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緩緩沉入云海。
寧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轉頭看著窗外的廣闊云海,云海的邊際是蔚藍的天幕,她平靜的看著,側臉精致到就連旁邊的女同學也忍不住悄悄瞄她,而她只裝作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間,在蔚藍的天幕背后,她好像看見了厚重而無形的位面壁壘,支撐著也封鎖著這個世界。
神靈們又在哪呢?
她不由得想。
視線漸漸被云霧遮擋了。
寧清收回目光。
身邊的女同學也隨之收回目光,只在發現寧清閉上了眼睛后,才又忍不住悄悄看她。
飛機降落到地面上。
隨他們一同前往的班助站起身來,對他們說道:“學院安排了大巴,就在航站樓外面等著,大家托運了行李的取完行李就快速出去,想上衛生間的也請抓緊時間,回到學校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眾人齊聲應答,紛紛起身下機。
寧清也從頭頂取下一個箱子,拉著往艙門走,經過班助身邊時,才對她說:
“我不和大家一起回去了。”
“嗯?為什么?”
“因為不回學校。”
“好、好吧。”
班助也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比他們也大不得幾歲,寧清自帶的冰霜力場還真讓她有些吃不消,加上隱隱知道寧清平常在學校也是有些特權的,因此她也不敢多說,只補了句:
“那你注意安全…”
“謝謝。”
“唔!”
班助竟有種受寵若驚之感。
世人皆知,身具天人血脈者,皆冷漠不近人情,這時候應該不予回答、或者冷冷的嗯一聲才對。之前聽班上的同學說起過寧清同學好像有男朋友,后來又去看了校慶晚會,現場看了場熱鬧,原本她還無法想象寧清這樣的人戀愛是什么畫面,現在突然發現,寧清同學的內心好像沒有外表那么冷漠。
一群學生組隊出了航站樓。
學院安排的大巴在前面等他們。
兩輛迷你摩托車停在旁邊。
一大一小兩個人統一的姿勢,伸長了脖子,揚起腦袋,一眨不眨的盯著她。仔細看的話,小姑娘前邊還有一只伸長脖子的白貓,戴著一個迷你頭盔,也是差不多的姿勢,他們也不叫她,就這么盯著她看。
寧清拉著箱子偏離了大部隊,徑直走了過去。
“歡迎寧秘書回家。”
“歡迎寧秘書回家。”
“汪”
寧清停在車旁邊,嘴角勾起了笑意。
身后大巴車上的同學興奮得很,全都擠到車窗邊上來,盯著他們看,不時驚呼出聲,不時討論兩句,偶爾也對陳舒的個人形象指指點點,大有不解之意。
“不是天人血脈嗎?”
“這男的也不帥嘛…”
“肯定是個很溫柔的人。”
“人家牛逼著呢,又會唱歌,又是武體會冠軍…”
“哇…”
“只可惜是玉京學府的。”
“玉京學府的配我們靈安學府的,確實還是差了一點。”
“誰擋著我了?”
“誰踩我腳了?”
也有理智的,坐在位置上,呼吁大家冷靜一些,然后被無視。
陳舒接過寧清的小行李箱,將之綁在小姑娘的小摩托車后面,他的五感敏銳程度雖不及張酸奶,但也能將近處大巴車內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笑著對寧清說:
“你同學還挺有意思。”
“無聊之人罷了。”
“這怎么無聊了?多好玩啊!”陳舒糾正道,“我還以為讀你這個專業的,全都是一群書呆子呢。就是那種除了宇宙星空對什么事都不感興趣的那種。”
“原本有。”
“怎么?現在沒了?”
“沒了。”
“怎么沒了?”
“改變了。”
“我還以為退學了呢…”
陳舒陰陽怪氣,這個廢話精。
旁邊的白貓汪汪叫著,俯身蓄勢,從小姑娘的小摩托車上一下跳進清清懷里,清清也將它接住,然后聽它嘰里呱啦的一通亂叫,她表情十分平靜。
“它說什么?”
