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琵琶行……
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
黃埃散漫風蕭索，云棧縈紆登劍閣。
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無光日色薄。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這是寫楊貴妃死的樣子，以及唐玄宗的心痛。
但這會兒，眾人已經有一些被這首詩給整得瞪大了眼睛。
“我尼瑪，這詩還有？”
“我以為寫到剛才那里就結束了，沒想到還有。”
“上面多少字了？”
“好像兩百八十多字。”
“加上現在，我靠，300多字了。”
“這是唐詩何止三百首？我看這是唐詩何止三百字！！！”
不得不說。
長恨歌的經典不僅僅是他的詩寫得經典。
他的篇目，，也足夠的讓人震撼。
一眾看此前也不是沒有讀過長一些的詩。
但之前的再長再長，也就七八十個字，頂多一百來個字。
現在好了。
這首長恨歌，直接將砸到了300多個。
但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
并沒有。
歸來池苑皆依舊，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
春風桃李花開夜，秋雨梧桐葉落時。
西宮南苑多秋草，落葉滿階紅不掃。
梨園弟子白發新，椒房阿監青娥老。
你看。
又增加了70個字。
或許你以為，這樣寫完全是灌水，這是為了湊。
這其實沒有意義。
但你再仔細看，你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正如上面這幾句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
你敢說這是湊？
這不但不是湊，這可又是流傳千古的名句。
哪怕就是楊貴妃死了，唐玄宗回想她的容貌，亦是拿芙蓉如面柳如眉做出形容。
但這仍然還沒有結束。
雖然楊貴妃死了，可唐玄宗實在是太思念太思念楊貴妃了。
于是他便找了道士尋找楊貴妃的魂魄。
隨后就有了：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渺間。
樓閣玲瓏五云起，其中綽約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膚花貌參差是。
“太真”就是楊貴妃的道號。
當然。
這里也不僅僅是道號這么簡單。
楊貴妃此前其實并不是唐玄宗的妃子，而是唐玄宗兒子李瑁的妃子。
不過后來唐玄宗看上了楊貴妃，于是就令楊貴妃出家當道士，賜她道號為太真。
風吹仙袂飄飖舉，猶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含情凝睇謝君王，一別音容兩渺茫。
昭陽殿里恩愛絕，蓬萊宮中日月長。
這里說的是唐玄宗與楊貴妃的魂魄相見。
兩人你情我濃，述說著兩人陰陽相隔的相思之情。
而楊貴妃哪怕就是魂魄，亦是如此的美麗，讓人神魂顛倒。
而最后，那就是更為經典的：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當年七月七日，夜半沒有人的時候，我們共起山盟海誓。
全詩一共840字。
陳凡一口氣全部念完。
說真的。
要完全背下這首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陳凡也是背了有一段時間，這才完全背熟。
只是。
就在陳凡念完準備迎接大家的掌聲時，突然發現，好像現場變得安靜了？
“怎么回事？”
大家難道短路了？
陳凡這會兒也是有一些懵。
而最早發現這一情況的，還是那些電視機前以及看直播的觀眾。
“哈哈哈，陳凡老師懵逼了。”
“對，不只是陳凡老師懵逼了，那些觀眾也懵了。”
“這些家伙，他們還以為陳凡老師沒念完，還等著陳凡老師繼續念呢。”
而這個時候。
臺下觀眾也醒了過來。
“兄弟，醒醒，陳凡老師念完了。”
“啊，念完了。”
“嗯。”
“我靠，終于念完了。”
“妹喲，又不說…我哪知道這家伙這首詩有多長。”
幾秒鐘后。
如山洪一般的掌聲，徹底爆發。
“爽。”
“這首詩寫得爽，我們讀著也爽。”
“是的。這首詩也打破了我對于唐詩的看法，原來，詩還可以這樣寫。”
雖然眾人也知道。
詩歌其實沒有限制。
但一般來說，也就幾十個字。
長一些的也一百多字。
再長一些的，就200多字。
超過200字的非常少非常少。
不是大家不會寫，而是很多時候超過200字的詩寫得都不怎么樣。
畢竟。
詩歌這種東西，有的時候幾十字就代表了無數的內含。
哪里需要幾百來字。
可現在。
這一首《長恨歌》，卻是真正的震撼了所有人。
這個震撼。
一方面是他的藝術效果。
另一方面，同樣也是他的長度。
而他的藝術效果再加上超長大篇…這又更為證明了這篇詩歌的價值。
“果然是詩魔，這篇長恨歌的藝術價值回頭我們再研究一下。”
“嗯，教授，長恨歌不管是篇目還是整個風格，都是其他唐詩所不具有的。”
“還有，這首詩里面太多經典句子了，我估計對于我們整個的文學語言亦有非常大的影響，這里也得好好研究。”
這里是京大中文系。
“這個陳凡，簡直是大才。”
“查一下，現在央視綜合頻道的收視。”
“臺長，好像破記錄了。”
