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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仙佛皆是皮囊裹尸

  滿地的尸體刺鼻難聞,頓時引來了盤旋上空的烏鴉。

  扭曲的肢體相互糾纏,還能看到未死絕的孔洞人喘著粗氣,但口鼻的血沫說明已是彌留。

  周遭的僧人卻寶相莊嚴,正一絲不茍的念誦著經文,與血腥的場面形成荒繆至極的對比。

  被挑選出來的孔洞人佛子,強行架在坐鹿羅漢前,金光四散間,接收坐鹿佛氣的灌輸。

  “阿彌陀佛…”

  名叫黃銘的孔洞人,在佛氣的侵蝕下逐漸偏離人性,悲涼的表情化為對坐鹿羅漢的狂熱。

  他剛開始還能抵御佛氣,但凡體哪能和仙佛對抗。

  在黃銘的眼中,滿地的尸體突然站立起身,披著袈裟面露慈悲,接著鉆出一道道魂魄,朝半空的西方極樂世界飄去。

  他心底的仇恨徹底釋然,原來殺生為得便是普度眾生。

  黃銘臉上流露出呆板的笑意,就在他即將接受坐鹿佛氣時,意識突然陷入了無邊黑暗。

  他不由感覺到迷茫,剛剛不是還在自己的受戒儀式嗎?

  根據靈感寺的得道高僧所言,只要他能得到坐鹿羅漢承認,死后就能坐于佛陀的寶座底。

  黃銘等待許久,悸動的心境也逐漸平復下來。

  這時,一道由扭曲光線組成的身影顯露,黃銘心頭懼怕,只得念誦著坐鹿羅漢的名謂。

  他以為是佛經記載的心魔,遭遇時如果無法克服,便會走火入魔,死后墮落十八層地獄。

  黃銘強迫自己注視身影,并默念著“一切皆是虛假”,想讓意識蘇醒,卻聽身影開口說道。

  “黃銘,難道你眼中的事物就是真實的?”

  黃銘愣住了,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去。

  他發現“心魔”不斷變幻著,從坐鹿羅漢到大慈彌勒菩薩,又或是寶生佛,甚至連三道祖都沒有落下,顯得駭人聽聞。

  黃銘的精神處于崩潰邊緣,意識發出不可思議的叫喊:“怎么會如此真實,我壓根就沒見過典籍中的佛陀,不可能…”

  任青借助趾離術對夢境的影響,悄悄入侵黃銘了的泥丸宮:“睜開眼,黃銘,睜開眼…”

  他之所以出手,就是因為坐鹿佛氣確實出現了狀況。

  在僧人的護持下,除去任青附身的塑像外,還有個巴掌大的盒子,里面蘊含的佛氣最為濃郁。

  任青能察覺到,盒子里應該就是封禁著部分坐鹿佛氣,但不知為何,其余佛氣毫無反應。

  黃銘恍惚中蘇醒,外界不過剛過去幾息,但他卻仿佛恍然如夢,經歷百年歲月。

  他本能的再次環顧四周,瞳孔不由縮成針眼大小,跪倒在地的雙腳忍不住顫抖起來。

  哪有什么西方極樂世界,佛門…唯有惡土。

  黃銘看到同族的魂魄被漫天的佛氣吞噬,個個扭曲的臉龐充斥著絕望,以及求生的念頭。

  “救我…”

  “殺了我…”

  由佛氣組成的長河中,竟然布滿數以萬計的恐怖魂魄。

  黃銘不受控的放聲大笑,導致幾十名僧人圍攏過來,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經流露出殺意。

  任青嘆了口氣,仙佛皆是不歸路,活在此方世界,要是運氣差,連生死都無法掌控。

  黃銘一激靈,心頭的恐懼被求生占據。

  因為他知道,一旦身死就連魂飛魄散的資格都沒有,絕對會化為佛陀身后的累累白骨。

  黃銘心底不斷的呼救,在僧人靠攏前再次陷入黑暗。

  任青經過對坐鹿佛氣試探,變得更肆無忌憚,利用夢境咫尺天涯的特點,直接把黃銘拉進夢城。

  黃銘來到夢城的半空,看到繁花似錦的城鎮,又聽聞到慈氏人早課時念誦的經文聲。

  不知不覺間,惶恐不安逐漸退去,只剩平靜如水。

  任青也是首次利用趾離術,轉變他人的心性,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門登仙法的威力。

  他特地等佛氣把黃銘轉變為狂信者,結果依舊輕易的將其認知摧毀,隨即又進行重塑。

  黃銘不但拋棄對坐鹿羅漢的信仰,還變得無比痛恨佛陀,以及生出向往夢城的念頭。

  任青施展趾離術時,距離可是橫跨上萬里。

  而且趾離術最恐怖的地方是,可以用夢境的影響力,使得術法的目標患得各類病癥。

  如果黃銘在夢境中覺得自己染上風寒,身軀也會出現狀況。

  這就是構成趾離術的核心要素,“疾病源于夢境,執掌世間夢境”。

  任青準備把黃銘發展成眼線,也不用再溝通宋宗無的殘魂,便讓一點夢花來到其泥丸宮。

  大慈彌勒金剛經的內容涌入黃銘的腦海,連帶著還有結石病種,以及些許微弱的佛氣。

大慈彌勒金剛經  由任青所創,適用于結石病種,能將皮肉逐漸化為金屬,大成后可借此入門金剛體。

  黃銘不受控的震顫起來,待到夢花消失時,身軀已經適應了坐鹿羅漢佛氣的灌輸。

  他皮肉蛻變為黃銅色,佛氣從毛孔中流轉全身。

  靈感寺的僧人面色紅潤,多道善意的目光看向黃銘,只以為是發現了繼承果位的希望。

  黃銘的表情恢復平淡,渾身骨骼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在眾僧人的注視下,畸形的手腳身軀竟然恢復正常,他頓時變成個三米有余的干瘦男子。

