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良走下漆黑的臺階。
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時間。
晚上十二點半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重新連上耳麥,沙沙沙的聲音之后,他的直屬領導的聲音在其中響起來:“閻良同志…閻良同志…”
“情況如何了?”
閻良答道:“報告…我可能真的遇到仙人了!”
“什么?”領導的聲音充滿了驚訝:“仙人?!”
“是!”閻良說道:“我回來后,會親自和您報告!”
領導狐疑著說道:“那好…我等你回來!”
“對了!”閻良問道:“那個雇傭妖鬼的人,怎么樣了?”
閻良是真的有些擔心。
若是那趙家父子跑掉了。
回頭,這位仙人打算自己出手…
如此的話,恐怕就要鬧出意外了。
想想看…
仙人,在現代出手…
動靜肯定很大!
也肯定瞞不過各國的間諜衛星和無處不在的情報網絡。
若是這樣的話,國家恐怕就要面臨很大的外交壓力了。
特別是花旗國!
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甚至不惜撒潑耍賴。
耳麥中,領導卻笑了起來:“放心好了!”
“上級指示:趙家父子勾結境外妖鬼勢力,襲擊人民,橫行不法,道德敗壞,必須嚴懲,以儆效尤!”
“我和你通話的時候…”
“抓捕行動,應該已經同步展開,犯罪嫌疑人,插翅難逃!”
閻良聽著,頓時放下心來。
國家輕易不會說狠話。
但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于是,他放下心來。
走到路旁,一輛黑色的新能源車已經在等著他了。
打開車門,啟動電源,便疾馳而走。
他要趕去譚城機場,在那里有一架直升機在待機,他將乘機前往治安部在中部地區的總部。
并在那里,親自向上級做匯報。
通天教主站在陽臺上,目送著那個凡人遠去。
“這方天地的官府,應該很快就會徐吉聯系…”他輕輕說著:“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通天教主早已經從各種蛛絲馬跡知道,這方天地的朝廷,與洪荒截然不同。
他的權力極大,控制力極強。
而通天教主期待著與他合作。
原因很簡單。
與其自己無頭蒼蠅般的亂撞。
與這方天地掌握權柄的官府合作,各取所需,才是最佳選擇。
當然,這個事情,只能交給徐吉,也必須由徐吉去操作。
因為,這畢竟是徐吉的天地。
在這里,通天教主只是客人。
而且還是不請自來的客人。
當然要遵守主人的規矩,不能隨便插手主人家里面的事情。
這是做客之道。
他緩緩走回屋內,將那只妖鬼,提在手中。
這東西已經制服,失去了一切力氣。
但通天教主知道,只要它恢復過來,便立刻又能害人。
要不是它還有些用處,通天教主便會將它交給這方天地的官府處置!
拿著這孽畜,通天教主盤膝坐到那床榻上。
與它道:“汝還算有些運道,遇到本座,若是盡心服侍,或有轉世之日!”
妖鬼毫無反應。
通天教主明白,這是因為這孽畜,沒有任何理性可言。
它的神智,已經被那灘惡臭的靈氣液體所吞噬殆盡。
余下的只有對生人的憎恨。
但不要緊!
只消徐吉踏入道途,便可以道法感化它。
使它恢復清明!
甚至超度于它。
而通天教主等的就是超度它的那一天!
當其邪性盡去之時,通天教主想要問問,他們生前到底經歷了什么?又是為何變成這個模樣?
或許這其中就藏著,妖鬼的起源!
或許那時,通天教主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制造了妖鬼!
他又為何制造了妖鬼?
說不定,這里面就藏著這方天地與洪荒之間的秘密。
懼留孫領著土行孫,架云而走,須臾之間,便到了玉虛宮中。
來到圣人洞府之前,與掌教圣人座前的童子白鶴打了個稽首,便問道:“掌教老師可在?”
白鶴童子答道:“師兄,卻是不巧,方才西方教掌教圣人來訪,如今掌教老師正在接待…”
懼留孫頓時好奇了起來。
西方教圣人,已經整整千年未與掌教圣人說話了。
今天是怎么了?
須知,自封神大劫之后,燃燈帶著三位金仙,轉投西方。
掌教圣人嘴上雖然沒有說什么,但心中已是有所惱怒。
若不是念在當時下界秩序未定,且因果剛剛消弭,不好再起紛爭。
說不得封神大劫之后,掌教圣人便要對西方教發難了。
白鶴童子知道懼留孫的疑問,便道:“卻是那西牛賀洲萬壽山五莊觀鎮元子好不曉事!”
“居然在西牛賀洲,公然尊奉那位!”
“西方圣人特地因此過門,想與掌教老師商議此事…”
懼留孫聞言,嘿嘿的笑了起來,道:“若我是掌教老師,定要保下那鎮元子!”
白鶴笑了:“掌教老師也有此意!”