“破記錄是正常的，我現在要問的是多少個點的收視。”
“正在查詢，查到了…我的天。”
“又怎么了？”
“13個點。”
這是各大地方電視臺。
“主任，13個點，13個點，我們《唐詩何止三百首》破了13個點的收視。”
“淡定，淡定，不就是13個點嘛。”
“是是是，主任，還是您沉得住氣，我們都激動的不行了。”
“不要太激動，節目還沒完呢，你們盯著數據，我去外面一下。”
對著眾人說道，央視節目部主任許量離開了辦公室。
只是。
當離開辦公室后，一聲尖叫直震得窗戶上的玻璃都是嗡嗡作響。
這是央視。
“有人說，長恨歌寫的是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愛情故事，特別是最后一段，七月七日長生殿，他非常的感人。但也有人說，長恨歌是借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愛情故事諷刺晚年時期的唐玄宗昏庸，進而爆發安史之亂。其實詩歌這種東西，一向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在這里，我想再跟大家分享一個故事。”
一首大長篇840字的《長恨歌》念完，陳凡并沒有一句一句去解釋這首詩的意思。
他知道，節目之后，自然有其他人進行講解。
事實上。
其實也不需要太多的講解，因為白居易的詩一向淺白易懂。
哪怕看起來大長篇的長恨歌，也并不是非常難理解。
他現在想跟大家分享的，是關于白居易的愛情故事。
是的。
對于白居易來說，他的愛情故事還真是與其他人有一些不一樣。
而且。
如果能結合白居易的愛情故事，再來欣賞這一首長恨歌，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之前我們說過，早年的白居易隨父親搬到了符離。在符離，白居易認識了一位很漂亮的女孩，女孩的名字叫做湘靈。她長的不但漂亮，而且很會唱歌，多才多藝。而到了白居易19歲的時候，兩人已經情竇初開。白居易很喜歡這位女孩，并且還想娶他。可是，他的母親不同意。”
“不同意的原因也很正常，白居易雖然家道中落，但到底還是官宦之家，但湘靈卻是普通女孩。這在當時講究門當戶對的唐朝來說，基本上兩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在27歲的時候，為了家庭也為了自己的前程，白居易不得不離開了符離，前往了京城考試。”
“結果還可以，雖然白居易不是那些名門望族，但也考取了進士。而在考上進士之后，白居易又回到了符離住了10個月。并且，白居易再次想娶湘靈為妻，但仍然被母親拒絕。一方面是母親，一方面是自己心愛的人，白居易一直到37歲都沒有結婚。直到最后，才在朋友的介紹下，娶了同僚楊汝士的妹妹為妻。”
如果在此前，可能大家對于白居易并不感興趣。
但是。
當你知道一道殘陽鋪水中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以及現在的《長恨歌》都出至于白居易時。
那么。
關于白居易的一切，你都會倍感興趣。
“看來白居易是真的喜歡這個湘靈。”
“是啊，在唐朝37歲沒結婚，妥妥的大齡青年啊。”
“別說是唐朝，就是現代，37歲沒結婚也是大叔級別的了。”
不少人感嘆白居易的癡情。
但有的時候，又有什么辦法？
古代太講究門當戶對了，一個官宦之家基本上是不可能娶一個普通百姓之家。
同樣。
這樣的門當戶對別說是古代，就是現代大都也是如此。
只是。
大家想著想著，突然一拍腦袋：“我去，長恨歌里面，白居易不會是寫湘靈吧。”
“我靠，你不說我還沒想到，你這一說，還真有可能。”
“應該不完全是，但最后幾句，七月七日長生殿這里開始，應該是寫給湘靈的。”
“嗯，我也覺得，要不然，白居易怎么可能對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愛情寫得這么細致，甚至是感人，這一定是加了自己的情感在里面。”
雖然陳凡并沒有說，長恨歌就是寫湘靈。
但當湘靈的故事一出。
不少人卻是從《長恨歌》里面，看到了一絲湘靈的影子。
而這時，陳凡卻繼續說道：“時間過得很快，在白居易44歲的時候，他再一次見到了湘靈。此時的湘靈也有40歲，但還沒有嫁人。湘靈跟著她的父親在街頭賣唱，兩人見面之時，一時相擁而泣，哭得一踏糊涂。但最終，湘靈還是跟著她的父親離開了。而這一面，就是白居易見到湘靈的最后一面。”
有觀眾已經紅了雙眼。
他們聽過陳凡講過一系列詩人的愛情故事。
不得不說，最為感人的，還是白居易。
“與湘靈分別之后，京城發生一件大事。有人刺殺了當朝宰相武元衡，整個朝野震驚。一直以達者兼濟天下的白居易當時就上書朝廷，希望朝廷立即捉拿兇手。只是白居易的上書不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被有心人利用。說白居易不是諫官，這是擅越職權。而且平時白居易也寫了很多的詩諷刺朝廷，隨即，白居易就被貶到了江州擔任司馬。”
是的。
又是司馬。
歷史當中有一系列的名人都當過司馬。
而且他們在當司馬的時候，都寫過非常著名的詩篇。
劉禹錫是，柳宗元是，白居易也是。
“而在白居易被貶到江州，也就是白居易與湘靈分別時的第二年，白居易在潯陽江頭碰到了一位彈奏琵琶的賣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