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還是實戰成績扣掉的那一分,你排名第二,你沒有向我發起挑戰,而且,以往咱倆有限的幾次交手,你也從來沒有展露過你前段時間經常使用的那些招式,在內壯境界就掌握有精神攻擊的手段,我都不敢說能夠穩贏!”
他的意思很明顯,邀戰。
而且是要薛筱婧穿著薄紗輕裙以全盛之態和他打一場。
可很顯然,薛筱婧對此并不感冒。
她含蓄一笑,道:“能取得這個成績我已經很滿意,而且,那些招式我也是初學乍練,根本不熟,就不在你這獻丑了。”
直接拒絕掉。
不再多呆,招呼周圍幾個旁觀的女生,突然變得咋咋呼呼的道:“都還傻呆在這干什么,今天二十五場實戰可不能耽擱了。”
說著就邀著越來越多的女生往姜不苦方向走去。
被孤零零扔在一邊的卓不凡看了看一群女生的背影,又看了看遠處那一身鄉土氣的少年,搖了搖頭,便將此事扔到了一邊。
不能和薛筱婧全力以赴的打一場,他確實有所遺憾,畢竟,縣學一班能被他看在眼里的同學,就這一人而已,可即便真不能全力打一場,他也不會因此耿耿于懷,念念不忘。
畢竟,這僅是一個小小的遺憾而已,與他對自己的期許相比,這種事,根本不足以縈繞于懷。
至于那位異軍突起,幾乎成為這幾日一班話題焦點的姜不苦,他并沒有任何看法。
他搖了搖頭,將這件事的最后一點余波從腦子里甩開,去了另一個方向。
至于和薛筱婧糾纏不休?或者去找那位異軍突起的、中下游學員的麻煩?
他的時間和精力可沒有這么廉價。
無論大家心中如何想,學校又回到了熟悉的日常節奏。
姜不苦的實戰表現似乎并沒有什么本質性的提升,在和眾女生的對戰中依然保持著完敗。
這就是他的戰斗特點,穩定,超級穩定。
他能贏的就一定能贏,輸不了;不能贏的就一定贏不了,絕沒有靈光一閃絕地反擊這種事。
波瀾不驚,四平八穩。
他自己知道,別人也都一目了然。
“這也是一種天賦啊,任何風格的對手,站在他面前都只剩一種風格。”
當大家放棄“俯視”的眼光,以平等的視角來看待的時候,對于姜不苦的表現逐漸有了另一種解讀和領悟。
那些實力相差過于懸殊的,如年級第二,用幾個姿態舞步就能讓他心神失守的薛筱婧;排名第五,喜歡將他攔腰抱起換著花樣把他腦袋往地上磕的大兇姐李婉月;排名第六,喜歡貼地攻擊他下盤,將他四肢作為突破口的鄭芝;排名第八,喜歡用各種絞殺法把他纏死的瞿鈴;排名第十,喜歡用腳尖戳他,腳背抽他、雙腿剪他的劉靜,都還能比較干脆利落的把他“擊殺”。
排名第十一到二十位之間的,就得花費更多招式,甚至設計許多新套路,新方法才能最終把他坑住。
排名二十往后的,就逐漸能體會到與他交手的苦楚。
贏還是能贏,可那種艱難疲憊,比與姜不苦更強的人打一場還要來的強烈。
按她們私下討論出的說法就是“若不能以絕對優勢將他鎮壓,那就只能以一個個小技巧小花招積累優勢,最終轉化成勝利。而且期間不能有絲毫松懈,他堅韌不拔的心性,最擅長的就是將你積累的點滴優勢在持續的互耗中消解掉。”
最艱難的一場,是實戰排名四十九位,名叫王雪的女生與姜不苦的一戰。
最終她也贏了,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簡直像是一口氣跑了三天三夜。
而且鼻青臉腫,幾乎破相。
有幾次她都想中途放棄,之所以咬牙堅持下來,只是因為她也不想女生團的第一場敗績在自己手上誕生。
最終,她靠著之前連敗姜不苦二十多場的自信,多年積累在絕境下靈光閃現,硬受姜不苦一擊的同時也勾得他腳步移動,露出極大破綻,猛攻他稀松的下盤,最終贏得勝利。
太難了。
渾身酸痛的她哭著撲進大兇姐李婉月的懷里,腳步虛弱無力,顯然已經脫力。
“嗚嗚嗚,終于贏了,這個變態,這個牲口,他比三天前那次又變強了。
這次我真的已經用盡了所有辦法,最后完全是超常發揮,明天我真的沒信心繼續贏他。
不打了,我不想再和他打了。”
李婉月皺起眉頭,等王雪情緒發泄得差不多了,這才道:
“如果你還想有所進步,那你最好繼續和他打,這次咱們所有女生的實戰能力都有提升,你想想為什么。
我敢保證,你若不和他練,一個月后你絕對保不住現在的排名,更別說進步了!”
