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牛渚之戰:3天 眼前的霧氣散開,李鴻運的眼前出現了這樣的一行系統提示。
他不由得感慨道:“牛渚磯!我胡漢三…哦不,我李鴻運又回來啦!”
經過了三天的艱苦奮斗,他終于又回到了牛渚之戰的戰場。
跟楚歌或者趙海平這樣的偏科玩家不同,他基本上將一文一武兩條線均衡發展。
在王文川變法那邊,李鴻運只是將王文川變法的內容進行了一些改良,并巧妙地避開了那場大旱,讓新法得以延續下去。
這樣一來,雖然獲得的收入和變法取得的成果都不如楚歌,但至少堅持了下來,也給齊朝積累了大量的軍需。
而虞稼軒練兵的這條線上,李鴻運沒有把大量的時間全都花在剿匪上,而是選擇性地剿滅了以茶匪為首的幾股勢力較大的匪徒,并利用王文川變法的軍需,組建了飛虎軍。
在這個過程中,他還可以玩一手左右互搏,用虞稼軒和王文川這兩個角色互相配合。
例如,用王文川的宰執身份,調虞稼軒去新法推行的地方評判,提升這些地方的業績;再用王文川的宰執身份,盡可能地把資源向虞稼軒的飛虎軍傾斜,給他必要的支持;在扮演虞稼軒的時候,又可以借助王文川,盡可能地集中周圍的所有資源來籌建飛虎軍。
三種不同的玩法,最終到采石之戰時的結果,也是不同的。
楚歌主要是攻略王文川這條線,結果是為齊朝積攢了大量的軍資,從飛虎軍的裝備到其他齊軍的裝備,包括戰船、鎧甲、兵器、弓弩、火器等等,在軍需方面完全拉滿;
趙海平主要攻略虞稼軒這條線,結果是通過練兵與剿匪,打造出了一支實戰能力十分強悍的飛虎軍,雖然裝備上略有不足,但強大的戰斗意志和默契配合的戰法,讓這支軍隊與金軍正面對決成為了可能;
李鴻運則是兩條線均衡發展,雖然兩邊都不算特別出眾,但通過互相配合,在飛虎軍的實戰戰力和軍備水平上求得了一個平衡。
籌建飛虎軍的最后一關,是在飛虎軍被彈劾、使者拿著金牌來要求停止檢查時,進行妥善的處置。
趙海平的辦法,其實就是歷史上虞稼軒的真實做法,他直接接過了金牌,但卻裝糊涂,拖延不辦。使者一怒之下上疏參劾,但這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虞稼軒就硬是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把飛虎軍給建了起來,然后將相關資料整理造冊,上報皇帝。
這里面有個前提,就是在籌建飛虎軍的過程中,雖然可以利用一些特殊手段,挪用一些其他方面的資金,但不能給政敵留下特別明顯的把柄。
這樣一來,只要賬冊明晰,飛虎軍建成之后軍容整齊,皇帝自然也就不會再追究這些細節。
而李鴻運的解法,則是利用了王文川的身份,直接為飛虎軍提供所需的一切物資,壓下政敵的彈劾。
這個操作的前提是至少要在王文川變法的過程中取得一定的成效,而且王文川的相位穩固。否則極有可能因為強保飛虎軍而導致被罷相、變法失敗。
總之,在一番折騰之后,李鴻運終于又回到了牛渚磯。
而在這里,他將再次與之前打得他抱頭鼠竄的那些金兵,決一死戰。
此時的他,騎著高頭大馬,身披甲胄,而他的身后,則是五千人的飛虎軍,其中兩千是精銳騎兵,而另外的三千則是精銳步卒。
雖然飛虎軍的人數并不算多,但兵在精不在多,這支飛虎軍的戰力在虞稼軒的精心打造之下,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的齊朝軍隊。
而且,這五千飛虎軍并不是玩家所能掌控的全部軍事力量。
在牛渚磯附近還有許多齊朝的殘兵,加起來一共有近兩萬人。這兩萬人中并不全都是步騎,也有一支實力不俗的水師,足有戰艦百艘。
如果能妥善運用這些力量,打贏這場戰斗也并非毫無可能。
“這些騎兵和步卒,分別交由你們二人指揮。
“金兵登岸立刻發起攻擊,讓他們有來無回!
