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玉柱和老四當面談妥了,各出五萬兩銀子的聘禮或嫁妝。
就在大局已定之時,弘昀突然說話了。
“稟阿瑪,兒子這些年也小有積蓄,愿出兩千兩,作為妹妹出嫁的添妝銀。”弘昀雖然哈著腰,但是,話卻說得很硬。
老五聞言后,不由大聲笑道:“好,好得很,四哥啊,你生了個尊師友妹的好兒子啊。唉,可羨慕死我了。”
站在老五身后的弘晊不樂意了,他故意大聲說:“弘昀一直都是鬼機靈,居然搶了我的詞。師弟大婚,我這個做師兄的必須有所表示啊。嗯,我的私房銀不多,就出五千兩吧。”
弘昀和弘晊,都是玉柱的入室弟子,軒玉自然也就是他們兩個名正言順的師弟了。
見堂兄弟兩個搶著出血,老四摸著下巴說:“玉柱收的好徒弟啊!”
玉柱微微一笑,也是巧了,他的三個弟子都是皇孫。
其中,原本先天不足,體弱多病,活不長久的弘昀,硬是掙扎著活過了弱冠之年。
說白了,弘昀現在每多活一天,都是白賺的。
老四一直很有些猶豫,既想替弘昀娶妻回來,以便留個種下來。但是,老四又擔心弘昀的身體底子差,被女色掏空了身子,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至于弘晊嘛,一直都老五的心頭肉,愛得不行!
如果不是怕福薄折了壽,老五早就遞折子,請封世子了。
老四的家底子薄,不明不白的開銷又異常巨大,弘昀能拿出兩千兩的添妝銀,已是掏光了家底。
老五沒有私心雜念,也沒有亂七八糟的養士開銷,再加上玉柱的暗中幫襯,他的手頭就比老四寬裕多了。
不過,弘晊尚未大婚,又無官爵,老五給他的零花錢和月例銀子終究是有限的。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弘晊愿意出五千兩銀子,也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玉柱有的是銀子,他在乎的,僅僅是心意而已。
嗯,弘昀和弘晊的表現都很不錯,老七家的弘曙卻一直裝傻充愣,這就不怎么地道了呀!
大貴族之間商量事兒,沒必要談太細節的東西。
老四、老五和玉柱,三個人一起小聚一下,也就是畫個圈兒,定個大盤子罷了。
剩下的事務,嗨,各自府上養了那么多的門客和下人,難道都是吃干飯的?
這邊廂談妥之后,玉柱回去告訴了隆科多和李四兒。
“什么?堂堂雍親王府的縣君,才五萬兩的嫁妝?”
隆科多皺緊了眉頭,剛欲表達不滿,卻被李四兒搶先了一步。
李四兒怒道:“我的嫡長孫娶孫兒媳婦回來,再怎么寒酸,也要花個幾十萬兩銀子吧?”
方才,隆科多即將出口的話,又被堵了回去,被噎得直翻白眼。
等李四兒表明了態度之后,隆科多轉怒為喜,勐一拍桌子,厲聲道:“沒錯,你額涅說的半點沒錯。我先把話撂這里了,我是當今圣上的親表弟,又是先孝懿皇后的親弟弟,我的嫡長孫娶孫媳婦回來,誰敢馬虎怠慢了,老子就是不答應。”
隆科多一直死盯著玉柱,他的話里有話,明擺著是在指桑罵槐。
玉柱心里明白,隆老三狂妄自大的老毛病又犯了!
唉,老四沒得大位之前,把隆科多捧起老高,舅舅前,舅舅后的叫喚,別提多親熱了。
更重要的是,生性多疑的老皇帝,一直對隆科多寵信有加。
客觀的說,老皇帝把京師內外的最大兵權,交由隆科多前后掌管了十余年之久,等于是把后背,放心的交給了隆科多。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老皇帝也是人!
畢竟,隆科多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殷勤的伺候了三十多年。
客觀的說,就算是養一只野狼,養了三十幾年,也是頗有感情的,更何況大活人呢?
就本質而言,老皇帝雖然也重用了玉柱,但是,對他的信任程度肯定不如隆科多。
隆科多不滿的根源是,玉柱不經請示,就答應了老四,只出五萬兩的聘禮,這完全是墮了老佟家的顯赫氣勢啊!
玉柱心里明白,隆科多已經被老皇帝寵壞了,又被老四灌的迷魂湯,沖昏了頭腦,已經不知道他自己姓什么了。
“阿瑪,額涅,老話的好,財不外露。咱們家本就異常之富裕,若是大灑銀子的大操大辦,讓聘禮遠遠超出了老四給的嫁妝,這讓老四情何以堪吶?哦,表弟家的孫兒娶孫媳婦,比皇家的親王娶嫡福晉,還要風光,還要氣派,請問阿瑪,皇上的心里,會舒坦么?”
李四兒喜歡不講道理的胡攪蠻纏,玉柱索性先說服隆科多。
玉柱特意把老皇帝拿出來說事,隆科多不由微微一愣,再仔細的一琢磨,立場不由自主的松動了。
老佟家看似顯赫異常,骨子里,依舊是愛新覺羅家的臣子。
臣子家辦喜事,居然超過了皇帝家的規格,等于是授人以柄啊!
隆科多有些遲疑的時候,李四兒發話了。
“我說玉柱啊,你是從我肚子里鉆出來的一塊肉,我沒說錯吧?哼,你是個啥性子,我還能不明白么?”李四兒陰陽怪氣的說,“我是個婦道人家,也不管那么許多。我就要添上二十萬兩銀子,給我的好孫孫,風風光光的操辦大喜事兒。”
李四兒的話,說得極狠,實際上,立場已經開始后退了。
軒玉娶媳婦兒,我出五十萬兩!
李四兒類似的狂言,別人不清楚,玉柱的耳朵里,早都聽出老繭了。
畢竟是至親的一家人,關起門來,再怎么吵鬧,也還是一家人。
經過一番拉距戰后,父、母和子,三個人達成了一致性的意見。
聘禮單子上,列出來的總價值,不超過五萬兩銀子即可。
但是,軒玉娶親的實際開銷,就按照二十五萬兩的標準,敞開去花。
這年頭,老佟家的嫡長孫娶孫媳婦回來,可不是等閑之事。
談妥了銀子之后,李四兒又把話頭扯到了房產和糧田上面。
“我和你阿瑪,還沒死呢,分家單過的事兒,還早得很。我出了這么多銀子,就一個要求,軒玉成親的院子,必須安排在我住的院子旁邊。哼,誰要是敢不答應,我死也不會放過她。”
李四兒說這話,顯然是沖著秀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