王雪有些不敢置信的道:“難道真如他們所說,咱們的集體進步都有賴于和他的實戰?”
李婉月道:“至少也有八九成關聯。
我和薛筱婧她們幾個交流過,和他這種可以說毫無風格、四平八穩的對手戰斗反而能讓我們更全面的反照自身,審視自我。
那種風格濃烈的對手,打起來確實足夠新鮮有趣,可我們因此得到的經驗反思也有了太多局限性。”
王雪咬牙道:“好,我繼續和他打。”
李婉月突然向姜不苦大聲道:“以后實戰,你有把握打贏的對手,能不能手上輕點,不要打臉?”
既是實戰,她當然不會讓姜不苦憐香惜玉,只是希望他在向更弱者揮拳時稍微注意點,畢竟作為女孩子天天頂著張豬頭臉也確實有點不好看。
姜不苦點頭應道:“可以。”
晚上回到宿舍,姜不苦將從陳睿那要來的文科試卷和標準答案取出,將所有錯題找出謄在錯題集上。
兩小時后,他開始修行鐵砂掌。
自從摸底考以來,他都沒再凝結新的星點。
之前三天是因為一心考試,不敢分心旁顧,可今天他卻主動這么做了。
全班六十人,他已凝結替換了27顆星,還有33次機會在等著他,若全部替換完成,他的天賦還會有個巨大的提升。
之前,他將天賦提升方向確定在鐵砂掌修行、實戰能力、自愈力這三塊。
憑他自己修煉時的感覺,自己修煉鐵砂掌的天賦已經極高極高,甚至可以放出豪言,放眼全班乃至全縣,在鐵砂掌的修行天賦這塊,自己已經穩居第一!
而鐵砂掌是很低階的修煉功法,自己眼見著就要修煉到頂了,繼續往這上面沖天賦,毫無必要,純屬浪費。
與全班過半之人有過交手,班級前十都不知道打過多少場,姜不苦隱約有個感覺,自己的實戰天賦已經極好,至少不比排名前十那幾位差。
之所以面對她們還是脆敗的下場,那是硬實力的差距,和實戰天賦關系不大。
面對她們的猛攻,他的身體往往比腦子還早知道怎么選擇才最好,可是要么身體的絕對強度不夠扛不住其傾力一擊,要么有些想法卻實施不了,一行動反而露出更多破綻。
總而言之,繼續加實戰天賦也是浪費。
而經過二十多天的嘗試,讓雙掌隨時處在對健康的饑渴狀態,確實能提升自愈力。
效果甚至算得上驚人,在原來的基礎上提升了三倍多,累積下來,也確實節約了許多生機回春膏的消耗。
可消耗的天賦實在有點多,而他對每一點天賦的使用都是精打細算到了極致的。
現在生機回春膏已經勉強夠用了,他便決定暫時停止對這個無底洞的投入開發。
而且,他還考慮到另一點,自己的鐵砂掌眼見著就要修煉到頂了,到時候必然會選擇新的功法修煉。
那真就是從零起步,如果不多砸點天賦,苦修兩三年怕都難有起色。
在統考前夕這個極關鍵的時刻,如何選擇才更有利,自是分明。
“不急不急,再等等。”他心中如此安撫自己。
次日,姜不苦繼續與群雌戰斗,幾乎是不出意外的,他迎來了自己的首勝,不僅如此,還一口氣拿下了二勝,三勝。
就像他的失敗一樣,他的勝利也勝得波瀾不驚,毫無懸念。