“至于本官,親自坐鎮水師!”
李鴻運叫來兩名飛虎軍中的副將,讓他們分別率領騎兵和步兵,趁著金兵剛剛上岸時立足未穩時發起攻擊。
而他自己,則是登上其中最大的一艘戰船,準備在水面上和金軍決一死戰。
一百艘艦船數量很多,肯定不能一次全都放出。李鴻運考慮了一下之后,將這一百艘艦船分為五隊,其中一隊在江上巡邏阻擊,兩隊在上下游掩護,還有兩隊則是隱藏在牛渚磯的山體后面,等雙方鏖戰之時再突然殺出,打一個措手不及。
天空中,風卷云飛,日頭高高升起。
在李鴻運排兵布陣完畢之后,整個歷史切片的時間快速推進,并來到金兵開始渡河的時間點。
一塊巨石從空中飛來,“砰”地一聲巨響,砸在齊軍一方的河岸上,好幾名齊軍因為躲閃不及,當場被砸得骨斷筋折。
而此時,李鴻運已經不再是一個只能在岸上干著急的小兵,而是已經成為戰船上的一名將領。
金兵的戰船已經開始渡河了。
歷史上記載,此時金兵因為驕傲輕敵,壓根不認為會在這里遭到齊軍的抵抗,所以采用的都是運輸用的平底船,池水不深而且較為不穩。
但在這個歷史切片中,金兵所乘坐的顯然也都是戰船,看起來船體高大,極難對付。
所以李鴻運第一次出現在牛渚之戰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被金兵打得落花流水。
但這次,情況完全不同了。
李鴻運看向自己乘坐的這艘戰船,船上的齊軍正在緊張地忙碌著,各就各位。
大量兵卒在船底踩動水車,這艘戰船就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金兵的戰船直撲過去!
這是齊朝海面上的大殺器,海鰍船。
所謂海鰍,是一種特殊的鯨魚,史料記載:“形長十馀丈,皮黑如牛,揚鬐鼓鬣。噴水至半空,皆成煙霧。”而海鰍船正是因為形似這種鯨魚而得名。
這樣的一艘戰艦,本就是重量級、超大型的戰船。一艘大型的海鰍船需要兩萬貫,而如果是長度三十丈、能容納七八百人的超級大型海鰍船,則需要耗費六萬貫以上。
這次齊軍的近百艘戰艦中,就有數十艘海鰍船。
而李鴻運所乘坐的,更是其中最大的一艘。
這個歷史切片中水師的艦船數量和質量,也與王文川變法所取得的成果直接相關。
李鴻運在王文川變法那邊只是做出了一些優化、彌補了諸如旱災這樣被罷相的關鍵節點,所以水師的陣容雖然也還算是不錯,但實際上沒有到最完美。
如果是楚歌所在的那個副本,恐怕無數艘巨型海鰍船能夠直接將金兵給淹沒。
不過即便如此,李鴻運對于手上的兵力也已經十分滿意了。
海鰍船相比于尋常的艦船,速度要快了很多。這是因為它的動力并非單純的風力或者船槳,而是依靠底部的水車。
這些水車由士兵在船底踩踏而行,大船有二十四部水車,小船則有十二部水車,兵卒全力踏動水車的時候,戰船風飛電走,遠比一般的戰船要快得多。
不僅如此,海鰍船作為專門的戰船,不僅靈活,而且吃水深、穩定,戰船上還有撞角、弩樓、炮臺等設施,與金兵的戰船相比,有著巨大的優勢。
很快,布置在江上的第一隊戰船,已經迎上了金兵的船只。
“列陣!開炮!”