“說你們對它不好。”
“胡說。”
“胡說!”小姑娘也一臉嚴肅的重復,“我一直是對桃子最好的!”
“好了!”
陳舒綁好了箱子,接著又強行將桃子從清清懷里抱出來,放回小姑娘的車上,才騎上清清的小摩托。
“上來!”
車身往下輕輕一沉。
一具柔軟的身體貼在他的后背上,兩手緊緊環住他的腰,使他能清晰感覺到那起伏有致的曲線。
陳舒咧嘴一笑,啟動離開了。
大約半小時后。
小院之中。
依舊是陳舒做菜,寧清打下手,一只白貓蹲在門口看,瀟瀟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搖晃,一切都那么和諧,而他們也確實已經這樣生活很久了。
“見習收獲怎么樣?”
“很大。”寧清停頓了下,“可惜時間還是太短了。”
“以后再去唄,像你學這個專業,以后要從事這方面的研究的話,應該會經常和那個基地打交道吧?”
“嗯,以后還會去。”
“帶帶我,我也想去看看,聽說拿瓦無人區里面的風景很好。”
“是。”
“帶帶我。”
“看你表現。”
“看——”
陳舒向她展示自己手里的牛肉:“昨天從東洲空運過來的,今下午收到的,最高等級了,在我們國家可能皇帝陛下都不見得能經常吃到,給你做個酸湯牛肉。”
“可以。”
寧清淡然點頭,忽然說道:
“我有個想法。”
“什么?”
“等我修完了七情,我們就談戀愛吧。”
“啊?”
陳舒整個人忽然愣住。
“等我修完了七情,我們就談戀愛吧。”寧清神情一如往常,耐心重復,頓了下,“這次去見習,見識到了宇宙的廣袤無邊,星空的璀璨無垠,親眼見到了衰敗枯萎的位面,我越發覺得老師說得有道理,宇宙之大,星空之廣,我們的誕生和相遇都是個奇跡,應該趁青春及時行樂。”
沒有等陳舒說話,她又說:
“等我修完了七情,即使沒到二十五歲,我們最后走在一起的概率也很接近百分百了,而我之后感悟六欲也需要你的幫助,否則會進展很慢。”
“…好啊你,又拿我當修行工具。”
“所以?”
“不行!”
陳舒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關鍵時刻脾氣上來了:“憑什么你說不談就不談,你說談就談,你說什么時候談就什么時候談,什么都聽你的,我多沒有面子!”
“我買了吊帶緊身裙。”
“我同意了!”
寧清平靜的瞄向他。
陳舒好像接收到了她的意思,訕訕一笑,解釋道:“既然你如此討好我,我也不好讓你難堪…不過你想要讓我當你的修行工具,還是得給我表白才行。”
寧清又瞄了眼這人。
得了便宜還賣乖。
但她也不介意,只抿了抿嘴:“我一直想牽你的手,一直想親吻你,一直想擁抱你,一直想和普通女孩子一樣、以普通的方式不計后果的愛你。”
說完她頓了一下,偏頭看他:
“這樣,行嗎?”
“這…”
陳舒又愣了一下,撓了撓頭,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現在就表白啊?”
“想到就說了。”
“那你到時候說什么?”
“提前說了。”
“不行!”
“那我再說一次。”
“也不行!說了一遍了,怎么能說第二遍了!”
“那你說怎么樣。”
陳舒認真思考,露出為難的表情:“你這件事我很難辦,恐怕到時候要你穿吊帶緊身裙加黑絲才行。”
“得寸進尺。”
“嘿嘿…”陳舒咧嘴一笑,“就這么定了!”
“做夢。”
“那我不談了,我要等25歲。”
“呵…”
“呵?”
“呵…”
“你呵什么?”
“你腦子里裝了多少污穢的東西,以為我不知道嗎?”寧清輕飄飄的瞄了他一眼,如果有一個將他腦子里裝的污穢的東西全部付諸于實踐的機會,怕是全群的人加一起也攔不住他。
陳舒只當沒聽見,專心做手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