除了包括王雪在內的三位女生顯得更加狼狽之外,好像沒有什么不同。
女生們自然不會為他的勝利歡呼,那三位親歷者黯然啜泣都來不及也不會向他祝賀,姜不苦自己都沒感覺有多高興。
以前,他的實戰能力之所以有如此巨大的提升,每天都有增長,很重要的一點是有二十五位女生向他瘋狂的輸出經驗,他只需要張開大嘴狂吸就好。
從今天開始,有三人的經驗已經被他吸干,以后和她們戰斗,也不能說毫無收獲,畢竟她們也會進步成長,但收獲必然不會多。
以前是她們給自己,以后就要反過來,換成她們向自己索經驗了。
他也沒覺得這樣不妥,有借有還嘛,只是自己的成長幅度必然減速,而且,隨著越來越多的女生被自己超越,自己從經驗的索取者變成提供者,這種現象還會越加明顯。
他的眼神瞥向那些男生群體,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在學習進步上,他從來都是未雨綢繆,積極主動的去爭取的。
又過了一天,又兩位女生被他挑翻,將她們對自己的完勝終結,如無意外,很可能還是永久終結。
昨天敗在他手上的另三位女生,哪怕想出各種辦法想要頑抗,卻都毫無懸念的落敗。
原本,每天二十五場實戰他都要精神緊繃全身心投入,現在有五分之一的場次都已無法帶給他這種危機感,完成所有實戰后,他甚至有種沒被喂飽的感覺。
正在這時,兩個男生向他走來。
在一班呆了一個多月,雖然和他們沒有深交,但每個人的名字他還是知道的。
這倆是除卓不凡、薛筱婧之外的全班最強。
羅煊盛是個肌肉男,渾身肌肉虬結,散發著濃烈的雄性氣息。
朱富榮體態比較圓潤,圓臉圓臂圓肚皮。
兩人走到姜不苦身前,朱富榮笑瞇瞇的道:“姜同學,來一班這么久,怎么只和女生們廝混,不和咱們玩?”
他的笑,配合他說的話,透著一股和年齡不相稱的油滑感。
他不和這種人兜圈子,直接問:“你有什么建議嗎?”
朱富榮輕咳了一聲,道:“我倆其實是全體男生的代表,他們希望也能和所有女生,能有與你實戰訓練的機會。”
隨著這次女生們成績的坐實,名次集體提升,姜不苦最佳陪練的名頭已經在男生圈子里瘋傳開了。
而且,越來越離譜夸張,一時間,男心惶惶。
一些理智的最初還勸大家不要迷信,姜不苦又不是人形春艸約。
可架不住人云亦云,這來自于男生群體的壓力一直傳到了羅煊盛、朱富榮二人這里。希望他們出面找姜不苦談談,即便無法要求更多,也要做到男女生一視同仁。
兩人其實一開始也不想出面,可架不住有這想法的男生太多,最后甚至都不關心姜不苦和女生們的集體進步之間到底有多大關系。
只抓住一點,人有我無,咱們就求一個公平!
兩人合計,若不解決這事,打擊的是全班男生的心氣,便決定一起來找姜不苦談談。
若是換了其他人,此刻或許會想:“昨天對我愛答不理,今天…呵呵!”