李鴻運一聲令下,戰船上的火炮齊鳴,江面上立刻彌漫起大霧,能見度變得極低。
齊朝的火炮跟大盛朝中后期的火炮顯然不是同樣的東西。
此時齊朝的霹靂炮實際上并不能在遠距離殺傷敵人,射程只有百米左右,而且主要是用火藥打出摻雜石灰的碎石,殺傷力遠不如后世的鐵質實心彈丸。
但此時的霹靂炮還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就是遮蔽視線。
霹靂炮開火時,不僅有火藥爆炸所產生的硝煙,其中還特意加入了石灰等物,江上瞬間煙霧彌漫。
趁著煙霧,這支船隊向著金兵的戰船猛撲過去!
此時金兵的船隊才剛剛開始渡河,海鰍船的撞角猛地撞在最前方的幾艘金兵戰船上,撞出了巨大的窟窿,江水瞬間涌入。
而那些小型的海鰍船則是在金兵的船隊間隙中不斷穿梭、攔截,讓整個金兵水軍的陣型變得混亂無比。
“嗖!”
巨石劃破天空,砸向遠處的金兵戰船。
這次拋出巨石的,并不是金兵在對岸的投石機,而是海鰍船上的投石機!
相較于金兵只能用弓箭反擊,齊軍戰船上的進攻手段顯然要更多。
“不要理會這些齊軍,登岸!”遠處的戰船上,一名金兵將領大聲呵斥道。
很顯然,這些金兵也很清楚齊朝的水師實力遠在他們之上,所以在江面上跟齊軍水師死磕顯然是一種極不明智的行為。
而且,此時的金主完顏海陵也已經下了死命令,要他們必須盡快渡江,所以這些金兵將領的想法是,不管折損了多少戰船,都要盡快地將金兵送到對岸。
只要這些金兵能夠成功渡江,并在陸戰中快速掃滅齊朝的軍隊,那么齊朝水軍的水上封鎖,遲早都會不攻自破。
李鴻運則是不慌不忙,此時的他,就像是在玩某些大型多人角色扮演游戲中的國戰。
他快步來到船舷邊上,手中拿著一把特殊的偏架弩。
這就是齊朝的大殺器,神臂弓!
在齊朝,以步兵為主的齊軍對弓弩的研發達到了一種空前的高度,尤其是神臂弓這種大殺器,由于保密得太好,所以導致了失傳。以至于后來從大盛朝直到現代都有人嘗試仿制,卻都因為缺少了核心部件而達不到記載中的效果。
而此時,李鴻運卻可以在這個歷史切片中,親手感受神臂弓的威力。
所謂的神臂弓,其實是一種弩。
因為弓的拉力和磅數是有極限的,弓的威力越大,拉開時的力量就越大,所以它的威力會受到很大的限制。再怎么強壯的人,拉弓的磅數和次數也都是非常有限的。
但弩則不同,通過腳蹬上弦,弩的威力可以遠超過弓。而且弩使用起來也遠比弓要更加簡單,訓練成本更低。
神臂弓之所以被稱為弓,是因為它是一種偏架弩,也就是類似于弓一樣豎著使用。
據史料記載,神臂弓的拉力最高可以達到四石六斗,雖然大盛朝之前測算弓弩拉力并不是以上弦后的力量作為測算,跟現代的拉力相比真實的磅數往往要折半計算,但即便如此,神臂弓的力道也已經相當可觀了,絕不可能像尋常的弓箭那樣使用。
李鴻運此時用的是虞稼軒的身體,本就充滿了力量。
他雙腳踩住神臂弓上的腳蹬,雙手拉住弓弦,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成功地將之上弦。
雖然整個過程相當艱難,但李鴻運卻更加興奮了。
因為這意味著,神臂弓確實有著史料記載中的那種強大威力!
在大盛朝,他可以玩火槍。而到了齊朝,雖然因為科技線的退步,不能再玩火槍了,但卻又有了神臂弓這種大殺器作為替代。
戰船仍舊在江中游弋,李鴻運勉強在甲板上站穩,高舉著神臂弓,瞄準了對面戰船上身穿華麗甲胄的金兵將領。
屏氣凝神,扣動扳機!
“嗖”的一聲,神臂弓上粗大的箭矢瞬間飛出,朝著這名金兵將領飛去!
