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太完全沒有想到,葉文初膽敢抓她們母子去府衙。
她使勁抽著自己的手腕,喊道:“你這村婦,你放手!”
“我們不去衙門。”
她說著,沖著自己的婆子,吼道:“還不回去喊人來!”
劉紅臺也在掙扎,被這么多人盯著,他面紅耳赤冷汗淋淋,使勁推著葉文初的手:“你、你放開我,我回家去了。”
葉文初轉過來看著他。
“你剛才不是回家去了?為什么又回到這里?”
劉紅臺看著她,眉頭緊鎖著,惱恨道:“因為你背叛我,你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背叛?那你可真是可憐了,快去和知府大人說清楚。”葉文初帶著他往前走。
劉紅臺歇斯底里地喊著不要。
這個時候,順安康的門口,已經有很多人。
所有人都非常驚訝,有人低聲道:“這位葉四小姐好強橫啊。”
“看著不像善茬。不過,她到底是不了解京城局勢啊,這位劉太太可是姚家嫁出去的姑娘。”有人嘆道,“姚氏族人,可不是尋常人能得罪的。”
“小地方人不懂,這種盤根錯節的家族,勢力大到什么程度。你就是走在路上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也能為了面子,弄得你家破人亡。”
而且,還是翻掌之間。
眾人唏噓,為葉文初可惜。
刁良玉一邊跟著一邊嘖嘖搖頭,和他的兄弟道:“葉的腦子…”他指了指腦子,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她會不會是覺得,劉太太嫁出去了,婆家沒什么勢力,所以她能占得上風?”
“絕對的,”刁良玉道,“這下子有好戲看了,姚三爺還在府衙。”
論起來,劉太太還是姚先陽的堂姑母。
葉文初扯著一對母子,走在街上,這就像游街,讓安靜的街上規矩行走的京城百姓們,驚心駭矚!
沒想到,太后封的葉如此強勢!
大家不自覺的,想一看究竟。
這事兒,就像三天前葉找到的白骨一樣,在京城從來沒有過,平生第一次見。
驚駭,稀奇!
府衙不遠,走上一盞茶就到了。
這么大的動靜,已經有人去府衙內回稟了,龐勤春正陪著姚先陽喝茶,回稟的差役道:“葉到了。”
“妙!”姚先陽起身一掃袖子,“挑一個好板子,若她懂事就穿著衣服打,如果她不懂事,就扒了衣服打。”
他正要走,差役又補充道:“葉不是一個人,她、她還帶著劉太太和劉紅臺公子。”
姚先陽知道是誰,他凝眉道:“怎么還有劉家和劉紅臺什么事?”
差役本來想按照劉太太的說法,是葉文初勾引劉紅臺,但實在太荒謬了,他就換了說法道:“說是葉戲弄了劉紅臺公子,于是,劉太太陪著來算賬。”
“行吧,知道了。”姚先陽道,“反正一家人,我幫他們一起清算了。”
他帶著龐勤春出去了。
此刻,瑾王府里,歸去和仰止跟著沈翼去城外軍營辦事,高山和乘風在這里。
護著順安康的侍衛回來稟報,說了那邊的事。
“我去看看。”乘風取了劍往那邊去,高山交代了其他人,也取了兵器一起。
“去給主子回稟,”高山交代侍衛,“如實說,如果主子得空回來就回來,如果暫時脫不開手,你就問主子,和劉家還有姚先陽能鬧到什么程度。”
侍衛應是。
一墻之隔,臨江王妃在換衣服,臨江王叮囑她:“你戴好了帽子,讓太后知道了,又是一陣訓斥。”
“我知道了。”臨江王妃低聲道,“夫君,你說要是小丫頭吃虧了,咱們能鬧到什么程度?”
臨江王簇了簇眉,道:“看著辦,后果不后果,誰知道呢!”
“我曉得了。”臨江王妃戴好了帷帽,穿著半舊的裙子,帶著自己的丫鬟連翹和茯苓往府衙去。
她不能讓葉文初被打板子。
這和她是不是可能成為她兒媳都沒關系,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么也不能大庭廣眾被打板子。
宮中,圣上正關著門在看沈翼給他弄進宮里的木雕。是沈翼在回京的途中,買的一幢木雕宅院。
一整塊木頭,雕刻出宅門內院,有小院、窗戶、人、牲畜、甚至連墻角長得一株野草都栩栩如生。
“這手藝真的出神入化。”圣上驚嘆不已。
張公公今日事多,這會兒伺候的是蔡公公。
蔡公公這幾日一直陪著說路上見聞。
圣上愛聽,他也愛說。他還提了葉家給他在海邊送宅子的事:“奴婢這輩子是不可能去了,所以奴婢沒要,可忍不住還是住了二十天。”
圣上問他:“感覺如何?”