姜不苦卻直接思考起這件事的可行性。
“和所有人都打一場?一輪下來就得打六十場。”姜不苦低聲道。
那位替代了陸鳴原本位置的無名龍套也做出了和他一樣的選擇,雖然名字已經去了二班,但身子卻依然牢牢的蹭在一班不肯走。
陸鳴的事跡也告訴他,蹭在這里希望大大的有,若是一時負氣離開,那這一走真就回不來了。
姜不苦計算戰斗場次也把他捎上了。
朱富榮呵呵笑道:“實際上只需要五十九場,卓不凡這家伙歷來眼高于頂,他不會與排名低于十以下的人戰斗,按他的說法,那會拉低他的水平,所以你不用考慮他。”
姜不苦點點頭。
根據他對五位女生的微弱優勢,他現在的實戰力,在班內應該在四十二三這個層次。
所以,五十九場戰斗中有近二十場是比較輕松的,真正需要他認真對待的有四十場左右。
在朱富榮兩人期待的目光中,姜不苦點頭道:“可以!”
見他如此爽快的答應,兩人也很高興。
雖然以他們的實力,并不是太看重與姜不苦的實戰,可畢竟是代表全班男生與他交涉,而他們也知道之前大家對他的集體冷暴力是種傷害,他如此不計前嫌,沒落他們面子——以前看他哪哪都別扭,完全是個腦子有包的奇葩,現在卻怎么看怎么順眼。
“爽快!姜兄弟,你是這個!”朱富榮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還拍胸脯道:
“以后咱們就是我兄弟,我知道之前大家做事有點不地道,我替大家給你道歉,以后誰要是再不開眼,我第一個抽他耳刮子。”
姜不苦道:“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朱富榮大包大攬的道:“你說。”
“五十九場戰斗,場次還是有點偏多,我的打算是以后我早上七點來訓練館,晚上七點離開,用十二個小時來做,平均下來,相當于每十二分鐘就有一場實戰。
這樣安排依然有些密集,如果連續遭遇強手,我恢復養傷的時間都不夠。
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做一個對戰表,把每天的對戰場次順序安排好,強弱對手間隔著安排,讓我能夠更好的保持狀態。
另外,既然想和我打,無論比我強還是比我弱,請務必出全力主動和我打,不要搞游斗拖延時間,最好是十招之內就能分勝負。”
聽了姜不苦的具體方案,羅煊盛、朱富榮二人直接傻了。
一直沒吭聲的羅煊盛直接道:“五十九場戰斗你要一天解決?”
朱富榮也附和道:“這誰撐得住啊,要不分成兩天?”
這也是他們構想的方案,姜不苦現在一天打二十五場,兩天打五十九場問題應該不大。
可現在他們聽到了什么,一天五十九場,連續十二個小時不停,每十二分鐘打一場。
別說血肉之軀,就是個鐵人也得當場罷工吧!
“應該撐得住。”姜不苦平靜道。
他最喜歡的就是把自己的身體逼到極限,隨著修為和天賦的雙重提升,要做到這點反倒越來越難。
他們把自己當陪練,可這反過來也同樣成立,對他來說,這正是一個求之不得的好機會。
朱富榮道:“什么叫應該,那要是撐不住呢?當場暴斃?我看你還是考慮一些比較穩妥的方案為好。”
姜不苦道:“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你就說我剛才提的要求你們能不能完成吧。”
“那算什么屁要求,同意,全部同意,你既然要主動找死,我也不攔你。”朱富榮有些氣哼哼的道。
姜不苦卻覺得這時的他比剛開始順眼許多。
“另外,還有幾個要求。”姜不苦道。
“你說!”朱富榮道。
“這樣一來,我早中晚飯就沒時間食堂吃了,希望你們能給我帶飯,再多備些淡鹽水。”姜不苦道。
“還有呢?有什么要求都說出來吧!”