“中!”
李鴻運一聲喊,那名金兵將領立刻應聲而倒。
在身旁齊軍目瞪口呆的圍觀中,李鴻運哈哈大笑,將神臂弓交給身邊的一名兵卒,轉而去試玩戰船上的其他先進裝備。
除了手持的神臂弓以外,戰船上還有固定的床子弩。
床子弩是用三張硬弓固定在木架上,上弦的時候還要用絞軸慢慢拉動,而上弦完畢的床子弩因為弩機太沉,所以激發的時候還需要用鐵錘猛敲,足以見得它的威力。
這種大型弩弓不僅威力強悍,而且還具備極佳的精確度,在東西方的古代戰爭中都有狙殺敵方關鍵人物的記錄。
“加把勁…拉…”
數名齊軍齊心協力絞軸張弦,這才將三張大弓組成的床子弩給拉開、成功上弦。
李鴻運從旁邊的兵卒手中接過一把鐵錘,觀察一番之后才看到安置在弩身側面的、同樣是用金屬鑄造的弩機。
他指揮著齊軍的士兵不斷調整位置,將床子弩瞄準了更遠處的那首大型戰船上的首領。
“鐺!”
李鴻運用手中的小錘,狠狠地砸在床子弩的扳機上。
“嗖”的一聲,長達兩米多的粗大的弩箭破空飛出,直接越過數百米的江面,正中那名大型戰船上的金兵將領!
這支粗大的弩箭不僅直接將他身上的甲胄徹底洞穿,而且余力未消,直接將他帶得倒飛了出去,“咚”地一聲釘死在戰船上。
金兵瞬間一片嘩然,而齊軍則是歡呼雀躍!
旁邊的這些齊軍士兵全都看呆了,這位主帥是開掛了吧?
李鴻運則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他再度來到戰船的頂部,這里還有一臺巨大的投石機。
“交給我!”
他指揮著負責操控投石機的士兵瞄準了金兵的大型艦船,然后一聲令下。
“嗚”的一聲,巨大的石塊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曲線,再度砸中一艘金兵的大船!
這塊石頭攜著強大的重力勢能,瞬間將戰船的甲板砸穿,在墜入船艙之后仍舊余力未消,又在船底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江水瞬間涌入,很快這首戰船就開始盤旋著向江底沉了下去。
船上的金兵亂成一團,有些人嘗試著跳水逃命,但這些金兵沒有幾個人通曉水性,很快,這一船的數百名金兵將士,就全部葬身魚腹。
其他的幾隊水軍也已經猛然沖出,趁著金兵的戰船渡江剛到一半的時候猛然攔截,讓金兵被打得措手不及。
“簽判大人,還是有一些金狗的船只沖過去了!”一名將領匆忙稟報。
李鴻運擺了擺手:“不必在意,繼續消滅江面上的其他金兵船只!”
對于那些已經登岸的漏網之魚,李鴻運就完全不去在意了。
因為他相信,自己精心訓練出來的飛虎軍,對付這些漏網之魚,是綽綽有余了。
“咚”的一聲,金兵的戰船撞上岸邊。
精銳的金兵騎兵和步卒,從戰船上魚貫而出,開始快速地在對岸展開。
“殺!
“絕不辱沒了飛虎軍之名!”
之前留在岸上的那兩名統領著飛虎軍的部將,立刻帶著精銳的飛虎軍士兵開始沖鋒!
此時金兵才剛剛登岸,立足未穩,這兩名副將顯然是看準了時機,想要在這些金兵整頓好陣型之前就沖殺過去,將他們給徹底消滅。
“擊其半渡”,永遠是渡江作戰中最正確的戰法。
剛剛登上江岸的金兵在倉促之間想要展開陣型迎戰,甚至很多人的臉上還露出輕蔑之色。
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齊朝的軍隊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的。
或許在守城戰中,齊軍還可以依靠強弓硬弩或者各種守城器械堅持很長時間,但在野戰中,大部分齊軍面對精銳金兵都是一觸即潰,根本無法構成什么有效抵抗。
然而這次,這些驕傲的金兵很快就付出了代價。
在飛虎軍副將的帶領下,精銳騎兵直接對著金兵猛沖!
