“她應該能夠自動斷去和這邊的聯系,我沒有能力在她斷去聯系之前殺了他,索性留著他判斷他本體的狀態。”
呂真轉身走到三面濕婆之前,提起三面濕婆的腦袋和身體,然后向樹林之外走去。
經過地上的女人軀體時,他隨手將幾道如意勁打入軀體之中,將軀體毀得面目全非。
王也連忙跟在身后:“所以她主動斷開與這具身體的聯系,是因為本體那邊有人在對他動手了?”
呂真隨口說道:“不錯,有人在殺他。”
“是誰?曲彤的修為雖然沒有完全暴露,但是緊論已經展現出來的部分能力,就算大部分十佬遇見她,都拿他沒辦法吧?”
“你猜。”
“我猜…應該是那如虎吧?只有那如虎有強烈的出手動機。”
呂真沒有說話。
“那就是那了!”看著呂真的背影,王也又說道,“那如虎是你聯系來的?你知道曲彤會出現?”
“不知道。”呂真說道,“但是以她對我的殺意,很大的概率會出現。”
王也思索道:“我一直感覺曲彤和你們呂家存在不小的恩怨,這點你好像也不了解…”
不等呂真說話,話題一轉,他忽然問道:“你認為那如虎能夠殺了曲彤嗎?”
“或許。”
“或許就是概率不大?也是,兩豪杰之一的那如虎雖然厲害,但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曲彤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等結果吧。”
“你現在要去幫那如虎嗎?”
“不,等我趕到,那邊看肯定已經結束,曲彤不可能讓自己陷入那么危險的境地。”
“那你現在去做什么?”
“殺人。”
“殺人?去哪里殺人?”
“公司。”
羅伯特在房間內焦急地踱著步。
在入境之前,他從來沒有設想過,自己會進行過那么一場豪賭。
現在他所能調用的人員已經全都派出去了,留在公司的就他孤家寡人。
所有能夠調用的資源也都用在了這場豪賭上,包括兩種貝希摩斯秘密研制的藥劑,甚至于還動用手段,調派來了一個正巧在東方的“種子”出手。
這是決定他下半輩子命運的賭博,一旦失敗,他將再無將來可言。
但是如果成功了,帶著三面濕婆的軀體回歸公司,用其為籌碼去進行游說,爭取董事會的支持,那他將一步跨入人生巔峰,成為貝希摩斯真正的實權人物。
順利發展下去,那將來執掌貝希摩斯,決定貝希摩斯的發展方向也大有可能。
在這場豪賭中,失敗的損失確實很大,但是一旦成功,獲得的收益同樣巨大。
想到兩種截然不同的結局,見過大世面的羅伯特也不由得惴惴不安。
他現在就像在等待賭桌上的牌面展現的賭徒,既希望結果快點出現,又恐懼于結果出現。
“哐當”一聲,房門忽然被從外推開。
羅伯特心中一緊,扭頭看去,發現是幾個哪都通的員工。
于是他強裝鎮定,皺眉道:“我是貝希摩斯的代表,是你們公司的客人,理應得到尊敬,如果你們做事再那么沒有禮貌希望將向你們的總部投訴。”
“投訴?羅伯特先生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沒數嗎?”一個領頭的員工走入房間。
羅伯特色厲內荏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現在,立即就出去,否則我馬上向你們的總部投訴你們的粗暴行為。”
“投訴是以后的事情,你能活著再說吧。”那個員工招了招手,“趕緊,把羅伯特先生帶去安全的地方。”
門外又進來兩個員工,二話不說,架住羅伯特的雙臂就就像門外走去。
“你…你們要做什么?”羅伯特慌亂掙扎,“我警告你們,我是…”
“別廢話了。”跟著出門的領頭的員工不耐煩道,“羅伯特先生,你最好老實點配合我們,否則死在了這里,別怪我沒提醒你…呃,怎么不走了?”
前面架住羅伯特的員工忽然停下,連羅伯特也沒有再大喊大叫,讓后面的這個員工有點奇怪。
他拉開一人,向前看去,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兩個年輕人。
一人穿著破爛的哪都通的制式外套,衣服上沾滿血跡,一手提著一個三面的怪異腦袋,一手提著一個不斷扭動掙扎的六臂身軀。
另一人穿著T恤短褲,留著長發,氣質慵懶,像是山上的道士。
他也確實做了多年的道士。
兩人正是從樹林趕到公司的呂真和王也。
那個領頭的員工心頭狂跳,還是擋在了羅伯特的身前:“你不能殺他…他是貝希摩斯的人,就那么被殺,會引起很大的麻煩,我們希望你信任公司,公司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
“合理的交代?”呂真淡淡問道,“公司能夠保證他一定會死嗎?”
“這…這個…”領頭的員工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