當年封神大劫,西方教從玄門治下的南瞻部洲與東勝神州,不知搬走了多少洞天福地,帶走了多少仙人、瑞獸。
這筆賬,闡教可記得清清楚楚呢!
甚至,在一些闡教門人眼中,如今下界禮崩樂壞的因,便是起自當年西方教在南瞻部洲、東勝神州肆意搜刮。
導致仙山崩塌,福地空虛。
闡教不得不花費許多力氣去維持。
如今,西牛賀洲的萬壽山五莊觀,遙尊那位。
闡教雖是不太開心。
但比起自己不開心。
讓西方教不開心,闡教就開心了。
道理很簡單。
如今闡教麻煩無數,因果孽障一身。
那西方教卻在西牛賀洲,冷眼旁觀,大有要和封神大劫一般,坐收漁翁之利的架勢。
這就不能忍了。
搶完截教,還想撿闡教的漏?
懼留孫第一個不答應!
兩人正說話間,就聽著一聲禪念。
“阿彌陀佛!”面黃枯瘦,慈悲無限的接引圣人從元始圣人的寶殿中漫步而出。
他瞧了一眼懼留孫與土行孫,念道:“阿彌陀佛,二位施主,恐怕已為紅塵因果所沾!”
“且當緊閉門戶,靜誦《黃庭》,以避災厄!”
懼留孫與土行孫連忙稽首拜道:“多謝圣人教誨!”
心中明白,這是自己師徒兩人與白鶴的對話被這位圣人聽到了。
不過無所謂。
接引圣人瞧了這師徒二人一眼,嘆道:“慈悲!慈悲!”
“貧道一片好意,二位施主卻是會錯意了!”
便坐上九品金蓮,在無數佛音中,扶搖而起,往西方去了。
懼留孫師徒目送著接引圣人法駕遠去,才對視一眼:“又想用這般手段來詐我等闡教門人!”
舊年,西方教最擅長的就是此道了。
大劫之中,恐嚇人心。
不知道多少散修,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被西方教誑走了。
就連闡教副掌教燃燈,也是如此被誑了去。
師徒兩人在白鶴童子引領下,到了元始圣人座前。
見了圣人,懼留孫自是領著土行孫叩首拜道:“掌教老師在上,弟子懼留孫(徒孫土行孫)百拜!”
便聽著端坐于蓮臺上的圣人,輕聲道:“爾等來意,吾已知之!”
“卻是無須在意!”
“紅塵因果深重,通天道友,若是毅然決然,踏入其中…”
“貧道當為其賀!”
紅塵豈是可以隨便踏足的?
越是修為高深,就越要遠離紅塵。
因為,紅塵之中,人族、妖族、巫族…以及那遠古遺族,何止億兆?
一旦踏足其中,與紅塵接觸。
因果立時接下。
一萬人入你門下,你就要渡這一萬人。
十萬人受你教化,你就要承這十萬人的因果。
億兆黎庶,若都指望著你。
那你身上的因果,就是億兆!
何況如今,下界因果在暴走前夕。
通天此時倘若果然踏入紅塵,再開道統,在元始圣人眼中,乃是下策中的下策。
不過是為王前驅,如那封神大劫一般,要為闡教做嫁衣!
自然,元始圣人巴不得如此!
見懼留孫兩人似乎還有疑慮,元始圣人便解釋道:“吾知你兩二人所憂!”
“擔心因此,連累你廣成子師兄!”
魯國是廣成子昔年奉元始圣人法旨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周公旦所建立的社稷。
一旦魯國社稷變色,為截教道統所篡。
因果反噬,廣成子恐怕不得不下界去完殺劫了。
一旦下界,就是命不由己!
“卻是不必擔憂!”元始圣人說道:“我觀天數,魯地秩序,雖是危如累卵,實則穩如泰山!”
“且天意,已是定要秩序自魯崩!”
“卻又要崩而不散!”
這是周都破滅時,元始圣人便已經窺見的天機。
周禮自周公始,也必將自周公之國崩!
但崩而不散,凝而不亂。
所以,十八萬年前,元始圣人便已有算計。
五萬年前,又落子在晉國。
假那姬武之手,推波助瀾,要烈火烹油,加速秩序的崩潰。
數千年前,又賜下打神鞭下界,止住混亂。
經此,布局已定。
已是可以順應天數,在禮崩樂壞之后,再建秩序。
這就是不破不立,涅槃重生。
正好!
通天若是此時真在魯國,那反倒是如了元始圣人的意。
因元始圣人正要借截教道統一用!
取其‘有教無類’,稍作變幻,以為闡教新秩序的皮。
但實則,卻依舊還是要承接周禮,依舊是禮法尊卑,依然是嫡庶不可逆,依然是仙凡有別,依然是尊卑有序!
借此,說不定,闡教眾仙,都可以順利的渡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