這些金兵中的步卒本來以為這些齊朝的騎兵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只是草草地結成陣列、舉起長槍應對,然而一個照面,就被沖得七零八落!
而在后方,飛虎軍的步卒也已經結成陣列,齊刷刷地舉起手中的神臂弓。
趁著己方騎兵沖散步卒、向遠方迂回的時機,飛虎軍的步卒在副將的指揮下紛紛抬起神臂弓,向上方拋射!
“嗖!”
“嗖!嗖!”
粗大的弩箭在空中劃過一道可怕的拋物線,在達到最高點之后,在重力勢能的加持之下,以更快的速度向著已經被沖散的金兵步卒身上落下!
許多金兵的精銳步卒身上都穿著鎧甲,但在神臂弓可怕的力道之前,卻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防護作用,被直接洞穿!
粗大的箭桿甚至將許多金兵給釘死在地上,這些金兵還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這種嘗試終究是徒勞的,只能在地上勉強掙扎一番之后,就沒了聲息。
在戰船上的李鴻運看到岸上的這一幕,也不由得想要大笑三聲。
“就說我費了這么大勁建立起的飛虎軍絕對能打得這群金狗落花流水!”
李鴻運再度指揮船上的投石機砸穿了一艘金兵的大船。
看來,這次牛渚之戰應該是能十拿九穩了。
然而就在這時,又一艘金兵的大船靠岸了。
雖然江面上的齊軍水師也在不斷地攔截金兵的船只,但金兵的戰船太多了。而且相比于歷史上的真實情況,這個歷史切片中的金兵戰船更大、更穩,原本會被齊軍海鰍船頂翻的戰船,此時卻能頂住沖撞,開往對岸。
李鴻運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他相信這樣的散兵游勇,岸邊的飛虎軍和其他配合的齊軍,都能夠輕而易舉地消滅掉。
然而這次登岸的,不再是金軍中的步卒,而是一支精銳騎兵!
戰馬踏上了齊軍一方的江岸,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宛如鐵塔的重甲騎士。
大量的騎兵魚貫而出,很快就在江邊粗略地組織起了陣型。
與步卒不同,騎兵的陣型要更加松散一些,而且由于戰馬的機動性比較好,所以組建起來也更加容易。
李鴻運不由得心中“咯噔”一聲。
因為這支部隊,竟然是一支十分完整的金兵精銳部隊,也就是曾經名震天下的“鐵浮屠”和“拐子馬”!
所謂的鐵浮屠,是一種當時特有的精銳重裝騎兵。
與普通的重裝騎兵不同,鐵浮屠是雙層甲,而且是人馬具甲。甚至在頭盔上還可以將護面放下來,只露出兩個眼睛。
遠遠望去,這樣的具裝重甲騎兵就像是一座黑色的鐵塔,所以才被稱為“鐵浮屠”。
鐵浮屠在當時是極端昂貴的重騎兵,從上到下沒有披甲的地方就只有騎兵的雙眼和戰馬的馬腿,而在這樣的重甲面前,尋常的冷兵器很難破防。
如果僅有一名鐵浮屠,尚且有很多克制的辦法,但當時的金兵創造性地開發出了一種特殊的戰術。
通過將三個騎兵用皮索勾連在一起,強制讓鐵浮屠騎兵在沖鋒時只許前進、不許后退,再配上鐵浮屠的重甲,在與對方的騎兵對沖、或者沖撞對方的重步兵時,就有著極大的優勢。
因為騎兵對沖,歸根結底還是靠重量,而在重量之外,就是雙方的戰斗意志。
通過將三名騎兵用皮索連在一起的方式,強行讓騎兵不得后退,這樣的重裝騎兵在對沖的時候,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不論是什么樣的敵人,都可以無腦地平推過去。
而拐子馬則是與鐵浮屠搭配的輔助兵種。
