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這個世界大半年。
陳理對這里,已不像以前那樣一無所知。
長生域包括整個廣闊的荒西,都是屬于這個世界的新開拓之地,而長生派以及附近的周邊門派更是屬于荒西中的邊陲之地,屬于荒涼中的荒涼。
整個長生派整派遷徙至此,至今不過短短百年。
綠河坊更是建立才二十余年。
這里屬于長生派的西北角,北靠器物門,西靠蠻荒之地,遠離長生派的核心繁華區域,這里與其說是一個坊市,還不如說是長生派在邊陲建立的據點,是一處飛地。
這樣未開拓的地界,長生派自然不會把凡人遷徙過來送死,來這里尋覓機會的大都是不安分的無根散修,或許這樣再過上的百年,這里也將逐漸變得繁華、興盛。
只是一場兩敗俱傷的門派戰爭,讓這里幾乎成了遺忘之地。
如今沒有門派鎮守,坊市物價騰貴,特別是以往還有長生派組織從凡人中收來些衣物棉被之類凡俗之物來這里發賣,如今連這些都斷了。
這個冬天,對很多落魄散修者而言,顯然會特別難熬。
好在對早已充分準備的陳理而言,這場大雪的影響,只是無法外出而已。
而且以他如今的體質,已經有了些寒暑不侵的趨勢,哪怕在這樣的寒冬,里面一件內襯,外面一套法袍,迎著凜冽的冷風,也僅僅只是稍感寒意。
陳理走進廚房,發現大水缸的水都已經凍住了。
他想著對著水缸的冰塊來一發靈力彈指。
但猶豫了下,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萬一水缸爆了,就麻煩了。
他從腰側摸出飛劍一甩,劍身鋒芒微吐,一會的功夫就切出一堆碎冰,他收回飛劍,拿起水瓢把碎冰舀了滿滿一鍋,接著用‘引火術’點燃柴火開始燒水。
昨天晚上辦事。
一時興起,研究了紅袍的多種用法,折騰到很晚。
周紅到現在還下不了床。
鍋里的冰塊很快消融,騰起陣陣霧氣。
陳理舀出大半熱水,把一塊冰凍的妖獸肉用飛劍切成小塊洗凈,倒入鍋里,灑上適量的食鹽,然后又取出幾顆名叫薯果的植物塊莖,再次用飛劍削皮切成塊狀放入,就開始燒火添柴燉煮。
這天寒地凍的大冬天,喝碗熱乎乎的妖獸肉粥,無疑是件美事。
五天后,天空又下起大雪,寒風的嘶嘯聲簡直比炮彈出膛時劃破天空的聲音還要尖銳,陳理估摸了這些天外面的溫度起碼都有零下三四十度。
雖然在穿越前的一些北方地區,這樣的寒冬并不罕見,甚至這么點溫度,都引不起什么新聞關注,外面再怎么寒冷,室內依然溫暖如春。
但在這里,大多數散修都是憑著修仙者的身體素質選擇硬抗這個寒冬,這里沒有用炕的習慣,壁爐地暖什么的取暖更是沒有,冷的時候最多也就烤一下火,或者在臥室放個火盆。
這些天整個棚戶區再看不到一個人影,活動徹底停滯,陳理終于體會到什么叫貓冬。而與此同時深林中的妖獸更是面臨著嚴寒與饑餓的考驗。
動物成妖后,由于體魄的強大,更加耐寒,很少再保留以前冬眠的習慣,而如今厚厚的積雪又掩蓋了獵物的蹤跡,更加難以尋找和捕捉,被迫尋找新的出路。
凌晨時分,陳理和周紅被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驚醒。
兩人一下子困意全無,對視一眼,皆看到眼中的不安。
若是往常,深更半夜傳來一聲慘叫聲,在棚戶區沒什么大驚小怪的,連陳理也已經習慣成自然,但在這個大雪封路,活動停滯,人人貓冬的時候,這種事情顯然極不正常。
陳理迅速起床:“我去看看!”
他拿起劍走到大門口,側耳傾聽,外面動靜在寒風呼嘯中模糊地難以分辨,只隱約能感覺似有什么龐然大物踩在雪地上的嘎吱聲。
緊接著又有一聲驚恐的尖叫聲隱約飄來。
“可能是過來覓食的妖獸。”周紅也起身過來,輕聲說道:“去年冬天就發生過好幾次,聽說死了不少人。”
陳理心頭劇烈跳動。
‘我討厭這個世界。’
他握著劍,靜靜的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踩在積雪的嘎吱聲越來越清晰,伴隨一種詭異的呼嚕聲,與此同時,一股壓抑的氣息彌漫開來,讓人心頭惴惴,有些喘不過氣來。
周紅同樣也感覺到了,聲音變得有些發顫,黑暗中她雙眼充斥著驚恐。
“這…不是普通妖獸,是二階妖獸。”
陳理呼吸也變得粗重的起來。
二階妖獸,相當于人類中的筑基修士。
這種恐怖的生物,以前長生派在的時候,可能還有長生派常駐這里的筑基修士來解決,而如今…則只能聽天由命了。
“現在開始不要說話,不要發出聲音。”陳理小聲道。
周紅點了點頭。
屋內徹底的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彼此微微急促的呼吸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頭妖獸最近處時,陳理甚至都能感覺到地面微微的震顫,以及隱約飄來的惡臭,好在最壞的事情沒有發生,它附近轉了一圈,就越離越遠。
很快,就再無法聽到動靜。
兩人一動不動,又傾聽了許久,這才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不好,糟了!”周紅忽然想起了什么,臉色發白。
“怎么了?”陳理剛放下的心又被她一驚一乍的提了起來。
“這頭妖獸不會走了。”周紅道:“這次它沒受到教訓,還嘗到了甜頭,很可能會在附近留下來,這里聚集了這么多散修,這大冬天的還有什么比人類更好覓食的食物嗎?”
陳理聞言臉色難看。
半小時后,陳理迎著滿面的風雪打開門。
一個翻身躍上屋頂。
凌晨的天色還沒發亮,再加上滿天的風雪,能見度極低,但在一片白雪的反光下,他還是隱約看到,數百米外的雪地上那一個個發黑的腳印。
以及附近一片坍塌的房屋。
而那頭恐怖的妖獸已消失無蹤,不知去往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