  黃銘雙手合十,嘴里回應著僧人的期待:“坐鹿羅漢在上。”

  實則他的心里對坐鹿羅漢只有憎恨,恍惚間還能看到,那座如夢似幻的城鎮。

  夢城里有無數修士穿行,還有一片供奉著佛陀的寺廟,主殿里佛陀隱約有些與身影相似。

  僧人雖然百無禁忌,但散發著大慈彌勒金剛經的氣息,壓根沒有絲毫佛氣的蹤跡。

  黃銘在夢里立道,早已不見半點彷徨。

  “我受坐鹿尊者的召見,佛陀讓我等收斂信眾。”

  黃銘無悲無喜的說道,其余僧人都沒有因此懷疑,畢竟對方剛受禮就能掌握佛氣。

  不出意外的話,黃銘就是下一任的坐鹿羅漢。

  任青見靈隱寺的動向不出乎預料,接著收回意識,讓菌魂去隨時關注黃銘的情況。

  他沒有急著引導靈隱寺趕來湘鄉,畢竟有無名苦行僧的布局,麻煩的可不是坐鹿佛氣。

  而是怎么剝離出宋宗無的魂魄,佛氣里可是有數以萬計的魂魄,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任青對佛門果位也很好奇,不知與仙位有何區別,希望能搞清楚燃燈古佛的虛實,為將來拉佛門入渾水做準備。

  他瞇起眼睛,突然想到此前接觸的大慈彌勒菩薩。

  似乎只有讓佛氣感受威脅的時候,才會主動放出魂魄,羅漢果位應該比菩薩果位更死板。

  任青沒有立刻布置針對坐鹿佛氣的手段,反倒找了個僻靜的山洞閉關修行。

  他原本想等天道裂縫恢復大半再晉升,現在看來還是盡快把胃中世界突破到登仙梯再說。

  任青需要用詭異物填充禁區的規則,以及煉制戰爭器械,為將來的真仙相爭奠定基礎。

  特別是長生禁區,里面的墳堆只有一座明顯不夠。

  任青閉眼冥想,正好趁著這段時日,讓靈感寺收集人口,用作擴充胃中世界的生態。

  他能隱約察覺到,饕餮法的仙位牽扯甚大,更多的人口有利無弊,禁卒堂也需要后備力量。

  在任青閉關期間,靖州依舊是地動山搖,水澤大漠則由于沒有酒肉道人的尸體坐鎮,其面積在不知不覺間陸續減少。

  唯獨湘鄉生機勃勃,不過南面的無盡森林卻出現了擴張的趨勢,只是速度并不明顯。

  任青把精力都放在整理登仙法上,對外界不聞不問。

  為求成仙得道,他必須得小心謹慎,稍有不慎就是個魂飛魄散、身死道消的下場。

  時間宛如白駒過隙。

  胃中世界很難感受到歲月留下的痕跡,在修行普及后,民眾早已擺脫五十載的天人大限。

  煙花在城鎮半空綻放,也代表著春節又一次到來。

  各種族的習俗不盡相同,甚至連語言都有偏差,可不管天南地北,總有個慶祝冬去春來的節日。

  無為城各處張燈結彩,一個個病怏怏的孩童穿戴衣服,在長輩叮囑中跑去街道玩耍。

  體武如今已經成了禁卒堂的入門法,甚至送子娘娘廟在給孕婦接生時,就會直接植入病種,五歲便能修行體武。

  即使對孩童的體質有所影響,但畢竟可以借助丹藥滋補,很難出現早夭的情況。

  黃銘行走在夢城,不分日夜的街道卻變得極為冷清。

  他爬到城墻頂端,遠處的無為城熱鬧嘈雜,老人孩童同行,儼然一副“人世間”該有的模樣。

  黃銘沉默無言的盯著,直到一旁多出個身影,才反應過來。

  他面對不知深淺的任青,壓根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張大著嘴巴疙疙瘩瘩擠不出幾個字。

  “黃銘。”

  “吃素若能成佛,牛羊皆可成仙…”

  任青沒有參與春節,雖然周武等人給他提前招呼過,但自己已經很難把心態放回到凡人。

  黃銘還在琢磨話語的含義,任青的身影消失不見。

  晚風吹拂中,獨留他離去前的喃喃自語聲:“仙佛皆是皮囊裹尸,我可不愿成尸…”

還有一章,稍等  (本章完)

無線電子書    詭道修仙:我能豁免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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