朱富榮一雙眼睛死盯著他,仿佛再看一個奇物。
“如此密集的戰斗,哪怕通過安排強弱錯開,我擔心身體也不一定完全恢復得過來,我希望你們能夠提供一些藥物助我恢復。”
朱富榮豎起大拇指,道:
“有種!
我這輩子沒見過比你更狂的!
你的要求我都同意,你說的這些我都給你準備妥當,你只管安心去打,只希望你能硬氣的多撐兩天,不要一天就食言!”
他家可是縣城大戶,這些要求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直接答應。
“那就從明天開始吧。”
姜不苦說罷,不再理會二人,轉身繼續推敲揣摩去了。
朱富榮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扭頭對羅煊盛道:“你覺得這家伙撐得住嗎?”
羅煊盛不回答,瞇眼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道:“你做表的時候給我也弄一份,他打五十九場,我要打六十場,把卓不凡也加上!”
“瘋了,瘋了,傳染開了!”朱富榮沒想到同伴居然也被姜不苦激起了骨子里的瘋勁,或者說傲氣,他不允許一個實力比自己弱的同學能做到比自己更瘋狂的舉動。
見他眼神中的堅定,他忍不住道:“你確定要把卓不凡加上,我怕你和他打了之后就再也打不動了,說不定還得在床上躺幾天!”
羅煊盛扭頭死死盯著他,似乎在說“你居然敢看不起我”,可最終在朱富榮毫不退讓的目光中挪開視線,道:“那好,和他一樣,打五十九場。”
說罷,也不停留,轉身而去。
朱富榮先看了下遠處呆在一角的姜不苦,又看看另一邊狂懟鐵人樁的羅煊盛,道:“得,都是大爺,收尾的事就交給小的去做吧。”
后續還有好多安排需要落實呢,雖然按照計劃姜不苦是最苦的那個,但其他人的作息安排也必然要有所調整。
而隨著姜不苦要一人打一班的消息擴散,不免惹來了更多的關注,不過,他本人對此卻毫不在意。
沉迷學習,無法自拔。
次日,做完晨練,用完藥,姜不苦趕在七點之前進入訓練館。
朱富榮到得比他更早,直接遞給他一個食盒,道:“這是給你帶的早飯。”
食盒分為兩層,姜不苦打開蓋子,只見第一層放著一個黑褐色陶罐,盛著一罐熱粥,里面還有很多輔材,香氣撲鼻。
他有些好奇道:“這不是食堂盛的吧?”
他從熱粥中看到了幾種珍貴藥材,食堂早飯雖然也有粥,卻沒有這個。
更別說旁邊還有幾樣佐菜,一盅白色奶香味十足的蒸蛋羹,一碟水晶蝦餃,一肉多汁濃的羊雜湯,三個麥香撲鼻的大饅頭。
分量十足,而且,做工都非常精致。
朱富榮道:“這是我在珍味樓定的,以后早中晚三餐他們都會遣人送來。這是他們特別為修行者準備的回元藥膳,對體力短時間內大量透支流失的情況有極好的恢復效果。”
食盒第二層更深些,正中放著個大茶壺。
朱富榮介紹道:“這是回元養氣靈茶,可助你更快的回氣。”
大茶壺旁邊摞著三個姜不苦非常熟悉的藥盒。
朱富榮道:“這個你應該很熟悉,生機回春膏,助你快速恢復外傷。你趕緊吃早飯吧,馬上就七點了!”
如此華麗豪奢的套餐,姜不苦覺得應該表示一下,不然實在有些受之有愧。
“我第一場的對手是誰?”
朱富榮指著自己道:“我!”
姜不苦將食盒小心放在一邊,道:“咱們先打吧…吃了飯不能劇烈活動,打了再吃。”
“好!”