齊朝有專門記載,“東西拐子馬,為大陣之左右翼也”。也就是說,拐子馬實際上是一種左右翼的騎兵。
齊朝時,“拐子”是一種常用語,例如“拐子城”,就是指城門外有兩道對立的垣壁。
拐子馬同樣算是騎兵中的精銳部隊,是一種介于純粹用于游擊、探查的輕步兵與鐵浮屠這種宛如重型坦克的重步兵之間的兵種。
拐子馬的被布置在鐵浮屠的兩翼,他們的任務就是在鐵浮屠發起沖鋒、從正面攻破敵人的同時,從兩翼迂回包抄,從而讓敵方的陣型崩潰,很快進入砍瓜切菜的屠殺節奏。
拐子馬同樣披甲,但相比鐵浮屠又保留了不錯的機動性。這種騎兵同時裝備有冷兵器和弓箭,既能遠距離攻擊,又能作為突擊力量近距離搏殺,與鐵浮屠搭配起來,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殺傷力。
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面對這樣的一支騎兵部隊,普通的齊軍將領根本就是束手無策,甚至到了看到鐵浮屠就望風而逃的地步。
直到韓甫岳將軍的出現,才將這種強大的具裝騎兵給送出了歷史舞臺。
而李鴻運此時的感覺,則是充滿了mmp。
玩不起啊這是!
雖然他對飛虎軍也非常有信心,但很顯然,飛虎軍并沒有特別練習過針對鐵浮屠和拐子馬的戰法,倉促之間遇上,恐怕很難取得上風。
此時李鴻運的感覺,就是后悔。
早知道這艘船裝著鐵浮屠和拐子馬,就該先想盡一切辦法把它給擊沉的!
但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只能希望岸上的飛虎軍能夠給力,利用人數優勢將這支重裝騎兵全殲。
隆隆的馬蹄聲,沿著震顫的地面,如同雷霆一般滾滾而來。
鐵浮屠的騎兵們整齊劃一地落下護面的鎧甲,只露出兩只眼睛,在戰馬行進的過程中,又整齊劃一地拋出皮質的套索,將三匹戰馬給連接在了一起。
而后,拐子馬則是從兩翼包抄而來。
“放箭!”
飛虎軍的副將一聲令下,神臂弓的弩箭再次向著空中拋射。
然而這些弩箭的拋射之后射中鐵浮屠,卻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雖然也有一些箭支射入鐵浮屠的重甲,但上面的騎兵竟然還能堅持著繼續沖鋒。
李鴻運不由得大喊:“別急!離近了再放箭!”
在歷史記載上,神臂弓是可以射穿鐵浮屠重甲的,所以金人對神臂弓尤其畏懼,認為神臂弓與大斧是齊軍威脅最大的兩種武器。
但神臂弓想要射穿鐵浮屠的重甲,就必須在很近的距離射擊。
飛虎軍成軍還沒多久,并沒有針對性地訓練過對鐵浮屠的戰法,仍舊是以較遠距離進行拋射,所以未能給這些鐵浮屠造成巨大的殺傷。
其實歷史上鐵浮屠被韓甫岳將軍消滅是在虞稼軒的飛虎軍成軍之前,按理說飛虎軍中的副將應該懂得對付鐵浮屠的理論,但或許是這個歷史切片中抹除掉了相關的內容,所以才讓飛虎軍的將士們面對鐵浮屠有些手足無措。
這些飛虎軍的精銳步卒立刻開始重新在神臂弓上裝填弩箭,但金人的騎兵已經飛奔而來!
這些騎兵的數量并不算多,但在鐵浮屠和拐子馬的配合之下,卻仍舊給這支步卒造成了巨大的威脅。
“擋住他們!”
率領騎兵的副將一聲令下,飛虎軍的騎兵向著這支金兵直撲過去!
從數量上來看,飛虎軍的騎兵顯然處于優勢,然而在雙方陡然碰撞之間,卻損失慘重。
以皮索相連的鐵浮屠就像是一堵高墻,凡是撞上去的飛虎軍騎兵,幾乎全都被撞得人仰馬翻。
而且,由于這些鐵浮屠之間都以皮索相連,所以在縫隙中沖過的飛虎軍騎兵,也被皮索給攔腰擋住,紛紛墜馬。
兩翼包抄的拐子馬,更是開始向兩側迂回,隨時準備剿殺飛虎軍正在重新裝填神臂弓的步卒。
“靠!此時如果有一個韓甫岳將軍就好了!”
