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他這才從木易口中得知,之所以花費二十余天,主要原因在于林成重傷未愈,到如今才確認預備役的名額。
“這次預備役共有四人,等你晉升鬼使境后,時滿一年便會成為正式的禁卒。”
木易拿出本冊子問道:“你將主修術法告知于我,如果出現與詭異物相關的事情,禁卒堂會根據術法派遣前去。”
任青不假思索的說道:“主修無目法,境界是半尸境重瞳者。”
通常類似的任務,至少有兩三名禁卒與預備役,重瞳者的輔助能力最適合打醬油了。
“恩?”
木易愣了下。
無目法在禁卒堂內算不上難得一見的術法,畢竟早在幾年前就莫名的流傳出去了。
但重瞳者還是頭一回聽到,不由讓她有些好奇。
“重瞳者具體的能力是何?”
任青只說是雙眼能洞察到更多的細節。
而逐漸被開發出來的神魂分離,卻故意隱瞞了。
木易聽聞后倒沒生出異樣,甚至記錄的時候,只是簡略的描述了下重瞳者。
從任青消災禁區的表現就能看出,對方晉升鬼使境不會耗費太久,還不如賣個面子。
“其實禁卒堂內有部分修士會長住,以方便獲取資源。”
任青忍不住問道:“禁卒堂里有交易用的市場?”
“有處地方叫作鬼市,但只有每月十五才會開放。”
任青連忙謝過。
又聽木易說道:“不知宋老有沒有和你提過秘閣,里面留有晉升鬼使境的…”
木易話還未說完,突然化為了碎屑消失不見,原來只是用術法生出的傀儡。
任青思量片刻后,決定在晉升前去往秘閣一趟,不過先把外界的事情忙完再說。
他主要猶豫著要不要從火工堂搬出去,干脆先在城內留意有無合適的院落。
可還不等任青做出選擇,得知消息的趙書吏比他還要著急。
當趙書吏聽聞任青成為預備役后,首先是感覺不可思議。
他確實是接觸過任青幾次,只感覺任青較為機敏,難不成早已掌握仙術?
隨即趙書吏便意識到,這是個天大的機緣。
如果能留下任青,哪怕只是虛職,遇事也有了個倚仗。
趙書吏偷摸來到火工堂,兩人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任青平日里無需理會火工堂的事宜。
哪怕趙書吏有求于自己,他的職責也只是確認一下情況,免得照成衙役大批的死傷。
任青的薪錢自然漲了不少,既然如此何樂不為。
這樣一來,他從暗地里的甩手掌柜,變成了明面上的甩手掌柜,伯封直呼好家伙。
血狗幫可能也是有所耳聞,自此之后,不斷把牲畜的眼珠送往衙門內。
任青表面上一一笑納,但實則已經開始考慮,是否要把鹵煮生意完全切割掉了。
幫派間的爭斗愈演愈烈。
每日城西都有十幾具尸體,其中甚至夾雜著武人境的修士,可見局勢有些失控。
任青并不打算插手其中。
他只想盡快晉升鬼使境,而且在不知不覺中,累積的壽元已經超過了十年。
看來去秘閣這趟是無法避免了。
就算是用信息流強行晉升,但于情于理也該去。
至少能夠少走些彎路。
任青找了個深夜從異胃中取出骨匙。
他穿上防雨的蓑衣斗笠,臉也用黑布遮掩。
隨即任青劃破手掌,骨匙貪婪的吸收著血液,變得溫潤如玉起來。
十息轉瞬即逝,骨匙化為血紅色的粉末。
任青按照宋宗無所說,用指尖沾了些血粉,然后在廂房的墻壁上畫了個門徑的形狀。
血腥味彌漫。
門徑內的磚塊逐漸化為腐爛的血肉,給人的感覺像是用碎肉拼湊而成的。
過了許久后,血肉門徑才變成普通的木制。
但任青總感覺原本木門的紋路越看越變扭,有些像是一個個扭曲畸形的人臉。
他定下心神邁步踏進,眼前又陷入無邊的黑暗。
任青這次駕輕就熟的找到了通往禁卒堂的隧道,經歷短暫的失重后落在實地上。
他忍不住環顧四周,很快在瓢潑血雨中搞清楚了所處位置,其實依舊在肋骨與胃壁的交界。
任青敲下塊骨匙收進異胃內,然后順著肋骨向下而去。
可能是因為挑選預備役結束,禁卒堂內也多了些人煙。
任青在路上遇到了幾名樣貌古怪的禁卒。
甚至有個臉上長著如同蚊蟲口器的嘴巴,正不斷吸取著胃壁噴涌而出的鮮血。
任青沒有過多的接觸,只是按照宋宗無畫的路線,朝禁卒堂的西北角而去。
他并不擔心會迷失在禁卒堂內。
秘閣還是較為好找的,畢竟外形類似倒懸的五層塔,是禁卒堂內最高的建筑。
只可惜鬼市開啟還差大半個月,否則能順路見識下。
等任青遠離了肋骨,能遇到禁卒的逐漸稀少起來。
其實大部分的禁卒都居住在外界,再加上阿鼻地獄的面積較為遼闊,真正被禁卒劃分的區域不多。
任青也不急著到達秘閣,以磨練自身為主。
豬眼更是一把接著一把的吞食,壽元穩步提升。
待到任青隱約能透過霧氣看到塔身時,連忙加快步伐。
小半個時辰后,一座古樸的黑色高塔出現在他的眼里。
高塔上大下小,宛如漏斗立在山包,顯得無比詭異。
任青來到塔前,輕輕用力就推開了虛掩著的大門,厚重的灰塵撲面而來。
第一層內擺放著八個書架,角落到處都是蜘蛛網,能看出平日里來的禁卒并不多。
任青被灰塵嗆到,忍不住咳嗦幾聲。
隨即腳步聲傳來。
有位禁卒發現生人后,便匆匆的向秘閣外走去。
任青下意識的瞥了眼,頓時瞳孔微縮。
土地已經完全看不出人樣,他身上獸化的痕跡更加明顯了,渾身披著厚實的鱗甲,只有眉目間才能依稀認出。
“咳咳咳,我們認得?”
土地沙啞的聲音響起。
“前輩,并不認得。”
任青面無表情的回答道,余光掃過土地,總感覺與他接觸過的那位禁卒有些不同。
兩人擦身而過,土地消失在了血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