朱富榮將外套脫了往旁邊一扔,露出穿短褂的圓滾滾的上半身。
見姜不苦準備好,他也不客套,直接向姜不苦發起沖鋒。
昨天既然說了不要游斗,有多大力使多大力,他當然不會客氣。
姜不苦見他直直的向自己撞來,他沒有躲,也躲不開,一掌前劈,整個手掌都泛著鐵黑色光澤,相比幾日前,他的鐵砂掌又有了長足的進步。
呼嘯生風,如一柄掌形鐵斧劈去。
朱富榮沒有躲,掌斧直直的劈在他胸膛肚子之間。
隨著接觸,他的肚皮充滿奇異韻律的動了一下,瞬間沒了那種實打實、硬碰硬的手感,手掌滑不留手的直接溜開,反倒使得姜不苦本人中門大開。
朱富榮不僅沒有減速,速度更快一分,直接合身撞進他懷里。
朱富榮充滿脂肪的胸膛肚腩瞬間如波紋般猛烈一蕩,姜不苦就感覺一股澎湃巨力從雙方身體接觸面涌入體內。
他整個人騰云駕霧般高高的飛了起來,直到飛出十幾米外這才落地。
見姜不苦臉色驚詫,朱富榮得意道:“你該慶幸剛才在撞擊的瞬間我收了力,不然就不是被頂飛這么簡單,而是直接在你體內爆發,把你的五臟六腑都震得稀碎!”
這是絕對實力的碾壓,哪怕重來十次局面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厲害!”
姜不苦贊了一聲,就開始吃起了早飯。
兩分鐘,他以風卷殘云之勢,將一大罐藥膳粥,牛奶蒸蛋羹,水晶蝦餃,羊雜湯,大饅頭全都掃光。
無視朱富榮一臉見鬼的神情,一邊閉目消食,一邊揣摩剛才那短暫交手對方看似直魯的沖撞卻實則內涵玄機的數次精妙的勁力變化。
十分鐘后,基本上消食完畢,訓練館中已經來了不少人,有他這位實打實的榜樣和鞭策,越來越多的學員加強了對自身的要求。
其中就包括姜不苦的第二個對手,那位繼陸鳴之后的蹭班龍套。
毫無懸念,當對方不再游斗繞圈,選擇硬碰硬的戰斗之后,姜不苦以更快的速度拿下了戰斗。
五招之后,他站著,對方躺下。
背部手臂挨的那幾下對他來說連皮外傷都不算,但他還是取了用些許生機回春膏涂抹在患處。
開始等待下一場對手。
當八點上課時間到,羅煊盛也開始了他一天五十九戰的征程。
稍微不同的是,他沒有如姜不苦那樣延時加班,至于如此一來戰斗頻次太密集,他的解決辦法是“四十名以下的,三戰一歇;二十到四十的,兩戰一歇;一到十九名,一戰一歇。”
這樣一來,哪怕不加班他每次戰斗休息的時間比姜不苦還略長。
受他們這種一人戰全班的豪氣影響,其他人也開始與更多人進行實戰,雖然不敢像他們這樣一人挑全班,但實力相近的幾人或十幾人進行類似的模式。
每人每天的實戰次數顯著提升,也不再是風格固定的對手。
整個班的實戰風氣就這樣被帶偏。
一號訓練館。
副館二樓一個隱蔽窗口。
有一行人正心情各異的看著下面一班學生們活力無限的模樣。
事情是這樣,首先是陳睿第一時間發現了學生們實戰風氣的巨大轉變,然后趙文俊和校長張晟都知道了。
而這次新規則下的考試結束,對學生們來說是結束,對趙文俊和老師們來說卻是才開始,正在積極的總結反思,無論優點缺點都必須找出來并深刻認識。
一班的學習氛圍突然高漲,張晟心血來潮,一揮手,直接道:“走,咱們都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取點經。”
其中心情最復雜的要屬二班到十班的各位班主任。
他們承認自家學生在天賦方面和一班學生有巨大差距,可學習上的態度也有這么大的差距,就讓人無法可說了。
比你優秀的人還比你更努力,活該人家是珍寶你們是泥沙。
張晟稍微點了點眾人:“你們各班的風氣也都該抓一抓,不說完全向一班看齊,多向他們學習吧。”
雖然他把府試的希望基本都寄托在一班,可其他班也都是自家學生,他當然還是希望他們能更好點。
陳睿隱晦的瞥了趙文俊一眼,便坦誠道:
“我們班風氣之所以有這么大的轉變,和姜平這個學生有很大關系。
從進一班開始,他就非常踏實專注,除修行之外,心無旁騖,不為外物浮名所累。
他這種精神影響了越來越多的人,現在更是全班都受了這種影響。”
張晟在人群中很容易就找到了姜不苦,他在一位排名二十對手的快攻下搖搖欲墜,卻又死死支撐不倒。
很有些倔強不屈的意味。
而聽了陳睿的講述,很多班主任的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十班的率先開口道:“是啊,當年他在我們的班的時候表現就異于常人。”
確實異于常人,從不參加集體活動,又因為當時大家都才入門,忙于各自的修煉,實戰課程根本沒有,加之學校嚴禁私斗,一整學期下來,姜不苦與其他學生的互動幾乎為零。
七班的也點頭道:“確實如此,他真的是普通學生的勵志典范,只用一學期就從十班跳到咱們班,又用一學期從咱們班跳到四班,每一步都走得扎實穩健。
相比一班那些天賦出眾的天才們,這才更值得普通學生學習。”
四班的也道:“而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自幼父母雙亡,無根基、無背景、無資源的基礎上,更加難能可貴。”
三班二班兩位相視一眼,也都與有榮焉的道: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他能有今日的一飛沖天,也離不了他之前穩穩的走好了每一步,夯實了堅實的根基。”
雖然他現在才開始耀眼發光,可他之前走過的每一步都不是白走的,在我們班的經歷也不是浪費的,甚至可以說,在我們班的積攢沉淀是重中之重。
其他幾個班的老師見這些家伙如此不要臉的跑上去蹭光,心里卻感慨羨慕的緊。
張晟呵呵笑道:“這學生我也是這學期才關注的,他能有現在的表現也真有些出乎我的預料,對于這樣的學生,給予適當的關懷照顧都是應該的。”
說到這里,他對陳睿道:“你平時可以多與他溝通一下,問問他生活修行方面有沒有什么困擾,學校都可以幫他解決,讓他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學業上。”
陳睿點頭應道:“好。”
又看了一會,取經眾人這才離開。
一天五十九場戰斗,每十二分就有一場,第一天,在戰斗進行到第四十五場時,姜不苦就感覺到了身體的極限。
最后那十四場,完全在憑一口心氣苦撐。可即便如此,若是沒有朱富榮每天敞開量供應的回元藥膳、回元養氣茶和生機回春膏,前二者持續為他提供溫和元氣后者加速外傷愈合,他的身體也支撐不到最后。
可最后那幾場,戰斗的質量也明顯有所下滑。
晚上七點,他幾乎是拖著一副殘軀離開訓練館。
看著慘不忍睹,其實有姜葳蕤在,基本都是皮肉傷,并沒有傷筋動骨,更多的,還是過度透支后,精神與肉身雙重的疲憊。
朱富榮問:“明天繼續嗎?”
姜不苦答:“繼續。”
朱富榮點頭:“有種!”
夜深人靜,數倍于常人的自愈能力在睡眠中功效發揮到最大,讓他的身體迅速復蘇。
他睡得很踏實,感覺很充實。
第二天起來,大差不差,勉強又是一條好漢。
他就這樣一天天堅持了下來。
這天,姜不苦特意讓朱富榮將三個實力最弱對手的打包湊一起,雖然有些艱難,他終究還是取得了勝利。
這讓他一次性多出半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
先喝了滿滿一盅回元養氣茶,然后給身體傷處用了藥,便向姜葳蕤所在處走去。
姜葳蕤眼神在訓練館各處游弋,對走近的姜不苦道:“你的實戰力提升得很快啊。”
“嗯。”姜不苦應了聲。
見他木頭樁子般立那里,姜葳蕤也沒了興致,道:“說吧,找我什么事?”