看到飛虎軍損失慘重,李鴻運簡直比在抽卡游戲里氪了無數個648都沒有出貨還要肉疼。
這些飛虎軍都是他費了很多心血才打造出來的精銳之師,可此時卻因為準備不充分而折損了這么多,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眼瞅著江岸的局勢竟然要因為一支金兵的精銳騎兵而扭轉,李鴻運再也坐不住了。
“調轉戰船!靠岸!將床弩對準金人的鐵浮屠!”
李鴻運一聲令下,大船中的兵卒立刻踩動單邊的水車,讓戰船在江邊轉了半圈,面向己方的河岸。
與此同時,床弩邊上的兵卒則是再次齊心協力轉動絞盤,為床弩上箭。
“我自己來!”
李鴻運親自操控床弩,對準了鐵浮屠中指揮的首領騎兵。
凝神,閉目,然后手持鐵錘在弩機上猛地一敲!
旁邊的齊軍士兵看得心驚肉跳,顯然,他們都不認為有人能在這么遠的距離上,用床弩擊中正在移動中的騎兵。
兩米多長的巨型弩箭“嗖”的一聲射出,甚至隱約攜帶了風雷之聲!
李鴻運睜開雙眼,正好看到這支弩箭飛躍了極遠的距離,飛向那名正在沖鋒的鐵浮屠將領前方!
一輪交鋒過后,帶領飛虎軍騎兵的副將撥轉馬頭,心中不由得一涼。
戰損比太大了!
這一輪沖鋒下來,雖然飛虎軍的騎兵占據人數上的優勢,但卻根本無法對鐵浮屠造成太大的傷害。
但是他們也別無選擇,因為金軍兩翼的騎兵已經掠向步兵方陣,一旦持有神臂弓的步兵方陣被沖破,飛虎軍的騎兵也就很難再掌握戰場的主動權。
遠方,鐵浮屠的騎兵已經調轉馬頭,準備再次發起沖擊。
這些人馬具甲的重裝騎兵,就像是古代的微型坦克,不管遇到什么樣的敵人,都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推!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戰術戰法,只要推過去,就贏了。
而站在前列的那名騎兵將領,更是身材高大、甲胄華麗,看起來讓人望而生畏。
他緩緩地舉起手,手上是一桿沉重的大槍,槍尖上旌旗飄揚。
而后,他緩緩地將長槍指向前方的飛虎軍。
所有的鐵浮屠騎兵再度齊刷刷地催動戰馬,如雷的馬蹄奔踏聲再度響起,大地震顫,如同雷鳴。
又一次沖鋒,開始了!
飛虎軍的將領此時也無計可施,但他知道,此時絕對不能后退。
因為飛虎軍才是這場戰爭中的中流砥柱,一旦騎兵退了,步兵也必將全部葬送。而如果飛虎軍敗了,那么指望著齊朝其他的這些兵卒,根本就不可能與金兵一戰。
到時候一旦江岸的陣地丟了,恐怕空有水師,也很難再扭轉這場戰斗。
“你們兩人各帶一隊去攔截拐子馬!其他人,隨我擋住鐵浮屠!”
騎兵的副將立刻下令,分出兩支隊伍去攔截拐子馬、為手持神臂弓的步兵方陣掩護。因為只有神臂弓,才有戰勝鐵浮屠的可能。
而他們的任務,就是堅持到神臂弓重新裝填、并逐漸將這些金兵全部射殺的時候。
在這個過程中,飛虎軍的損失會十分慘重,但戰場打到現在的地步,想要獲得勝利,恐怕是不能再吝惜任何的犧牲了。
飛虎軍的騎兵緊緊地抓著馬韁,戰馬的馬蹄刨動地面。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拼死擋住鐵浮屠的時候,一根兩米多長的粗大弩箭,竟然從遠處的江面上飛了過來!