“舒服!奴婢就想著,要是圣上在就好了,那窗戶打開就是海,藍瑩瑩的海面,波瀾壯闊!”
圣上擺手:“朕是沒機會去了。”
說著又繼續看木雕,小太監請蔡公公出去回稟了事,蔡公公趕緊回來告訴圣上。
“她沒查明白?這…事兒,你去看看,要真打板子,不然弄宮里來,好歹看得人少。”圣上道。
蔡公公應是,剛要出大門,看見仁壽宮太后身邊的蘇公公了。
兩人看到對方,還沒開口就知道對方什么意思。
“一起吧,蔡公公!”
“是是,蘇大官您先請。”蔡公公笑著道。
此刻,府衙門口已人山人海。
葉文初就沒打算進府衙關門辦事,她就停在了府衙門口,有熱鬧全京城的人一起看。
全民參與。
正好,劉家婆子喊的人到了,在府衙大門口,將葉文初攔住了。
七八個家丁,攔在了葉文初前面,馬玲要上去,聞玉攔著她搖了搖頭:“她可以,不用幫。”
這種事,當然是人少效果好,葉文初要的也是這個效果。
“放開我家夫人和公子。”
“誰是夫人?”葉文初問家丁,“是這位劉太太?”
家丁道:“不和你說廢話,放開她。”
葉文初將劉太太和劉紅臺推出去,問所有人:“夫人也是人人都能喊得嗎?她夫君什么官階,擔得起夫人之稱嗎?”
她從小事抓,直接撕劉太太的臉。
一側,有人笑了,還真的是,是人是鬼都能喊一句夫人。
自己家男人不過一個民兵營的小頭目,吃得是親家恩蔭飯,他的妻子算哪門子的夫人!
“打她!”劉太太跋扈慣了,姚家的人出來,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不管她嫁的是誰,就單憑她姓姚,她就足夠了。
家丁也不說了,上來打葉文初。
圍觀的人都嚇得不輕,怎么說說話就動起來了。
大家往后退,替葉文初捏一把汗。
人群外,臨江王妃要出去,卻被乘風攔住了:“娘娘,您別急,聞大夫在那邊坐著呢,他都沒上咱們不要亂動。”
相處久了大家都有默契。
以聞玉維護葉文初的心,他都沒動,可見葉文初是有安排的。
“她能打嗎?”
乘風點頭,指著人群讓臨江王妃看,她看過去,劉家的家丁都已經趴地上了。
臨江王妃往前擠,低聲道:“沒想到,她還會打架!”
其他人看著一地哀嚎的家丁,也是驚訝,誰能想到嬌滴滴的小姑娘,一對七八個男子,不費吹灰之力。
劉家今兒,遇到強敵了,有人想。
“劉太太,在府衙門口,今天必須將話說清楚,你們為什么要砸順安康,為什么要打我?!”葉文初道。
“因為你欺負我兒,他多單純的孩子,你勾引還戲弄他。”劉太太怒道,他看到劉紅臺在房里一邊砸東西一邊哭的時候,她的心都碎了。
一怒之下就帶著人來了。
沒想到葉文初脾氣這么大,居然拉著他們鬧到府衙門口來。
但她也不怕,她姚家的人怕過誰?!
“我勾引他?”葉文初指了指劉紅臺,“戲弄他?他哪點值得?是位高權重,還是玉樹臨風?”
劉太太大怒罵,讓葉文初住口,正說著,她看到了從衙門里出來的姚先陽,頓時喜形于色。
“先陽,你快幫幫你弟弟,這外地來的野丫頭,不但勾引你弟弟,還戲弄他。”劉太太道。
姚先陽和劉太太不熟,他是嫡支,姚太太是庶出的,但在外面遇到事就不分這些,大家都姓姚,他要給這個面子。
姚氏出來的,就是一條狗,那也是比人都高貴的狗。