姜不苦道:“姜老師,我現在要選擇第二門修行法,我想問問您的意見。”
“咦?!”姜葳蕤驀地轉頭,一臉驚奇的看著他道:“石頭人轉性了?你不是要一條道走到黑嗎,怎么突然又該注意了?”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她忽然搖頭道:“不對,不對!你…全力催動鐵砂掌給我看看。”
姜不苦依言而行。
雙掌全力催動鐵砂掌,雙掌泛起明顯的鐵黑色光澤,可很快,鐵黑色逐漸變淡,反而有種白玉般的溫潤。
姜不苦的表現仿佛印證了心中所想,姜葳蕤點頭道:“你還真把鐵砂掌修到頂了。再過幾天,以前苦修帶給雙手的些許異變和粗糙皮膚都會消失,會變成很漂亮的玉色。”
說著說著她的話題自動歪到了功法大成對身體的美化上。
她又伸指在姜不苦手腕點了一下,雖然她可以肉眼看出姜不苦大致的修為,卻不是太精準。
“嗯,內壯境基本也快走到頭了。”
她看向姜不苦道:“你若問我的意見,我還是當初那個建議,游身步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以你的毅力,甚至能趕在府試之前夠到前十水準。”
姜不苦道:“姜老師,如果我沒想錯的話,修煉游身步對我而言,最大的好處是讓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我現有的一切最大化的發揮出來?”
姜葳蕤道:“雖然你總結的有些偏頗,但基本就是這樣。”
姜不苦搖頭道:“那我不選。”
一個多月的老師生涯,也讓姜葳蕤不再如最初那般,會因為自己認真給出的建議被學生否決而生氣,她心平氣和的道:
“我看得出來,你現在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府試時排名更高。
你這想法很對,因為統考成績的好壞真的會決定你未來一生的高度!
我當年就是因為府試時成績優異,獲得了四大書院發出的內試資格,最終進入白麗書院,不到四年時間,修完整個練氣層次,現在已處在筑基的門檻上。
游身步短時間內對你的全方位提升,是府試規則下對你最好的選擇。”
聽她真心為自己的未來考慮謀劃,姜不苦也有些沉默,可惜,她并不真的了解自己的情況。
他問:“姜老師,在我鐵砂掌剛突破第四層的時候,當時你心里有沒有想過我把這層修煉到頂要用多少時間?”
當然有想過,作為修行指導老師,判斷學生當下的不足,預估未來一段時間的修行進度都是她的本職工作。
可她此事卻有些赧然。
因為按她當時的判斷,根據姜不苦過往的修煉史,鐵砂掌的修煉一層比一層難,她估計的是姜不苦這學期是不可能把鐵砂掌修到頂的。
這也是剛才她吃驚的原因,姜不苦只用了40天左右就將最難的第四層修煉完,他表現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這是她的眼光出了問題。
見她神色有些尷尬,姜不苦趕緊道:“其實我自己也有點懵,隨著鐵砂掌突破第四層,修煉起來我就感覺越來越順,我就在想,我是不是有這方面的天賦,以前不顯大概是這種天賦并不是太突出,隨著我修為突破,這才將其激發。”
他的話充滿了太多一知半解的臆想,可卻激發了姜葳蕤的靈感,她想到姜不苦變態的體能,哪怕都是皮肉傷,也不是只要有毅力就能做到的,天天如此,身體必然會罷工,還有他那遠超常人的恢復能力,每天結束都帶著一身的傷,第二天基本就好了。
越是回想,越多的細節就佐證了她的判斷,她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亮。
她對一邊殷殷期盼的姜不苦道:“你先去完成你今天的任務吧,我得好好想想,晚上我仔細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