“嗚”的一聲,仿佛空氣都被鋒利的弩箭給破開了。
正在逐漸提速奔跑中的鐵浮屠根本沒有對此產生任何想法,因為他們并不覺得一支這么遠距離射過來的弩箭能夠起到太大的作用。
多半是中途力竭,落在空地上而已。
那名為首的騎兵將領高舉著長槍揮動旌旗,準備發布命令,向著前方的飛虎軍平推過去。
而所有的鐵浮屠騎兵們,也已經非常默契地拋出套索,每三匹馬之間牢牢地鎖定在一起。
一次撞開一切的沖鋒,即將來臨!
然而就在此時,這名騎兵將領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竟然從側面襲來。
他好像是被一座轟然倒塌的大山給撞上了!
鋒利的箭尖直接刺入他側面的鎧甲,直接洞穿了他披在身上的兩重重甲,又從另外一面鉆出。
而這種強大無比的橫向力道更是讓他直接雙腳凌空,從戰馬上摔了下去!
他的雙腳被馬鐙纏住,而這種來自于側面的強大力道甚至將他身披重甲的戰馬也帶得歪倒在地,甚至想著側面偏移了很長的距離。
這是一次重甲騎兵的“漂移”,只可惜卻并非某個高明的騎手主動為之,而是被某種無可阻擋的外力給強行作用在騎手的身上。
如果是一次常規的騎兵沖鋒,這次的弩箭倒也不至于造成太大的損害。
因為騎兵沖鋒時互相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即便有一名騎兵突然摔倒,所影響的也不過是三五個人。
但此時,鐵浮屠的騎兵已經彼此用皮索相連,這名騎兵首領的摔倒,立刻就把用皮索連帶著的另外兩名騎兵也一起帶倒!
再加上鐵浮屠的沖鋒講究一個“推”字,就是要用如同銅墻鐵壁一般的重裝騎兵碾碎一切敵人,所以他們的陣型比一般的騎兵沖鋒要更加密集。
一片混亂之中,后方的鐵浮屠騎兵撞上了倒地的鐵浮屠騎兵,倒地的鐵浮屠騎兵身上的皮索又拉倒了更多的鐵浮屠騎兵…
這樣堪稱銅墻鐵壁的具裝重騎兵陣列,竟然詭異地從最前方的正中央破開了一道缺口,而后就如同水面上的波紋一樣連鎖擴散開來,引得后方的重騎兵也一起滾入無邊的煙塵中。
“放!”
步兵首領一聲令下,重新裝填的神臂弓再度射出箭雨,向著混亂不堪的鐵浮屠騎兵激射而去!
原本這些在奔行中的重騎兵是一個巨大的整體,形成了沖垮一切的強大氣勢,可隨著局部意想不到的崩潰,卻開始陷入混亂。
后方的重騎兵因為三三相連,所以很難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靈活的反應,而即便他們已經努力地想要避開前方倒地的友軍,也必然會大大拖慢自己的速度,讓這次的沖鋒還未正式發起,就已經夭折。
而后,這些混亂不已的鐵浮屠,就全都成了神臂弓的靶子。
飛虎軍的騎兵將領見狀立刻大聲喊道:“沖!殺光這些金狗!”
騎兵如雷奔踏,步卒軍陣如林。
眼見前方登陸的鐵浮屠都已經倒下,江面上的水軍之戰也幾乎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后方的金兵終于完全喪失斗志,落荒而逃。
李鴻運興沖沖地在戰船上使用各種弩弓和投石機追打金兵,直到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行系統提示。
試煉幻境:欲說還休 通關!
只不過,這次卻并沒有通關評價,而是只有幾句詩詞殘句。
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
愿為五陵輕薄兒,生在貞觀開元時。斗雞走犬過一生,天地安危兩不知。
念往昔、繁華競逐。嘆門外樓頭,悲恨相續。千古憑高對此,謾嗟榮辱。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衰草凝綠。至今商女,時時猶唱,后庭遺曲。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18381/107955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